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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针治疗肝胃不和型功能性消化不良的临床疗效及对血清胃泌素、胃动素水平的影响

2020-04-20周丽王丹潘小丽范建超徐派的张红星

实用医学杂志 2020年4期
关键词:电针西药胃肠

周丽 王丹 潘小丽 范建超 徐派的 张红星,2

1湖北中医药大学(武汉430061);2武汉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武汉430022)

近年来,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在人群中的发病率不断上升,数据显示在普通人群中的发病率为5%~20%[1],在亚洲的发病率为8%~23%[2]。在发病过程中,患者会出现慢性或反复发作性的早饱、上腹胀、上腹部疼痛、恶心、嗳气等症状[3],并且常伴有焦虑、抑郁等,给患者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一定负担[4]。FD的患者通过钡餐、内镜等检查虽然没有器质性、系统性的病变,但会出现相关胃肠激素水平的改变,如胃动素(motilin,MTL)、胃泌素(gastrin,GAS)、胆囊收缩素等[5-7]。目前临床上尚无治疗FD的特效药,多是根据症状经验性对症用药,同时还要结合患者的个体化特征。根据中医证型分类,临床上FD的患者中以肝胃不和型为多见,对于此型FD 患者多用促胃肠动力剂联合抗焦虑抑郁药物治疗,虽然对症状改善有一定作用,但时有不良反应发生,并且对于与疾病相关的胃肠激素水平的改善作用不显著。而中医针灸,多年来已被证实治疗FD 有效[8-9],具有经济、方便、无毒副作用等优点,并且能够改善相关胃肠激素水平[10-11]。本研究选取肝胃不和型FD 患者,采用电针进行治疗,观察其对消化不良症状的治疗效果以及对FD 相关胃肠激素的改善作用,旨在探索电针治疗FD的疗效及其内在机制,为之后的临床治疗提供一定依据,论述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研究选取100例患者,均为2017年7月至2019年2月在武汉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武汉市第一医院)就诊的肝胃不和型FD的患者,随机将其分为电针组和西药组各50例。纳入标准:(1)根据罗马Ⅳ对FD的诊断,符合其诊断标准[12];(2)根据FD 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中医诊断为肝胃不和型[13];(3)年龄在18~75岁;(4)志愿加入,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经临床评估有消化道溃疡等器质性病变;(2)对西药莫沙必利及黛力新存在过敏;(3)有肝、肺、心脏等重要器官病变;(4)有血液系统疾病、精神病等严重原发性疾病或全身性疾病;(5)近期正服用促胃肠动力药、抗焦虑、抑郁药等(注:正服用此类药物,可在停药1个月后入组);(6)近6个月内有妊娠要求或处于妊娠期、哺乳期妇女。剔除和脱落标准:(1)在试验过程中出现不良反应(腹痛、腹泻、晕针等),不宜继续受试者;(2)依从性差,中途要求退出者。

1.2 治疗方法

1.2.1 电针组参照国家标准《腧穴名称与定位》进行腧穴定位。选取双侧足三里、双侧太冲、中脘,患者仰卧位取穴,常规消毒,一次性华佗牌毫针(0.25 × 40 mm)直刺1 寸,得气后左侧足三里和左侧太冲连接一对电极,右侧足三里和右侧太冲连接一对电极,华佗牌电针治疗仪(SDZ-Ⅱ型)参数设置为疏密波,2/15 Hz,强度以患者自身有感觉刺激为度,电针治疗每日1次,每次时长为30 min,治疗5 d 休息2 d 为1个疗程,连续治疗4个疗程。1.2.2 西药组 选取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黛力新,0.5 mg:10 mg × 20 片/盒)和枸橼酸莫沙必利分散片(新络纳,5 mg × 20 片/盒),其中新络纳用法为1次1 片,每日3次,于每日三餐前30 min 内口服;黛力新用法为1次1 片,每日2次,分别在每日早餐和午餐后口服;两种药物一起口服7 d 为1个疗程,连续治疗4个疗程。

1.3 疗效评价中医症状评分共进行5次评定,分别在治疗前后,随访1、2、3个月时;血清GAS和MTL 水平检测2次,分别在治疗前后。

1.3.1 中医症状评分[5]包括主症和次症,主症:(1)胃脘胀满或疼痛;(2)两胁胀满。次症:(1)不思饮食;(2)心烦易怒;(3)嗳气频作;(4)善叹息;(5)每因情志不畅而发作或加重。所有症状分为轻、中、重3级,其中主症分别为2、4、6 分,次症分别为1、2、3 分,无症状记0 分。症状的分级标准为:症状轻微,不影响工作、生活,可以忍受为轻度;症状较重,已影响工作、生活,尚能忍受为中度;症状严重,妨碍工作、生活,难以忍受为重度。1.3.2 疗效评定标准 根据治疗前后中医症状评分计算疗效(结果保留小数点后两位),其公式为疗效指数=(治疗前中医症状评分-治疗后中医症状评分)/治疗前中医症状评分× 100%。根据其疗效指数分为(1)临床治愈:治疗后中医症状评分显著下降,临床症状和体征基本消失,疗效指数在90%及以上;(2)显效:治疗后中医症状评分明显下降,临床症状和体征明显改善,疗效指数≥70%,但疗效指数<90%;(3)有效:临床症状和体征得到改善,疗效指数≥35%,但疗效指数<70%;(4)无效:临床症状和体征与治疗前相差不大,甚至反而有加重,疗效指数<35%。

1.3.3 血清GAS和MTL测定分别于治疗前后测定,患者清晨空腹采集外周静脉血3 mL,分离血浆,置于-80℃下保存,采用ELISA 法测定两组患者血清GAS和MTL 水平。

1.4 安全性评估在治疗前后分别对患者进行常规检测,包括三大常规、血生化等,进行安全性评估;观察并记录患者在整个试验过程中是否存在腹痛、腹泻、晕针等不良反应。

1.5 统计学方法本试验数据均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先采用Shapiro-Wilk检验法对数据进行正态性检验,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均值±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用例(%)表示,两组患者不同监测点中医症状评分比较采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治疗有效率比较采用等级资料Mann-WhitneyU秩和检验;组间比较采取χ2检验,以P<0.05认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基线水平比较由于电针组1例患者在随访期失访,2例患者依从性差中途退出;西药组2例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出现腹泻、腹痛的不良反应,2例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口服抗生素类药物,1例患者在随访期失访;故最终纳入电针组受试者47例,西药组受试者45例,总共92例。两组患者的基线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χ2性别=0.231,P性别= 0.631;χ2年龄= 1.312,P年龄= 0.193;χ2病程=1.261,P病程=0.211),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baseline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 x±s

2.2 中医症状评分两组患者中医症状评分随着时间点均出现先下降后上升,电针组评分随着治疗先下降,在治疗后的第1个月的随访时评分最低,而后缓慢上升;而西药组也是随着治疗先下降,在治疗后评分最低,而后再上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组内=19.260,P组内<0.001)。从各个时间点看,西药组评分均比电针组高(F组间= 4.266,P组间=0.013)。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中医症状评分比较Tab.2 Comparison of TCM symptom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

表2 两组患者中医症状评分比较Tab.2 Comparison of TCM symptom scor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

注:F 组间=4.266,P 组间=0.013;F 时间=14.506,P 时间<0.001;F 组内=19.260,P 组内<0.001;F 交互=9.581,P 交互<0.001

组别电针组西药组t 值P 值例数(例)47 45治疗前11.34±3.67 10.78±4.32 0.671 0.504治疗后2.83±1.86 4.97±2.12 5.153<0.001随访1个月2.43±1.79 5.02±2.04 6.480<0.001随访2个月2.75±2.01 5.34±2.16 5.957<0.001随访3个月2.97±2.15 5.87±2.43 6.069<0.001

2.3 有效率比较治疗后,电针组47例中治愈10例、显效22例、有效10例、无效5例,电针组的显效率为68.09%;而西药组45例中治愈6例、显效15例、有效15例、无效9例,西药组的显效率为46.67%,其显效率明显低于电针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1.994,P=0.046),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后显效率比较Tab.3 Comparison of markedly effective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he two groups例

2.4 血清GAS和MTL水平治疗后,两组患者的血清GAS 水平均下降,但电针组下降较西药组显著,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 3.723,P<0.001)。治疗后,两组患者的血清MTL 水平均上升,但电针组升高较西药组显著,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8.490,P<0.001),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GAS和MTL 比较Tab.4 Comparison of GAS and MTL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GAS和MTL 比较Tab.4 Comparison of GAS and MTL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between the two groups ±s

组别电针组西药组t值P值例数47 45 GAS(ng/L)治疗前60.21±11.36 57.89±12.03 0.951 0.344治疗后40.27±9.45 48.01±10.48 3.723<0.001 MTL(ng/L)治疗前195.53±38.72 183.79±43.42 1.370 0.174治疗后361.73±37.29 297.38±35.32 8.490<0.001

2.5 安全性评价整个治疗过程中,除2例西药组患者出现腹泻和腹痛外,其余患者均未出现异常情况。

3 讨论

FD 可归属于祖国医学“胃脘痛”、“痞证”等范畴,与胃、脾、肝三脏相关,基本病机为中焦气机不利、脾胃升降失司。此病的发生与外邪、饮食、情志等多因素有关。研究表明,现代的脾胃病多与肝郁有关,由于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加快,各方面的压力不断增加,人们的精神多处于紧绷状态,以致多情志不畅而伤肝犯脾胃,发为脾胃不适症状,故多郁为现代脾胃病的主要特点[14-15]。肝主疏泄与脾胃的机能联系密切,肝之疏泄机能失常,则影响中焦脾胃气机的升降失司,容易发为脾胃疾病。如《景岳全书·痞满》中记载:“怒气暴伤,肝气未平而痞。”《类证治裁·痞满》中也有记载:“暴怒伤肝,气逆而痞。”均指出肝的疏泄功能与此病的发病密切相关。

从西医的角度分析,脑肠轴、脑肠肽的调控在FD的发病中占有重要地位[16],也是现在研究的一大热点。脑肠肽不仅能够作为神经递质实现脑与肠间的信号沟通,还能以胃肠激素的形式存在调节胃肠的运动和感觉功能[17-18],其中与胃肠动力有关的有MTL、GAS、胆囊收缩素等,与胃肠感觉相关的有P 物质、5-羟色胺、降钙素基因相关肽等,胃肠激素在人体各系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19]。脑肠肽的分泌也受到各种情志心理活动的影响,一旦精神情志异常就可能导致脑肠肽的某一环节出现异常,从而影响脑肠轴对胃肠道的调节,导致胃肠疾病的发生。近年来的研究表明[20-21]针灸能有效缓解消化不良症状及改善相关的情绪活动,但其作用机理尚不十分明确。本试验研究结果显示,电针组和西药组患者的中医症状评分在治疗后均下降,随着随访时间的延长,电针组患者的中医症状评分保持平稳,但西药组的中医症状评分却逐渐上升;从显效率分析可知,电针组显效率明显高于西药组(Z= 1.994,P= 0.046),说明电针对治疗FD及改善相应临床症状方面有效。GAS是在1905年发现的[22],后发现其可促进胃窦和胃体收缩,增加胃肠运动,使胃排空减慢[23];而MTL是BROWN 等在1966年首次发现的,后被证实其可促进肌肉收缩,增强胃肠动力。本研究也显示,治疗后电针组血清GAS 水平下降,MTL 水平上升,均较西药组明显(tGAS= 3.723,P<0.001;tMTL= 8.490,P<0.001),说明电针治疗能通过调节血清GAS和MTL 水平来改善胃肠动力,从而对FD 起到一定的治疗作用。但对于单一激素作用和多种脑肠肽之间的相互作用机制并没有完全阐述清楚。YANG等[24]的随机对照试验显示,针刺治疗FD 可使患者的血清MTL和GAS 水平均上升,但主穴结合辨证取穴组相较于主穴组血清激素含量上升更高。WEI 等[25]的动物试验中用不同剂量的小儿扶脾颗粒(80、40、20 mg/kg)干预FD 显示,模型组大鼠的GAS 含量下降,中药颗粒治疗后反而上升,并且高浓度剂量使GAS 水平上升最多。DENG 等[26]的试验显示,正常组大鼠的血清MTL 水平较FD 模型组高。以上均证实GAS和MTL 确实参与FD 胃肠动力的调控。本研究只选取了两种与胃肠动力有关的脑肠肽来简单阐述电针治疗FD的内在机制,对于与胃肠感觉有关的脑肠肽以及各种脑肠肽间的相互作用需要下一步进行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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