帕金森病合并抑郁与脑白质疏松的相关性分析
2020-05-21吕洋辉丁国美
吕洋辉 丁国美
帕金森病(PD)是一种常见的,临床症状表现为运动障碍的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行动迟缓、肌张力障碍、静止性震颤和步态失调是其主要运动症状。目前PD的非运动症状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其中抑郁是PD较为常见的非运动临床表现。PD合并抑郁(dPD)的发生率为40%~50%[1],dPD使患者的生活质量显著下降。脑白质疏松(leukoaraiosis,LA)是一种分布于侧脑室旁、皮层下的脑白质异常信号,既往多被认为是一种正常的老化现象,但现有研究发现LA可能与抑郁相关[2]。本研究通过MRIcro软件定量分析dPD患者和PD无抑郁(ndPD)患者LA的病变程度,进一步探讨dPD与LA的相关性。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自2017年10月至2019年3月在本院门诊就诊或住院的PD患者共69例,其中男32例,女37例。纳入标准:(1)PD的诊断符合《中国帕金森病的诊断标准(2016版)》。(2)年龄50~80岁,性别不限。(3)尚未出现严重运动并发症的患者(减少运动并发症对头颅MRI扫描的影响)。(4)未进行药物、心理等各种抗抑郁治疗的患者。排除标准:(1)帕金森叠加综合征或者各种继发性帕金森综合征。(2)既往曾接受过神经核损毁术或者深度脑刺激(DBS)手术治疗的患者。(3)有严重心、肺、肝、肾等重要脏器功能不全的患者。(4)其它器质性病变所致抑郁的患者。(5)不能配合检查的患者。(6)有行头颅MRI检查禁忌的患者。(7)既往有严重的脑血管病、颅内肿瘤、癫痫、颅内感染等器质性颅内病变的患者。(8)有严重的焦虑、抑郁、精神障碍的患者。(9)拒绝参加本研究的患者。
1.2 方法 (1)抑郁的评估:采用HAMD量表评估患者的抑郁状态,该量表对评价PD伴抑郁状态有较好的敏感性和特异性。HAMD量表的大部分项目采用0~4分的5级评分法。“0分”无,“1分”轻度,“2分”中度,“3分”重度,“4分”很重。少数项目采用0~2分的3级评分法:“0分”无,“1分”轻~中度,“2分”重度。总分<8分为无抑郁,≥8分且<17分为轻度抑郁,≥17分且<24为中度抑郁,≥24分为重度抑郁。HAMD量表评分<8分的患者进ndPD组,HAMD量表评分≥8分的患者进入dPD组。(2)LA的评估:所有患者均行头颅MR检查,定量体积计算采用MRIcro软件完成。首先将患者头颅磁共振FLAIR序列的图像导入软件,根据该序列白质高信号的特点,人工设定一个阈值,通过该阈值可以将FLAIR图像中所有的高信号抽取出来,从而得到第一个感兴趣的区域(regions of interest,ROIs)。同时为了排除正常组织的FLAIR高信号和因为其它病变导致的高信号(如陈旧性脑梗死灶或者腔隙性梗死)对LA定量评估的影响,在本研究中采用视觉评估的方法,研究者人工判定白质异常信号是否为LA所造成,然后通过软件标注LA特定的异常信号区域,从而形成第二个ROIs。再将两个ROIs图像进行叠加,重合部分就是LA病灶的区域。最后通过软件计算,得出LA的体积分数[3]。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符合正态分布计量资料以()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非正态分布计量资料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以%表示,采用χ2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二项非条件logistic回归进行独立危险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dPD的单因素分析 在单因素分析中:性别、年龄与dPD无相关性,病程、受教育程度、LA评分、Hoehn-Yahr分期与dPD存在相关性。见表1。
表1 dPD的单因素分析()
表1 dPD的单因素分析()
受教育年数(年)n 男/女 年龄(岁) 病程(年)LA(体积分数)Hoehn-Yahr分期PDD组 36 16/20 66.59±7.8 7.9±2.1 8.1±2.3 1653±923 3.2±0.8 PDND组 33 16/17 62.18±6.5 4.3±1.6 5.9±1.7 356±98 1.8±0.6 χ2/t值 0.11 0.98 2.56 2.28 3.16 2.71 P值 >0.05 >0.05 <0.05 <0.05 <0.05 <0.05
2.2 dPD的多因素分析 通过二元logistic回归调整了相关危险因素后,LA、Hoehn-Yahr分期、病程与dPD独立相关。见表2。
表2 dPD的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在本资料中,作者通过单因素分析发现,dPD与病程、受教育程度、LA评分、Hoehn-Yahr分期相关。进一步通过多因素分析发现,dPD与Hoehn-Yahr分期、病程、LA独立相关,与患者的受教育程度无关。病程、Hoehn-Yahr分期分别代表患者PD的患病时间及临床的严重程度,与PD病理进展程度直接相关,故其与dPD的发病也存在密切的关联。此外,现有的研究发现,在dPD的发病机制中,社会心理因素可能也起着重要的作用。病程越长,病情越重的患者,其社会功能、社会地位的下降也越明显,越易出现躯体疾病严重的心应性反应,从而产生抑郁症状。
本资料中通过单因素分析,发现dPD与LA存在一定相关性。进一步通过多因素分析,在排除病程、Hoehn-Yahr分期的影响后,LA仍与dPD相关,提示dPD与LA之间存在紧密关联。对于LA与dPD相关性的内在机制,目前尚无定论。现有的研究表明,dPD与LA的相关性,可能涉及以下的一些病理、病理生理机制。传统观点认为PD主要是中脑黑质致密区的多巴胺能神经元变性、丢失,神经元内出现路易小体,导致黑质-纹状体多巴胺递质水平的显著下降,从而出现各种临床症状。但最新的研究表明,PD的神经变性在部位上不仅涉及中脑,还累及延髓、桥脑、新皮质、边缘系统等多个脑内结构。在神经通路上不仅累及多巴胺能神经通路,还与5-HT、去甲肾上腺、乙酰胆碱能系统等多个神经递质系统密切相关[4]。这些神经递质系统多参与了情绪的调节,故这些神经通路的异常改变,可能在dPD的发生、发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而现有的研究进一步证实,额叶-纹状体环路、中脑-边缘系统环路,是dPD形成的重要神经病理基础。额叶-纹状体通路是从前额叶背外侧出发,经过苍白球和尾状核,再返回额叶,前额叶皮层再通过白质纤维束与顶、颞、枕叶形成广泛的往返联系。前额叶与纹状体一起构成了人的觉察系统,主要负责认知和行为的整合、本能控制、情绪反应,是精神活动的主要场所。边缘系统是产生和调节情绪的重要结构,边缘系统的重要结构包括:海马、海门旁回、乳头体、扣带回、杏仁核、丘脑前核等诸多结构。以上结构通过Papez环路(海马→穹窿→乳头体→乳头丘脑束→丘脑前核→扣带回→海马)相互联系,并与其它脑结构形成广泛的联系。其中与情绪最为相关的是中脑—边缘系统,该环路起源于中脑的黑质和被盖区的多巴胺能神经元,在内侧前脑束上行,沟通边缘系统。要实现信息在这些神经通路的顺利传递,均依赖皮层下白质纤维广泛的联络作用。如患者的白质纤维被破坏,调节情绪的各个脑区功能损伤,将导致患者产生抑郁。目前已有研究发现,dPD患者存在神经通路的器质性病变[5-6]。
综上所述,dPD与患者的病程、严重程度分级和LA有显著的相关性,且LA越严重的患者抑郁评分也越高。临床工作中,对影像学已提示有LA的PD患者,需完善对其的抑郁评估,起到早期识别和早期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