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猕猴桃真菌性软腐病的发生规律及综合防治技术*

2020-04-18李文艺冯丹丹钟彩虹

中国果树 2020年6期
关键词:软腐病孢菌致病菌

李 黎,潘 慧,邓 蕾,李文艺,冯丹丹,钟彩虹

(中国科学院植物种质创新与特色农业重点实验室,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中国科学院种子创新研究院,中国科学院猕猴桃产业技术工程实验室,武汉 430074)

猕猴桃富含维生素和矿质元素,被誉为“水果之王”[1]。中国是猕猴桃属植物的原产地和猕猴桃栽培品种的发源地,目前栽培面积达26.6万hm2,超过意大利、新西兰及智利等国的种植面积总和,年产量占全球总产量的57%,已成为世界最大的猕猴桃生产国[2]。然而,随着产业的迅猛发展,猕猴桃病虫害问题日益突出,尤其是贮藏及销售期间发生的首要病害—果实腐烂病,给猕猴桃产业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

1982 年,日本首次在德岛发现了猕猴桃果实腐烂病[3],随后该病在新西兰、韩国、中国、智利及意大利等国陆续发生并暴发,严重威胁了世界猕猴桃产业的健康发展[4-5]。感病果实在贮藏前期完全无症状,后熟期逐渐显现症状,发病部位(果蒂、果侧、果脐)表皮凹陷变软,出现圆形或椭圆形褐色病斑,病部中心果肉呈乳白色,病健交界处果肉呈黄绿色透明水渍状。纵剖病果可见病变组织呈圆锥状向果肉内部扩展,6~10 d 后果实完全腐烂且散发酸臭味[6]。感病果实口感风味大大降低,易使消费者误认为是该品种或该地区猕猴桃的品质问题,直接影响猕猴桃销售和出口,给栽培农户及销售厂家造成重大经济损失[7-8]。

2015—2017 年,笔者首次对我国11 个猕猴桃主产区进行了软腐病调研及病原菌鉴定,发现各园区平均发病率40%~50%,我国猕猴桃产业正面临果实软腐病的严峻考验[9]。本文主要针对猕猴桃软腐病的致病菌种类、田间侵染途径及规律、抗性品种筛选、猕猴桃与病原菌互作机理及防治措施等方面进行了综述,并针对猕猴桃软腐病亟待开展的工作方向进行了探讨。

1 主要致病菌类型

历年来许多学者针对软腐病的致病菌种类进行了研究,结果存在较大争议。但综合目前文献可知,葡萄座腔菌(Botryosphaeria dothidea)和拟茎点霉菌属(Phomopsissp.,有性态为Diaporthesp.)被认为是世界猕猴桃果实软腐病的主要致病菌[10-13]。葡萄座腔菌在新西兰、韩国以及我国的江西奉新、陕西周至、贵州六盘水、北京房山、浙江江山、福建建宁、安徽金寨及广德被认为是猕猴桃软腐病的主要致病菌[14-16];拟茎点霉菌在智利、土耳其以及我国四川、湖南、福建等省份被鉴定为软腐病菌[17-22],其中包括D.nobilis、D.longicolla、D.passiflorae、D.lithocarpus、D.ambigua、D.australafricana、D.novem、D.rudis、D.hongkongensis、Phomopsis mali、Phomopsis vaccinii及D.viticola等种类;其他病原菌也在软腐病果实上被鉴定到,如:苹果轮纹病菌(Physalospora piricola)[23]、茎点霉菌(Phomasp.)[24]、拟盘多毛孢菌(Pestalotiopsissp.)、层出镰刀菌(Fusarium proliferatum)、链格孢菌(Alternaria alternata)[25]、盘多毛孢菌(Pestalotiopsis gracilis)[26]及层出镰刀菌(Fusarium acuminatum)[27]等。

2015—2017 年,笔者对我国猕猴桃的果实软腐病菌进行了全面鉴定,发现软腐病是由多种真菌引起的,包含葡萄座腔菌、盘多毛孢菌、链格孢菌及拟茎点霉菌属菌株,其中拟茎点霉菌属菌株检出率最高且致病力最强;不同地区不同品种的致病菌存在明显差异,如重庆和河南地区的葡萄座腔菌检出率高,贵州、四川及江西地区的拟茎点霉菌检出率高;菌株种类差异可能与不同栽培区域温度湿度环境、病原菌的来源及侵染能力有关[9]。

2 田间侵染途径及规律

早期研究普遍认为猕猴桃软腐病是一种采后病害,采收运输过程中的机械伤口是病原菌侵染的主要途径[28]。但王井田等[29]研究发现,果皮较厚、毛较硬的品种,抗机械伤能力较强,但发病率仍较高,说明机械伤口不是软腐病的主要侵染途径。笔者在对猕猴桃品种软腐病抗性研究的试验中,也发现品种抗病性与果皮厚度没有直接关系,对于中华和美味系来说,品种间也没有直接关系[30]。

近几年,国内外针对病原菌的侵染规律陆续展开了系列研究:譬如高屋茂雄[31]、余桂萍等[32]、Zhou 等[16]认为葡萄座腔菌以菌丝体、分生孢子和子囊壳在枯枝、果梗上越冬,翌年春季恢复活动,幼果至成熟期侵染果实,5 月至7 月上旬为侵染高峰期,果底、果中部及果顶均为侵染点,感病严重会导致采前落果。王井田等[29]采用套袋法分析认为,拟茎点霉菌属菌株在谢花后3 周开始侵染幼果,谢花后6 周侵染达到高峰,7 月下旬开始第2 次侵染。

为进一步明确猕猴桃软腐病的侵染规律,笔者对8 个主要栽培品种的组织(枝条、花蕾、叶片、果实等)进行了2 周年不同时期的病菌鉴定。结果显示:病菌以菌丝体或子实体的形式在枝条上潜伏越冬,翌年春天气温回升后,子囊孢子或分生孢子释放,借风雨传播,在早春花期时侵染花蕾,幼果形成期由花蕾转移至幼果上,直至果实贮藏期表现软腐症状。因此,提出对该病的防治关键时期是冬季休眠期及春季现蕾至幼果快速膨大期[33]。

3 抗性种质筛选

筛选和培育抗病种质是防治猕猴桃软腐病的有效措施之一,因此,尽快筛选出品质高、抗性强的品种是目前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丁爱冬等[28]认为选育品质好、抗机械损伤能力强的品种是防治猕猴桃软腐病的有效途径。王井田等[29]人工接种葡萄座腔菌及拟茎点霉菌结果显示,‘海沃德’‘云海1 号’和‘金艳’表现高抗。笔者利用葡萄座腔菌、盘多毛孢菌、链格孢菌及拟茎点霉菌4种软腐病菌对国家猕猴桃种质资源圃中31个具有重要经济价值的主栽品种或品系进行软腐病抗性筛选,获得高抗及中抗种质10 余份,结果显示猕猴桃种质的软腐病抗性分化明显,‘川猕2 号’‘东红’及‘和平1 号’等品种的抗性较强,‘红阳’‘秦美’及‘香绿’等品种的抗性较差[30]。

4 猕猴桃与病原菌的互作机理

王瑞玲[34]研究发现,葡萄座腔菌的侵染加快了猕猴桃果实硬度的下降速度,增加了可溶性固形物和总糖含量的损失,抑制了可滴定酸含量的下降,增大了维生素C 的损失率;此外,接种葡萄座腔菌没有显著提高果实呼吸作用和乙烯释放速率的峰值,但诱导了果实呼吸跃变和乙烯释放高峰的提前,加速了果实的衰老、腐败。此外,王晶晶[14]发现,葡萄座腔菌接种猕猴桃果实后,果实SOD、POD、CAT、PPO、PAL 及几丁质的活性均有大幅提高;由此表明,病原菌侵染诱导猕猴桃寄主细胞提高抗氧化酶活性清除自由基,同时积累了大量Pro 以提高自身渗透调节能力,从而增强抗病能力,减轻宿主细胞受到伤害;PG 和Cx 活性也显著升高,说明病原菌主要是通过对细胞壁的破坏导致猕猴桃发病。目前,关于拟茎点霉菌及其他致病菌与猕猴桃的互作机理还有待进一步阐明。

5 防治措施

近些年已在农业防治、园区管理及采后管理等方面开展了防治研究。李爱华等[23]认为,对该病的防治既要注意果园建园的水、土、气条件,防止病菌蔓延,也要注意入库前及贮藏中期的病果检查,及时将病果拣出能有效减少病害发生率。

使用化学杀菌剂是田间防治植物真菌性病害的常用方法,而研究关键是筛选合适的药剂类型及使用浓度。新西兰、韩国学者认为,戊唑醇、扑海因、氟硅唑、苯菌灵、甲基托布津[35]对软腐病防效明显。国内研究认为,5%己唑醇微乳剂、10%苯醚甲环唑水分散粒剂、50%咪酰胺锰盐可湿性粉剂、50%异菌脲悬浮剂、75%肟菌酯·戊唑醇水分散粒剂及80%甲基硫菌灵可湿性粉剂对葡萄座腔菌及拟茎点霉菌菌丝及孢子具有较好的毒杀作用[15,17,24-26,29,32]。四霉素∶戊唑醇质量配比=2∶1的组合物也可有效用于软腐病防治[36]。近2 年,笔者运用28 种真菌杀菌剂对葡萄座腔菌、盘多毛孢菌、链格孢菌及拟茎点霉菌进行了室内药剂防效测定,并在4 个地区进行田间验证,证实防治效果最佳的4 种药剂为45%代森铵水剂150 倍液、30%琥胶肥酸铜悬浮剂300 倍液、86.2%铜大师可湿性粉剂1 000 倍液及47%春雷王铜可湿性粉剂500 倍液[37-38]。

由于化学杀菌剂可能会对食品安全和环境保护带来潜在隐患,物理防治及生物农药已成为采后病害控制的研究热点。臭氧及新型TiO2光催化臭氧化方法被证实可有效控制软腐病菌侵染,有显著延缓发病的作用[16,31-39]。木霉菌(Trichodermaspp.)如橘绿木霉、哈茨木霉及其发酵产物能导致软腐病菌菌丝断裂,原生质外渗形成空腔,使菌丝生长受到抑制[40-44]。此外,多种芽孢杆菌、酵母菌及其分泌发酵液和抗菌活性成分被证实可显著抑制软腐病菌的菌丝生长和孢子萌发,如西姆芽孢杆菌、枯草芽孢杆菌、多粘芽胞杆菌、侧孢短芽孢杆菌[45-46]、异常威克汉姆酵母、费比恩赛伯林德纳氏酵母[47]、拮抗酵母[48]。

在植物源生物药剂方面,姜黄、丁香、肉桂及黄芩等中药提取物对葡萄座腔菌及拟茎点霉菌抑菌效果明显,处理后果实发病率减少了35%左右[49-53]。此外,幼果期和壮果末期喷施壳聚糖复合保护膜剂,可显著降低丙二醛积累,提高果实的SOD、POD 和CAT 的酶活性,降低发病率,诱导增强果实的抗病性,且具有改善猕猴桃品质,延长贮藏期的作用[12,54]。茉莉酸甲酯(MeJA)可破坏葡萄座腔菌的细胞壁结构完整性,降低软腐病发生;用一定浓度的茉莉酸甲酯熏蒸猕猴桃果实,可提高猕猴桃果实POD、SOD、CAT、PPO 和APX等防御酶活性,提高病程相关蛋白CHI、GLU 酶活,提高植保素类物质总酚的含量,增强果实抗逆性,且能改善果实外形与品质,延长贮藏期[55-56]。采前喷施草酸和钙结合萘乙酸,也能提高猕猴桃贮藏期的抗病性[57]。因此,未来运用更安全有效的植物源药剂或诱抗剂进行防治,也将是猕猴桃腐烂病防治的重要方向。

笔者综合软腐病菌侵染规律及防治药剂筛选结果,对果实软腐病菌的综合防治措施提出如下建议:加强田间管理,冬季及时修剪,清除感病枯枝、落果,喷施5 波美度石硫合剂,彻底清园;同时,在花蕾期、露瓣期、谢花后15 d 内及软腐病菌孢子大量飞散的5—7 月,喷施30%琥胶肥酸铜悬浮剂300 倍液、45%代森铵水剂150 倍液、47%春雷王铜可湿性粉剂500 倍液等真菌防治药剂;6—7 月,对果实进行套袋,注意套袋前对果实、树体喷施杀菌剂和杀虫剂。采收及采后运输过程中尽量减少猕猴桃果实的机械损伤,用3.5%特克多(噻菌灵)烟剂,按100 kg 鲜果100 g 制剂的药量熏蒸;入库前严格挑选;1~3 ℃低温贮藏有利于抑制该病的发生,尽可能保证采收后24 h 内入冷库;对冷藏果及时挑拣伤果、病果,减少相互感染。

6 讨论与展望

随着我国猕猴桃产业的迅猛发展,猕猴桃软腐病逐步得到重视。目前,国内外已在该病的病原菌鉴定、田间侵染途径及规律、抗性种质筛选及互作机理研究、防治药剂筛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然而,目前国内对病原菌的采前侵染机理及猕猴桃受到病原菌侵染后的应答机制研究不足,以致无法针对性开展抗性育种及防治技术研发。笔者认为应从以下4 个方面展开系统研究,最终控制或减少病害的发生。第一,继续对各主产区的软腐病感病情况进行调研,全面了解该病在国内的发生情况、感病面积及程度;加强病原菌种类的鉴定,以确定是否还存在新的致病菌种类;针对目前已确定的致病菌设计特异性引物,进行早期快速诊断。第二,利用荧光菌/显微技术结合组学技术进一步揭示病原菌的侵染机制,阐明主要致病菌的侵染时间、途径等,以便后期制定准确的防治方案。第三,继续筛选抗性种质,并结合组学技术阐明猕猴桃在病原菌侵染后的应答机制,挖掘抗性基因,以期后期进行分子抗性育种。第四,加强软腐病菌的防治技术研究,筛选出安全高效的化学防治药剂,并开发绿色环保的物理及生物防治药剂,重点加强现蕾期至套袋期的田间防效验证,检测残留性和安全性。以上问题的深入揭示将为我国猕猴桃软腐病防治提供参考,尽可能减少该病对猕猴桃产业造成的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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