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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郡在秦汉国家结构中的地位与作用

2020-04-08

南都学坛 2020年2期
关键词:西汉匈奴

杜 晓 宇

(华夏出版社 人文历史编辑出版中心,北京 100028)

在秦汉边疆治理中,列郡而治是统治者的主要战略目标。秦汉以来的边郡设置是伴随着边疆开拓的进程进行的,“廓地斥境,立郡县,百蛮率服”[1]3156,西汉武帝时,西至河西、南至海南岛、东北至朝鲜都设置了郡县。边郡制度的推行,一般都是先征服后管制,文治武功,打破了那种氏族、部落各自为政、政体各异的封闭状况,实现了政治体制的跨越式进步,加强了各民族间的融合统一。边郡的设置还对我国疆域的形成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史记·西南夷列传》云:“靡莫,异俗殊风。夜郎最大,邛、筰称雄。及置郡县,万代推功。”清代学者赵翼对两汉“万代推功”的事业总结道:“如朔方、朝鲜、南越、闽越,秦时虽已内属,然不过羁縻附录,至武帝始置郡县其地也。并有秦所无而新辟之者,西北则酒泉、敦煌等郡,南则九真、日南等郡,西南则益州等郡……统计武帝所辟疆土,视高、惠、文景时,几至一倍……其余所增地,永为中国四至,千万年皆食其利。”[2]35秦汉王朝对中国古代疆域形成的贡献,“主要表现是加快了直辖区域—郡县地区凝结为牢固一体的进程,也巩固了这一地区在中国古代疆域中的核心地位”[3]8。边郡在秦汉国家结构中的地位与作用表现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以下分别述之。

一、“郡县而治之,后无余灾”——在政治上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秦代实行的是郡县单轨制,在边疆地区无论是岭南还是北方都设置郡县;西汉实行郡国双轨制,西汉初期诸侯王国势力很大,北方沿边有卢绾的燕国、韩信的韩国,这些诸侯王大都借助匈奴的势力向中央政府分庭抗礼闹独立,韩信“恐诛,因与匈奴约共攻汉,反,以马邑降胡,击太原”[4]2633,卢绾则使张胜“使得为匈奴间,而阴使范齐之陈豨所,欲令久亡,连兵勿决”[5]2638,这是沿边的异姓王。同姓王是西汉的宗室,汉高祖广封同姓王的目的是屏藩汉朝,但这些同姓王照样勾结边疆民族势力反对中央政府,汉初文帝时淮南边邻南越,淮南王刘长欲作乱,“令人使闽越、匈奴”[1]2140,吴王濞发动七国之乱时,也联合了闽越、东越的势力,“南使闽、东越,东越亦发兵从”[4]2827。先秦时有“五大不在边”之论,《左传》“昭公十一年”:“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孔颖达疏引汉儒贾逵、郑众说:“五大”谓太子、母弟、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这五种人有权有势,居边则容易形成分离势力,所以说“五大不在边”。可见,先秦时人总结治边的实践,即边将手握重兵,边疆地区情况复杂并且远离权力核心,因此边疆地区必须置于君主的直接掌控之下。在秦汉朝代更迭之世,出现了边郡太守“闭境自守”的情况,那是在“王纲解纽”、中央政权已无法对全国实行有效管理的非常时期出现的。汉代七国之乱以后,沿边各郡都收归中央直接管辖,中央政府对边疆地区实行了有效的行政管理。

与“羁縻附录”相比,边郡制度是更为稳定有效的统治方式。汉初的南越曾为“外臣”,高帝十一年(前196)陆贾立赵佗为南越王“和集百越,毋为南边患害”,高后时反汉自立,号南越武王,“发兵攻长沙边邑”,汉文帝时去帝制,“愿长为藩臣,奉贡职”[4]2970,汉武帝时南越相吕嘉兴兵反汉,元鼎六年(前111),汉灭南越立九郡。西汉建立以来,南越与汉的关系几经反复,直到武帝灭南越设立郡县后,岭南边疆的局势才基本稳定下来。呼韩邪附汉后,西汉与之建立了藩属关系,西汉对匈奴采取的是“尚羁縻之,计不颛制”的策略,“欲朝者不距,不欲者不强”[1]3814,匈奴处于若即若离的外臣状态。这种关系维持了60年,西汉末期,汉匈关系破裂,汉匈在北方边境兵连祸结十余年,北方因此而残破,匈奴也脱离了西汉的藩属体系。东汉时南匈奴内附,并入居塞内,但仍是叛服不定,终东汉之世,南匈奴发动了五次反汉战争,延熹九年(166)且连兵乌桓匈奴进犯,《后汉书·桓帝纪》载,“南匈奴及乌桓、鲜卑寇缘边九郡”,给东汉的北方边疆造成了相当大的问题。反之,设立了郡县制的边疆地区虽然也有战争和冲突,但总的趋势比较稳定,扬雄言:“犁其庭,扫其闾,郡县而置之,云彻席卷,后无余灾”[1]3814-3815,以“后无余灾”评价边郡在边疆治理中的作用是恰如其分的。当然,边郡的设置需要条件,在条件不成熟的地方强行设立,也会带来麻烦,西汉在西南夷、朝鲜的郡县设置几经进退,说明的就是这个道理。

二、“慕乐中国,亦复参其典法”——加快了制度文明的传播进程

秦汉国家通过边郡的设置对边疆地区实施直接行政管理,使中原内地的行政管理制度传播到了民族地区。都尉本是军职,其后两汉在边郡普遍实施了属国都尉、农都尉和部都尉制度。都尉制度可能即被匈奴学习和引进,据《汉书·匈奴传》,匈奴有“左大都尉”“乌藉都尉”“左右部都尉”“犂汙都尉”,有管理西域事务的“僮仆都尉”。西汉在西域普遍设置了都尉一职,如《汉书·西域疏勒传》载,疏勒设“疏勒侯、击胡侯、辅国侯、都尉、左右将、左右骑君、左右译长各一人”。东汉还将归附的少数民族首领授予都尉,《后汉书·乌桓传》:“是后乌桓稍复亲附,拜其大人戎朱廆为亲汉都尉。”中原的经济管理方式也通过不同途径传到了匈奴地区,西汉降人中行说教匈奴左右官员“以计课其人众畜物”[4]2899,采用中原的计算方法来统计其属下的人员、牲畜和物资,以此作为征收赋税的依据。西域的一些国家,在与西汉交往的过程中,还被中原高度的物质文明和礼乐文明所吸引,乐于学习内地的先进制度,如龟兹王绛宾入居长安一年,“乐汉衣服制度,归其国,治宫室,作徼道周卫,出入传呼,撞钟鼓,如汉家仪”[1]3916-3917。汉元帝时曾为侍子的莎车王延,有在长安生活的经历,归国后也“慕乐中国,亦复参其典法”[5]2923,主动吸收内地的先进文化和制度。从上述记载可知,制度文明的传播一方面是汉王朝把内地的制度向边疆地区有计划推广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少数民族在接触到先进的制度文明后主动参用汉法的结果。这种制度上的传播,使民族地区在政治体制方面逐渐出现了与内地趋于一致的倾向。

三、“边境强,则中国安”——在军事上保障了国家的安全

匈奴问题是秦汉最严重的边疆问题,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北狄不服,中国未得高枕安寝也”[1]3814。西汉前期,匈奴屡屡入侵,北方边郡成为军事防御的前线。西汉建立后,高帝六年(前201)秋,匈奴发动了对代郡的侵略,此后至新莽与匈奴战前,匈奴共发动对西汉战争28次。其中,入代7次,6次在元狩年前(前122);入雁门5次,均在征和年前(前92);入云中2次;入五原4次,集中在战争后期;入定襄、上郡、上谷、渔阳各3次;入酒泉、张掖、北地各2次;入辽西、燕、朔方、右北平、陇西各1次。战争早期,战场以中部和东部为主,文帝十四年(前166)秋以后,匈奴岁入边,侵入云中、辽东最甚,每郡杀略人民万余人。汉武帝发动反击战后,战线向北推移,直至“幕南无王庭”。元封六年(前105)以后,匈奴向西迁徙,“单于益西北,左方兵直云中,右方兵直酒泉、敦煌”[1]3774,战场随之转移到中部和西部。对于中原王朝来说,与匈奴战争的最大问题是军需物资的转运,战场远离内地,路途遥远,重兵戍边或征伐平叛,随之而来的是后勤供应上的困难重重,所谓“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致一石”[4]1421,给国家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这是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中原王朝难以承受的。在与匈奴战争的过程中,随着军事推进的步伐,西汉的边郡“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祁连”[1]4254。北方边郡在汉匈战争中发挥了军事基地的重要作用。在定襄郡二十家子古城遗址发现了西汉时期铸造兵器的冶炼厂,从冶炼厂遗址附近发现大量铁制品,包括农具、兵器等。其中有的铁器上铸有“安”字,这是官营标志,而非民营。其中有铁铤铜镞,这是一种罕见的锐利长兵器,在一般的汉代遗址中是不多见的。同时出土的尚有很多圆头中空铁镞,在当时来说是最先进、最尖端的武器。在冶铁厂南,出土有弩机的栓塞、扳机、弩牙、望山等零件,其中的栓塞上刻有文字,载明射程和强度。较完好的铁铠甲出土了两件,一件是防护上身的铠甲,另一件是防护下体的“髀裈”,此外还出土了零散的甲片。铁甲及铁器片出土的地点,以冶铁厂附近为最多,表明以上这些武器、甲片等,都可能是在本城中生产制造的[6]。神爵年间,赵充国奏曰:“窃见北边自敦煌至辽东万一千五百余里,乘塞列燧有吏卒数千人,虏数大众攻之而不能害。”[1]2989赵充国的奏章,将北方边郡的屏障作用描述得很清楚。

汉武帝以后在东、南、西南几个方向的经营,大体上也是通过设立边郡来维护新拓展地区的统治,进而维护内地的安全的。在平定南越、东越、朝鲜后,先后设立了南海九郡、西南边郡和朝鲜四郡。

东汉时,据笔者不完全统计,与周边民族发生战争99次,涉及西北边郡、北方边郡,交趾、九真等南方边郡,益州、越巂等西南边郡,玄菟等东北边郡。秦汉时期,在边郡“建塞徼,起亭燧,筑外城,设屯戍,以守之,然后边境得用少安”[1]3803。对于边郡的设置在国家安全上的重要作用,当时的统治阶层已经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盐铁论·地广十六》中大夫称:“中国恬卧者,以边郡为蔽捍也……边境强,则中国安,中国安则晏然无事。”边郡是内地和平发展的安全屏障。

四、“边郡之利亦饶矣”——促进了对边疆地区的经济开发

在中央政府主导下,边郡经济开发取得了重要的进步。北方边郡不仅人口增加,而且经济有所发展,甚至在灾荒之年还能济内郡之急,如《居延汉简甲乙编》有大司农奏调十一农都尉存谷,以济民困乏,其中包括北方边郡(1)“守大司农光禄大夫臣调眛死言□受簿丞庆前以请诏使护军屯食守部丞武以东至西河郡十一农都尉官二调物钱谷漕转粜□民困乏愿调有余给不。”二一四·三三A(甲一一七五A),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居延汉简甲乙编》,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44页。。五原一带尤称富庶,《汉书·王莽传中》载,始建国三年,“遣尚书大夫赵并使劳北边,还言五原北假,膏壤殖谷,异时常置田官。乃以并为田禾将军,发戍卒屯田北假,以助军粮”。

北方经济发展的势头甚至一直延续到东汉末年。东汉献帝初平元年,“旧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岁常割青、冀赋调二亿有余,以给足之。时处处以断绝,委输不至,而虞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青、徐士庶避黄巾之难归虞者百余万口”[5]2354。“边郡的设置缩短了中原与边疆民族地区的空间距离,民族间的频繁往来使内地的先进生产技术传播到了民族地区。”[7]“匈奴境内先后有过数十万汉族俘虏或流亡者。”[8]61西汉时卫律,生长于汉地,熟悉农耕和筑城技术,为匈奴谋“穿井筑城,治楼藏谷,以秦人受之”[1]3782。与内地的频繁交流,促进了匈奴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从蒙古草原出土的大批富有游牧文化特色的青铜制品……表明匈奴的青铜制作水平已相当高超。匈奴时代铁器已开始流行。铁剑、铁刀、铁马嚼、铁锤、铁铧时有发现,表明匈奴已进入了铁器时代”[8]62。

随着屯田的展开,屯卒便将中原先进的生产技术传播到西北边地。汉宣帝时,郎中马仓专门负责组织敦煌郡塞外作仓穿渠事,见悬泉置汉简:

甘露四年六月辛丑,郎中马仓使护敦煌郡塞外漕作仓穿渠,为驾一乘传,载从者一人,有请诏。外卅一。

御史大夫万年下,谓以次为驾,当舍传舍,从者如律令。七月癸亥食时西。(Ⅱ90DXT0115④:34)[9]138

西域地区因为学习了内地的冶铁技术,兵器制造水平有了很大提高。汉成帝时的原西域副校尉陈汤曾指出乌孙的兵器质量不高“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作战时“胡兵五而当汉兵一”,引进了汉人的冶铁技术后,兵器质量大为提高,因此胡兵可“三而当一”[1]3023。

秦统一岭南以后特别是到了西汉,中原地区先进生产技术传入岭南地区,对南越的经济发展水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83年发现的广州象岗山南越王墓,除有大量青铜器出现,还发现了70多件冶铁工具。说明汉代的两广地区已进入了铁器时代。牛耕技术也得到了推广,西汉后期陶牛成为流行的随葬品。”[7]汉武帝灭南越后,在海南岛设立珠崖、儋耳两郡,派官治理,并将汉人陆续迁入,使中原先进生产技术得到了推广。《汉书·地理志下》载:“男子耕农……女子蚕桑织绩。”

秦汉在西南夷地区实行郡县制后,为了推广铁器,西汉政府在犍为郡的武阳、南安两县设立了主管铁器营造的铁官。随着铁器的不断输入与普遍使用,西南夷地区先后由青铜器时代进入到铁器时代。“在赫章可乐发掘的51座西汉晚期墓葬,就有40座发现了铁器;在晋宁石寨山战国至东汉初滇族的50座墓葬中,发现了4000余件青铜器和90余件铁器,这些铁器都是西汉中期以后的产品,有锛、削、铜柄铁刃斧等。”[7]

在东北,由于匈奴势力的败退,玄菟四郡的建立,当地各民族与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也日趋加强。

以设置边郡为契机,边疆少数民族一些独具特色的生产技术和物质文明也传入中原地区,促进了中原经济文化的发展。设置在边郡的关市使匈奴的牲畜与畜产品源源不断地输入中原,“骡驴牦驼,衔尾入塞,马,尽为我畜”[10]28。西汉还学习了匈奴人养马技术,如匈奴休屠王太子金日碑,休屠王被杀后,他进入汉廷养马,养的马膘肥体壮,很得汉武帝的赞誉,被任命为“马监”[1]2959-2960。匈奴畜牧技术的输入推动了内地畜牧业的发展。至汉武帝时,西汉已是“众庶街巷有马,仟伯之间成群,乘牸牡者摈而不得会聚”[1]1135了。此外,西域的葡萄苜蓿,南海的珠玑、犀象等珍稀物种传入中原,丰富了人民的生活。盐铁会议上,御史就高度评价了边郡在促进内地经济发展上的重要作用。御史曰:

内郡人众,水泉荐草,不能相瞻,地势温湿,不宜牛马,民蹠耒而耕,负檐而行,劳罢而寡功。是以百姓贫苦,而衣食不足,老弱负辂于路,而列卿大夫或乘牛车。孝武皇帝平百越以为园圃,却羌胡以为苑囿,是以珍怪异物,充于后宫,,实于外厩,匹夫莫不乘坚良,而民间厌橘柚。由此观之,边郡之利亦饶矣![10]190

五、“化行夷貊”——推进了边疆地区文化的发展

汉武帝在西南夷设置郡县以前,西南夷部落多“散在溪谷,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人以来,未尝交通中国”[5]2848;“郡县设置以后,西南地区相继纳入了西汉行政治理的轨道”[11],许多官员都积极兴办学校以“化行夷貊”,内地先进的文化迅速深入到这里。如汉明帝时的益州西部都尉郑纯“为政清洁,化行夷貊,君长感慕”[5]2851,肃宗元和中益州太守王阜“始兴起学校,渐迁其俗”,西汉时犍为郡已有“士多仁孝,女性贞专”的儒雅之风;桓帝时,戕柯郡尹珍自以“生于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5]2845。

岭南地区在西汉设置郡县以前,文化发展水平较低,与内地差距很大。西汉平帝时的交趾太守锡光、东汉建武初的九真太守任延都为移风易俗、传播文化做出了贡献,《后汉书·西南夷列传》称赞锡光与任延的功绩“制为冠履,初设媒娉,始知姻娶,建立学校,导之礼仪”。除郡县长吏外,内地的徙民,尤其是士人的迁入,对岭南文化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进作用。西汉末年以后,已有一些内地的士人迁居到岭南地区,如士燮家族“其先本鲁国汶阳人,至王莽之乱,避地交州。六世至燮父赐,桓帝时为日南太守,燮少游京师,事颍川刘子奇,治左氏春秋”[12]1191,到东汉时岭南已经有了士燮这样的诗礼世族。马雍曾经指出,“汉末士燮治理交阯时,当地的儒学是很兴盛的”[13]。

这种文化的输入在岭南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三国志》卷五三《吴书·薛综传》记载交阯太守薛综上疏:

汉武帝诛吕嘉,开九郡,设交阯刺史以镇监之。山川长远,习俗不齐,言语同异,重译乃通,民如禽兽,长幼无别,椎结徒跣,贯头左衽,长吏之设,虽有若无。自斯以来,颇徙中国罪人杂居其间,稍使学书,粗知言语,使驿往来,观见礼化。及后锡光为交阯,任延为九真太守,乃教其耕犁,使之冠履;为设媒官,始知聘娶;建立学校,导之经义。由此已降,四百余年,颇有似类。

薛综上疏大致勾勒出了汉文化向岭南输出的历程,其间郡县的官吏和中原地区的徙民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秦汉时期在边疆地区设置郡县,维护了国家的统一,保障了国家安全,保证了内地的和平发展;通过内地与边疆地区的交流,促进了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边疆的生产技术和物质文明的输入,也促进了内地经济的发展。在经济文化融合发展的过程中,内地和边疆的差别逐渐缩小,疆域内各民族呈现出整体发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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