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子,恬静的小村庄
2020-04-27碧小家
碧小家
早期,古城子大地,数家村落,几缕炊烟,有鸡啼,有狗吠,有牛哞,有驴嘶,有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田野里,有牧歌高亢,有耕田人扶着二牛抬杠,虽慢慢地往前走,却悠哉游哉。
金黄色的麦田,铺向远天远地。微风徐来,麦田如浪。每一棵麦穗,都闪动着恬静而灿烂的表情。
树不动,树无声,树影婆娑。
田野沉寂,河水在深谷间隐隐作响。
村庄沉浸于金秋收割前的静谧之中。徘徊于村庄树阴下的农家狗懒洋洋地伸着舌头,目光茫然地遥望着远处的山峦。
村庄,沉寂无声地蹲踞在秋天大地的树阴中。走在村道上的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们额头的表情聚拢而来舒展而去,一副深邃哲思的样子。
远处的古榆上有一只布谷鸟,从古城子的春天啼叫到秋天,从远古啼叫到如今,可谓呕心沥血。“种够,种够,种够……”提醒了庄稼人一千年。于是,当地人又叫它“种够虫”。许多年中,贯穿村庄的声音,还有什么比一只布谷鸟的啼叫,更让农人感动呢!
麦香,在古城子的村庄大地荡漾。七月,青青的果子,缀满枝头。阳光照在苹果上,闪闪烁烁。还有飞鸟、诗和远方的树。
还有绿色的柳树和古榆,开粉花的苹果树,开紫花的葡萄树,尖尖红嘴的小鹌鹑,墓地中古老的静谧……
春日,刚出土的麦苗,犹如利剑,锋芒毕露。肤色浅绿,摇头晃脑。风一吹,便九十度弯腰。稍大一些时,肤色幽绿,略显成熟。待到颗粒饱满,须发苍黄时,脑袋低垂,一副谦卑的样子。
夏夜,虫鸣蛙叫,狗声狺狺,雨声淅沥。人在雨声中发出梦幻一般的呓语……
有无数个冬夜,古城子少年大睁着比夜还黑的眼睛,聆听狐狸的脚步声轻轻穿过村头,在茫茫雪原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爪印。
雪花和古城子的夜,还有那古老寺庙里的钟声,一同从古城子早期的村落出发,穿过无尽的岁月,落进古城子近代的大地上。
古城子大地,多么恬靜的北方小村庄。
不知何年,一朵榆钱花儿悄悄地飘落在古城子大地上,先长出一棵幼苗。当许多古城子人老去时,不知不觉,榆树已长成一窝一窝,逐渐成林,逐渐沧桑,陪伴着古城子大地和村落。千百年来,一棵树与另一棵树携起手来,坚韧而顽强地兀立于古城子大地,众志成城,抵御着无数次风之袭击,为古城子人遮风挡雨,给古城子大地一片阴凉。古榆虬枝盘绕,树冠蔽日,鸟雀在树枝间拉网唱歌,几十年如一日。古榆坚守在古城子大地,成了最古老的麦田守望者。
雀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归巢去了。深秋的季节风,掠过麦场和果园。橘黄色的晚霞将村落、麦垛和榆树,镶嵌上一道道金边。炊烟袅袅,一个纯朴的村落,含烟蓄霭,在暮色中静默着。
麦场上,支楞着捕捉鸟雀的筛子。一根细细的绳,从筛子的一头,弯弯曲曲,伸向麦垛。灿亮的麦垛上,沉睡着古城子的少年。一顶被太阳晒得发白的便帽,盖住了少年恬静的表情。那根麻绳的一头,就握在少年的手中。
有一扇柴门,被一双颤抖的手吱吱呀呀推开,门中伸出一个老妪的脑袋。她手搭眉骨,向麦场这边瞅着。然后,她扯开嘶哑的嗓门喊起来:嘉嘉——
整个村落,都回荡着“嘉嘉”的声音……
乡村少年,在一朵花或苹果树下,表现出天真烂漫。他们用马莲做成竖笛,吹奏一首咿咿哇哇的曲子。用麦秸秆烧烤玉米、土豆,还有鱼。他们热爱庄稼,孝敬父母。采摘树梢高处的果子,送给弟弟和妹妹,然后把采摘的山花献给心仪的少女。他们常去麦田,看麦子在风中低垂谦卑的样子。大自然教给他们的,远比课本珍贵。
磨面的人,在早期的旱磨坊燃一盏小小的青油灯,扑闪扑闪的,在暮昏里绽放出黄晕而朦胧的光。后来,磨面的人吹熄了那摇摇曳曳的青油灯,走出磨坊,他看到了一束现代化的光芒,照亮了古城子大地……
古城子人正如中国古代的“农”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古城子人,把童年、青春、爱情和生命,一起安放、寄托于古城子大地。许多年,他们居住在一个地方,至死不挪窝。
孩子们踢毽子、荡秋千、跳皮筋,嘴里还唱着歌谣:
小皮筋,落落地,
马莲花开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
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捎着心爱的姑娘,从村道上一掠而过。女人们一边料理着家务,一边呼唤着在村落里玩耍的孩子。男人们一边劳动,一边唱着民歌。老人带着小孙孙,在村道上走过来,又走过去,一副闲适的样子。
欢乐和爱情,还有天伦之乐,在这里一样也不缺。
古城子人,在这里安静地出生,安静地成长,安静地过着日子,最终又安静地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