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诗·思：小学语文教育的三重向度

2020-04-07邹晓明

江苏教育 2020年3期

邹晓明

【关键词】语文教育；人学特质；诗学意蕴；理性品格

【中图分类号】G623.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5-6009（2020）09-0072-02

“教育即生长”[1]。面对“未成熟”的儿童，“教学要竭尽所能，遵循、回归、顺从儿童的学习本性，沿着儿童生长的路径和轨迹，把他们带向生命的远方”[2]。儿童的生长不仅应是一种“自然式”的生长，还应是一种“在世界中”的生长。面对快速变化的现实世界，置身风起云涌的赋能时代，语文教育不仅要坚守儿童立场、指向生命成长，更要赋能未来生活。儿童的人学特质、生长性的诗学意蕴、思想力的理性品格共同构成了语文教学的三重向度。人、诗、思三重向度，既是对时代要求的积极响应，也是对教学本质的理性遵循。

1.儿童：小学语文课程的人学特质。

在人的一生中，童年似乎是最不起眼的，但它却是最为重要的时期。因为在每一个看似懵懂的儿童身上，都有一个灵魂在朝着某种形态生成。人本主义心理学先驱阿德勒曾深刻地指出：“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这一深刻洞见揭示了童年之于人生的重大价值与核心意义。苏霍姆林斯基说：“教育，首先是人学。”教育大家的哲思启示我们：小学语文是为“人”的语文，是属于儿童的语文，是指向儿童生长的语文。儿童，是小学语文课程最为突显的人学特质。

语文是一门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综合性、实践性课程，工具性与人文性统一是语文课程的基本特点。语文不仅是关乎语言的课程，也是关乎文化、关乎生活、关乎生命的课程。小学语文面对的是纯真的儿童，儿童自有儿童的体验，童年自有童年的滋味。因而，小学语文课程应当顺从儿童的天性，遵循成长的规律，彰显童年的意蕴。

富有人学特质的语文是快乐的，它弥漫着民主的气息，充斥着昂扬的激情，洋溢着游戏的精神。富有人学特质的语文是真诚的，它真情地面向儿童，不虚伪，不欺瞒，顺应儿童天性，满足儿童需求。富有人学特质的语文是温暖的，它以人文为理想，以关怀为美德，理解、接纳、尊重和认同每一位儿童。富有人学特质的语文是诗性的，这种诗性既代表诗意的灵性飘逸，也是包含思想的深邃宽广，它既是浪漫、想象的，也是现实、深刻的。童年语文的这种双重属性，使得儿童可以游走于诗与思之间，在获得丰富情意体验的同时收获无穷的思想力量。

2.生长性：小学语文课堂的诗学意蕴。

卢梭认为生长是人的天赋本能，“教育即生长，生长就是目的，在生长之外别无目的”。而杜威认为生长是天赋本能的继续发展，“教育即生长”“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经验的改造”，生长的首要条件则是儿童的“未成熟”状态。课堂是教育的渠道、教学的主阵地，也是儿童生长的重要场域。因而，用“生长”去定义教育、理解教学、定位课堂就成为小学语文课堂的重要价值取向和现实追求。

课堂，不是单纯的物理空间，而是一个社会的、政治的、历史的、文化的空间，是交织着多重意义的生命场域。事实上，“人的每一个行动均被行动所发生的场域所影响，而场域并非单指物理环境而言，也包括他人的行为以及与此相连的许多因素”[3]。因此，课堂绝非孤立静止的存在，而是一个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和蓬勃的生长力的文化场域，其生动性、復杂性和丰富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儿童应当站在课堂的中央，汲取知识的营养，积聚向上的力量，享受成长的欢娱，建构自我的意义，进而实现个体生命的整全与幸福。

语文课堂是学习和传承母语文化的课堂，这一学科属性内在地决定了语文课堂的基本特点、操作路径以及价值旨趣。语文课堂承担着儿童“语言建构与运用”“思维发展与提升”“文化传承与理解”“审美鉴赏与创造”的重要使命，它既是儿童习得语言文字的课堂，也是涵养人文素养的课堂，更是指向言语生命发展与个体生命丰盈的课堂。生命性和生长性是语文课堂与生俱来的根本属性。

“每一个儿童，都是一个诗人。”故而，每一个儿童的生长都充满着诗学的意蕴。建构生长性的诗性语文课堂，需要实现从“教师中心”到“儿童立场”的深度转向，立足儿童的“未成熟”状态，尊重儿童的“未完美”属性，洞悉儿童的“未确定”价值，赋予儿童的生长过程以个体性、生成性和自主性，让儿童在民主氛围的熏染和经验的持续改造中不断开掘更大的可能，开创更好的未来。

3.思想力：小学语文教学的理性品格。

智者普罗泰格拉说：“人是万物的尺度。”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则说：“有思想力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思想力之与人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所谓思想力，就是指一个人的思想能力，是人所特有的一种理解和把握社会现象、影响和改造生活世界的功能性力量。中国母语教学历来十分重视儿童思想力的培养。从《论语》的“学思结合”到《大学》的“格物致知”，从韩愈的“传道、授业、解惑”到王阳明的“心即理，致良知”，无一不体现了这一重要的传统教育理念。核心素养时代，语文教学倡导全程育人、综合育人、全面育人，强调“为迁移而教”“为整合而教”“为解决情境问题而教”“为深度学习而教”。思想力发展，由此再次成为小学语文教学的核心。发展儿童的思想力，小学语文教学大有可为，其要点有四。

首先，用经典的文本传授先进的思想观念。经典的文本往往蕴含着一个国家和民族普遍认同的道德观、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是儿童认识和理解世界的重要思想基础。语文教学的首要任务就是将这些优秀思想的种子播撒进儿童的心田，让它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其次，用生动的案例教给科学的思想方法。文本是结构化的呈现、思想性的言说，饱含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和重要的思想方法，是教给学生科学思想方法的生动案例。通过研读文本，学生亲历分析与综合、比较与分类、抽象和概括的思维过程，逐步形成探索与发现事物本质联系和内部规律的思想武器，进而拥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强大力量。再次，用鲜活的实践揭示正确的思想理路。语文学习不仅需要阅读、背诵和默写，也需要观察、实践与思考，前者聚焦知识基础的积累，后者指向思维能力的提升。能力的提升离不开实践的支撑，因而，在语文教学中要大胆引进跨界学习活动，如研学旅行、项目化学习、研究性学习、综合性学习等，让学生在具体、鲜活、复杂的实践中形成正确的思想理路。最后，用自由的教育唤醒主动的批判意识。儿童本是自由自在的存在，然而，面对来自各方的重重压力和种种规训，儿童的自由正在逐渐消失，批判意识也随之荡然无存。自由是人性化教育的本质使命，自由的教育是民主平等的教育，是自主舒展的教育。只有这样的教育，才能有效地激发儿童的创造精神，促进他们批判性思维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