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对“一带一路”国家投资影响因素研究

2020-05-06石仁波孙婧马玮

对外经贸 2020年3期

石仁波孙婧马玮

[摘要]随着“一带一路”建设不断深入，山东省对于“一带一路”国家投资规模不断扩大。运用引力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研究结果显示：东道国的经济总量、劳动力禀赋、技术水平、政府的治理能力、地理距离是影响山东省对其投资的主要因素。基于实证分析结果，构建引力系数，提出山东省对外投资区位选择、贸易合作、产能合作等方面的政策建议。

[关键词]一带一路;对外投资;随机引力模型;引力系数

[中图分类号] F75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283（2020）03-0044-05

Research on the Factors Affecting Shandong Provinces Investment in the "Belt and Road"

Shi Renbo Sun Jing Ma Wei

（Qingdao University Business School，Qingdao Shandong 266071）

Abstract： With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the “Belt and Road”， Shandong Province has deeply integrated into the “Belt and Road” construction. This paper uses the gravity model to conduct empirical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host country's economic aggregate， labor endowment， technology level， government's governance capacity， and geographical distance are the main factors affecting Shandong's investment. Finally， based on the analysis results of the gravity model， the gravitational coefficient is constructed， and suggestions on the location selection， trade cooperation and capacity cooperation of Shandong's foreign investment are proposed.

Key Words： The Belt and Road; Foreign Investment; Stochastic Gravity Model; Gravity Coefficient

引言

2013年10月，国家主席习近平首次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伟大构想（簡称“一带一路”）。“一带一路”倡议大大加强了山东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贸合作。2015年1月，山东省被正式确立为中国“一带一路”规划海上战略支点和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沿线重点地区。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和《山东新旧动能转换综合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的指导下，山东省深度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大力推进新旧动能转换。山东省对外投资规模不断扩大，投资量逐年上升，由2007年10.35亿元增长到2017年377.5亿元。“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具有巨大的投资潜力，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为发展中国家，投资环境较为复杂。在此背景下，分析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影响因素，揭示其对山东省对外投资的影响和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区位选择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部分学者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廖红伟和杨良平，黎绍凯和张广来，付韶军（2018）[1-3]等研究表明，中国的投资规模与东道国的自然资源、基础设施、技术水平、政府治理能力、法律秩序与市场规模正相关。冯德连和施亚鑫（2018）[4]以“一带一路”45个国家为对象进行研究，结果显示，地理距离和文化距离对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有抑制作用。王颖等（2018）[5]指出，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考虑的主要因素有东道国的市场规模、人均收入水平以及资源禀赋等。贺娅萍和徐康宁（2018）[6]研究发现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偏向于货币自由度和投资自由度较好的国家。季凯文和周吉（2018）[7]研究指出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中，对发展中经济体的投资效率优于发达经济体和转型经济体。另一部分学者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贸易的效果进行研究。任志成和朱文博（2018），李霞和廖泽芳（2018）[8，9]研究指出对外直接投资可以促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进出口贸易，与东亚地区之间的贸易存在显著的互补关系，与东盟、印度和俄罗斯三大经济体的双边贸易存在明显的替代关系。李骥宇和李宏兵（2018）[10]指出中国对中等收入国家直接投资会增强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出口竞争力，而对高收入和低收入国家直接投资的影响则相反。

已有文献主要从国家层面就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的影响因素以及对外直接投资对双边贸易的效果展开研究。大多数学者将视角放在国家层面，较少关注省域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影响因素的研究。因此，本文基于2007—2017年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的投资数据，通过构建引力模型，分析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投资的影响因素。并根据结果构建引力系数，进一步分析山东省对外投资的区位选择，依据实证结果为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提供建议。

一、山东省对外投资现状

自2007年以来，山东省对外投资加速发展，对外投资规模由小到大，无论是对外投资存量还是对外投资流量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其中，对外投资流量由2007年的1.5亿美元增长到2016年41亿美元，平均增长59.24%，2017年山东对外投资略有下滑。

总体来看，2007—2017年，山东省对外投资规模不断增大，投资额逐年上升。2007—2011年，山东省处于低水平、较平稳的对外投资态势，平均增长率为43.09%。2011—2014年，山东省对外投资额上升幅度开始加大，平均增长率为51.95%。其中，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加强了山东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贸合作，山东省对外投资额突破10亿美元，2014年山东省对外投资额突破15亿美元。2015—2016年，山东省对外投资更是出现跳跃式增长，对外投资额近40亿美元，是2007年的28倍，同比增长率为82.69%。2017年山东省对外投资额出现回落，降至25亿美元左右。

从图2可以看出，2017年山东省对外投资主要集中在东南亚地区，其次是南亚4国、中亚东欧4国，最后是西亚3国，各区域涵盖国家如表1所示。2016年山东省对东南亚8国的投资额为240499万美元，占比93.3%。东南亚地区开放的投资环境、宽松的投资政策及人力成本优势成为吸引山东省对外投资的重要因素。对南亚4国的投资额为6381万美元，占比2.4%。对中亚和东欧4国的投资额为10962万美元，约占4.3%。对西亚3国的投资额为27万美元，占比0.01%。西亚地区局势不稳定，地理位置与山东省距离较远，投资风险较大，因此山东省在西亚地区投资较少。

二、模型建立及样本、数据说明

（一）模型构造——引力模型

本文运用引力模型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投资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构建面板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下标表示不同的东道国，t表示时间。因变量对外投资表示山东省对东道国的投资额占东道国吸收外国总投资额的比重;GDP表示东道国国内生产总值;GII表示东道国技术禀赋;NR表示东道国资源禀赋水平;PS表示东道国政府的治理能力;DIST表示与东道国间的距离;X表示控制变量，包括东道国的基础设施和贸易依存度。

（二）研究假设

根据已有研究成果，本文选取东道国的市场规模、资源禀赋、技术水平、政府的治理能力、地理距离等因素，分析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影响机制，并提出如下假设，如表2所示。

（三）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具体设定和数据来源

1.被解释变量

选取2007—2016年山东省对19个“一带一路”国家投资占东道国吸收外国总投资额比重作为被解释变量。投资规模占比能够显示出山东省对东道国的投资力度和未来投资潜力。数据来源于《山东省统计年鉴》和世界银行WDI数据库。

2.核心解释变量

核心解释变量包括资源、市场、技术水平三个对外投资动机因素以及东道国的政治稳定程度和地理距离。除了地理距离变量之外，其余变量数据均来源于世界银行WDI数据库。

（1）市场寻求。本文选取GDP作为东道国市场指标。为消除异方差性，对GDP进行对数化处理。

（2）资源禀赋。本文资源变量主要包括自然资源（resource）和劳动力禀赋（labor）。选取东道国燃料、矿石和金属出口占货物总出口的比重来衡量东道国自然资源禀赋，东道国总劳动人口来衡量东道国劳动力禀赋。

（3）技术水平。本文选择高科技产品出口占制成品出口的比例衡量东道国技术水平（techinque）。

（4）政府治理能力指标。政府治理能力指标（ability）包括腐败控制、政府效率、政治稳定性和不存在暴力、法律规则、监管质量、话语权和问责制六个方面。参照（Kolstad & Wiig，2012）[11]关于制度的衡量方法，对各国的以上六项指标取得平均值来衡量。

（5）地理距离（distance）。本文采用北京与东道国首都之间的球面距离进行衡量。

3.控制变量

为了弱化随机因素的影响，在模型中加入控制变量。具体包括贸易依存度（trade）、基础设施水平（infrastructure）。贸易依存度以东道国进出口总额占GDP比重进行衡量，反映东道国对外开放程度。基础设施用东道国城市化发展水平进行衡量，反映基础设施完善程度。城市化发展水平（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数据均来源于世界银行WDI数据库。

4.样本选取

2007—2016年，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山东省主要对19个国家进行投资。本文利用2007—2016年山东省与“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①的数据为样本，且这19个国家的相关数据完整，样本代表性较好。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为分析各个变量的基本特征，对选取的变量进行描述性分析，如表3所示。

（二）检验结果分析

1.单位根检验

選取的数据为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结果表明各变量通过平稳性检验，即原序列是平稳的。

2.引力模型检验

本文选取2007—2016年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的数据为研究对象，运用Stata13.0软件，分别利用混合回归、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进行计量分析，并对这三种方法的适用性进行检验。检验结果见表4。

检验的结果显示，随机效应优于混合回归和固定效应。因此本文选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3.全样本回归结果及分析

对模型进行随机效应回归，得到结果如表5所示。

从总体上看，解释变量中除了自然资源resource和贸易依存度trade不显著与预期符号相反外，其他均与预期假设相同。

具体而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GDP规模对吸引山东省对外投资有显著的正效应，该结论与假设1一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劳动力禀赋对吸引山东省投资有显著的正效应。随着山东省人口红利慢慢减少，山东企业迫切寻求劳动力资源丰富的国家，同时，投资劳动力资源丰富的国家可以降低山东企业的人力成本。该结论与假设2一致。自然资源与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的影响呈负相关且不显著。该结果与假设2不符。分析其原因，发现山东资源型企业的对外投资，通常采用收购当地企业或在当地建立新企业的方式。一方面，当地的各种政策、环境、文化与山东省有较大差异，不能确切了解被收购企业的真实状况。另一方面，在企业整合和协调的过程中，很容易碰到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麻烦，导致增加了并购成本;新企业建设由于周期长、投入成本高，未来盈利状况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些原因均造成山东省对其投资受阻。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技术水平对吸引山东省的投资有显著的正效应。表明东道国的技术水平越高，山东省的投资也会越多。该结论与假设3一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府的治理能力对山东省投资呈显著的正效应。表明政府治理能力越高，有利于降低山东省对外投资风险，提高企业生产运营效率。该结论与假设4一致。东道国的距离变量对山东省对外投资有显著的负效应，说明山东省更倾向于对距离较近的国家进行投资，随着距离的增加，投资的有形壁垒（如运输成本）、无形壁垒（如文化差异）以及投资风险都会加大，投资量则相应减少。该结论与假设5一致。

控制变量的影响。东道国基础设施建设对山东省对外投资的影响更加显著，东道国的基础设施完善，山东省在东道国发展的便利化程度就会越高，所吸引的对外投资也相对较多。变量贸易依存度没有通过显著性分析。

4.稳健性检验

考虑模型中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即内生性问题会导致模型估计结果有偏差，这里用最小二乘法（OLS）回归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从表6看，解释变量的显著性符号与上文的回归结果保持一致，表明回归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四、山东省对外投资的区位选择分析

为了更好地揭示“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投资引力情况，根据引力模型的分析结果构建引力系数值（程惠芳和阮翔，2004）[12]。从随机引力模型的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与山东省的和东道国的成正比，与两国间的距离成反比。结合牛顿万有引力定律公律：

因引力系数中的引力变量、引力大小不同，对每个变量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并使用变异系数法为每个变量赋予一定的权重，即： ②

通过计算，得到GDP的权数W1为0.78，两国距离的权数W2为0.22，山东省对外投资引力系数K值见表7。本文将上述19国家按照K值分成4种类型[13]，分别为：“引力巨大型”（K≥190）、“引力型”（170≤K≤190）、“引力一般型”（150≤K≤170）、“引力不足型”（≤150）。

从表7可以看出，东南亚地区是山东省投资的重点区域。东南亚地区与山东省地理位置较近，斥力小，且东南亚与山东省文化差异较小。南亚地区值差异较大，与各国的经济形势、国情、文化差异大有一定关系。南亚地区经济发展较快并且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所以除重点对印度进行投资外，对引力一般型国家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可适度增加投资。西亚地区引力系数较强，西亚地区石油资源丰富，随着石油价格的上涨，西亚地区GDP总量也不断上升，同时与山东省的贸易往来也日益密切，山东省可适当增加投资。但西亚地区政局相对不稳，所以要强化风险意识。

五、政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本文采用2007—2016年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投资的数据，实证检验了山东省对外投资的影响机理。全样本回归结果表明，东道国的市场规模、劳动力源禀赋、技术水平、地理距离、政府的治理水平和基础设施在影响山东省对外投资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变量自然资源禀赋、贸易依存度作用不明显。同时，本文通过引力系数模型计算出山东省对“一带一路”沿线19个国家的投资引力系数值，山东省应加强与引力巨大型和引力型国家进行经济合作。其中，“引力巨大型”和“引力型”的国家包括印度、俄罗斯、沙特阿拉伯、印度尼西亚。这四个国家对山东省投资的吸引能力很强，应加强对其投资。“引力不足型”的国家有蒙古、缅甸、斯里兰卡、乌克兰，主要受其经济总量和地理位置影响。

（二）政策建议

第一，山东省应加强与东南亚、南亚地区的贸易合作。开拓东南亚和南亚的新兴市场国家，以海陆相邻国家为重点区域，充分利用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加快山东省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移，积极推进新旧动能转换。

第二，加强国际产能合作。在中亚和东欧地区，山东省应加强在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合作，增强在石油勘探与开采、交通、电力工程基础等领域的投资。中东地区的投资环境较为复杂，政治风险较高，因此对外投资企业应增强政治风险意识，尽快建立一套政治风险评估、预警机制。在政治风险较高的国家，企业应采取多元化戰略，从传统领域转向其他领域进行投资，降低投资风险。

第三，对外投资企业应强化风险意识，完善防控体系。完善对于投资国在政治、政策、法律、财税、融资、市场、劳工、电力与供应链资源等方面的信息调研工作，针对特定区域做详细分析，根据企业的经营理念和项目实际情况，依法律、政策进行项目谈判。

[注释]

①蒙古、哈萨克斯坦、马来西亚、菲律宾、泰国、越南、印度尼西亚、柬埔寨、新加坡、缅甸、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斯里兰卡、俄罗斯、乌克兰、伊朗、沙特阿拉伯、阿联酋。

②为第j组数据的样本标准差，为第j组数据的均值。

[参考文献]

[1] 廖红伟，杨良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OFDI、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互动机理与中国表现[J].社会科学研究，2018（5）：29-37.

[2] 黎绍凯，张广来.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布局与优化选择：兼顾投资动机与风险规避[J].经济问题探索，2018（9）：111-124.

[3]付韶军.东道国政府治理水平对中国OFDI区位选择的影响——基于“一带一路”沿线59国数据的实证分析[J].经济问题探索，2018（1）：70-78.

[4] 冯德连，施亚鑫.四维距离视角下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直接投资研究[J].江淮論坛，2018（5）：5-13+2.

[5] 王颖，吕婕，唐子仪.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东道国制度环境因素[J].国际贸易问题，2018（1）：83-91.

[6] 贺娅萍，徐康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制度对中国OFDI的影响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18（1）：92-100.

[7] 季凯文，周吉.“一带一路”建设下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效率及其影响因素——基于随机前沿引力模型[J].经济与管理评论，2018，34（4）：138-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