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下的价值认同
—澳大利亚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社会原因及价值取向
2020-05-20
在海外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收藏中,澳大利亚是较具代表性的国家,本文以“亚太区域”的多元文化背景为切入点,分析澳大利亚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3个社会原因,并通过澳大利亚美术馆及策展人的观点和态度分析,揭示出其收藏行为背后蕴含的价值取向等问题。澳大利亚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认同基于其自身的移民和多元文化背景,并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对国家传统文化的再造、对国家社会变革的反思,以及对当代中国的发展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已经成为世界关注和理解中国的一个必要载体。
澳大利亚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多元文化;价值认同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当代艺术从,“85新潮美术”到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大展”的发展,涌现了众多前卫艺术家。上世纪80年代末也是当代艺术家、批评家旅居海外的高峰期,目的地包括美国、法国、德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等。这批艺术家的作品通过参加国际展览进入海外美术馆与私人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热潮在海外持续升温。对于这种现象,有学者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好比是西方宴席上的一道春卷(栗宪庭语),西方人偶尔品尝,兴许还会赞叹,但它永远是后殖民主义背景下被西方选择和关注的“他者”。那么情况是否真是如此?作为移民国家的澳大利亚,其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特点是什么?
笔者通过对澳大利亚博物馆、美术馆、画廊、大学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进行调研发现,尽管这些收藏及围绕其开展的展览与研究仍被置于总体的西方话语体系之下,但仍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这些特点体现了一种多元文化下的价值认同。此外,从对当地的影响力来看,澳大利亚的中国当代艺术比其他欧美国家都要活跃。如今,澳大利亚已成为世界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窗口。
尽管国内许多研究都围绕海外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及展示展开,但对澳大利亚的关注较少,此项课题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该领域的空白。同时,本文侧重于对澳大利亚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特点及原因进行探讨,以此揭示出澳大利亚如何看待中国当代艺术及其收藏行为背后的价值取向等问题。
一、“亚太区域”的多元文化背景—澳大利亚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社会原因
第九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展览现场,昆士兰美术馆,布里斯班,2018年© The Queensland Art Gallery
澳大利亚虽然属于英联邦国,与欧美英语系国家有着文化艺术上的传承,但1972年以来,澳大利亚废除了“白澳政策”,之后大量来自亚洲的移民、难民涌入澳洲,他们主要来自东南亚地区及中国广东。上世纪80年代末,澳大利亚的人口构成发生了很大变化,形成了多元的文化背景,也催生出多元的艺术需求。同时,冷战结束,经济全球化、区域一体化的国际形势使亚洲地区在世界经济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因此,1989年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在堪培拉正式成立,“亚太地区”的概念将澳大利亚与亚洲紧密相连。“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Asia Pacific Triennial of Contemporary Art,以下简称 APT)应运而生。1993年,位于布里斯班的昆士兰美术馆(Queensland Art Gallery)举办了首届APT,该展览在创立之初便表达出澳大利亚对自身“多元文化”与“亚太地区”区域定位的态度。澳大利亚时任总理基廷宣布澳大利亚不再作为“大英帝国的一个部分”,需要“全面融入亚洲”,也指出APT旨在通过艺术活动来增进亚太地区间的经济与文化联系。第二届APT采用了国际合作策展制度,聘请来自不同参展国的策展人组成“国际策展人委员会”,负责学术策划和艺术家选择。不同于其他国际大展由西方策展人自行选择来自亚洲地区的参展作品,这个展览将主动权交给亚洲国家自己。多年来,APT探索迭代的策展理念,但出发点始终未变,正如昆士兰美术馆副馆长卡罗琳·特纳(Caroline Turner)在首届三年展上说的那样:“欧美地区对于艺术的观点不再是衡量我们这个地区艺术的准则了。”1.转引自《解读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历史、理念与艺术区域框架》,《艺术中国》,http://art.china.cn/txt/2019-11/16/content_40962331.shtml,2019-11-16.nna M.Kotarba-Morley,‘Museums are losing millions every week but they are already working hard to preserve coronavirus artefacts’,May 12,2020,https://www.museumnext.com/article/preserve-coronavirus-artefacts/
同时,创始于1973年的“悉尼双年展”(Biennale of Sydney)也越来越向亚洲艺术家倾斜。随着APT和“悉尼双年展”的连续举办及其与当地政府、文化机构、公共美术馆、商业画廊的有效联动,中国当代艺术在澳大利亚持续得到收藏与关注。中国当代艺术家如蔡国强、徐冰、艾未未、谷文达、张晓刚、刘小东、王广义、方力钧、岳敏君、宋冬、沈少民、于友涵、李山、徐震、孙逊、王庆松、洪磊、黄岩、张洹、苍鑫等逐渐进入澳大利亚的收藏体系中。
举办APT的昆士兰美术馆和举办“悉尼双年展”的重要展场澳大利亚当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Australia)是澳大利亚最早进行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机构。昆士兰美术馆于1895年开馆,1982年迁至布里斯班南岸,2006年又新增了现代艺术美术馆(Gallery of Modern Art),用以展示随着APT举办而不断增加的现当代艺术收藏品。如今两馆合称为昆士兰美术馆和现代艺术馆(以下简称QAGOMA),其中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主要来自APT。自首届APT开始,昆士兰美术馆和现代艺术馆便塑造了自身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格局,总的来看,大致分为以下四个部分:(1)将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代艺术形式结合,并赋予其新观念的作品,例如徐冰的《天书1987-1991》,艾未未的《涂彩的花瓶》《脚》,阿仙的《China, China》。(2)反思中国社会变革的作品,例如方力钧的《980810》、张晓刚的《三个同志》。(3)用视频记录的行为作品,例如何云昌、邱志杰、宋冬、张洹等的作品,以及多媒体艺术家陈秋林、杨福东、张培力等的作品。QAGOMA认为这些艺术反映了中国当代艺术在媒介方面的革新。(4)用传统水墨创作的新绘画,例如周绿云、黄永玉等的水墨绘画。从这些作品中,我们也可略窥澳大利亚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结构组成。
② 第九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展出作品,曹斐,《亚洲一号》,影像装置© The Queensland Art Gallery
在海外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中,澳大利亚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亚太地区”的区划概念加强了澳大利亚与亚洲的关系,而中国作为亚洲重要的人口和经济大国,势必在经济和政治上与澳洲有诸多联系。特别是近年来中国综合国力的迅速提升、经济的迅猛发展和世界经济引擎的地位令世界瞩目。中国是澳大利亚的重要贸易伙伴,中国的轻工业大量出口澳大利亚,同时也是澳大利亚矿产资源的主要购买者,许多中国当代艺术作品都被澳大利亚大的矿业家族收藏。此外,经济利益推动的文化交流,包括中国游客、留学生、移民的接踵而至也推动了中国文化在澳洲本土的发展。
(二)1993年1月,由栗宪庭、张颂仁策划的“后八九中国新艺术”展在香港大会堂举办,随后开启世界巡展,第一站即是澳大利亚。1993年6月,展览在澳大利亚当代艺术博物馆举行,后又在墨尔本展出,随后巡展至美国和加拿大。澳大利亚当代艺术博物馆认为这些作品探讨了改革开放后中国先锋艺术运动的文化敏感性,表现了当时中国社会人们的理想与困境,并强调了艺术可以成为回应社会变革的有效力量。展览中呈现的中国当代艺术不同于以往的图式,它告别了80年代的现代主义形式和艺术革命运动,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当代叙事语境中,并通过巡展被整体代入国际语境的论述,为中国当代艺术创造了第一批深具国际影响力的图式。另外,该展览也是中国批评家试图将中国当代艺术推向国际收藏市场的重要举措,率先实践了中国当代艺术从文化阐释到消费模式的转变,为国际艺术收藏市场的“中国热”做好了铺垫。该展览是中国当代艺术群体走向海外收藏体系的重要节点,而澳大利亚正是该节点的开始。
(三)许多有过中国生活经历的人倾向于收藏与支持中国当代艺术,例如前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尼古拉斯·周思(Nicholas Jose)、汉学家白杰明(Geremie R.Barmé),以及曾在中央美术学院学习的罗清奇(Claire Roberts)等等。他们当时在中国结识了一批在早期圆明园画家村的青年艺术家,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后来也在他们的帮助下获得了来自澳大利亚美术院校和艺术机构的资助,移居澳洲。今天,较具代表性的旅澳中国当代艺术家包括关伟、阿仙、王智远、沈少民、林春岩、肖鲁、唐宋、郭健等,他们当初大多受到了此类资助。相比当时在国内的“地下”状态,这些移居的艺术家们在澳大利亚的生活压力相对更小,并且,“地下”状态伴随着来自海外的“误读”,反而使他们收获了更多来自澳大利亚主流艺术界的青睐。他们中的一些人受到澳大利亚当代艺术博物馆、Sherman画廊、Ray Hughes画廊等的追捧,部分作品被收藏或代理。现在,这批艺术家已经成为澳大利亚主流艺术圈中的重要代表人物。
此外,澳大利亚的华人数量较多,也成为其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原因之一。澳大利亚人口来自世界上200多个国家,使用230多种语言,其中最普遍的为英语,其次为普通语,广东话位列第四。中国是继英国和新西兰之后澳大利亚的第三大移民来源。在澳大利亚的留学生中,中国人的比例也位列第一。这些在澳的华人华侨,有许多从事艺术创作、策展、经营、收藏等工作,例如悉尼大桥下的朱雀画廊只专注于中国当代艺术,其馆长左业勤女士就是一位华人。她发现,尽管澳大利亚关注中国当代艺术已经有很多年,但大多停留在美术馆层面,来自民间的画廊、藏家群体较少。因此,也形成了一个断层—澳大利亚的观众在美术馆看到了优秀的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却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收藏。正是看到了这点,朱雀画廊选择推广中国当代艺术,以此建立一个链接高端艺术和大众收藏的桥梁。正是在画廊的合力推动下,澳洲的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变得更加专业和丰富了。
二、澳大利亚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价值取向
澳大利亚SBS电视台曾播出悉尼新南威尔士美术馆(Art Gallery of New South Wales)前任馆长埃德蒙·卡彭(Edmund Capon)的专访,主题便是中国当代艺术。卡彭认为:“以前,中国社会是一个渐进发展的社会,这种发展是稳定的。但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发展不再被定义成渐进式的,而可以被看做是一种新形式的工业革命。此时,大量财富被制造,社会也出现分层,也更加需要保持社会的平衡,我对中国如何保持这种平衡非常感兴趣。中国如何既能创造机会、减少限制,使那些创新人士可以大胆地创造财富,同时又保持自己国家的核心原则、社会制度,以及合理分配财富,这很难。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那些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家们所应担任的角色,即通过文化艺术来平衡这些社会变化。”2.《面对面访问:新州艺术博物馆馆长卡彭》,澳大利亚SBS电视台,https://www.sbs.com.au/guide/video/11794499989/Mandarin-News-Australia-Edmund-Capon,2011-12-14.卡彭曾为悉尼白兔美术馆(White Rabbit Gallery)策划名为“为人民服务”的展览。白兔美术馆是一家专注中国当代艺术的私人美术馆。在展览中他表示,1974年他第一次来到中国,随处可见的“为人民服务”标语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认为与当时相比,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富有活力与野心、大胆、充满激情,与他第一次来中国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中国正经历着现代以来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曾经历的急剧社会变化,而这些当代艺术就是中国当代社会进程的写照。3.Edmund Capon, Serve the People,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3, p.3.除了卡彭,澳大利亚《悉尼晨锋报》著名评论家约翰·麦克唐纳(John McDonald)也这样评价中国当代艺术:“这些艺术家不仅仅让观众惊叹他们急速发展的国家,他们更像文艺复兴的佛罗伦萨艺术家一样,正在文化建构中扮演着积极的角色,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从这些传统和当代的因素中浮现出来的形式,将总是被视为中国特色。现代艺术的时代是西方人创造的,但是即将来临的将是东方的飓风。”4.John McDonald,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and the End of Ideology', The Big Bang: 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0, p.23.
③ 艾未未作品《旅行法则》(2017)在第21届悉尼双年展展览现场,2018年© the artist and neugerriemschneider,Berlin
2019年,墨尔本的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举办了“红色时代的童话:来自白兔美术馆的收藏”(A Fairy Tale in Red Times:Works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中国当代艺术展。在展览前言中,美术馆表达了他们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看法:“这些藏品不仅仅是一个艺术收藏,更是一个社会档案,它们揭示出了21世纪中国社会文化和当代艺术随着时代变迁而发生的巨大改变。”5.'A Fairy Tale in Red Times', 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 3 May 2019 - 6 Oct 2019,https://www.ngv.vic.gov.au/exhibition/a-fairy-tale-in-red-times/同时,在白兔美术馆举办的“那时:白兔美术馆的第一个十年”(Then:The First Ten Year of the White Rabbit)展览前言中,美术馆表示:“21世纪初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改变了的世界。他们重新审视和改造中国的艺术传统,把它们与国际上最好的当代艺术形式融合在一起,创造了一种过去与现在、东方与西方兼收并蓄的混合体。他们的作品或反思、或挑衅、或讽刺一个迅速变化着的社会。艺术家在作品中体现着中国迅猛发展的变化,也探讨了一个国家快进的现场。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中国当代艺术跃上国际舞台的十年,与‘白兔’的第一个十年收藏冒险一样,是一段探索的未知旅程,而这些都可以与中国当代艺术家的雄心壮志和勇气胆识相媲美。”6.'Then:The First Ten Year of the White Rabbit',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9, p.2.
白兔美术馆是全世界最大、最重要的专注于收藏21世纪之后中国当代艺术的非营利性机构之一。曾担任该馆艺术顾问的王智远认为:“进入21世纪,随着中国加入WTO,中国也进入了全面市场化改革,巨大的社会变化必将映射在艺术中,这也是‘白兔’最感兴趣的话题。如果说刚刚改革开放之后的艺术家面对的是‘后文革’,那么21世纪之后的市场化和消费化的新环境削弱了过去艺术家对政治问题的敏感度和关注度。艺术家面临的中国问题是更加复杂和多元的。中国当代艺术至21世纪后进入了一个多元又充满活力的时期,这种社会环境与艺术生态的变化在艺术作品中的反映,是白兔的关注点。”7.Wang Zhiyuan, 'Dialogue',The Big Bang: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from the White Rabbit Collection, Sydney: White Rabbit Gallery, 2010, p.11.
从以上表述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澳大利亚对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价值取向具体体现在下列两个方面:
(一)再造传统文化
澳大利亚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家在文化建构中起着积极的作用,他们重新审视和再造了中国传统艺术,将它们与国际上最好的当代艺术形式和观念融合,创造了一种过去与现在、东方与西方兼收并蓄的混合体。作为一个历史较短的移民国家,澳大利亚急需建立自身独特的文化话语,移民文化、多元文化是其基础。加之澳大利亚华人移民和后裔较多,因此,澳大利亚本土更愿意吸收拥有悠久历史的中国传统文化,接纳其成为澳大利亚多元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跨文化往往不是抽象的文化命题,而是一种具体的经验过程,因此,澳大利亚人对中国当代艺术也呈现出双重态度:既肯定这些艺术成功地将中国传统文化植入西方当代艺术的观念形式中,同时又将他们视为一种“异国情调”。当中国当代艺术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占据重要地位,如何在运用中国传统文化资源时避免这种资源的“文物化”和“后殖民化”是一个更为深刻的问题。
(二)深思社会变革
澳大利亚的文化艺术机构将中国当代艺术视为中国社会进程的绝佳写照。中国正经历着巨大的社会变革,而中国当代艺术在国家制度健全、财富迅猛增长、社会公平正义等元素之间起到了平衡作用。他们欣赏中国当代艺术家以艺术的方式对一个迅速变化的社会进行的反思以及对国家快进的探讨。另外,中国当代艺术家们除了关注中国自身的社会变革,也将视野放到了全球化背景下人类社会所面临的共同问题,例如环境、难民、战争、国家冲突、数字时代等等,这些问题将中国与世界紧密相连。
② 第一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昆士兰美术馆,布里斯班,1993年
③ 儿童在第三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工作坊重建蔡国强参展作品《过桥》,1999年© 蔡国强
可以说,1989年之后的中国当代艺术在国内与海外两个完全不同的背景下发展。这两种方向最终发展成为完全不同的面貌。海外艺术家更多关注艺术本身的问题,在中西文化差异与共融中寻找突破口,努力与西方当代艺术拉开差距。国内的艺术家更注重对中国现实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反思与关注,在语言和观念上逐渐向西方当代艺术模式靠拢。黄笃在《当艺术史终结和身份危机之后》中指出:“海外方面,中国当代艺术家借用西方艺术的观念和方法,以中国传统文化资源为手段,反对西方中心主义的文化霸权。与其说中国传统文化是海外中国艺术的标志,不如说是海外中国艺术家用中国传统文化填充了西方当代艺术的空缺。本土方面,中国当代艺术在国内从‘地下’走向‘地上’,他们的反叛意识是争取‘合法性’的问题,所以没有一味地去强调身份问题,而是更多地进行个体化的艺术实验”,并指出,“只有建立起亚洲的主体性,中国的主体性,中国当代艺术才能获得真正的话语权”。8.参见黄笃:《当艺术史终结和身份危机之后—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思考》,《美术馆》,2010年01期。
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已经成为世界关注和理解中国的必要载体,并被不断捆绑和整合在全球化时代世界关于当代中国的论述之中。从这方面来看,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关注及其影响,都远远超出艺术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