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维护金融安全的路径研究
2020-04-17宁薛平
李 萌 宁薛平
(1.中国民航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222;2.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国际经贸学院,上海 201620)
提要: 党的十九大报告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放在三大攻坚战首位,2019 年 1 月,习近平总书记再一次指出了增强防控能力,积极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重要性。而债务风险是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客观存在的事实,但过度负债容易引发系统性风险,不利于维护我国金融安全。基于此,首先梳理了我国新时期的主要债务风险,并分析各种风险的形成因素;其次,分析了债务风险与国家金融安全的逻辑关系;最后,提出防范化解我国债务风险的有效路径:结构性去杠杆依然是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必经之路;及时适度调整货币政策是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必要选择;发挥政府审计在防范化解债务风险中的宏观调控作用;从技术层面建立符合我国国情的有效债务风险预警模型。
引 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放在三大攻坚战首位,2019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再一次指出了增强防控能力,积极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重要性。2019年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总结:“2018年在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方面,已稳步推进结构性去杠杆,稳妥处置金融领域风险,防控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改革完善房地产市场调控机制。”并部署了2019年需要打三大攻坚战,特别是金融攻坚战。2019年11月,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指出:“到目前为止整体费用是可控的,打防控金融风险的攻坚战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2020年1月4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院长何德旭指出“从2017年中央工作提出:开始降杠杆,杠杆降到一定程度,目前提出稳杠杆和结构性去杠杆,这方面已取得了比较好的成效。我们讲了那么多的风险点,包括高杠杆风险、互联网金融风险、影子银行风险、外部冲击风险和房地产的风险,应该说绝大多数的风险点都得到了比较好的控制,但是在有些风险点方面,还是没有完全的解决好。比如说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问题,仍然是值得我们高度关注的一个非常大的风险点”。
我国经济环境和金融市场自社会主义市场化改革以来不断蓬勃发展,产业结构多元化,产品内容创新化,金融工具丰富化,其中杠杆效应在建设我国金融市场和促进我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极大程度地推动了我国金融改革和经济发展。2008年,我国为了复苏经济,不断以加杠杆的方式刺激消费,推动经济增长,然而杠杆没有受到合理约束导致我国宏观杠杆率极速攀升。从全球水平来看,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是全球杠杆率增速最快的国家,我国宏观杠杆率水平位居世界前列,远高于其他“金砖四国”成员俄罗斯、巴西和印度,超越美国,甚至与欧元区和发达经济体旗鼓相当[1];从我国自身发展来看,在高杠杆刺激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我国人均GDP远不如发达国家,我国经济发展水平与杠杆增速不相匹配。高杠杆债务问题加剧了我国系统风险,然而承担金融风险的能力不足,严重威胁我国金融安全[2]。2016年我国全面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强调控制宏观杠杆率的当务之急是去杠杆。2017年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四十次集体学习中,习近平总书记着重强调金融安全在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的重要地位。同年,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首要任务是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其核心是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3]。2018年提出结构性去杠杆,结构性去杠杆要求明确我国杠杆问题的实质,有针对性地对不同部门和行业提出去杠杆化要求。结构性去杠杆的提出是强调去杠杆工作的实质内容,也是应对新时期去杠杆工作变化的重大战略部署。
面对日益加剧的债务风险,为了维护我国金融安全,应当积极实现对我国杠杆的有效调控,去杠杆是目前重要的途径和方式。去杠杆的前提是全面认识我国债务问题的根源和实质,坚持有针对性的结构性去杠杆,优先处理易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债务问题,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稳定金融秩序,维护金融安全,推动我国金融体系平稳改革。
一、新时期我国面临的主要债务风险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我国长期通过债务融资方式推动经济高速发展,导致我国实体经济部门积累大量的杠杆。中国目前是全世界杠杆率以及杠杆增长率最快的国家。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数据显示,2008年中国非金融部门杠杆率(债务余额占GDP的比重)为141.3%,但2017年底已达到255.7%,增长率达114.4%[4]。同期,新兴经济体杠杆增长率和发达经济体杠杆增长率分别为86.6%和37%。2016年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元年,2017年我国去杠杆也已从金融去杠杆转向实体去杠杆。2018年提出结构性去杠杆,去杠杆信号越发明确,防范债务风险,优先处理化解易于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债务问题,维护金融安全已成为当务之急。
(一)我国杠杆率水平与经济发展程度不相匹配
我国自2008年来为刺激经济发展共经历了3次加杠杆进程。第一次加杠杆发生在2008年次贷危机后,为了应对我国萧条的经济,刺激消费,我国政府推出4万亿信贷资金入市计划。该计划下企业可以在短期内获得资金,快速恢复和拓展业务规模,融资条件宽松导致企业无视杠杆风险,疯狂举债,企业数量多但质量参差不齐,这也为日后企业加杠杆埋下患根[5]。数据显示,我国非金融企业部门杠杆从2008年的96%攀升到2017年的158.2%;第二次加杠杆发生在2012年,银行实施非标准融资,信托贷款增加,进而提升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融资能力,政府部门杠杆率提升,我国政府部门杠杆率从2008年的33%微升到2017年的36.4%;2016年第三次加杠杆推动居民杠杆率高涨,银行放宽贷款力度推动房价上涨,虽然房价上升对我国经济发展贡献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我国居民部门杠杆率从2008年的18%上升到2017年的49.4%,但其潜在债务风险随时可能爆发系统性金融风险。
10年期间经历三次加杠杆后,2017年底我国非金融部门杠杆水平位居世界前列,已然高达255.7%(见图1)。根据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数据,我国杠杆率远高于其他“金砖四国”成员俄罗斯、巴西和印度,超越美国,与欧元区和发达经济体相当。
图1 2017年全球非金融部门杠杆率水平
数据来源:BIS。
我国非金融部门总体平均杠杆率水平远高于新兴市场国家,与欧元区、发达经济体相当,然而发达国家人均GDP超3万美元,中国人均GDP仅9000美元,显然我国高杠杆的情况下经济发展水平偏低,整体杠杆率水平与经济发展程度不相匹配,从而导致我国经济抗风险程度弱,一旦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整体经济环境将受到影响。
(二)杠杆结构仍需优化
结构性去杠杆、防范债务风险已然成为打好三大攻坚战的首要任务。从政策上,我国不断坚持实体经济部门,即非金融部门去杠杆以及结构性去杠杆。从数据上来看,2018年非金融部门杠杆率总体下降0.3%,其中非金融企业部门贡献了主要力量,2018年杠杆率为153.6%,较2017年下降4.6%;政府部门杠杆率为37.0%,较2017年上升0.5%;居民部门杠杆率为53.2%,较2017年上升3.8%。可以看出,结构性去杠杆的提出明确了去杠杆工作的实质,随着结构性去杠杆工作的稳步推进,非金融部门杠杆率实现多年来首次下降,总体杠杆风险得到控制,结构性去杠杆工作卓有成效[6]。非金融部门中非金融企业部门去杠杆的力度较强,成为主要去杠杆力量,居民部门杠杆率微升,政府部门总体杠杆率微升。从长远来看,我国总体债务结构仍然存在许多问题,非金融企业部门杠杆水平基数大,其中国有企业债务问题最为显著,地方政府杠杆风险较高,总体杠杆结构仍须进一步优化。
(三)地方政府债务问题
2018年政府总杠杆从2017年的36.4%上升至37.0%,其中中央政府杠杆率较为稳定,2017年为16.4%,到2018年为16.5%,总体可控;而地方政府杠杆率2018年较2017年上升0.3%,2017年地方政府杠杆率为20.1%,2018年是20.4,地方政府债务问题更值得关注①。
我国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长期处于较高水平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2008年次贷危机后我国实行宽松信贷政策是诱发地方政府高杠杆的导火索。我国当时主要依赖出口经济,2008年发达国家金融危机重创我国出口经济,我国政府了为复苏经济,稳定金融秩序,中央政府鼓励和允许地方政府以宽松的举债形式推动经济快速增长,这对我国地方政府性高杠杆债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另一方面与地方政府片面追求GDP政绩相关。地方政府承担着经济发展的重任,为了刺激地方经济高速发展,地方政府多年来直接或者间接的通过融资平台大量举债,大力推动基础设施建设、鼓励房地产行业发展、推行土地财政等,其中地方政府的大部分投资多为无收益或收益低、前期资金需求大、投资回收期长的基础设施建设类项目,导致地方政府财政收入远远不足以弥补财政支出[7]。
地方政府融资渠道主要是地方政府债券、融资平台贷款、城投融资、委托贷款等非标准融资,其中地方政府债券规模2017年末为14.7万亿元,2018年总体规模已上升至18.1万亿元,增长率达23%②,已然超过同期国债规模,成为债券市场主流产品,地方政府显性杠杆率上升。城投债务是地方政府主要的隐形负债,我国在2014年为了剥离城投债务和地方政府债务的关系,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但在实际操作中部分地方政府对城投依赖依旧强。2018年城投余额为7.7万亿元,较2017年增长5600亿元,增长了8%③,其环比增速较2017年的20%有所放缓。
目前我国强调去杠杆的同时稳增长,但地方政府稳中求进压力大。虽然地方政府近几年通过大力发行地方政府债券的方式提高地方政府显性杠杆率,但由于长期过度依赖城投债务,导致城投债务的隐形负债缺口并没有完全填补,地方政府总体负债比例持续上升。同时,近些年是地方政府债务集中到期的高峰期,一定程度上也加剧了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
财政部在相关研究报告中提议允许地方政府破产,这也侧面证明我国地方政府债务长期处于高风险状态,如果不采取控制和化解风险有效措施,一旦宏观经济不景气的趋势恶化到严重程度时,其后果直接导致资金链断裂,甚至引起国家层面的经济动荡,危机国家金融安全。
(四)非金融企业债务问题
1.民营企业信用违约问题
2017年全国信用债违约总金额达340亿元左右,2018年企业信用债债务违约率井喷式上升,达到多年来的违约高潮,相关违约金额达到1500亿元。在2018年违约的债券中,违约主体为民营企业的债券占违约债券总数的82%,涉及金额达1200亿元(见图2)。
图2 2018年企业信用违约主体分布情况
数据来源:wind。
我国民营企业大部分处于中小企业行列,企业自身组织结构不完善,内部控制不全面,内生增长实力不足,抗风险的能力薄弱。民营企业违约的影响因素很多,2018年如此大批量的民营企业违约主要与我国宏观环境有关。一方面,2018年我国宏观外部环境信贷收缩导致融资环境恶化,从而引发民营企业出现流动性风险。如今面临全球经济下行,同时我国为防范化解债务风险坚持去杠杆政策,银行为控制系统性风险开启收缩信贷模式,资管新规的出台极大程度地压缩了非标融资,限制资金流向房地产、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导致整体社会融资规模下降,部分民营企业无法获得融资,从而直接导致信用违约。另一方面,2018年是债券到期回售的高峰期,短期债务滚动压力大,民营企业借新还旧的再融资风险最终演变成信用风险。
2.国有企业债务问题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虽然非金融企业部门2018年杠杆率下滑4.6%,但其贡献来源主要在民营企业。根据财政部数据,2018年国有企业总负债为115.65万亿元(见图3),国有企业总负债占非金融企业部门债务总金额比例较2017年上升了16.0%,可以看出国有企业债务比例持续上升。目前国有企业债务金额已然超过实体经济部门(政府、非金融企业、居民)债务总额的60%,超过全国负债总额的50%,国有企业是我国最大的债务人。
国有企业杠杆水平高主要与我国经济体制有一定的关系,一方面,2014年前城投公司承担了部分政府职能,城投公司债务被纳入国企债务范围内,2017年末城投债务余额接近7.1万亿元,2018年城投债务余额仍旧持续上升,达7.7万亿元,可以看出国有企业债务中城投债务体量之大;同时,政府兜底的心理给国有企业举债创造了宽松的环境,债权人更偏向于放款给国有企业而不是中小民营企业,促进国有企业大量负债。另一方面,国有企业市场化程度不及民营企业,经营决策受政策影响大,长期受政府隐性担保,具有明显的财政软约束的特征,经营效率低、偿债能力差容易造成债务积压。
图3 国有企业债务总金额及其增长率④
中国经济目前已经迈入发展深水区,在政府(包括中央和地方)、非金融企业(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居民三大部门的杠杆中,中央政府、民营企业以及居民杠杆仍相对处于稳定状态,而国有企业债务总额及其占比仍旧不断攀升,国有企业过度负债是客观存在的现象。从宏观角度看,我国大部分企业属于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的杠杆水平过高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诱发整体系统性金融风险;从微观角度看,单个企业的过度负债容易诱使企业陷入财务危机,甚至破产。国有企业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国有企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是我国经济稳定的前提,是我国繁荣富强的基石。如果国有企业债务长期位于高位运行,则我国时刻面临着高债务风险和高系统风险的危机,严重威胁我国经济稳定,不利于维护我国金融安全。
二、防范化解债务风险是维护金融安全的前提保障
我国已是世界金融大国,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我国金融市场环境变得复杂化,极大地增加了金融市场的风险,然而经济发展离不开债务。杠杆作为金融市场当中的重要工具,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我国不断通过加杠杆的方式推动经济增长,过度杠杆化导致我国宏观杠杆率高速攀升。2017年党的十九大战略部署重点强调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提高防抗能力。其中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核心内容是防范重大金融风险,因此我国迫切需要关注高宏观杠杆率问题。防范化解债务风险是确保我国经济社会持续发展的保障,是稳定我国金融秩序的前提,是实现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必须跨越的关口,更是我国战略性治国理政的途径。2018年坚持以结构性去杠杆为基本去杠杆工作思路,打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稳定金融秩序,维护金融安全。
(一)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牢筑金融安全长城
自改革开放以来,金融在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提供了重要力量,维护金融安全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石,是维护社会国家总体稳定的前提。在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催生了一系列的金融风险,尤其是过度杠杆化导致的高债务风险,当杠杆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催生系统性金融风险,对我国行业发展乃至整体经济产生不利影响,因此,杠杆需要被适度的合理的约束。为了维护我国金融安全,应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地方政府应积极地做好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工作,落实金融债务风险防范化解工作,既要有防范风险的意识,也应当具备化解风险的措施。当前立足于中国实际,必须准确分析金融市场债务问题根源,以坚持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为底线,积极防范和化解债务金融风险,推进风险防范工作,维护金融安全。
(二)防范化解债务风险为实体经济创造安全的金融环境
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发展息息相关,实体经济发展离不开金融的支持,金融业的发展依赖于实体经济的繁荣富强,金融可以引导资金流入实体经济,从而实现资源优化,促进产业升级。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资金支持,从根本上来说,服务实体经济是防范和化解债务金融风险的根本措施和途径,金融应当坚持以服务实体经济为出发点,以为我国实体经济发展提供良性的金融环境为核心,优化资源配置,增强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如果金融不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本,长期脱实向虚,金融也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从长期来看,防范化解债务风险,为我国创造安全的金融环境,有利于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的能力,我国应当积极实现防范化解债务风险和服务实体经济两者之间的动态平衡,更好地将防范债务风险和服务实体经济相结合,促进我国经济高效发展,维护我国金融安全。
(三)防范化解债务风险是提高我国地方政府信用、经济安全与社会和谐稳定的保障
2019年初,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在给各地方政府项目的批复过程中,表明了其在今后的工作中,把切实防范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作为其重点任务。国家发展和改革委明确要求,资金保障机制一定要持续稳定,各项目资金来源与其筹资模式不得随意调整,不得将财政资金被债务性资金替代,融资资金偿还来源必须严格被落实,严禁违规变相举债,如近年来通过融资平台公司或以PPP等名义进行举债。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关系到金融安全,关系到政府信用、地方经济安全,甚至波及地方社会和谐。总而言之,关乎整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和风险防控[8]。稳妥处理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加大监管和整治力度,一定要做到坚定、可控、有序、适度,确保财政政策稳增长力度不减。但是在地方土地财政收紧、融资又受限,加之在防范地方政府债务风险的背景下,地方政府发挥投资关键作用的资金又从何而来?这就需要多措并举,解决资金来源的多渠道问题。首先,地方政府通过协调地方与金融机构的关系,通过间接融资,发挥信贷对地方基础建设的重要作用,提高金融机构对政府项目的信贷力度;其次,通过直接融资的方式,如股票、债券等形式来支持地方政府基础设施建设;再次,加强地方政府财政资金的支持,专项债券规模适度扩大,优化其发行的流程,使得关键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得到保障;最后,在合法合规经营前提下推进PPP模式,使得社会资本进入补短板的重大项目中。地方政府的多渠道融资方式,会分散和化解部分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保障地方金融安全,地方经济的发展才会稳定有序地进行。
(四)防范化解债务风险是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必须跨越的关口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目前处于决战建成全面小康社会的关键阶段,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等三大攻坚战,其中强调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是三大攻坚战之首,凸显出我国对预防系统风险以及我国金融安全的高度重视。确保我国金融市场平稳运作、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跨越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重大关口。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前提是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的建设和协调发展,未来我国将不再一味强调GDP总量,而是更多的重视经济发展质量以及其发展的可持续性,这就要求提高金融服务质量和风险防范意识。我国防范化解债务风险涉及三个方面:政府信用、社会稳定和经济安全,防范金融债务风险应当坚持底线思维,强化风险意识,坚持结构性去杠杆,防止我国杠杆率过高、债务处置不当等问题,完善金融服务,合理配置金融资源,有效降低实体经济发展成本,维持经济平稳运行,维护我国金融安全,为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安全的经济金融环境。
三、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维护金融安全的路径选择
任何一国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债务支持,债务问题是各国普遍客观存在的事实,过度债务容易触发系统性金融风险,不利于稳定金融市场秩序、维护金融安全。合理适度的债务为服务实体经济提供健康的血液,有利于创造安全的金融环境,提供稳定的金融秩序,促进我国经济健康持续发展,推动我国高质量发展战略任务进程。在我国10年来加杠杆的背景下,我国面临的债务风险问题复杂且显著,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维护金融安全是我国亟须解决的问题。
(一)结构性去杠杆依然是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必经之路
随着互联金融的高速发展,互联网已然成为我国金融行业发展的主要科技力量。在互联网与金融融合的大背景下,为金融发展提供创新的科技力量,从而稳步推进我国金融体系彻底改革升级。传统金融工具在结合互联网的力量后持续升级创新,这对我国金融市场的建设带来了新的机会,但一定程度上也带来了新型的金融风险,不利于我国金融安全稳定。在互联网的支持下,金融产品、工具等模式操作越来越简单,信息传递也越来越高效,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我国宏观杠杆率的攀升。截至目前,我国宏观杠杆率位居世界前列,去杠杆是当前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的主要手段和途径。通过金融去杠杆和实体经济去杠杆双管齐下,共同发力,旨在降低我国整体宏观杠杆率,调整我国整体债务结构,约束我国杠杆发展速度,稳定金融环境,维护金融安全。
防范化解债务风险应当强调底线思维,坚持结构性去杠杆。过去总量去杠杆的方式虽短期内降低了整体杠杆率,但同时也导致民营企业融资困难,经济发展受限。新时期在推进去杠杆进程的同时追求稳增长,这就要求明确我国债务问题的根源和实质。我国中央政府、居民、民营企业部门杠杆稳定,主要债务问题集中在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因此我国去杠杆的实质应该是结构性去杠杆,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结构性去杠杆的优势在于契合我国产业结构,分类对待不同产业杠杆问题,根据不同产业采取差异化和针对性地去杠杆方式,优先处理易于引发系统性风险的债务问题。坚持结构性去杠杆,从根源上防范和化解我国债务风险,更有力于维护我国金融市场安全。
(二)及时适度调整货币政策是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必要选择
宏观货币政策影响货币供给量,货币供给直接影响我国非金融企业部门的债务问题。宽松货币政策为非金融企业部门创造融资环境,企业融资成本低,融资意愿则更强烈,这也是导致非金融企业高杠杆的主要原因。如果货币政策过于收紧,可能导致企业债务违约频频发生,经济增长滑出合理区间,严重影响维护我国金融市场的安全和稳定。我国央行货币政策的终极目标是在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保持人民币币值稳定,而宽松的货币政策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必然举措。但在我国高杠杆的背景,中央银行又必须紧缩货币政策约束我国杠杆增长速度,此举势必会给实体经济带来负面冲击,不利于我国经济持续发展。因此货币政策作为我国宏观调控的手段之一,如何在契合我国“稳增长”与“去杠杆”双重压力的政策指导下发挥有效正向作用,同时实现我国货币调控的最终目标,促进我国经济发展,维护我国金融安全,是我国央行面临的重要难题。
为了控制我国杠杆率水平,降低货币供应量增速是我国“去杠杆”的必要举措,同时中央银行应当保持货币稳健中性,做好市场流动性管控,稳定市场利率,减轻实体经济部门债务负担,协助我国实体部门复苏经济。适度稳健的货币供给量有助于促进我国整体经济健康平稳发展,在宏观环境层面防范化解非金融企业债务风险,我国应当着眼于稳增长的前提下,明确适度的货币政策,健全货币政策制度,维持信贷规模和社会融资规模稳定理性增长,防范化解债务风险,预防系统性风险,稳定金融秩序,维护金融安全[9]。
(三)发挥政府审计在防范化解债务风险中的宏观调控作用
地方政府资金属于公共资源,承担社会经济发展的重任,政府审计应当在防范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上起到关键的监督作用。金融牵一发而动全局,金融稳定是国家经济持续健康运作保障,金融安全是国家总体安全的前提,金融健康是促进我国高质量发展的“护城河”,政府审计应当积极发挥其在维护我国金融安全方面的积极宏观调控作用。政府审计具有独立性和权威性,政府审计应当加强对地方政府债务强有力的监督作用,合理管控地方政府债务问题,调整地方政府债务结构,促进地方政府债务高效治理,防范化解地方政府债务危机。应当清晰定位政府审计工作的核心和着力点,发挥监督作用,预防系统金融风险,维护金融安全。
政府审计应当正确认识地方政府债务问题的本质,分析地方政府债务成因,重点关注地方政府债务融资方式,全面跟踪地方政府债务资金流向,从而对我国地方政府高债务问题有针对性地防范和化解,有助于更好的防范和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强化政府审计在防范化解债务风险的监督作用,一方面应当确保我国信贷业务、证券业务以及保险业务的合规性,防范重大违法债务事件;另一方面应当从信贷结构、流动性风险等分析潜在的债务风险,建立和健全相关债权监督机制,预防系统性风险爆发。政府审计人员应当具有职业胜任能力,正确分析地方政府过度负债可能带来的风险并提出针对性、建设性意见。政府审计应当建立相关地方政府债务跟踪审计制度,加强对地方政府债务资金流向地全程监督,同时加强与财政部门等外部政府部门的联动性,正确发挥政府审计在防范和化解我国债务风险上的宏观调控作用,促进我国金融体系健康高质量运作,维护我国金融安全。
(四)从技术层面建立符合我国国情的有效债务风险预警模型
关于债务风险预警方法已有很多,最早的风险预警模型包括单变量模型、多变量模型。20世纪80年代,Ohlson通过研究多变量模型,发现其应用中的一些弊端,构建了Logistic回归模型。英国著名的生物学家COX.D.R在1972年提出了半参数Cox模型,运用该模型研究生存分析方法,包括其分布的复杂性、截尾数据和多个影响因素[10]。后来学者Shumway发现多时期Logistic模型与Cox模型具有较高的相似性,相比较而言,Cox模型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稳定,于是Cox模型广为使用[11]。进入21世纪,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人工神经网络研究方法被学术界所发现,Fant和Goats最早基于BP神经网络理论构建了模型[12]。但事实上,运用神经网络方法进行财务风险预警的方法本身存在一定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的“黑箱性”问题,同时存在训练效率低下和确定结构困难等不足,因此,现实中,该方法仅仅被作为一种辅助方法进行使用。
Cox模型最初被国际专家应用于生物医学领域,近些年来,才被经济学家和管理学界逐步应用于经济学、金融学及管理学领域的研究中。该模型最早是对银行破产的概率进行预测,后来渐渐应用于企业财务风险领域,Noh等研究个人信用评估时也使用了该模型,结果发现Cox模型优于Logistic模型显著表现在降低第二误判率方面[13]。由此可以看出,该模型在企业的财务风险预警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截至目前,还没形成完备的体系,因此,对该模型的运用在理论与实践中需要进一步证明。以上模型皆为国外学者研究出来的预警模型,是否适合我国债务风险预警,需要进一步在实践中加以证明,这进一步要求国内科研部门和金融机构的科研人员,利用自身的科研技术,建立区域性和全国性债务数据库,并构建符合我国具体债务风险预警模型,定期地对其进行数据检测,从微观层面对防范债务风险起到预警效果。通过对企业进行债务风险预警分析,使其财务管理活动中的破绽、决策失误和重大风险能够及时被发现,提前帮助该经营者分析潜在的债务风险并找到引起该债务风险的主要来源,最后,对该企业债务风险水平的高低加以评判,并制定出相应的化解和防范该风险的可行性措施。
注 释:
①《中国杠杆率进程2018年度报告》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2019年3月。
②财政部2018年1月17日公布的数据《2017年12月地方政府债券发行和债务余额情况》,财政部2019年1月23日公布数据《2018年地方政府债券发行和债务余额情况》。
③数据来源wind。
④根据财政部2012-2018年公布的数据《2012-2018全国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经济运行情况》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