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紫砂文化素材的引入和阐发
——作品“布壶”的创作感悟
2020-04-29陈青
陈 青
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在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前的那些时代,中华大地上曾经流通过很多种货币,在中国人民银行所发发行的第三套人民币上就可以看到这些古钱币的图案。其中就因为造型似铲,从青铜农具中衍变而来的“布币”。这一造型原始而厚重,带有浓浓的时代气息,是引入紫砂壶创作的绝佳素材,作品“布壶”就是以此创作而成的。
作品“布壶”的造型唤起的是我们对古老文化,对那个久远时代的记忆。布本为麻布之意,因为在春秋战国时代麻布本身具有一定的货币功能,是当时交易的媒介之一。后来的铜币出现以后,当时的人们受习惯的影响,就称这些铜钱为“布”。布币的种类有很多,但大致相类,将其外形引入紫砂壶的造型之中,主要是取其平面,与壶身相合。布币的材质主要为铜,但与我们今天所熟知的铜完全不同,当时的冶炼工艺并不发达,所以铜币的杂质很多,带金石味,所以在这把壶上具体表现为线条的转折趋方而不趋圆,显现出更加冷硬的味道。
《布 壶》
将“布币”的造型引入紫砂壶并非是临摹照搬就可以的,况且在布币本身形貌繁多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取其精华,加以适当的改造。先秦时期布币上普遍铸有铭纹,用来辨识,其中不少纹路是手工匠刻,所以必有锋棱,这一点并不需要在紫砂壶面上表现出来,因为这些铭纹缺少统一的辨识,亦没有足够的装饰效果,而倘若强行以古典十代的纹刻添加上去,若刻画的堂堂正正左右对称,就显得没有当时时代的韵味,若全然复古那必然歪歪扭扭不复美感,所以在作品“布壶”上我们取其轮廓,以线棱包裹,到具体的壶面装饰上则仍然采取传统紫砂壶的装饰方法,用陶刻烘托出更多的人文风味,在这把壶上刻画了一幅“钟馗纳福图”,其是中国传统道教诸神中唯一的万应之神,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将其容纳进“钱币”之内,取双重吉祥之意。
除此之外,作品“布壶”还对壶流、壶把、壶钮、壶底做出了相应的变化,并非是将布币的平面造型生搬硬套,首先在壶钮盖的处理上,结合历来过桥钮的造型,塑造了一个正梯形的钮孔,将布首加以些微变化,让其更加适应紫砂壶本身的结构,其次壶盖平压,壶口直升搭配平肩的处理带有古典十代金石铸造的韵味,简单粗放而直接,并且将壶面的棱线与壶口的高度相对应,形成了梯形的壶足玄门,让壶顶端与底部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非常舒适的整体,在此基础上,壶流适应壶身比例适当加长,三弯曲流延伸了壶体的长度,与之对应的就是壶把的塑造,既方又曲线,既能够与壶流相对,压得住前方的气势,又与整体方棱的造型语言相适应,就塑造出了眼前的四方把,如同青铜铸造的把手一般,牢牢的钉铸在壶身之上。
在紫砂壶的创作中,引入造型需要明白的知道,引入的其实并非是造型本身,例如莲子壶并非为莲子,风卷葵并非是为了表现葵花一样,在抓住事物造型特点的同时还需要明确作品所要表达的核心是什么。作品“布壶”用古代钱币做引子,装饰的重点却是“纳福钟馗”,这就很明显是借用造型的“钱币”属性,主张吉祥平安和财报等等的热切期望,它的轮廓是为了表达这一核心而塑造的,所以内世外虚是这件作品塑造的主次,茶壶的轮廓越简单,则壶面的装饰形象越鲜明,这一思考方式虽然简单,却需要一定的决心舍弃壶体外在更多的形体表现,所以创作元素的引入和随后的阐发之间带有一定的联系,却并不一定具有直接和必然的联系,艺术创作需要拓展的思维来进行思考,而不是局限于创作元素本身。
结语:“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堂”紫砂艺术创作是属于民间的艺术,是贴近生活,带有情感的艺术表达,其当然可以蕴含广阔深厚的艺术哲理,但同样也可以围绕日常的希望加以展开,文化创作元素的引入只是提供了一个契机,僵化的叙述这些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壶艺享受,灵活的运用,巧妙的变化才是紫砂壶长盛不衰,千变万化的奥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