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经精神症状首发的曼陀罗中毒24例

罗容 肖佩荣

曼陀罗中毒（datura poisoning，DP）多见于老年人，表现为急性神经精神症状，患者因意识障碍不能准确地提供病史，容易误诊。本研究回顾性分析24例曼陀罗中毒的临床特点、影像学表现、治疗和预后，以期为该病的早期诊断和早期治疗提供借鉴。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收集2012年1月至2019年6月盐城市第三人民医院收治的曼陀罗中毒患者，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发布的“1996年曼陀罗食物中毒诊断标准”[1]：①进食混有曼陀罗种子的食物，或误食曼陀罗浆果、种子、叶子史；②急性起病，潜伏期为0.5～3 h；③临床表现为神经系统损害或精神症状：意识障碍、精神症状、构音障碍、语言障碍、运动障碍、瞳孔扩大、病理征阳性，可伴有其他系统损害，如皮肤干燥、面部潮红、尿潴留、心动过速、血压增高、体温升高等。

1.2 方法 收集每例患者详细病史资料，包括性别、年龄、居住地、既往病史、中毒原因、入院时的生命体征、临床症状、影像学表现、心电图、血生化指标。所有头颅CT或头颅磁共振图像由1位影像科及神经内科主治以上医师独立盲法读片。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进行统计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描述。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临床资料 共收集24例，其中男17例（70.8%），年龄≥60岁 22例（91.7%），来自农村22例（91.7%），高血压病史 14例（58.3%），长期饮酒史6例（25%），长期吸烟史6例（25%），关节痛病史 5例 （20.8%），慢性支气管炎病史 3例（12.5%）（表 1）；21例（87.5%）在发病 4.5 h 以内就诊，24例（100%）有语言障碍，22例有意识障碍（91.7%），21例（87.5%）有运动障碍，18例（75%）有瞳孔扩大，15例（62.5%）有精神症状，症状及体征的具体分布见表2。

2.2 辅助检查 血常规、肝肾功能未见异常，2例糖尿病患者血糖稍高，22例非糖尿病患者血糖正常；心电图示窦性心动过速12例（50%）；入院急诊头颅CT示腔隙性脑梗死（23例）或未见异常（1例），其中5例因初步诊断为脑梗死进一步行头颅MRI检查示慢性缺血灶（3例）或未见异常（2例）（表 2）。

2.3 治疗与预后 5例（20.9%）患者因初步诊断为急性脑梗死者给予抗血小板聚集、稳定斑块、活血、清除自由基等治疗；19例（79.1%）初步诊断为曼陀罗中毒，其中 8例（33.3%）给予新斯的明0.5～1 mg皮下注射以及补液治疗，11例（45.8%）仅给予补液治疗；10例（41.7%）给予导尿；烦躁、谵妄明显者给予身体约束。所有患者48 h内症状完全消失（表2）。

表1 曼陀罗中毒患者的社会人口学情况及临床特征一

3 讨论

表2 曼陀罗中毒患者的社会人口学情况及临床特征二

曼陀罗中毒的原因在世界各地各不相同。在美国[2]、欧洲[3]和澳大利亚[3]，以青少年和青年人为主，曼陀罗被当作兴奋剂供娱乐活动；在亚洲，有使用中草药治病和保健的习俗，故曼陀罗中毒以中老年人为主，用于治疗哮喘、慢性支气管炎和疼痛[4-5]。本研究中以农村老年男性为主，中毒原因为用曼陀罗籽酒治病或当作保健品。

曼陀罗的果实、种子等部位均含有多种颠茄生物碱，包括阿托品、东莨菪碱、莨菪碱和其他抗胆碱药。颠茄生物碱对中枢和周围毒蕈碱乙酰胆碱受体产生竞争性拮抗剂，导致副交感神经支配器官的瘫痪，出现神经系统损害伴或精神症状[6]。本研究中谵妄、构音障碍、双侧瞳孔扩大、尿潴留为常见症状，行走不稳、失语、中枢性偏瘫、双侧Babinski′s征阳性为少见症状[7-8]。除中枢神经系统症状外可伴有其他系统损害，如皮肤干燥、面部潮红、心动过速、血压增高、体温升高等，本研究中皮肤干燥潮红和窦性心动过速较常见。

以神经系统损害或精神症状起病者首先需鉴别急性脑血管病[9]，脑血管病患者通常发病前数小时内无饮酒史，偏侧肢体无力、构音障碍、偏身麻木多见，谵妄、烦躁、幻觉等症状很少见，神经系统查体可见单侧局灶性体征，极少出现对称性体征（意识障碍、双侧瞳孔扩大、双侧病理征），构音障碍患者查体可见中枢性面瘫或者球麻痹，一般不出现皮肤粘膜、体温异常。首先应行头颅CT检查排除出血性脑血管病，如怀疑缺血性脑血管病需进一步完善头颅磁共振平扫+MRA检查，查找额叶、颞叶、边缘系统、枕叶部位病灶[10]以及责任血管。

曼陀罗中毒的治疗包括早期（1～2 h）活性炭洗胃[11]、镇静、应用特异的解毒剂、补液促进毒物排泄及对症支持等治疗。有严重中枢神经系统症状（躁动或精神病、顽固性癫痫发作、昏迷）或心动过速、心律失常伴血流动力学损害的情况下[12]，建议使用特异的解毒剂毒扁豆碱0.5～2 mg静脉注射[11]，每分钟给药速度不超过1 mg,30～60 min重复给药直至临床症状缓解[13]。虽然有研究认为新斯的明不能穿透血脑屏障，但是在没有毒扁豆碱的情况下，部分患者使用新斯的明也有效[4,7]。本研究中未进行洗胃、镇静、未使用毒扁豆碱，少数患者给予新斯的明治疗，无心、肺、肝功能损害或横纹肌溶解[14-15]等并发症，所有患者症状均在48 h内完全消失，可能是症状较轻，补液及对症治疗预后良好。

曼陀罗中毒以农村老年人多见，表现为急性神经精神症状，患者在数小时内达到医院，容易误诊为脑梗死而进行静脉溶栓治疗。在临床工作中，需要详细询问饮酒史、熟悉曼陀罗中毒的一系列症状和体征，才能尽快明确诊断和治疗，降低误诊和误溶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