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主义视角下的教师专业发展

摘  要：人本主义是一种关于人的哲学思潮，核心是“以人为本”，强调对人的关怀，教师专业发展在人本主义的教育思想基础上也提出了许多独特而有意义的观点。人本主义理论教育思想下的教师专业发展理念重视：建立接纳（Acceptance）、真诚（Authenticity）、和移情性（Empathy）的师生关系，创造、探索和成长的教学过程，达到“自我实现”的目标。美国通过两种模式——移动基本法（MOVEMOS）项目和儿童与教练项目践行了上述理念，可以为我国教师专业发展的教学理论和实践中的一些问题提供启发性的见解。

关键词：人本主义，教师专业发展，教师培养

Abstract：Humanism is a kind of philosophical trend of thought about people. The core is "people-oriented" and emphasizes caring for people.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also put forward many unique and meaningful viewpoints based on the educational thought of humanism. The concept of 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under the humanistic theory of education emphasizes the establishment of a 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 of acceptance，authenticity，and empathy，the teaching process of creation，exploration，and growth，and the goal of “self-realization”.The United States has implemented these concepts through two models，the MOVEMOS project and the Kidz nCoaches Program，which can provide inspiring insights into some of the teaching theories and practices in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in China.

Keywords：humanism，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teacher training

一、人本主义理论与其教育思想

（一）人本主义理论概述

传统人本主义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人文主义，它反对宗教神学和禁欲主义，强调人类的理性和自由。现代人本主义发端于20世纪中叶，当时的美国的经济和科技在二战后得到迅速发展，但在经济繁荣的背后却存在严重的社会问题，人们受到科学技术的奴役，丧失了个性和主体性，各种心理问题也随之出现。因此在美国兴起一股心理学思潮，它吸收了存在主义、现象学以及人本主义哲学形成人本主义心理学。它反对精神分析学派的本能论，也拒绝行为主义学派机械唯物论，因而也被称为心理学上的第三种力量。人文主义心理学的基本原则由以下几点：（1）人的整体大于其各部分的总和，（2）人性是通过与其他人类和其他生命形式的人际交往来表达的，（3）人类对自我和他人有一种觉知或意识，（4）人具有自主性，可以做出选择去改变或实现内在的潜能，（5）人有创造意义、寻找价值的倾向。总之，人文主义心理学强调人的完满性、主动性和独特性。

（二）人本主义的教育思想

教育界也受到人本主义思潮的影响，社会上兴起了大规模的“反学校运动”，抨击当时教育的各种弊端，如为了科技发展，学校重视发展科学教育而忽视了人文教育。因而以卡尔·罗杰斯（Carl Rogers）、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为代表的人本主义教育思想应运而生，形成一种人本主义教育流派。人本主义教育思想的核心原则就是“以人为本”，在其原则指导下的教育目的反对传统的只传授知识和技能，忽略学生的个性发展。它强调个人的独特性，激发每个人内在的潜能，旨在培养一个身心和谐，人格完整，全面发展的人。师生关系也摆脱过去的“以教师为中心”，强调学校应该“以学习者为中心”，教师不再是教学的主宰者，而是围绕学生的需求对他们进行指导帮助，让他们能够愉快地、创造性地学习。罗杰斯就提倡用“促进者”取代“教师”这一称谓，用“你——我”关系取代“主体——客体”关系，营造一种平等和谐的师生关系。在学习方法方面，人本主义者主张“有意义的学习”，这包含了四要素即全神贯注、自动自发、全面发展和自我评估。他们认为人天生有好奇心和求知的欲望，这种自发性的学习可以使得学习效果变得持久和深入。因而教师不应该强迫学生去学习，而应该创设一种自由宽松的学习氛围，激发学生学习的自驱力，在学习的过程中发现并反思自己的不足，从而达到自我实现，全面发展的目的。[1]

二、人本主义的教师专业发展理念与实践模式

人本主义的教育思想渗透在教师教育领域，关注教师作为“人”的一面，要求通过培训和学习完善和发展教师的心智和品格，使教师能发挥自己的潜能，找到教师职业的价值和意义。尤其是在人本主义心理学的三个原则在教师专业发展中同样有效。

（一）人本主义的教师专业发展理念

1.建立接纳（Acceptance）、真诚（Authenticity）、和移情性（Empathy）的师生关系

过去接纳、真诚和移情是治疗师在心理治疗是对待客户的态度，也被称为“以人为中心”的方法（Person Centered Approach，PCA）。罗杰斯强调接纳、真诚和移情是师生关系的基本品质，接纳意味着尊重、关注和接纳学生的方方面面包括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和不同的價值观念，真诚是指准教师表现真我，没有任何的虚伪和防备，热情地为自己和学生寻找有趣的话题，移情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情感状态，它从学生的角度去体验学生的私人世界，倾听学生的内心流动，了解学生的学习过程。因此，“人本主义取向”的教师专业发展要求教师建立一个宽松的教学环境，倾听学生并对他/她的话表现出兴趣，使学生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和内心，这样教师有机会去体验学生的世界，关注学生的情感变化，探讨和思考学生的世界、文化和经验。正如夸美纽斯说过：“当老师友好善良，不用任何粗暴的态度来打击学生，而是像父亲一般把他们带到自己身边，用爱相待，他们会很容易得到学生的心。”

2.重视创造、探索和成长的教学过程

当前的教育强调竞争和结果，还制定了一套标准的模式去考核和评估教师。制度化意味着教师被禁锢在教学大纲内，缺乏自己的话语权，同质化扼杀了教师的创造力，教师最终走向一个模子发展。罗杰斯谈到人本主义教师时说：“他不是课程要求的无形体现，也不是知识代代相传的无菌管道。”教师缺乏创造力，学生的创造力也就自然而然得不到发展。创造力通常与发散性思维等智力能力相联系，可以有效地帮助学生克服任务与问题，如果教师要在课堂上促进学生的成长，教师自己就必须拥有创造力。马斯洛和罗杰斯在培养创造力的方法中都提到了要在一个安全的、宽松的、包容的环境和气氛中进行。因此，在训练未来教师的时候，容许他们犯错和失败，给他们一个可以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空间，让未来教师在错误中吸取经验，在失败中成长，培养出创新的技能。教师也同样用这种方法去开发学生的創造潜能，引导学生从一次次试错中收获教训和意义，促进他们用一种新鲜的有意义的方式去创造性地看待学习和生活。

3.达到“自我实现”的发展目标

传统的教师专业发展仅仅从社会需求的角度对教师提出各种要求，忽视了教师作为“人”的存在和需求。工资待遇、社会地位、外界看法等使得教师处于被动地位，最终压制了教师的自主性和发展潜力。人本主义所倡导的教师专业发展关注教师的人文关怀。正如马斯洛提出的需求层次理论，将个人需求分为五个阶段，分别为：生理的需求，安全的需求，情感和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达到最高一层次需求也就是“自我实现”的教师，往往会由内心散发出来的对自己的教学充满热情和信心，发展和实现自己的价值。正如马斯洛所说“音乐家必须演奏音乐，画家必须绘画，诗人必须写诗，否则他始终都难以安静。”[2]如果教师在专业发展未能达到“自我实现”的发展目标，就很容易产生职业倦怠，自我效能感低下，导致情绪低落，态度消极，否定工作的意义。只有真正达到“自我实现”的教师，才有强烈的自我专业发展的意识，愿意反思和改善自己的教学活动，追求更完美的人格。

（二）人本主义教师专业发展的实践模式

1.移动基本法（MOVEMOS）项目

MOVEMOS项目是美国新墨西哥州立大学教育学院实行的一项实地教师教育方案，全称是“MOVing Elementary Methods On-Site”。未来教师要求在一所公立小学度过两个学期的实习生活。每个实习师范生由一名导师指导，协助教师，观察学生，并参与到真实的课堂教学中。该项目主要由两个板块构成，即教学部分和反思部分。在教学部分中，学校会考虑到实习师范生的兴趣和意愿分配给他们不同的教学内容，例如有些人上科学课，有些人主持阅读活动。在教学过程中，MOVEMOS项目追求对话和互动，实习师范生和学生彼此进行心与心的接触，帮助实习师范生理解和发现教材中的理论与真正实践中存在的差异，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从完善和改进教学计划。教学还重视探究性的活动让实习生发挥自己的创造性。实习师范生会得到一本印着一系列符号的小册子，他们需要与学生一起参与探索符号的解码，并与学生一起讨论获取文本故事。通过这些活动，职前教师学会探究和反思，使教学过程也更有趣、更有效。

在反思部分，实习师范生每周会参加一次研讨会，研讨会不是导师向未来教师灌输有效教学方法的场所，而是一个大家一起讨论教学技巧或方法的空间。讨论通常由问题开始，如“你在教室里发现了什么？”。实习生可以分享一些教学策略，或如何安置一个生病的学生，以及如何与学生父母打交道等。通过开放和深入的讨论，准教师们分享了快乐与沮丧，成功与失败，及时解决教学中的困惑，为自己的实地体验进一步增加经验，并发展其对他人感受的理解与共情能力。

在MOVEMOS项目中，首先为准教师提供了一个接纳的、真诚的和移情性的人文环境，此外，还允许准教师和学生创造性地表达自我。在这样一个充满信任和对话的空间中，教师有机会就他们在学校观察到的事物提出问题，反思自己，讨论教学技巧，找到教学的意义，最终成为一名可以促进学生成长的好教师。

2.儿童与教练（Kidz nCoaches）项目

儿童与教练项目是1983年美国莫霍克河谷社区学Smrtic J.D教授发起的，是由一群大学生（一般是教育学或心理学专业）志愿到社区去为儿童规划一些亲社会的活动。这里用“教练”指代志愿者教师是因为他们认为教练可以对儿童提供示范性的行为，对儿童的自我形成有着巨大的影响，并需要对儿童负责任。“教练”就类似于罗杰斯所说的“促进者”，致力于帮助学生释放潜能，提高能力。

该方案最初在纽约尤蒂卡开展，该地区是美国难民、流离失所者和移民人口的主要目的地之一。但是该方案要求“教练”不给孩子们贴上负面的社会政治标签，而是更加人性化和乐观的把儿童看作为新兴的个体，这些儿童不是弱势群体，不是流离失所的人，也不是一个危险分子。在项目开展前并不会教给“教练”教育学或者心理学课程，也不需要他们参加标准化的考试来测试他们的能力，而是为“教练”们提供以人本主义为基础的培训课程，帮助他们在人本主义框架下了解文化差异，这样才能包容不同阶级、种族和民族的儿童，更好地进行志愿服务和亲社会活动。项目会为“教练”和儿童规划和开展活动，如参加音乐会或是举办野餐。在活动中营造一种和谐、真诚、移情性的气氛，鼓励“教练”和儿童表达自我，在两者之间建立一种信任的人际关系。并且在该活动中，“教练”拥有规划和执行活动的自由，这让他们有一个空间可以充分发挥自主性，成为主动的学习者。这样每一次规划的活动都让成员们感觉很有意义，乐于参与其中。

尽管儿童与教练项目并不是一个正式的教师专业发展方案，但这个项目目前由纽约尤蒂卡地区推广到了其他地区，并且效果良好。在这背后正是人本主义信念所强调的注重以人为中心，关注其学习需求及自主意义建构，注重培养师范生的人际交往和对话，让准教师在实践中提升自我。

三、对我国教师专业发展的启示

（一）探索人本化的教师专业发展新模式

当前教师专业发展中存在能力取向、学科取向、工具取向等的教师专业发展观，能力取向下的教师专业发展看重专业的知识和技能，把专业能力看作是一切素养的核心和归宿，并对其进行量化来评估教师的水平和业绩。学科取向下的教师专业发展注重学科教学能力，把专业发展局限在所教的学科上，而忽略其他素养的提高。工具取向下的教师专业发展把教师当作工具——“教书匠”，用来培养学生，传递知识，为社会服务。这些发展模式都忽略了教师的主体性，使教师被动地接受发展，这就压迫了教师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教师专业发展应以教师为主体，坚持人本取向，关注教师需要，尊重教师话语，提高教师地位，让他们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教书匠”，而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独立的人，从而构建教师独特的专业知识和能力，形成独特的自我。

（二）发展教师的创造力

教师的创造力会影响下一代人的创造水平，只有培养更多的具有创造力的卓越教师，才能引导创造性的教学活动，培养出建设创新型国家所需要的创新型人才。因此教师专业发展要着重培养教师的创造力，不能只是让教师机械地接受教学知识、技能的训练，然后传经布道。首先教育机构应与中小学校进行协同合作，共同为教师提供实践的平台。虽然理论课上会教给准教师们各种有效的教学方法，但是没有自己的亲自尝试和创造性运用，教学只能是机械的模仿和照搬，最后效果只会事倍功半或者适得其反。实践平台则能使他们有机会可以在真实情景中尝试新颖的教学设计和教学方法，锻炼和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其次在教师培养过程中，教师教育者要帮助准教师从每一次失败的尝试中吸取经验，树立敢于创造的自信和勇气，养成探究和反思的兴趣，形成强烈的创造创新意识。[3]

（三）培养自我实现的教师

在当前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正在构建一个终身学习的社会，教师也需要不断的学习和充电，对自身的要求也应该不断的提高。马斯洛的自我实现理论指出，自我实现者皆是具备自主意识的人，他们发展的动力来自内生的而非外发的。自我实现的教师会把专业发展当作自己的追求，使自己的专业素养不断提高，专业水平不断提升。因而培养教师的自我实现的能力，就能促进自我学习和发展。然而教师在社会生活中常常存在个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育人理念与家长做法的冲突、师生关系之间的冲突等，使新手教师感到迷茫和沮丧。针对这些冲突，指导教师应该帮助教师正确的评价和认识自我，对教师工作给予肯定和鼓励，并认识到自己专业的不足，才能有效地调动教师积极性，进行自我完善和学习，更好的为教育事业服务。

参考文献

[1]  化得福.论罗杰斯的人本主义教育思想[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2（04）：152-155

[2]  刘晓. 基于自我实现理论的高职教师专业发展路径研究[D].东华理工大学，2014.

[3]  刘益春.秉持“创造的教育”理念 培养具有创造力的教师[J].中国教育学刊，2017（04）：5.

作者簡介：黄知弦，（1995-）女，江西临川、江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比较教师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