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肾敛精泄浊法治疗糖尿病肾病的临床疗效分析
2020-04-28吴开明常健菲王皓宇聂浩劫
吴开明,常健菲,王皓宇,聂浩劫
(1.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2.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36;3.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糖尿病肾病(DN),主要表现为尿蛋白含量超过正常的排泄量,是糖尿病(DM)主要的慢性微血管并发症之一,也是导致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1],研究报道[2-3],糖尿病肾病引发的肾功能衰竭的发生率是非糖尿病的17倍,极大增加了糖尿病患者因肾功能衰竭的死亡风险。目前西医尚无有效防治DN肾功能进展性损害的药物,因此,针对DN发病机制和有效防治途径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近年来较多研究报道,DN的发病机理与炎性反应和免疫调节作用相关,DN亦被认为是一种炎症性疾病[4]。本研究以益肾敛精泄浊法为治疗法则,运用芪地降白汤治疗糖尿病肾病,分析了临床疗效及对炎症因子水平的影响,旨在探讨其治疗作用机理,以提高临床疗效。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96例患者均为2013年10月—2015年1月期间收集的门诊及病房DN患者(肝肾阴虚、瘀血湿浊型)。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治疗组48例,对照组48例。治疗组男20例,女28例,年龄(50.16±8.01)岁,糖尿病病程(4.53±1.15)年,糖尿病肾病病程(3.21±0.98)年;对照组男21例,女27例,年龄(53.74±5.82)岁,糖尿病病程(5.21±1.34)年,糖尿病肾病病程(3.94±1.02)年。治疗前两组患者性别、年龄、病程等比较无差异(P>0.05),具有可比性。中途无患者退出治疗。
1.2 诊断标准
中医证候诊断标准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5],DM诊断标准参照1999年WHO糖尿病研究组提出的糖尿病诊断标准[6];《中国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13年版)》[7]制定。DN诊断标准参照Mogensen糖尿病肾病诊断分期标准[8]。
1.3 纳入标准
符合糖尿病和糖尿病肾病诊断标准,且符合Mogensen DN Ⅲ期-Ⅳ期诊断标准,24 h尿蛋白定量(Upro)小于3.0 g;中医证型符合肝肾阴虚、瘀血湿浊型;年龄30~65岁;患者于治疗前未接受与本研究相同的药物;已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4 排除标准
不符合上述纳入标准者;其他疾病引起的尿蛋白阳性者;有严重糖尿病急性并发症者;患有其他严重的慢性病(如恶性肿瘤、心血管疾病、脑血管疾病等)者;过敏体质者;哺乳及妊娠期妇女。
1.5 治疗方法
两组患者均采用常规糖尿病基础治疗,对照组在常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盐酸贝那普利片(洛汀新,北京诺华制药有限公司生产,国药准字H20030514)10 mg,每日1次口服;治疗组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芪地降白汤,组成:黄芪40 g,熟地黄15 g,山茱萸15 g,山药15 g,牡丹皮15 g,茯苓15 g,泽泻15 g,桑螵蛸20 g,当归15 g,水蛭7 g,白花蛇舌草20 g,土茯苓20 g等,每日1剂,水煎分2次早晚温服。3个月为1个疗程,共观察1个疗程。
1.6 观察指标
分别于治疗前、后检测空腹血糖(FBG)、餐后2 h血糖(2 h PG)、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白细胞介素-18(IL-18)、白细胞介素-6(IL-6)、超敏C-反应蛋白(Hs-CRP)、24 h尿蛋白定量(24 h Upro)、尿白蛋白排泄率(UAER)。
1.7 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进行疗效评价[5]。显效:临床症状、体征消失或明显改善,24 h Upro下降≥50%,或恢复正常。有效:临床症状、体征均有好转,24 h Upro下降≥30%,<50%。无效:临床症状、体征无明显改善,甚或加重,24 h Upro无变化或升高。
1.8 统计方法
2 结果
2.1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FBG、2 h PG水平比较
见表1,两组患者治疗前FBG、2 h PG水平比较,无显著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组内比较,FBG、2 h PG水平均降低,差异显著,P<0.05;治疗后两组间比较,无显著差异,P>0.05。
表1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FBG、2 h PG水平比较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
2.2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24 h Upro、UAER水平比较
见表2,两组患者治疗前24 h Upro、UAER水平比较,无显著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组内比较,24 h Upro、UAER水平均降低,差异显著,P<0.05;治疗后两组间比较,治疗组24 h Upro、UAER水平降低优于对照组,差异显著,P<0.05。
表2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24 h Upro、UAER水平比较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3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比较
见表3,两组患者治疗前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比较,无显著差异,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组内比较,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均降低,差异显著,P<0.05;治疗后两组间比较,治疗组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降低优于对照组,差异显著,P<0.05。
表3 治疗前后两组患者TNF-α、IL-18、IL-6、Hs-CRP水平比较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4 治疗后两组患者综合疗效比较
治疗后治疗组总有效率89.58%,对照组总有效率66.67%,两组比较差异显著,P<0.05。见表4。
表4 治疗后两组患者综合疗效比较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
3 讨论
中医学认为,糖尿病肾病应归属于“消渴”疾病范畴,属消渴病之下消阶段,为虚实夹杂,本虚标实之证。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肾精不足,肾气亏虚,肾之封藏失司致精微外泄,肝肾阴虚是糖尿病肾病的基本病机;瘀血、湿浊、毒邪夹杂,损伤肾络,亦致精微外泄,瘀血湿浊阻络为其病理因素且贯穿于疾病的始终[9]。故肝肾阴虚为糖尿病肾病本虚的基本病机,瘀血湿浊为糖尿病肾病标实的基本病机。西医学认为,炎症反应是促使糖尿病肾病发生发展的关键性因素,DN是一种炎症相关性疾病,即免疫性炎症。近年来研究显示,炎症反应是糖尿病患者血管动脉硬化恶性循环的核心因素,在糖尿病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纤维化是其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病理特点,而炎性反应即是肾脏纤维化发生发展的中心环节[10]。
TNF-α主要由单核-吞噬细胞产生,参与多种炎症反应的过程。研究显示[11],TNF-α水平随着DN病情进展而升高,同时TNF-α水平升高亦可提示DN发生概率增大。DN患者血清中TNF-α水平普遍升高,且TNF-α表达水平与尿蛋白水平程正相关[12-13]。IL-18是一种多效促炎因子,它与DN的尿蛋白排泄相关,肾小球滤过率随着DN患者血清中IL-18水平的升高而下降,IL-18表达水平的升高提示并促进DN的发生与发展[14]。IL-6是活化的T细胞和成纤维细胞产生的淋巴因子,作为一种机体在免疫应答中产生的重要介质,具有多种生物学活性是多效性细胞因子,能调节多种细胞功能。IL-6水平被认为是DN进展的重要标志,研究报道[15],IL-6在DN大鼠肾组织中基因表达和尿液中水平均显著增加,且增加程度与肾损伤程度呈正相关。IL-6可通过促进肝细胞合成C反应蛋白,加重肾脏损害[16],认为C反应蛋白水平升高是2型糖尿病微血管病变的独立危险因素[17]。
芪地降白汤由黄芪、熟地黄、山茱萸、山药、牡丹皮、茯苓、泽泻、桑螵蛸、当归、水蛭、白花蛇舌草、土茯苓等组成,全方益肾敛精泄浊,标本兼治,具有治疗糖尿病肾病,减少蛋白尿的作用。方中黄芪大补中气,使气行血亦行;熟地黄补血滋阴,益肾填精共为君药。山药、山萸肉补益脾肾,亦能固精,茯苓、泽泻健脾利水,渗湿泄浊,可利肾络之湿浊从小便而去;牡丹皮既可活血,又能清相火,所含丹皮酚及其以外的糖苷类成分均有抗炎作用,共为臣药。桑螵蛸补肾固精缩尿,为肝肾命门药也,功专收涩;当归补血活血行血,补中有动,行中有补,为血中之气药;白花蛇舌草、土茯苓清热解毒,利湿通淋,具有抗氧化、抗炎、调节免疫功能等作用;水蛭通经活络,可搜剔肾络,剔除邪毒,具有抗炎、抗纤维化作用,水蛭素中的消炎酶是其发挥抗炎作用的主要成分,共为佐药。
本研究结果证实,DN患者存在炎症指标水平升高,提示炎症因子可能是促进DN发生发展的危险因素之一。研究结果显示芪地降白汤能明显降低炎症因子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故可推论,降低上述炎症因子的释放可阻止或延缓糖尿病肾病的发生与发展。本研究结果显示芪地降白汤能明显改善DN患者的临床症状和体征,降低24 h Upro、UAER水平,降低炎症因子TNF-α、IL-18、IL-6、Hs-CRP表达水平,作用明显优于对照组。临床研究证实了芪地降白汤治疗糖尿病肾病的有效性,其更多机制有待于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