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科技与文化的多元互动——以南京南部新城的公共设施设计为例①

杨 晨 冉 达（南京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近年来，文化城市、生态城市和智慧城市已经成为未来现代化都市的主要发展方向。这意味着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公共设施的设计都不仅要满足现代都市人的基本功能需要，也要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由此，现代都市的公共空间设计的对象也随之发生了转变，即由原来的物逻辑转向了行为逻辑。②辛向阳认为：“当行为过程作为设计对象的时候，其属性不再是传统工业设计通常关注的诸如：功能、结构、材料、色彩等物理属性。交互是因为有了“动作”和相应的“反应”才形成了一个回合的交互行为。”[1]所谓的行为逻辑，简言之即是，人们的感官体验主要来自于人与景观/事物的交互过程，以城市环境或公共设施为介质，实现对受众感官和行为的刺激，继而影响受众精神的层面。换言之，设计不应以静止的物质状态存在，而需要与使用者的行为融合，建立交互关系，达到功能、形式、精神的平衡和统一。[2]根据现代都市及其相关设计的发展趋势，我们将交互体验、满足人的身心需求确定为南京南部新城设计公共设施的基本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除了进行大量的实地调研和考察之外，我们提出了艺术、科技与文化多元互动的设计理念，并以此展开设计实践。那么，在具体的设计实践中，我们该如何实现上述基本目标？又该如何展开设计实践？本文将进行逐一阐述。

一、交互设计及其南京南部新城的公共设施设计的基本理念

“交互设计”（InteractionDesign）由美国人比尔·莫格里奇于1984年首次提出，最初以“人机交互”的概念在计算机领域得到推广。目前，“交互”已被广泛用于建筑设计、环境设计以及城市规划等诸多领域。简单来说，“交互设计”的核心在于“体验”和“参与”。也就说，交互设计扭转了以产品为核心的设计理念，而是注重人的感官体验和行动反应，从满足人的功能需要和精神需要出发，把“用户体验”和“用户参与”作为设计的起点和终点。就此角度而言，“以人为本”是此种设计方法的核心特征之一。因此，我们将交互设计作为南京南部新城的公共设施的主要设计方法，并提炼出了艺术、科技与文化的多元互动的设计理念。我们之所以选择此种设计方法并确立这种设计理念主要基于以下两点：

图1

一是，从未来城市规划的发展趋势来看，现代都市居民对现代化城市的需求由城市的功能需求逐渐转向了精神需求，而未来城市的科技化、生态化和信息化都是这一发展趋势的结果，并且其最终目标都是为了让人生活得更美好、更舒适，能够得到身心满足。我们选择交互设计的方法就是为了充分满足未来生活在南京南部新城市民的身心需求，并且以人的行为、生活、习性而产生的“体验”和“参与”作为我们进行公共设施设计的主要对象，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关注设计对象的物理属性方面。

二是，以交互设计为主要方法并以艺术、科技与文化的多元互动为基本设计理念，也与这一新城的城市规划和城市定位相符合。南京南部新城的整体城市规划采纳了东南大学段进教授的“智慧新城”方案。据悉，该方案主要有三个特色：1.提出文化保护，要将瞭望塔、候机楼等老机场的建筑继续保留，让大家可以寻找到历史的脉络；2.提出了小地块密路网开发，要将地块做小；3.要将七桥瓮湿地公园也保留下来。[3]这一城市规划方案突出了文化价值、生态价值以及未来城市的信息化价值。它不仅代表了这座新城的风格和品位，也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历史和未来。鉴于此，我们在为南京南部新城公共设施设计时，不仅要与该新城的整体规划方案的思路相符合，而且还有进一步彰显该新城的上述特色，使它不仅在城市文化定位方面不同于国内其他地区新开发的城市,也要与南京老城保持一定的差异性。

图2

此外，在设计的前期调研和素材搜集时，我们发现，目前国内绝大多数城市仍以一种工程的眼光去看待城市建设和城市空间、功能和维护，也就说，大多数城市仍以满足人们的功能性需要为主，忽略了人们的精神需求和审美需求，并且对艺术和审美方面的考量明显不足，城市居民在这样的城市中处于被动地位，无法真正地落实相关未来城市的基本理念定位。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们提出了艺术、科技与文化多元互动的设计理念，主要是为了凸显新城的个性化特征，强化城市认同感。比如说，我们为该新城设计的Logo体现了艺术与本地历史文化资源的对接。该地区曾经是飞机场所在地，于是在新城的整体规划方案中保留了大校场的主跑道等机场元素，以此作为城市记忆的纪念物。因此，在为该新城设计的Logo中，我们使用的飞机意象，充分地体现了该城曾经的历史，也表明了该新城所要发掘和打造的机场元素的文化特色，富有历史意义。

二、南京南部新城的公共设施的设计实施

城市公共设施是指在城市或城市群的公共空间中，为方便公民公共社会生活，所设置的工具或设备，等等。就此而言，公共设施具有公共性和便利性的特征。所以我们在为南京南部新城的公共设施的设计实施过程中，充分考虑了公共设施以上基本属性，并且还突出了“人”的中心地位。凯文·林奇（KevinLynch）在《城市意象》中指出：在城市场景中人们不仅仅是简单的观察者，与其他的参与者一起，人们也成为场景的组成部分。[4]可见，无论是城市公共空间还是公共设施不应以静止的物质状态存在，而需要与使用者的行为融合，主要要满足城市居民的需要，特别是满足他们的心理需求。以公共售卖亭为例，我们加入了安全屋的概念。也就说，售卖亭通常是以便利店的形式为居民提供零售服务，同时我们又赋予了它安全屋的功能。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著在《风险社会》一书中用“风险社会”的概念来描述后工业社会的巨大变迁。他认为，风险分配的历史表明，像财富一样，风险是附着在阶级模式上的，只不过是以颠倒的方式：财富在上层聚集，而风险在下层聚集。[5]也就说，在现代进程中，由于生活节奏快速化和竞争压力增大化，现代都市自身携带的各种危险因素也随之增加，特别是普通市民所承受的社会风险正在加大，事实也证明了普通市民因意外造成的伤害屡见不鲜。我们将公共设施售卖亭赋予安全屋的功能，这不仅满足了居民外出时的基本需要，而且也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生活体验和安全体验。在具体设计实践中，我们除了在售卖亭中加入了报警电话之外，还对其进行了一系列安全化的设计，以满足公民在公共空间中，万一遇到危险，可以进入安全屋达到躲避风险的目的。

图3

图4

其次，追求差异化的文化体验，增强城市文化认同感。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李悦在论及城市景观设计时曾谈到交互的意义时认为：城市公共空间中景观装置的交互意义：一方面，“交互”设计将改变现有城市景观的同质化现象，使其更为生动，并能展现不同城市精神的独特性和深刻性；另一方面，“交互”设计赋予城市景观新元素，城市尽管不仅仅是“休”“嬉”的场所，更包含“思”“行”的元素。交互式体验的城市景观将向大众传递“环保”“友善”“关爱”等社会理念。[2]城市的公共设施中的交互设计与其所言的城市景观设计有共性的地方，那就是有意识地改变城市景观或城市文化同质化的趋向，彰显每个城市独特的个性精神。然而，相对于城市规划或城市景观设计而言，公共设施更具灵活性。因此，在设计过程中，我们更强调公共设施的个性化。在新城的城市家具的设计上，我们在造型方面突出了地域的专属性，在新城区内所使用的窨井盖设计上了专属的图案，并且无论是造型还是专属图案的创作都来自于金陵文化，并以凹凸的工艺着色，使之成为该区域特有的地上文化风景，同时还有很强的艺术性。我们的最终目的，通过艺术与文化的多元互动，让市民在具体的城市家具、公共设施的体验中，感受到这座新城的独特的文化魅力与艺术气质，从而认同这座新城。

一项成功的公共设计应当包括三个基本要素：基础理念、形式设计、科技支持。因此，我们在设计中除了基础理念、形式设计之外，也充分考虑科技支持的因素。现代设计越来越重视科技在设计中的应用，一方面，现代科技加入到现代设计，能使公共设施为人服务的功能性发挥到最大化；另一方面，通过现代技术手段，能让公共设施不仅是一种用具，更是一个能跟人交流情感的对象，它能安抚人的心，净化人的心灵，美化整个环境，给人的生活带来创意。在新城的公共设施中，我们使用了物联网的概念。比如说，在垃圾桶的设计中加入了传感器，这可以使垃圾桶感应到人的存在，自动打开舱门，完成丢垃圾的过程。此外，我们将公共售卖亭加入安全屋的概念后，也加入很多现代科技因素。最终达到科技通过设计更好地服务现代人生活的目标。

结束语：艺术、科技与文化的多元互动

肇始于上世纪上半叶的现代主义设计运动如今已发展成为国际主义风格，由于这种对人类影响深远的设计风格强调形式服从功能，并且追求效率和速度，这使得现代主义设计呈现出同质化的特点，泯灭了个性化的东西。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很多设计师们开始有意识地反思现代主义同质化的弊病，并试图重新找回个性化、人性化的品质。在随后的设计思潮中，主要表现为两大特征，分别是：一是重新强调设计师的主体性，这在平面设计中体现的非常明显；二是设计与艺术靠拢，注重人性和情感体验等感性因素在设计中的价值，这主要体现在环艺、城市规划、产品设计等领域。在为南京南部新城设计公共设施时，我们尽量做到功能需要与精神需要并重，彰显新城独特的、个性化的城市品质，让本地居民在精神真正找到属于自己认同的精神家园。因此，我们以交互设计的方法，将艺术、科技与文化进行有效融合，突出了设计的个性化、人性化的主题，注重情感体验，并且通过挖掘南部新城的区域文化和特色，并将之重新运用于设计领域中，进而让城市居民体会到本地区的独特的文化价值和城市文化品质，以更好地满足他们在精神上的区域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