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出驱动-输入促成假设：医学英语教学的重构

薛军锋

(湖北医药学院外语教研室，湖北 十堰 442000)

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POA)是文秋芳构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外语课堂教学理论[1-6]，经过多年的发展，目前已形成完备的理论体系，已经有许多的实践教学开展过[7-11]。针对教学实践中出现的“学用分离”的现状，该理论主张以“学习为中心”的理念，课堂教学活动要以“学习发生”为终极目标，做到“学中用、用中学，学用结合”，即输入性语言学习和产出性语言运用紧密结合[5]。

为达到“学用一体”的有效教学，“产出导向法”融合了课程论和二语习得的理论成果，提出了输出驱动、输入促成、选择性学习的教学假设，并创设了以教师为脚手架、“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5]。医学英语因其属于专门用途英语，具有较强的实用性。长期以来，笔者所在的学校对于医学英语的教学主要以单词和教材阅读为主，很少突出医学英语的实践意义。在有限的时间里，教师多以讲解词根、词缀，医学词汇、短语选择重点讲解，让学生完成课后练习，极少创设实际情景让学进行语用输出练习。为尝试解决医学英语教学的学用一体、学用结合，本研究尝试开展POA教学设计并进行实践教学探索。

1 POA研究设计

本次实验的教学内容是《医学专业英语阅读一分册》第五单元，主题是“消化系统”。教学单元内容计划使用5个学时，按照“驱动-促成-评价”的教学流程设计。教学内容安排和课堂用时见表1。以设计驱动任务为出发点，基于医学词汇和两篇阅读文章选择输入所用的文本材料，设计“内容、语言和结构”的促成方案，并确定评价流程。

表1 POA教学内容安排和课堂用时

2 POA“驱动-促成”教学

2.1 输出驱动设计

设计具有潜在交际价值的任务、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是产出导向法的起点[7]。基于POA教学流程设计的科学性与有效性，在开展POA教学实验阶段之前，笔者通过深入理论学习，文献阅读，自身及前人实践者经验，驱动-促成路径设计，医学英语课堂教学实践与反思等设计了相应的输出驱动任务，选择了具有一定实际意义和交际功能的话题：“假设你给一群社区群众讲解消化系统，请画一幅简图对其结构和功能进行阐释”。在这个输出任务中，要求学生首先参考消化系统的解剖图，回想其大一时的专业基础课《系统解剖学》概念知识，然后通过阅读课文寻找各个消化器官的名称，对号入座，利用教师提供的词汇、消化系统结构内容、描述性话语结构进行阐释输出，为方便产出检验，在教学效果检验时采用书面文本输出的方式进行。为使目标词汇服务于交际目标，选取了消化系统主要器官的15英文词汇，如esophagus, stomach, colon, liver等。产出任务既贴合医学专业知识，具有较强的交际性，同时消化器官的专业词汇又是学生进行描述时的语言障碍，因此，产出任务符合本次的教学实际。

2.2 词汇促成设计原则

医学英语培养目标强调医学生英语的职业场景应用能力，英语工具下的自主学习能力，跨语言交际能力，人文素养。根据培养目标，在借鉴其他研究者经验，促成教学设计，教学设想的基础上，医学英语词汇教学促成设计原则应注重促成对象的基础性和关联性，词汇促成类型的多样性以及促成难度的阶梯性。

(1)词汇促成对象注重基础性和关联性

“基础性”指医学词汇的教学应偏向基础性的通用词汇，通用于解剖学、生物化学、病理学和药理学等医学基础学科。根据“选择性学习假设”[5]，只有与完成产出任务有关的语言表达形式(包括单词、短语和句型)才是语言促成的对象。故而，语言促成的重点应是那些契合产出任务主题、表意功能强的词汇、结构和内容。“关联性”指向词汇教学促成的关联准则。每个医学主题都有一定量的语言词汇内容，比如骨骼系统和消化系统，不同的输出主题要求不同范畴的词汇，教授关联性强的语言内容能有效促进医学生对话题相关知识的激活和提取，提高词汇内容教学的促成。

(2)输入促成注重多样性

医学英语注重培养学生跨语言的交际能力和自主学习能力，产出以笔头表达和口笔译语码转换为主，以服务于医学知识的进一步获取，因此，教师需要设计基于“产出性”的语言练习，如设计口头表达、笔头表达、口笔译任务，甚至是结合多种产出活动的综合任务，让学生对“被选择”的重点目标语言进行产出性练习，使“陈述性知识”转化成“程序性知识”。

(3)输入促成难度体现阶梯性

医学英语词汇具有较强的专业性，用于完成输出任务所需的英语词汇和语言结构要符合学生的认知发展。词汇加工认知难度不一，词汇学习要从较易的跨领域词汇加工任务过渡到较难的单一领域词汇加工任务。邱琳指出[11]，辨识理解是学习新语言的起始阶段；与辨识理解相比，将输入性语言知识按一定要求进行产出加工要难一些；而开放性表达的认知挑战又往前迈进了一步。语言产出遵循“辨识理解-按要求产出-开放性产出”的路径，可以帮助学生建立语言表达信心，顺利实现语言产出进阶。因此，医学词汇的教学进阶难度应遵循阶梯性，从通用领域过渡到单一领域需设计多样性、重复性的词汇练习任务，增强词汇接触频次。

2.3 语言促成路径设计

为实践POA医学词汇促成思路，本文以“消化系统”为例设计语言练习任务中消化器官英文名称的输出驱动一输入促成的路径，具体展示九大主要消化器官对应词汇的促成路径。本单元的教学目标是“Tonamethe organs of the digestive system and describe their locations and functions”。

任务1：请完成图1中消化系统器官的对应匹配

这个词汇匹配练习考察学生对消化系统结构的记忆与辨识。通过回忆《系统解剖学》中消化系统的结构，唤醒学生对于消化系统沉睡的陈述性知识，激活并提取语言词汇概念与所指的匹配。

图1答案：1-A，2-B，3-C，4-D，5-E，6-F，7-G，8-H，9-I，10-J，11-K，12-L，13-M，

14-N，15-O，16-P

任务:2：在完成图1的基础上，经过知识激活与提取，学生通过阅读课文把消化器官对应的英文词汇填充到表1。教师针对消化器官的英文词汇给出相应的词根，见表2。

单词填空的练习要求学生通过阅读文章并准确理解目标语言词汇的意义，并建立起目标词汇能指与概念意义的映射。

表1答案：esophagus，stomach，duodenum，jejunum，ilium，cecum，appendix，ascending colon，transverse colon，descending colon，sigmoid colon，rectum，anus, liver, gallbladder, pancreas

任务3：通过两个匹配练习，把相应的词汇与消化系统解剖图的器官，见图2，以及食物流经的器官流程图，即图3，对应起来。

图2答案：1-A，2-B，3-C，4-D，5-E，6-F，7-G，8-H，9-I，10-J，11-K，12-L，13-M，14-N，15-O，16-P

图3答案：1-A，2-B，3-C，4-D，5-E，6-F，7-G，8-H，9-I，10-K，11-L，12-M，13-N，14-O，15-P

形象化的词汇匹配练习和流程化的词汇匹配练习让学生在学习并准确理解目标词汇意义的基础上，通过再次唤醒“陈述性”知识，通过答案中英文对号入座增加对消化系统器官名称的直接体验，初步体验用于描述消化系统器官的语言词汇形式与意义的匹配，使得目标词汇及其所指意义共同进入学习者脑中，呈现目标词汇使用的场景。

任务4：Give the meaning for the following com-

bining forms, affixes and give(one example for teach.

1) cec/o____ ____ 2) cholecyst/o____ ____

3) duoden/o____ ____4) gastr/o____ ____

5) jejun/o____ ____6) pancreat/o____ ____

7) prot/o____ ____8) ile/o____ ____

9) col/o____ ____ 10) sigmoid/o____ ____

答案：1)cecum 2)gallbladder 3)duodenum 4)stomach 5)jejunum

6)pancreas 7)rectum 8)ilium 9)colon 10)sigmoid colon

目标词汇从英文形式到中文概念的填空练习，让学生从输出驱动回到输入促成的反向思考；根据目标词汇的概念意义给出词汇例子，让学生自由发挥，以选择性促成的词汇内容达到巩固目标词汇，举一反三的习得目的。

任务5：Put the following words the following sentences.

esophagusstomachduodenumlivergallbladderpancreasjejunumiliumcecumascending colondescending colonrectumappendixtransverse colonsigmoid colonanus

(1)____ is the first portion of the small intestine.

(2)____ is the terminal portion of the small intestine.

(3)____ is a sac behind the lower portion of the liver that stores bile.

(4)____ is a long muscular tube extending from the pharynx to the ____.

(5) Besides producing bile, ____ manufactures blood proteins, releases bilirubin, and removes poisons from food.

(6)____ an elongated organ just behind the stomach.

(7) Located in the central section of the small intestine,____ is the primary absorptive region.

(8) Hanging off from the ____ is the ____, a small organ with no clear function.

(9) The colon has three divisions:____ , extending from the cecum to the upper abdominal area, ____ , passing horizontally to the left toward the spleen and turning downward the ____ .

(10) The ____ serves as a reservoir for feces. It terminates in the lower opening of the gastrointestinal tract, the ____.

答案：(1) duodenum (2) ilium (3) gallbladder (4) esophagus, stomach (5) liver

(6) pancreas (7) jejunum (8) cecum, appendix (9) ascending colon, transverse colon, descending colon (10) rectum, anus

补全句子的练习要求学生在理解目标词汇的基础上，构建起用于描述消化器官的语言结构。目标词汇及其所指，语言结构共同进入学习者的学习区，展示了概念词汇在语言情境中的用法。

任务6一输出：Use the digestive organ names to explain the process of food entering the mouth and leaving as the feces in writing.

参考答案：Food passes down themouththrough a muscular tube called theesophagus, and into a big container called thestomach, where food continues to be broken down. After its trip down the stomach, the partially digested food passes into a short tube called theduodenum. Thejejunum, the primary absorptive region, and theiliumare also part of the small intestine. Meanwhile, the accessory organs theliver,gallbladderand thepancreasproduces enzymes and substances that help with digestion.

The large intestine is where the remaining chymes goes after the nutrients have been removed. It includes thececum,colon, and thesigmoid colon. Theappendixis a branch off the large intestine, which has no known function. Now water is removed from this undigested material. The remaining product is called feces and eliminated through the rectum andanus.

使用所学习的消化系统主要器官的英文名称，连词成句，再到语篇的输出练习，可以让学生达到用中学、学中用、学以致用的目的，构建起以词汇意义、语言结构为基础的内容输出，相对于单纯的词汇学习促成而言更具有成效性。

4 词汇促成路径分析

学生在老师的引导下顺次完成多样性的词汇输入练习。从任务1到任务5，消化系统结构的主要器词汇经历了多层次的加工，实现了怎样的词汇促成路径呢？

如图4反映了词汇促成路径分析图，体现了词汇促成的理论原则。

①词汇促成对象注重基础性和关联性。本次输入促成的15个目标词汇均为输出所需要的词汇，是在结合医学解剖学消化系统结构基础上遴选的，贴合产出主体、对完成产出任务实用性强、表意功能强的语言词汇，与输出关联性强，从中文概念的激活与提取到英文语言形式与意义的匹配表达，再到词汇填词、举一反三的巩固练习，加强了目标词汇形式与意义的关联，最后到句子阶段的输出，以增强学习效用。

②输入促成注重多样性。本教学设计的词汇是为产出任务服务、表意功能强的语言表达形式，在教学实践中要进行显性教学。任务1到4为输出练习提供了关键的词汇资源，同时设计了不同的输入类型，从单一词汇概念，到词汇形式与意义，再到句子填空，都为输出练习提供词汇内容和语言结构，不同的输入类型，以激活“陈述性知识”，打开语言输出通路，帮助学习者在显性教学、重复输入的情况下提高输出能力。

③输入促成难度体现阶梯性。语言促成练习依据产出单位和认知难度，设定为两个不同的维度—横向与纵向：横向维度代表语言练习中的产出单位，遵循“中文概念词-英文概念词-句子-语篇”的产出路径；纵向维度代表语言加工认知难度，遵循“激活-提取-按要求输入-有目的产出”的先后顺序。整个词汇输入到输出由易到难，体现出“产出单位递增、认知难度递进”的特点。15个目标词汇被显性、重复性教学，丰富的词汇练习使得词汇接触度提高，充分的目标词汇接触，以起到巩固和强化促成效果，助力产出。

从任务1到任务6，学习者经历了词汇加工难度递增，认知难度增加的输出促输入的教学。离散的目标词汇以功能为纽带建立关联网络，实现语言资源与功能的衔接，方便产出时对相关语言资源快速激活和有效提取。循序渐进的教学设计既能让他们唤醒沉睡的陈述性知识，又能通过加工练习的方式习得程序性知识，增强医学英语词汇知识场景应用能力，在习得词汇时提高自主学习能力，在语码转换的基础之上提高表达医学知识的交际能力，实现学中用、用中学、学以致用的有效教学。

5 词汇促成教学评价焦点

产出导向法始于产出，止于产出，特别重视对学生产出结果的有效评价。师生合作评价是课堂教学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12]，评价的对象是学生课外完成的产出任务，评价主体由学生、教师、机器自动评分系统构成；课内的评价方式是学生与学生、教师与学生的合作评价，课外还有学生自评、互评、机器自动评分等其他补充评价形式；评价内容以单元教学目标为参照点，既关注交际目标的实现质量，又考查学生在促成阶段所学的语言形式和话语结构的应用效果。本次实验的教学内主题是“消化系统”，输出任务是“Use the digestive organ names to explain the process of food entering the mouth and leaving as the feces in writing”，要求学生根据所学词汇进行书面输出，进而再转换成口头语输出。因此，本研究的教学评价的对象是学生完成的是一段对于消化系统简要介绍的英文输出，采用如下的教学评价设计：

在课前准备阶段，教师先快速浏览学生撰写的消化系统简介的书面文本，然后聚焦文本中具有共性的典型问题，确定评价焦点；根据评价焦点选择典型样本，并进行详批。在课内实施阶段，学生根据教师设定的评价目标和要求先独立评价典型样本，接着开展小组讨论，然后在教师的引领下集体讨论，最后教师给出事先准备好的修改意见，并让学生对比师生修改意见之间的不同。在课后活动阶段，学生根据评价焦点先进行同伴互评，然后将修改稿提交“批改网”等自动评分系统再次修改。最后教师通过抽查学生的修改稿了解教学目标的实现情况，撰写教学反思。根据孙曙光[13]总结出确定评价焦点的“三原则”，即典型性、循序渐进和可教性，评价项目以语言、内容和结构为指导，分为主题内容、语言词汇和语法结构，详细评价焦点和分值见表3。

表3 消化系统教学评价焦点

6 输出驱动-输入促成对医学词汇教学的启示

从教学理念看，POA中的“学习中心说”主张整个教学过程完全以学习为中心，教师与学生的互动都是为了促成教学目标和有效学习的达成；“学用一体说”提倡输入性学习和产出性运用紧密结合，边学边用，学用结合；“全人教育说”主张外语课程不仅要实现提高学生英语综合运用能力的工具性目标，而且要达成高等教育的人文性目标。引进并实践新的教学理念有利于医学院校医学英语教学模式的重构，在有效结合医学知识和英语语言知识基础上，实现英语辅助医学教育有效性的教学目的。

从教学方式看，POA 的“输出驱动”和“输入促成”假设明确突出输出的驱动作用，重视语言输入的促成效果，提倡以输出驱动带动输入促成，输入强调语言、内容和结构的多维度，产出强调选择性使用信息、建构程序性知识体系，使以语言学习效果最优化，改变了以往外语教学强调先输入，再输出的教学导向。医学英语要特别注重以用促学，学以致用，提高学生用医学英语获取更专业医学知识的技能。

从教学评价看，POA提出了“师生合作评价”(Teacher-Student Collaborative Assessment, TSCA)的新设想，主张在教师专业引领下，学生边评边学、边学边评，以评促学，打破“学”与“评”的界限，将评价作为学习的强化、深入阶段。“师生合作评价”包括课前、课内和课后三个阶段，该教学法的研究及实践可以为教学评价提供可操作、可运行的框架和原则，推荐教学评价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