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集对分析的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研究
2020-05-18曹培培
曹培培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管理学院,江苏 无锡,214153)
早在20 世纪70 年代,“脆弱性”概念就出现于自然灾害研究领域,随后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研究也开始逐步引用,使其成为可持续发展领域中一种新的研究范式[1]。旅游业是最有生机和活力的产业之一,但由于其对内外环境变化的敏感性强、发展风险高,其脆弱性研究已经引起学术界高度关注。国外的相关研究开展得较早,大多是基于旅游危机管理的角度,阐释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变化对旅游经济的影响与冲击[2],研究方法多采用时间序列模型来测度旅游经济系统的脆弱性[3]。国内关于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研究目前也逐渐受到重视,主要包括基础理论研究与定量实证研究,在定量研究方法中又以集对分析法最为普遍。
在具体的研究对象中,多数学者偏向于研究传统旅游城市,如和田、舟山、敦煌、桂林、张家界等,而较少关注非传统旅游城市的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由于旅游业对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率日益提高,对其他产业的投资拉动效应明显,故几乎我国各大城市都在积极发展本地旅游业。那么,脆弱性作为旅游业的基本属性,在非传统旅游城市中呈现何种特征?其障碍因素主要有哪些?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其脆弱性和主要障碍因素又会有哪些变化?明确这些问题有助于城市发展的决策者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降低旅游业的脆弱性,使旅游业与城市经济呈良性耦合发展。本文选取上海市作为研究对象,构建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指标体系并进行定量评价,分析其发展规律,找出影响其脆弱性降低的主要障碍因素,希望有助于推进上海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同时也对我国其他非传统旅游城市的旅游业发展产生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研究区域
上海地处长江入海口,是我国直辖市、超大城市、首批沿海开放城市,是我国经济、交通、科技、工业、金融、贸易、会展和航运中心,是长江经济带的龙头城市,长三角城市群的核心城市。2018 年全年实现上海市生产总值(GDP)32679.87 亿元,其中,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全市生产总值的比重为69.9%,人均生产总值为13.50 万元(按常住人口计算)。
目前上海基本确立了旅游业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地位,旅游业全方位融入城市建设发展,旅游服务水平不断升级,大旅游产业格局基本形成,旅游新型产品业态发展迅速。2018 年,上海市全年实现旅游产业增加值2078.64 亿元,比上年增长8.1%;全市有星级宾馆206 家,其中五星级宾馆72 家;旅行社1639 家,其中经营出境旅游业务的292家;A 级旅游景区(点)113 家;红色旅游基地34个;旅游咨询服务中心60 个;旅游集散中心站点6个[4]。
目前,上海处于“十三五”时期,正力求将旅游业培育成为战略性支柱产业、人民群众更加满意的现代服务业,全面建成世界著名旅游城市。本文通过分析十一五及十二五期间(2006—2015 年)相关统计数据,客观的评价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情况,以期能丰富相关研究成果。
二、指标选取与权重确定
(一)指标选取
根据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特征分析,借鉴相关研究成果[1-3],依据选取指标的科学性、典型性、操作性及可获取性等原则,最终从敏感性和应对性两方面确定了12 项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指标(见表1)。其中旅游客源市场集中度,式中,m 为客源地数量,Xi为第i 个客源地的游客数量,T 为旅游目的地总游客量;地方财政自给率R2=地方财政收入/地方财政支出;产业结构多样化指数 ,j代表三次产业,Ij代表第j 次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表1“性质”一栏中,“正向”代表指标值越大,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越强,“负向”则反之。
表1 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指标体系
(二)权重确定
熵值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法,是根据各项指标观测值所提供的信息的大小来确定指标权重,具有较高的可信度和精确度,避免人为确定权重的主观性。因此,本文采用熵值法[5]来确定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指标的权重(见表1)。
(三)数据来源
为确保指标数据的权威性及统一性,本文原始数据均来自于2007—2016 年《上海统计年鉴》和2006—2015 年《上海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部分数据是依据相应计算公式由原始指标数据计算获得。
三、研究方法
(一)集对分析
旅游经济系统是一个开放的复杂系统,存在着许多确定性及不确定性因素。而集对分析法是针对确定性和不确定性问题进行同异反定量分析的理论,是解决多目标决策、多属性评价的有效途径[6],故本文引入集对分析法来评估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程度。
将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设为问题Q={E,F,W,D},式中,E={e1,e2,…,e10}为评价的10 个方案;F={f1,f2,…,f12}代表每个评价方案的12 项指标;W={w1,w2,…,w12}代表每个评价指标的权重;D 为各指标原始值dkt(k=1,2…,10;t=1,2…,12)构成的评价矩阵。确定各评价指标的最优值和最劣值,组成最优方案集U={u1,u2,…,u12}和最劣方案集V={v1,v2,…,v12},则集对{Ek,U}在区间[V,U]上的联系度μ 为:
式(1)中,akt 与ckt 分别为各评价指标dkt 的同一度和对立度;wt 为第t 项指标的权重,i、j 分别为差异度及对立度的系数,其中i 取值范围为[-1,1],j 规定取恒值-1,当dkt 对评价结果起正向作用时:
当dkt 对评价结果起负向作用时:
方案与最优方案集U 的相对贴近度可定义为:
rk为被评价方案Ek与最优方案集U 的关联程度,rk值越大表示上海旅游城市经济系统脆弱性越大。
(二)障碍度
为进一步揭示影响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关键障碍因素,以便为制定科学合理的旅游发展策略提供依据,特引入“障碍度”概念,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障碍度计算公式[1]如下:(以下公式)
式(5)中,障碍度表示单项评价指标对脆弱性的影响程度,和分别为单项评价指标的权重值和标准化值。
表2 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的脆弱性评价结果
四、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评价
通过集对分析法,即通过公式(1)-(4)计算得到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应对性和脆弱性指数(见表2)。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和脆弱性总体呈下降趋势,应对能力呈上升趋势(见图1)。
图1 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应对性、脆弱性演化曲线
(一)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分析
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总体下降。2006—2015 年,下降速度为0.021/a。在6 个敏感性评价指标中,与其正相关的“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旅游外汇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入境旅游人数占总旅游人数比重”“客源市场集中度”4 个指标均呈下降趋势,下降速度分别为0.003/a、0.009/a、0.003/a、0.006/a,说明上海经济对旅游的依赖性、对入境旅游的依存度、客源来源集中度等均在降低。与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呈负相关的两个指标中,“旅游交通客运量”呈逐年增加态势,2015年较2006 年增加了近一倍,说明上海旅游业对外辐射能力增强;“总游客增长率”呈小幅波动状态,没有对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的降低趋势产生绝对性的影响。
(二)上海旅游经济系统应对能力分析
上海旅游经济系统应对能力总体上升。2006—2015 年,上升速度为0.012/a。上海旅游经济系统应对能力的6 项评价指标均与其呈正相关,即指数越高,应对能力越强。其中,“人均GDP”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 项指标增长趋势最为明显,2015 年较2006 年分别总体增长了89%、156%,对上海旅游经济系统应对能力的提升产生了绝对性的影响,说明上海的区域经济实力及城镇居民的消费能力均快速增强。其余2 项指标呈波动状态,但幅度不大,未对上海旅游经济系统应对能力变化产生明显影响。
(三)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分析
根据相关研究成果[7],将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等级按照间隔分类法划分为低、中、高三个等级,其中,r∈(0,0.33)为低度脆弱性,r∈[0.33,0.67)为中度脆弱性,[0.67,1.00)高度脆弱性。由表2 可知,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整体为中度脆弱性。2006-2015 年,在敏感性和应对能力共同作用下,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呈逐年下降趋势,下降速度为0.018/a,其中2010 年脆弱性降低幅度最大,达到8.37%。2010 年是中国世博旅游年和旅游服务质量提升年,上海市旅游业发展态势良好,旅游收入和人数均出现大幅增长。2010 年全市总游客增长率达到了71.55%(其余各年均在12%以下),使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大幅降低,达到14.87%,并最终使得脆弱性随之较大幅度降低。
(四)线性回归分析
为了更好地反映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应对能力和脆弱性的关系,剖析其经济系统变化本质,本文对三者进行线性回归分析,具体的回归方程为:
式中,r、r1、r2 分别代表脆弱性、敏感性、应对能力。该模型在0.01 检验水平上显著。由此可见,敏感性与脆弱性呈显著正相关,应对能力与脆弱性呈显著负相关;敏感性每增加1 个单位,脆弱性增加0.550 个单位;应对能力每增加一个单位,脆弱性减少0.513 个单位。由此可见,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受敏感性影响略强一些。
五、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障碍因素分析
根据式(5)计算出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障碍度值,将数值进行排序后,筛选出排列前五的各障碍因素(见表3)。
上海各年份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主要障碍因素有所差异,但总体看来,处于第一障碍度和第二障碍度的因素还是相对比较集中的。从第一障碍因素看,2006—2009 连续4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最大障碍因素是S3(入境旅游人数占总旅游人数比重),2010—2012 连续3 年是S1(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2013—2014 年是S4(总游客量增长率),2015 年是R4(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从第二障碍因素看,2006—2008 年及2010 年为S2(旅游外汇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2009 为R4(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2011 和2014 年为R5(实际利用外资占GDP的比重),2012 和2015 年均为S4(总游客量增长率),2013 年为S1(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
表3 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的障碍性因素
“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主要障碍因素也有所变化。在2006—2010 年(“十一五”)期间,入境旅游人数占总旅游人数比重(S3)、旅游外汇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S2)、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R4)是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主要障碍因素,此外,旅游交通客运量(S6)、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R6)等因素虽然障碍度值不高,但在表3 中出现的频率较高。在2011—2015 年(“十二五”)期间,主要障碍因素则为:旅游总收入占GDP比重(S1)、总游客量增长率(S4)、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R4),此外出现频率较高的因素还包括:地方财政自给率(R2)、实际利用外资占GDP的比重(R5)、产业结构多样化指数(R3)。由此可见,“十一五”期间影响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最主要原因是旅游经济对入境旅游的依存度较高,“十二五”期间最主要障碍因素则是城市经济对旅游业的依赖性偏高。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旅游经济系统的脆弱性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力,揭示城市经济发展中的深层次结构问题。本文采用集对分析法定量分析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的脆弱性,研究其演变特征,并分析其主要障碍因素,结果表明:①2006—2015 年,上海旅游经济系统敏感性总体下降,下降速度为0.021/a;应对能力总体上升,上升速度为0.012/a;在敏感性和应对性共同作用下,脆弱性呈逐年下降趋势,下降速度为 0.018/a,并且总体为中度脆弱性。②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与敏感性呈正相关,与应对性呈负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550、0.513,因此受敏感性影响略微显著一些。③在“十一五”期间,入境旅游人数占总旅游人数比重、旅游外汇收入占旅游总收入比重、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是上海旅游经济系统脆弱性降低的主要障碍因素;“十二五”期间,主要障碍因素则为:旅游总收入占GDP 比重、总游客量增长率、教育支出占地方财政支出比重。
(二)建议
首先,优化经济结构,降低旅游总收入占GDP的比例,适当削弱旅游业对上海经济的总体影响力。上海市是我国经济中心城市,要立足服务于“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等国家战略,充分发挥辐射带动作用,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以创新带动产品升级和产业转型,全面提升产业能级和服务功能,迈向更优的经济结构和更高的发展水平。其次,积极发展旅游业,吸引更多旅游者,提高总游客增长率,降低旅游经济系统的敏感性。上海市要继续倡导“城旅一体”,推进“三圈三带一岛”水陆联动全域发展;除了引入国际大型旅游项目外,还要积极探索建设原创旅游项目,打造高能级旅游产品,提升城市旅游整体吸引力。最后,要尽可能提升上海市旅游经济系统的应对能力。通过加大教育投入,提升教育质量,完善终身教育服务体系;大力发展优势产业,合理控制财政支出规模,改善民生支出,提高地方财政自给率;不断提升国际贸易中心服务辐射能级,充分提高外资利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