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与泛智能体社会的来临
2020-04-06段伟文
文/段伟文
智能联网汽车的时代,其实也就是人工智能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每一个智能的机器和人,都变成了一种智能体。
段伟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科学技术和社会研究中心主任
人工智能的智能
人工智能有所谓的几大部落,第一个是像人一样学习,第二个是像人一样思考,第三个是像人一样和世界互动,即所谓的智能机器,它们还能够像人一样理解和使用语言,如科大讯飞等很多的自动翻译机器。
对于能够像人一样行动的系统,我们可以通过图灵测试进行分辨。当我们分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机器时,我们还可以通过认知建模的方法,让有些系统能够像人一样思考。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系统让机器可以理性思考、理性行动。
现在的机器是理性的,还不具有情感,即使有所谓的情感计算,也只是一种外在的模拟,机器本身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我们现在还希望我们的机器具有道德,可不可以有一种具有道德的智能体呢?
现在的时代,主体不仅仅包括人,还有智能机器、人形的机器人以及虚拟的智能主体。虚拟的智能主体既可以有虚拟的形象,也可以是完全抽象的,比如智能音响,就是一个虚拟的智能主体。
还有人的永生替身,如生物电子的机械,现在甚至可以让某个作家、演员、艺人好像又重新活过来,你和他聊天,让你感觉到和他生前的思路是一样的,他依然能够给到你很多的启迪。
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
如果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有了意识,会不会产生对抗的情绪呢?
我本人对这个前景表示怀疑。从情感这个角度来讲,机器即使内心没有心灵,我们依然会和他有情感的投射。
实际上,人和机器一开始是主仆关系,机器人这个词造出来就是“苦工”的意思,现在逐渐是陪伴的关系。
在日本有很多陪伴老人的机器人,甚至有的机器人不是人的形象,是海洋动物的形象,这样的机器宠物,陪伴老人的时候有什么好处?一方面会发出很亲切的声音,能够根据老人的情感做一些动作,同时没有传染病,有很多优点。
有这样一个机器人的三定律,按照控制论的办法,就是将三定律分别对应于不同的电位,第一定律的电位最高,这个在机器人的大脑里就能够实现。
一般来说智能体有三个维度,一个叫作表观维度,即看起来是什么样子,而聊天机器人就无所谓表观了。
另外一个就是功能性的维度,如能够演算等功能。
最后就是体验性的维度,有动机、欲望、意向、道德感、宗教意识,甚至有自我觉知。
最早的时候,人在研究动物的时候,觉得动物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和人比较接近,我们认为动物具有某种智能。后来研究人的智能,并没有找到一个统一的智能理论,有一个大家都接受的理论,叫多元智能,包括智商、情商等。
有些实验,能够把几个人的大脑通过脑机接口连起来,通过直接的沟通,将来可能会有新的改变。而我们现在基本上是按照行为主义的方式来了解他人。
我们在对智能机器进行设计的时候,是要通过对人的理解来设计的,在我们不能让机器具有自我意识、自我表达,成为一个独立的主体之前,我们起码可以让机器像我们希望的那个样子来表达,像我们可以理解的那个方式来行动,因为我们和机器在一起。
第三者的智能机器
我今天讲的很重要的一点,我不再是把机器和人独立起来看待,实际上机器就像是人和人之间出现了一个第三者,由于智能机器的出现,使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人和人之间以机器为中介的方式。
春节抢高铁票,为什么别人抢到了票,你抢不到呢?抢票的时候不仅仅体现了你的反应速度,还体现了手机的反应速度,并体现在网络的反应速度。
我们现在来看人工智能中间的拟主体性,有几种,第一种叫受控的拟主体性,即机器人能够按照人的命令来行动。
第二个叫做行动者网络中的拟主体性。当我通过高铁站的安检,或飞机场的人脸识别装置,将身份证一放就通过了,这看起来只是你和人脸识别装置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不是,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社会行动者的网络,里面有设计者、研制者、使用者、管理者、相关部门。
另外一种就是虚拟的主体性。每个人在京东、滴滴、淘宝上、都有数字画像。现在有一种掠夺性的贷款,它可以通过数据爬虫找到通信录的人,做一个简单的判断,它借你一千块钱,目标是让你还一万块钱。
从未来来讲,现在有人提出了超人类、后人类的构想,人类可以运用技术使自身变成新物种,人类的文明可以有很多变化,打个比方说,我们将来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戴上智能眼镜,这个智能眼镜能够识别对方的微表情,有这样眼镜的人和没有眼镜的人,在社会交往中的能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还有以数字化为中介的虚拟与现实的交杂,现在既可以是我,还可以是很多虚拟的替身,可以按照我的规则做一些事情,将来这些虚拟替身可以像我一样思考,可以像我一样做出决策。我们可不可以打通遗传学和神经接口,彻底改造智能,一方面从遗传学、从基因的角度改变人的智能;另一方面,我们要通过神经的接口,把有生命的智能和没有生命的智能结合在一块。
最后,具有自我意识和主体意识的智能机器能不能实现,我是表示怀疑,很可能是在幻想阶段。
从将来来看,作为它者的机器智能和智能机器的内化,我们将来是不是会和机器结合在一起?智能机器的社会道德能够有哪些能力?刚才说学习、表征、行动,能不能把道德规范学习到,以后付诸到行动中,能不能在道德实践中不断更新,我们能不能进行伦理设计,甚至是道德工程?
道德工程也是很厉害的,我们有各种检测设备来检测行为,当你的行为不道德时就会有这样一个智能机器来提醒,这是我们希望要的,还是不希望要的?
我们设计智能机器时,是通过对人的理解来设计的。在我们不能让机器具有自我意识、自我表达前,我们起码可以让机器像我们希望的那个样子来表达。
人要设法理解智能机器
我们现在来讲的伦理学就是不再从意向,而是从行动的导向,或者是承受者的导向来分析。这就需要有高阶的伦理视角,将来在人机协同的世界里,我们需要有一个大的监测系统,能够对包括人和机器在内的整个智能体,把行动做一个高阶的观察。同时也要慢慢接受智能体不一定有心灵的事实。换句话说,这个时候要做一种分布式的道德促进者,什么叫分布式的道德促进者?就是在别人超车的时候你要让他。
在智能联网汽车出现某些缺陷的时候,比如不会左转弯,你要能够理解他,并及时地协同。
智能机器怎样融入社会,基于人机协同的人工智能体的设计,我们要如何设计部署和对待,智能机器应该具备哪些道德,都是我们要进一步思考的。当然这个里面有很多,这个叫做协同责任,我们叫做算法黑箱,或者是闪电崩盘,高频的交易软件打破了完全由人操作的思维习惯或者权利义务。
这个里面就是我刚才讲的,机器需要理解人,人也需要理解机器,有些是有机器伦理、机器理解人的观点。目前来看,智能机器的主体在本质上不是人类主体,这个时候要克服一种想象,把机器想象成人。不要把机器想象成人,机器就是机器,不是人,我们的出路就是人要设法理解智能机器,以免失控。
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所遇到的另外一个更大的挑战,就是我们和机器的关系会出现一种很奇特的关系,现在每一个人都是自我生活,面对各种各样的界面。
在每个人独立生活、自我生活的时代,人类可能会产生更多的对机器迷恋以及上瘾的症状,我觉得这才真正和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有关:在一个泛智能体社会,你怎么样去面对人工智能、面对智能机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