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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我中华之尊严:留美中国学生域外救国活动的开展
——以“山东问题”为视角

2020-05-16张睦楚

关键词:救国学生会留学生

张睦楚

(1.云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2.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 杭州310028)

近代中国社会处于极具动荡与发展的转型时期,留美中国学生虽然身处在异邦,但在求得民族独立、争取国家主权方面丝毫不弱于国内人民。为探索救国之路,他们依据自身的见识及特点,演绎了这一群体对国家的使命担当。从实质上来看,近代留学是近代爱国救亡主旋律的重要体现, 是广泛勃兴的救亡图存、救国于危难的重要产物;近代留学教育既为求学运动,又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又与中国19 世纪末20 世纪初中国政治、 经济和思想文化急转直下的状况有着极强的相互勾连。此种背景下, 近代中国留美学生域外所开展的一系列救国活动, 并与之伴生萌发而出的家国情怀与使命担当, 作为一种传统的国家主义及民族主义的表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际达到沸点。 因而,对近代留美中国学生在大洋彼岸救国理念及一系列行为呈现进行相关探索, 以及对其后所呈现出的深层次内容及表达方式进行分析, 并试图解答近代留美中国学生在战时个人—民族—国家话语背后的交叠关系等一系列问题,具有重要意义。

一、与生俱来的“救国情愫”及留学生对“山东问题”的关注

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危机日益加剧,一次次丧权辱国的事件拷问着国人一个共同的问题:“西力东渐之势,若河决下流;东亚旧邦之命,若一发引千钧”,[1]究竟该如何在这一艰难的历史时刻挽救民族?如何实现国家独立?留学生又该如何爱这个国家?对于以上种种问题的解答,显然成为了定义近代留学生责任的前提, 也成为了当时政治思潮中最大的主题。近代中华民族天朝大国梦碎,尤其是甲午之后国力衰微, 留美中国学生无不忧思国家未来,寻求救亡图存道路。大多数留学生处于这种特殊的困境之中,与全体国民相同,与生俱来的民族意识在实际上正是构成了他们应付种种危机的主要精神凭藉, 贯穿于他们学术志业和思想的是一种典型的民族主义式的“家国情怀”。 因而近代留学也成为近代爱国救亡的主旋律, 是广泛勃兴的救亡图存、救国于危难的重要产物。

留学生对于国家命运的担当精神, 潘光旦认为这是每一个知识分子的使命:“今日中国, 政治动荡不已,战争连绵不断,百姓生活水深火热,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国家民族的命运危若累卵,稍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有几个能够只埋头于自己的专业,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2](P500-501)早在一本由留美学生编撰的《留学指南》中,即指出留学生对当今国难所应承担的责任:“今日吾国国难日益深重,吾民族被压迫者无以复加,倘若发愤图强积三四十年之刻苦经营,遂一跃而致强盛,其始固皆得力于留学生也。而吾国国势之不振如故,皆吾今后出国留学诸子,所当深加省察者也!”①《留学指南》中也提到留学生之选取应限于国内之优秀分子,并以留学立志报国,否则不应使其享此良机而负此重责。详列了“不应赴国外求学者”有以下几类:(1)无一定目的,不专心致志研究学术,专事图谋个人将来之地位者;(2)对于专门学术及外国语言,无相当之基础,难为国外学校认为正式学生者;(3)意志不坚,对于留学之学校或国家,思时更迭,徒费金钱与时间者;(4)经济供给无把握者;(5)专事猎取学位者。 (海外留美生咨询委员会.留学指南[M].上海:海外留学咨询委员会编,1944 年,第18 页)究竟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爱国, 已成了留学生亟待解答的命题。诚然,“爱国的文字可以振作民气,爱国的演说亦然。 ”[3]域外留学生则积极通过各项活动与各项讨论对这一问题进行探索。 几乎每一年留美生都利用暑假,择美国中、西、东部各一学校召开留美学生年会。[4](P57)留美学生在年会中的谈论无一不涉及到中日双方战争局势异同、双方政治关系、学生与国家未来命运等方面。 早前在1911 年8 月,留美中国学生即新筹了一个名为“爱国会”的救国组织,胡适曾被选为这个“爱国会”的主笔之一。[5](P171-172)虽然“爱国会”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在当时却有利于激发留学生们的爱国热情, 便于积极创设各类条件以供留学生抒发爱国之情。[6]同年度8 月6 日,该次留学生年会举办第三次中文演说会中, 胡适便在演说会进行了演讲,其题目即是“祖国”。 可以说, 留美学生在彼岸全身心投入积极商讨国事的这种热情,在上个世纪10 至20 年代之间,一直蔓延在整个留美学界。[5](P170)

留美学生对于国家的家国情怀与使命担当,在“山东问题”上则达到了沸点。1918 年11 月,第一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随着1919 年中国在巴黎和会上谈判的失败, 一种强烈的民族意识迅速弥散到了整个知识分子群体, 尤其是青年留学生。1919 年, 在美的中国留学生就曾接近2000 人,②根据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在1918 年间秋季的统计,彼时在美的中国留学生接近2000 名。参见:《留美学生学业统计表》《留美学生季报》,1918 年第5 卷第3 期,第182 页。 由于留美学生散居各地,学生们也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及院校求学,与同伴的沟通往往仅仅局限于同校的校友,除此之外,留学生之间往往“无交游之可言”。 于是,要使大家得以“知祖国之荣名,学问之大益,是非团结之而有以振其精神不可”,可见留学生已经逐步意识到结社集群的重要性,留美学生开始考虑与其他地区的学生会进行联合。 文中所涉及的“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是由在美中国学生集聚成立的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是近代中国留学生在异邦所组成的最具有影响力及号召力的社团。 这一学生联合会作为留美中国学生进行自我组织、自我管理的一个域外学生社团,是由1902 年在美国旧金山创办的“美洲中国留学生会”、1903 年夏在芝加哥大学创办的“中美中国学生会”、1904 年夏在康乃尔创办的“绮色佳中国学生会”、1905 年创办的“太平洋中国留学生会”、“太平洋西岸中国学生会”以及1905 年8 月创办的“东美中国留学生会”先后经由相互联合而成。此后于1906 年,成立于康奈尔大学的“绮色佳中国学生会”与同属美国东部的“东美中国留学生会”进行了联合。 1909 年2 月,“中美中国学生会”与“东美中国学生会”也进行了联合,从而得以进一步整理了会务的构成。 此后,“太平洋西岸中国学生会”在1909 年10 月,与1903 年成立的“中美中国学生会”、1905 年成立的“东美中国学生会”进行了联合,这三个学会随之组成了“全美中国学生会” (The Chinese Students’ Alliance in America),这一新成立的留美生联合会同时选举了第一届联合会会务成员,一度成为了留美学生群体当中最大、最具代表性的学生社团。 为了更好地管理及服务全美范围的留学生,并使这部分留学生有一较强的社团归属感,东美中国留学生会(Chinese Students’ Alliance of Eastern States)为留学生会社之一,于1911 年即发起组织总会,统一了北美各地的中国留学生会社,统称为“全美中国学生联合会”,也即东美中国学生联合会统筹下的美国各地学生联合会。 关于联合会所管辖的留学生而言,就地域来看,这些社团所管辖的留学生大致分为在中、东、西这三方海岸。 具体来讲,则是东美主要囊括了哥伦比亚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安姆斯特农科大学、科熏高等学校、麻省理工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安杜佛大学等大学;中美则主要囊括了密歇根大学、芝加哥大学、威斯康辛大学、伊利诺伊大学、康奈尔大学等;西美则以加利福尼亚大学、斯坦佛大学、华盛顿州立大学为主。 会务方面,有关全体留美学生的事宜,由总会负责办理,有关各地方的事宜,则由东、中、西三分部各自协作办理。此外,还有在美各大学的留美中国学生所组建的校级小型团体,如康奈尔大学中国学生会、伊利诺伊大学中国学生会、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学生会、普林斯顿大学中国学生会,哈佛大学中国学生会、威斯康辛大学中国学生会等。大致来看,这些新成立的留学生会往往是以某一个地域为轴心创办而成的,参会的留美学生大部分是在当地或相邻联邦州所属院校求学的中国学生,人数上虽然并不十分巨大,但其各自的会务运作各有特色。这部分留美学生虽身处大洋彼岸, 但对国际形势相关信息的了解却丝毫不比国内迟缓, 他们以急切的心情关注着国内的局势与动态。[7]当充满耻辱意味的“二十一条”消息传到美国,由于日本所提出的无理要求, 立即激起了留美中国学生的义愤。 为了更好地探讨巴黎和会以及华盛顿会议的相关问题, 留学生于是加快了抗日救国的相关活动频次。 当时担任《留美学生季报》(The Quarterly Report of Chinese Students in U.S.A.)主编的蔡正就评论道:“自巴黎和会后,中国留学生,近来会务甚发达, 各会务皆积极进行, 吾对于各会务有厚望焉。 ”[8]

外敌对祖国的入侵, 与国人长久以来观念当中的“民族自决”意识产生了极端冲突,中国虽为战胜国, 但是在山东问题上却依然没有得到相应的权利, 世界各国在利益分配之上全然不顾及中国的这种做法, 更是刺激了中国“民族主义的神经”。 面对这个棘手的山东问题,留美学生在美通过各类渠道发出属于这一群体的声音, 在各类活动中积极出谋献策、力陈观点。 具体来看,留学生“域外” 救国具体活动及救国行动主要有几类方式: 首先为演说宣讲、 组建相关事务委员会等方式, 指的是留学生如何通过对救国问题积极阐述理念并互通声气共商国事;其次为刊发评论,指的是留学生如何运用语言工具通过依据自身的理想从而构建救国方策;再次,留学生也通过与其他团体合作的方式力行扩大呼声,大力开展救国运动。但总的来说,无论以上何种方式,均体现了留学生寻求国家尊严的理想。当然,留美中国学生于国难之际所开展的救国活动并不局限于此, 此三类方式作为在美留学生影响最大也较具有代表性的救国活动,因此具有一定的讨论意义。

二、索我中华之尊严:留美中国学生如何在“域外”救国?

1.召开留学生会议:表达对国事问题的积极关注

首先,“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 是近代中国留学生在异邦成立的最具有影响力及号召力的社团,其本质特点在于留学生进行自我组织、自我管理,是域外留学生自身的“公共领域”。 《留美中国学生会小史》 对留学生年会的活动进行了详细记载:“每年于暑假期内各部自择相宜地点, 举行大会。 会期凡七日,各部各校学生得此机会,相叙一堂, 讨论会务、 讨论国事, 或讲学演说或选举职员。 ”[9]虽说每一届留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夏季年会的活动丰富多彩,但其后都有一个共同的主旨,即每一次联合会召开的年会无一不是与“讨论国家问题”联系在一起。 就相关资料来看,为了表达对山东问题的关注, 留学生召开了以下几个会议:1919 年夏季于俄亥俄州(哥伦布市Columbus)举行的第十届中美中国留学生联合会年会、 于纽约州(特洛伊Troy)举行的第十五届东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年会、于加利福尼亚州(伯克利Berkeley)举行的第十八届西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年会、1920 年夏于新泽西州(普林斯顿Princeton)举行的第十六届东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年会以及在密歇根州(安娜堡Ann Arbor)举行的第十一届中美中国学生联合会年会。

1919 年9 月,留美中国学生会于俄亥俄州哥伦布市(Columbus)举行第十次中部夏季年会,留学生或通过中、 英文演讲, 或通过英语话剧的方式,表达着对山东问题的热切关注。年会英文演讲有俄亥俄州立大学菲飞校长进行“日本与中国问题、及中国现时政治上问题”的演讲,他敦促“国外留学学生应一致服务国家”。菲飞校长激昂的演说鼓舞了在场留学生的爱国热忱。 该届年会英文辩论题目特拟为“中国宜采用总统制,抑宜采用内阁制?”,留学生纷纷登台结合山东问题阐述观点。留美生均一致认为自欧战结束,我国形势日趋危殆,本次会议恰逢欧战告终,在美留学生负有“唤醒国民、挽回权利”之责任, 愿闻风努力为国服务, 以尽求学时代在国外之精神。 为了表达对山东问题的关注态度, 留学生于会议召开期间特于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大礼堂上演名为《东方明矣》(Return/Rainbow) 的话剧。 话剧之所以命名为“Return/Rainbow”, 一方面体现出留学生立志回乡报国的意向, 另一方面也以“彩虹”为寓意暗示国家危机后之重生。 演出极具感染力, 受到观影学生一致称赞并引发了全体留学生观众的爱国情感。[10]同年西美中国留学生在加州伯克利举行第十八次夏季年会, 全体留学生也对山东问题积极关注。 此外,留学生于1919 年在纽约州特洛伊市举行的第十五届东美中国学生夏季年会、 西美中国留学生在加州伯克利举行的第十八次夏季年会中, 留学生也纷纷对“山东问题”进行演说,如留学生朱焕君就对彼时国人轰轰烈烈抵制日货现象进行了名为《抵制日货如何能坚持耐久? 》的演讲。[11]

1920 年东美中国学生联合会第十六届夏季年会于新泽西州普林斯顿举行, 来宾主要有美国银行团代表士第文臣先生、 中国公使馆秘书魏文彬和普林斯顿大学教师梅亚等人。 本次年会与会人数270 余名,可谓是“留学生的空前盛会”。年会中留学生亦纷纷登台进行中文演讲,讲题有《归国留学生》《过激主义与中国》《改造中国》等,其演说大意为“留学生为中国之福,立志归为救国之用”。临近闭会, 留学生一致同意打一电报回国内学生联合会,以表国难时刻海外学子的爱国之情。1920年于密歇根州安娜堡(Ann Arbor)举行的第十一届中美中国学生夏季年会中,各校留学生也对“山东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然而,巴黎和会之后山东问题悬而未决,国事问题一直牢牢牵引着留学生的神经, 几乎全体的留学生都意识到了山东问题的紧迫性。 为了进一步在华盛顿会议背景之下唤醒留美学生自卫的民族士气, 留学生的各类专属中英文刊物紧急刊登了一系列关于山东问题的文章。留学生在《论美国之民气》 一文中就呼吁道:“自甲午庚子之役至青岛事起, 德人乘我之危掠青岛吾土为己有而终不能保。吾国今日毫无民气矣,吾民之咽声吞气者已垂垂数十年。因此,国人宜创设一专门保全协会以筹还青岛,此后吾国必能吐气扬声于将来”[12]。 留学生们一致认为“中国今日之地位,实在是千钧一发, 此次留学生华盛顿会议关乎于中国的命运”。为了更好地使“中国在华盛顿会议中获得国家应得的切身利益和主权权利;并利用华盛顿会议作为契机以锻炼国人及全体留学生的合作能力”[13](P36),留学生随即筹办了一个“在美留学生华盛顿事务委员会”(The Chinese Students Alliance for the Alliance Work on the Washington Conference),该组委会共分为中文出版部、英文出版部、财务支持部、外联部、新闻报刊部、外事发言部六部, 旨在通过此六个会务部的组建以开展相关工作。[14](P29-31)在该次留学生会议当中,当即推举出留学生鲍明钤、张铮、张彭春(哈佛大学)、罗家伦(普林斯顿大学)、吴之椿(哈佛大学)、蒋廷黻(哥伦比亚大学)、段锡朋(哥伦比亚大学)、向哲濬、李美步(女)、雷国能、高仁山、查良钊(哥伦比亚大学)等为此华盛顿会议十一人委员会的委员,并推举MINGCHIEN JOSHUA BAU(鲍明钤)为该会会长。[15]除了组成华盛顿会议的十一人委员会之外, 留美学生还出版了数本关于华盛顿会议的专业期刊, 以方便在美留学生更好地了解华盛顿会议的召开背景、中国所面临的山东问题、华盛顿会议的解决过程以及中国今后所应持有的国家外交态度。[16](P35)在华盛顿会议举办期间,“在美留学生华盛顿事务委员会” 还印发了名为China Advocate 的英文日报,分送给美国总统沃伦·甘梅利尔·哈定(Warren G. Harding)、美国国会议员、各国代表以及各界要人。[17](P253)

在山东问题上, 尽管留美学生各项活动已经取得了不少的工作成效, 但是为了更好地推进委员会的会务工作, 也为了更具效率地推进世界各国对“中国问题”的关注,“在美留学生华盛顿事务委员会”随即开始面向全美留学生筹款。筹款事业受到在美各大学的广泛支持,例如特洛伊大学、康奈尔大学、劳伦斯大学、俄亥俄州大学、辛辛那提大学、密歇根州大学、霍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威斯康辛大学、爱荷华州大学、堪萨斯州大学、加利福尼亚州大学、西雅图大学、西北大学等学校。[16](P33)这一捐款举措提振了在美的留学生对解决“山东问题”的信心,哈佛、麻省理工、宾夕法尼亚、康乃尔、 伊利诺伊大学及欧柏林等校的中国学生会在捐款的同时,甚至还召开了关于“二十一条”的特别会议,可见留学生界对于“二十一条”条款的抵制情绪之高,意志之坚决。[18]为了与华盛顿会议主旨相呼应,1922 年学生年会主题则有关于国家建国相关问题,留学生所做的演讲主题分别是:中国的未来在何方?(What is the future about China?);英勇的中国(The Valiant China);在美留学生与他们的职责 (Chinese Students in America and Their Responsibility); 祖 国——致 命 的 迷 恋(My Country—The Fatal Infatuation);留美归国学生在中国的失败与留学生的未来 (The Failure of most Returned Students in China and the Future of Students Abroad)。[13](P18)

为了进一步讨论“山东问题”,1926 年在哈佛大学举行的中部留美学生夏季年会遂以“国家主义与中国”为议题,供全体参会成员讨论。 会议按相关主题分为四组:第一组于1926 年9 月5 日举行,题为“中华民国之国家主义”,主讲人为留美学生代表罗隆基,罗氏认为“中华民国当谓国家主义为抵抗帝国主义惟一而有力之利器, 非采取国家主义,不足以图存”。随后第二组、第三组讨论分别由清华留美学生代表时昭瀛及何浩若分别主讲,前者认为国家应立即收回中国国权与政治上的损失,例如收回驻屯军队及警察权、北京公使馆区域限制、领事裁判权、西藏蒙古之条约、租界及租借地,以挽回祖国在“山东问题”上的尊严;后者认为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及不平等条约的订立是侵略中国的基本原动力,因此要极力废除。[19]三日之后,第四组讨论会由清华留学生代表翟恒主讲,议题为“国家主义之实施”,当中提出要使中国顺利完成国家主义化, 必须对中国人民进行大规模的宣传;同时国家还必须实行国家主义化的教育。[19]可以说国家危难之际, 留学生在美积极举行的各界会议,开展得有声有色,体现出了留学生期望通过彼此的相互联合,广而推之为一致的团结,对挽回国家尊严进行了有益尝试。[20]

2.跨越太平洋的爱国热忱:与其他机构合作

在抗战期间, 留学生除了集合成群讨论救国方策、阐发救国理念之外,还积极寻求与其他社团的合作。留学生虽然留学海外,但是自身的命运却始终与祖国时刻相连,他们常常为国家前途担忧,“虽身在自修室或图书馆中, 眼睛虽钉在书本上,而心却飞向了国事那一边去了”。在强烈的爱国情感驱使之下, 留学生“除了在学习上埋头苦干以外,还为祖国领土问题向外宣传”[21]并“与各留学学生会积极联络”[22],以期壮大声气使正义之声广为遍布。从这个意义上讲,留美中国学生的“域外”救国并不局限于大洋彼岸, 而是与祖国相联系为“命运共同体”。 留美学生在山东问题爆发这一关键时刻与各团体的合作, 彼此基于相同的国族情感, 进而得以跨越大洋进而与国内民众产生一种相互扶持、相互合作的坚固关系。就留美学生与其他机构的合作来看,主要是与留法学生、留日学生及国内各大救国委员会相互合作。

首先,对解决国家危机问题,留法学生对留美生的合作寄予了强烈的期望。 留法学生向留美学生呼吁道:“当此危机存亡之秋, 留美生或奔走呼号,吾等诸君子匹夫之责也。 ”[23]留法学生还对留美学生明确提出,在留美生“诸君子或奔走呼号以伸公论”的过程中,无论是留法抑或留美学生应极力杜绝“只知权力不知义务;不求行其心之所安,而怨天尤人知念生”的流弊,而以实际行动真正报国。[24]其次,留美学生也与留日学生救国理念相呼应。1919 年4 月,出于“痛祖国之沦陷危机乃匹夫之责”的宗旨,加之为了更好地与留日学生所组织的救国团体相呼应,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中国留学生邀请在纽约留学的中国学生及在美侨商组织了“爱国委员会”,推选黄凤华、王国钧、张昭汉、陈国钧、洪业五位人士为爱国委员会的委员,协助推进与国内及其他国家的救国委员会的合作。 除了与留欧、留日学生会相互联系以外,留美学生还与国内各大救国委员会积极联系合作。 在美各大学的校内学生未忘故邦存亡问题, 积极致电国内表明对日态度。在巴黎和会召开期间,哥伦比亚大学全体中国留学生致电国内:“日苛求, 请坚拒! 宁战死,勿奴死!”在电报中,留学生更是摆出国家于外交事务上应持态度:“山东问题二十一条, 关系中国人民生命及世界和平,山东一切权力,日本必须无条件归还,誓不承认,务实并希望吾国政府坚持力争,留美学生愿为后盾! ”[25]伊利诺伊州中国留学生同时也公电国内,呼吁:“全国无论男女,务望一律奋发,起而卫国,请拒日不让! ”[26](P26-28)同年度, 留美加利福尼亚大学中国学生亦致电国内学生联合会总会,力陈“鉴于山东问题之修正案业已失败,尚望诸公积极进行,同人等誓作公等后盾!”留美中国学生宣称在如今的国难危急状况之下,所有在美留学生愿意与国内各大救国会风雨同舟,共同面对压迫。

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学生的组织,我们也是在向剥夺我们一切人类应有的基本与合理的权利的敌人们竞争, 我们觉得在这国家中压迫着我们的也正就是压迫着你们的同类。 为此我们对于你们感到一种深切的兄弟感情, 我们所有在学校里的同学都已熟悉地知道你们所遭受到的恐怖,和你们要求公民权利的争斗。 我们希望在最近的将来, 我们不同的学生组织能够建筑起更密切的合作关系来。[27]

时临国家无端蒙辱,必共赴国难。留美学生深感责任重大,纷纷表示愿“在日本谋吞中国之毒计时,应立即放弃原定的学习计划,请愿回国共商国策,并立志从戎,回国从军!保全国土!”[28]1921 年春, 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内的大剧场上演了一场名为《木兰从军》的话剧,该剧编剧由南开大学毕业留学于哥伦比亚大学的张彭春担任, 主角由哈佛大学戏剧科毕业生沈洪及哥伦比亚大学音乐系学生李华女士担任。这出话剧虽取名为《木兰从军》,但分明表达了留学生对时局的密切关注, 以及中国留学生在“二十一条”公开之后的担忧及决心,更公开表明了留学生为国从军的志向。[29]正在耶鲁大学攻读经济学的马寅初在《留美学生月刊》上发表了 《致官派学生的呼吁》(An Appeal to the Government Students), 呼吁留美学生发扬民族爱国精神,积极参与捐款筹资活动。 他在文中写道:“为了收回我们失去的主权(Sovereign Rights),我们官派留学生必须紧随其他民众的脚步, 唯有如此, 我们才能够建设我们自己的工业。”[30]或许是受到民族自尊心的激励,留美学生将这种对日“自卫式” 的民族自决的反应泛化到了民族铁路的自卫权上。在留学生看来,收回铁路权则是攸关国家主权的大事件, 对于国内铁路权的占有与否完全关乎一国的尊严。 自1905 年之后,粤汉铁路权成功收回, 极大地鼓舞了留美中国学生的爱国信心,在留美学生界的各类出版物上也时常可见有关收回铁路权运动进展的报道。 1907 年底,国内江浙两省的民众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收回苏杭甬铁路权的铁路主权运动,留美中国学生也针对这一事件发表相关意见:“外务部令江浙铁路公司,承借英债,民心愤激,举国震骇,吾辈建议政府可按照国际公法,一味拒绝,万不容英人籍有此议、在中国干涉吾国路权,或索取分文赔偿。”[31](P81)以此振奋人心。

这种与其他机构合作的情愫也进而扩展到美国一方。 长期以来留美学生对于美国具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 一方面他们期待自己的国家能够自强; 另一方面, 由于中国与美国素来友谊深厚, 美国向来也对中国持同情态度, 因而留学生也期待美国能“站出来”为中国“说点话”,希望美国“本良心之主张、 谋根本之解决, 主张世界之正义。 ”[32]。 留美学生黄凤华博士代表全体留美中国学生致书美国上议院, 恳求美方立即主持公道而对日宣战。[33]虽然事未遂愿,但留美学生的爱国热情值得赞叹。

3.意见平台的创设:在留学生主办刊物上发表意见

留美中国学生在域外“救国”过程中所开展的一系列具体事务活动, 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则是刊物的编辑与出版。具体说来,在美留学生所创办的相关会刊主要有两份, 分别是《留美中国学生月刊》(The Chinese Monthly)与《留美学生季报》(The Quarterly Report of Chinese Students in U.S.A),前者为英文月刊,后者为中文季报。 这两种刊物,既是留美学生彼此交流的桥梁,也是他们对“山东问题”表达不同理念、观点的重要平台。以1919 年前后《月刊》所刊登的文章主题来看,主要是围绕着留学生最为关心的“国家主题”、“山东问题”、“二十一条”等进行了一系列的讨论。

首先,就《留美学生季报》来看,留学生在该刊上发表了大量关于日本在山东犯下罪行的檄文,体现出留学生以笔杆作武器的书生报国气概。 这类文章有任鸿隽《中国于世界之位置》(1915 年第2 卷第1 期)、《救亡论》(1915 年第2 卷第2 期)及《中日交涉之回顾》(1915 年第2 卷第3 期),吴永珊《中日战争私议》(1915 年第2 卷第3 期),戴芳澜《追记中日交涉时之美国舆论》(1916 年第3 卷第2 期),屠汝涑《“特殊利益”与日本之门罗主义》(1918 年第5 卷第2 期),韦司德著、倪章祺译《普及军事教育》(1919 年第6 卷第2 期),蔡正《同胞应有之觉悟》(1919 年第6 卷第3 期),夏邦辅《余之排斥日货观》(1919 年第6 卷第3 期), 屠汝涑《山东问题与我国之将来》(1920 年第7 卷第1期),杜威著、唐庆诒译《中国武力派主义》(1920年第7 卷第1 期),李建勋《日本谋吞中国之毒计》(1920 年第7 卷第1 期),庄泽宣《杜威再论中国学生革命》(1920 年第7 卷第3 期),兰辛氏著、矢实译《辟民族“自决”说》(1921 年第8 卷第4 期)。此外,《留美中国学生季报》 还以全体在美留学生集体署名刊发《留美中国学生会致国中诸领袖书》(1920 年第7 卷第1 期)、《论国人宜创设一中日保全青岛协会以筹还青岛事》(1914 年第1 卷第4期),并刊登《中华民国列席巴黎和会专使顾维钧》《中华民国列席巴黎和会专使施肇基》《中华民国列席巴黎和会专使魏宸组》等关于“山东问题”谈判外交使者的相关介绍。

其次,就《留美中国学生月刊》来看,该刊发表的关于“山东问题”的文章主要集中在1917 年至1922 年间(表1),其中不乏美国大学著名政治学家的文章, 如韦罗壁教授(Prof.W.W.Willoughby)在相关文章中对山东问题背景之下中国所应做出的外交抉择做了深入探讨。 韦罗壁教授作为当时美国学界著名的中国问题研究专家, 任教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政治系, 曾长期担任北洋政府的政府顾问,南京政府成立后又长期担任中国驻美国、驻国联使领馆外交顾问, 可以说他在文章中对山东问题的意见是极具分量的。

在这些文章中,几乎全体的留学生都主张:中国面对日本的无理行径, 应该立即拿起武器对日作战,舍此别无他途,倘若胶州湾割让归属日本,这个向来称为中国圣地之山东全省之经济命脉、中国儒教之发源地遂从此断送,实属民族之悲剧;而对日作战势在必行,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其外侮之烈,而尚武精神之发扬,犹以睡狮初醒之一吼也。 ”[34]因此,留美学生认为中国政府更应竭力抗争——倘若不战而和,则势必与‘民族自决’大义相背而驰。[35]为了鼓舞中国对日作战的士气,早在1915 年《留美中国学生月刊》就以极大的版面刊登了一篇号召国内外学生一致联合抗日的文章:

表1 《留美中国学生月刊》所刊登的关于“山东问题”讨论文章

我们中许多人都生于1894 年前后的这一段时期。在这段时期当中,没有人告诉你我们国家遭遇到了什么?你知道这在中国是个什么年头吗?这是中日为朝鲜半岛开战的一年……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是在国将不国时出生的?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一直生活在国将不国的时代吗?同学们,让我们试着聆听我们的祖国,她正奄奄一息地呜咽道:我的年华早已逝去,只剩下衰老的身躯,我的衰老与孱弱情状在1894 更加令人沮丧; 我在1875 被日本击败,我在1898 年被人烧杀抢掠,我的命运在1900 年几乎终结。可是现今我却顽强地存活下来了。我亲爱的留学生们,一旦你们意识到我们是一个衰败民族的子民, 你们就本能地想知道如何才能救中国,我亲爱的同学们,快!快!快!快拾起武器来拯救我,惟有武力抗击外敌,才是唯一拯救我的途径。[36]

这篇名为《中华兴》(Chung-Hwa Sing)的文章在《留美中国学生月刊》上连载,是表达留学生意见当中最引人瞩目的文章之一。 为了呼吁全体国民奋力抗击敌国, 留美学生在1915 年6 月号的《留美中国学生月刊》的头条社论中就以大字号呼唤道:“勿忘! ”(Lest We Forget),[37]以此警示全体留学生勿忘这一国耻。 然而,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类基于民族义愤的大声疾呼, 却似乎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中国的局势随后进一步陷入了泥沼。[38]三年之后, 中国在山东问题上再次与日本陷入对垒的僵局, 中日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此情况下,留学生在各类刊文中指出,尽管日本有扩张的野心, 但国人并不能因此意志消沉, 更没有什么理由继续退让, 应从良知做起, 不怕任何困难去救国御辱,将国家精神发扬光大。[39](P153)由此可见,当山东问题爆发之时,在外患的逼迫之下,出于对自身民族存亡的担忧, 留学生通过撰写文章交换意见,表达了对“山东问题”的严密关注,也表达了留美中国学生这一特殊群体对抵制日本无理要求的坚决立场。这部分由留美学生创办、所主持的刊物, 是留美学生主体发声的重要渠道及重要意见交换平台, 具有“自我创生”“自我聚焦”“自我阐述” 的鲜明特色, 同时还洋溢着浓烈的“国家意识”,是了解留美学生在“山东问题”上持有观点最为重要的一扇窗口, 从而也创生了属于全体在美留学生的舆论与思想的软空间。[40](P48-50)

三、对近代留美中国学生“域外”救国的进一步讨论

“多难可以兴邦,无敌国外患者国将恒亡”。[41](P188-189)近代的种种国难,虽然对民族存亡提出挑战,却也是民族复兴的深刻动力, 也是再造新国家的重要时刻,更是民族新生之路的开端。在近代中国所处现实命运的背景下, 之所以强调近代留学生在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作用, 乃因近代中国留学生大多具有一种时不我待、报效祖国的使命感。就实际来说,民国时期留美中国学生虽然远离故邦,然而在彼时国家遭遇国难时, 国人对于民族自决的实践,却真真切切地落在了留美学生肩上。值得注意的是这类留学生群体尽管人数不多,远离故邦,但其群体能量却不容低估。 由于他们在早期直接领略欧风美雨的洗礼,无论是知识结构、思想观念还是行为规范,都迥异于传统士大夫,但又继承了传统士大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当今天下舍我其谁”的壮志豪情,这样一对“貌似的矛盾”奇迹般以一种协调的方式体现在了留学生群体之上。 留学生在域外,人格与国格重叠,个人与国家一体,这种客居异国的特殊感触和特别心理, 是国内一般民众所难以体认的。 恰是由于民族文化的优越感犹然尚存, 而弱国子民的屈辱感又交织杂糅在一起,这种特殊环境的特殊感受,强烈地激发着具有强烈使命感的留学生的爱国精神。[42](P175)尤其是1919 年之后,中国在巴黎和会上谈判失败,中华民族在内外交困的时局刺激之下, 救国呼声日益高涨,一种激烈的民族意识更是迅速地扩展到了整个知识群体,学生与政治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愈加紧密起来,很多学生自觉地将救亡使命加诸己身。对于留美学生来说,虽然他们旅居大洋彼岸,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参与到了这场救亡大潮之中,成为了其中一股重要的救国力量, 这种留学生“域外救国” 相关活动也呈现出两类极其重要的特质。[43]

首先,留美中国学生虽然旅居域外,但开展一系列的“域外救国”具有较强的操作性、可行性,也将救国活动真正地“落地”。 留美生群体虽然分散在美国各地,但共同理想目标使他们聚集在一起,为了拯救国难,建立一个美好的中国,全体学子遂开展了一系列活动以实践自身报国之心并表达了自身民族共同的情感。如前所述,留学生主要通过组建留学生共同的学生组织进而开展演讲、辩论,并以组建相关事务委员会以及与其他救国团体互通声气交换意见的方式具体实践了爱国与救国的理想。 从留学生自身特殊的历史身份地位与在故邦所能利用的现实资源来看, 这些救国方策具有一定程度的可行性,也体现出了域外留学生“书生报国”的壮志豪情。另外,留美学生虽然旅居异邦,远隔辽阔的太平洋,但出于一种“共同国族、留学非为个人计,乃为国家计、为世界计”的观念,在国家面临危难之际, 积极与闻国事并与其它学生团体积极合作, 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全球范围内中国留学生对报效国家的拳拳赤子之心。[44]更为值得注意到的是, 在美的留学生还对自身对于“山东问题” 意见表达的渠道进行了开拓与创新,他们不仅定期举行年会讨论国家问题, 还自创了隶属于全体留学生的刊物如《留美中国学生月刊》《留美学生季报》以及各种手册等,通过刊物积极表达意见。 讨论的相关主题从国家领域延伸到政治领域,从观念领域延伸至现实领域,为在美留学生构建出了一个相对松散却又具有开放性及弹性的公共意见网络,使得留学生得以在其中对“山东问题”广泛而深入地交换意见,也表达了对我国外交主权、领土问题的密切关注与深切忧思。

其次,在晚清至民国时期风雨飘零动荡的社会生态中, 留美中国学生虽身处太平洋彼岸却未“抛弃”国家,纷纷投入到救国建国的潮流中,体现出了近代国家危难背景之下留学生时不我待立志报国的热情。可以说在国家多难之秋,为国族争荣光而努力、 为救国而团结努力的理想已成为了这一留学群体不懈冲锋的重要动力。[45]由于彼时国内局势多样复杂, 使得留学生具有多样化的救国取向,并进而呈现出了纷杂多样的政治取向,因而留学生域外的救国方策也呈现出了多样化的特质。尤其是在国难危机的关键时刻,留学生将此种救国方策“急速落实”,因而才出现前文所述留学生在短期内开展的各项救国活动, 或是在会议中相互交换意见、在刊物上刊发文章,或是与其他团体合作壮大声气, 均体现出特殊历史社会背景之下的“应激性”与意见的“多样性”。 但无论救国取向如何多样、救国的具体行动如何各异,在美留学生对于救国的共同指向均是 “非图国家富强不可”,并自觉地将此种使命加诸己身,积极投身其中,勇敢实践这一家国使命。 对于留学生的这种慷慨豪情,汪慕庐就曾在《留学指南》中作了概括描述:“留学生为学的首要目的就在于 ‘救国救民’,在于为国家争取荣光,要主动地承担‘救国家于危难之中’使命,并勇于负起救国建国的远大志向。 ”他还指出,留学生虽然身居异地,但对于祖国贫弱受欺辱的事实,要时时关注与时时警惕,对于自身留学所负的使命和责任,亦要念兹在兹、不忘于怀。 倘若留学生能时时刻刻抱定了这种“留学为救国”的精神去求学,又何愁学之不成,国之不救呢?[46](P1-2)基于此,可以说,国难当前, 留美学生在爱国精神驱动下的一系列价值抉择与历史活动, 均折射出了近代留美学生与国家命运的双重互动面向, 亦闪烁了彼岸留学生们纯真的爱国理想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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