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鸡出土的胡人牵驼图砖雕说起

摘 要：宝鸡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节点城市，也是通往西北、西南地区的交通枢纽，这里出土了很多丝路文物，它们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丝路繁荣、见证着丝路友谊、讲述着丝路故事。胡人牵驼图砖雕，以艺术之美再现丝路繁荣景象;法门寺琉璃器，以包容之心促进文明交流互鉴。

关键词：宝鸡;出土;丝路文物;胡人牵驼图砖雕

昂首嘶鸣的“沙漠之舟”、五光十色的琉璃宝器……陕西宝鸡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节点城市，也是通往西北、西南地区的交通枢纽，这里出土了很多丝路文物，它们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丝路繁荣、见证着丝路友谊、讲述着丝路故事。

一、胡人牵驼图砖雕，以艺术之美再现丝路繁荣景象

“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划破了广袤大漠的沉静，一匹匹温驯的骆驼，满载着货物跋涉在丝绸之路上。

公元前138年，张骞从长安出发，凿空西域，自此中华文明开始了长达千年的以丝绸之路为纽带，与西方文明的交流和对话。汉唐以来，通往西域的三条道路，无不是戈壁连着戈壁、沙漠连着沙漠，形成绵延数千里的瀚海奇观。风来沙走，漫天黄尘，干旱缺水，骆驼耐干旱，驼峰可以储存大量脂肪，必要时可转变成水和能量，以维持生命活动。在《史记·匈奴列传》中，称骆驼为“奇畜”，奇就奇在它超乎寻常的生物特性。

往来于丝绸之路的人们通过远征追逐梦想，而有着“沙漠之舟”美誉的骆驼，在古代交通工具匮乏的岁月里，成为丝路古道上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胡人牵驼俑、骆驼俑在丝绸之路沿线的许多国家和地区被发现，骆驼或曲颈昂首，或张口嘶鸣，或与胡人相伴，或结队成群，再现了古代丝绸之路上的繁荣景象。

在宝鸡地区的墓葬中，出土了不少形态逼真、造型生动的骆驼俑。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收藏了1985年9月宝鸡市长岭机器厂宋墓出土的胡人牵驼图砖雕，唐代两件骆驼俑、唐代胡人俑，骆驼俑引颈昂首，后肢直立，前腿略弯，它们仿佛刚从卧姿直身而起，准备踏上东行的征途。胡人牵驼图砖雕长28.8厘米，宽29.1厘米，厚5.7厘米。

砖瓦的出现是建筑史上一次质的飞跃，依据我们目前已知的考古资料来看，我国制造和使用砖的时代是在距今3000年前的西周中晚期。而砖雕的历史大约可追溯到周秦时期，一般为建筑构件，是当时宫廷建筑的重要材料之一。

秦代的砖上盛行浮雕纹饰，但这些浮雕纹饰都是用阴模压制的。两汉时期常见的砖有两种，一种是铺地的方砖，表面雕刻几何图形或吉祥文字;另一种是建筑物或墓室壁面上的图像砖，用于建筑的不同位置进行装饰。隋、唐、五代，尤其是隋唐两代宫殿建筑和碑石墓志得到了空前发展。到了宋代，由于丧葬习俗的改变，以俑随葬的情况大大减少，而作为墓室装饰的砖雕艺术却有了突出的成就。所以，宋代的墓砖雕刻较为普遍。

胡人牵驼画像砖1985年发现于宝鸡长岭机器厂内的一座古墓葬中。古墓葬的装饰，主要以人物、动物、植物为主题内容的砖雕画组成;其次，砖仿木建筑构件的砖雕，也是该墓装饰的组成部分。砖雕画以雕刻、模印两种技艺手法制成。所用砖材有青色方砖、长方砖两种。胡人牵驼画像砖内一位深目高鼻梁、满面胡须的胡人，头戴一折角尖顶帽，身穿紧袖长袍，扎着腰带，衣服皱折纹路清晰可见，脚蹬长筒靴子。胡人的右手执辔绳，左手前举迈步向前行进。身后有一双峰骆驼，背负绳索捆扎的方形箱夹，昂首抬蹄，紧跟胡人步伐前进。墓葬中并未发现具有明确的纪年铭文或实物，因此难以直接确定此墓埋葬的具體年代。但从墓葬结构，形制，以及墓内砖雕装饰以及一些陪葬品来看，经考古专家初步证实为北宋时期的夫妻合葬墓。

故而胡人牵驼画像砖是研究宋代“丝绸之路”以及中西方文化历史的珍贵史料，对补充历史，证实历史意义重大。北宋王朝建立，迁都汴京（开封），全国政治、经济中心东移，航海交通更加发达。那么汉唐以来兴盛的“丝绸之路”，在北宋时期又如何呢？宝鸡宋墓胡人牵驼画像砖的面世，雄辩地证实了当时丝路的畅通，仍然是沟通东西方交通的陆路主干道。“贡使”与胡商络绎不绝，长途跋涉于丝绸之路中。《宋会要稿·番夷》，《宋史·外国传》记载西域的高昌、于阗、回鹘等地方政权，在十世纪末至十一世纪初年，多派遣“贡使”，经由丝绸之路抵达汴京，向宋庭“朝贡”。与北宋对峙的辽王朝，亦通过丝绸之路与中亚、西亚诸国，进行友好往来和国际贸易。《辽史》记载：“天赞二年（923年），六月辛丑，波斯国来贡”，“太平元年（1021年）三月，大食国王复遣史请婚”。北宋、辽、西夏时，丝绸之路虽时有阻碍及骚扰，但官方或民间的交往仍继续进行，基本开通。河西、陇西、西域，甚至西亚、欧洲的各种商品，相继运送中原内地：而中原的丝绸、茶叶、陶瓷及科学技术等，也通过“贡使”，商人等带回西域及中亚。宝鸡北宋墓内胡人牵驼画像砖是北宋时期中西方经济、文化、科学技术交流，以及友好往来的历史见证。

唐朝的强大和繁荣，让很多外国人慕名而来，当时的长安是国际贸易的中心，经丝绸之路西运东输的物品都在这里集散，从事经营的商人也来自五湖四海，而唐、宋墓中出土的这些千姿百态的骆驼形象，不单单是一种时代的艺术精品，也是唐、宋朝时期域外商人往返于丝绸之路的真实写照。

数千年来，耐饥耐渴的骆驼，不仅是东西方往来商旅主要的驮载和运输工具，它们也用坚毅的脚掌踏出了一条连接欧亚的“丝绸之路”。

二、法门寺琉璃器，以包容之心促进文明交流互鉴

2014年3月27日，习近平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重要演讲时说，“1987年，在中国陕西的法门寺，地宫中出土了20件美轮美奂的琉璃器，这是唐代传入中国的东罗马和伊斯兰的琉璃器。我在欣赏这些域外文物时，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对待不同的文明，不能只满足于它们产生的精美物件，更应该去领略其中包含的人文精神;不能只满足于领略它们对以往生活的艺术表现，更应该让其中的精神鲜活起来。”习近平全面深刻阐述对文明交流互鉴的看法和主张，强调应该推动不同文明相互尊重、和谐共处，让文明交流互鉴成为增进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维护世界和平的纽带。

在古代，琉璃被认为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是中国五大名器之一。早在明代小说名著《西游记》中就有这样的描述，沙悟净原为天宫中的卷帘大将，因在蟠桃会上打碎了琉璃盏，被贬下界，可见琉璃制品之珍贵。

一千多年前，一批珍贵的皇室琉璃器，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在宝鸡市扶风的一座宝刹地宫内。时间到了1987年，考古人员在法门寺地宫中发现了20件工艺精湛的琉璃器。其中，有13件是晚唐僖宗的宫廷用品，除中国器形的茶盏和茶托外，有11件是典型的伊斯兰琉璃器;其余7件，应该早于僖宗时期，有的具有东罗马元素，有的具有波斯风格，有两件素面圈足盘甚至不排除本土生产的可能。这批精美的琉璃器，是研究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实物遗存。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琉璃器中，有发现时代最早的釉彩玻璃，也有具有明显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特征的琉璃器皿，它们采用了吹制、刻花、描金、釉彩等多种制作手法。专家认为，这些充满异域风格的琉璃器是沿丝绸之路来到中国，又被当时的皇室供奉到佛教寺院中，这说明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不同文化间已经实现了高度交流和融合。

在唐代，丝绸之路上的贸易往来非常发达，这些琉璃器与香料、工艺品等一起沿丝路传入中国。关于“法门寺出土琉璃器是如何来到长安”，专家认为这批琉璃器中，早于僖宗时期的7件文物，应是通过陆上丝绸之路运抵长安的，而另13件琉璃器，则是经海上丝绸之路到达的。

这批琉璃器的存在，体现了开放的唐朝对于异域文化的包容心态，是中外文化和谐共存、合作交流、互鉴发展精神的一个重要体现。

古代西北陆上丝绸之路，自西汉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中国通往中亚、西亚的交通路线之后，逐渐成为中国与西方通商贸易和交往的主干道。至明清时期，由于航海与造船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东西方新航路的开辟，海运更为便捷安全，东西方交通贸易逐渐转变为以海路为主。西北陆上丝绸之路是中西交通的主干道，是中原与西北陕甘、新疆地区交通的必经之路。古代陇州是通往西域及欧亚各国的交通要冲。

参考文献：

[1]宝鸡青铜器博物院.陶语诉春秋——宝鸡青铜器博物院陶瓷器选粹[M].西安：三秦出版社，2015

作者简介：

李子晨，男，陕西省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干部，从事周秦文化和馆藏文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