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能力、内外部支持与创新绩效——基于河北省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实证研究

李学森，李占雷，刘颖辉，杨金廷

（1.河北工程大学 管理工程与商学院，河北 邯郸 056038；2.邯郸学院，河北 邯郸 056000）

一、引言

科技型中小企业是从事高新技术行业，并以创新为使命和生存手段的企业，具有产品创新周期短、产品更新速度快等特点。作为推动科技创新的重要主体，科技型中小企业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日益突出，科技体制改革以及科技园、高新区的发展催生大批具有旺盛活力企业的同时，研发成本上升、需求不足等诸多问题成为制约科技型中小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瓶颈，探究提升科技型中小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与创新绩效成为学术界的热点话题。

创新绩效是对企业技术创新活动的效率或创新效果的评价，是衡量企业创新能力的一项重要指标。一些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创新绩效影响因素进行了研究：Metcalfe和Ramlogan认为企业创新效率受内部研发能力和技术相关制度支持的影响[1]；池仁勇和唐根年发现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内部结构制度、产业集群等因素会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影响[2]；Tomiura将企业内部规模也纳入到创新绩效影响因素中[3]；Rothaermel和Hess认为创新受到个人、企业和网络三个层面因素的驱动[4]；窦鹏辉和陈诗波发现影响我国科技创新绩效的核心因素是企业内部研发人员投入，外部政府资金投入和企业资金投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较小[5]；粟进和宋正刚通过案例研究方法发现研发能力、政府政策与法规、企业家精神和市场需求是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的关键驱动因素[6]；陶秋燕等认为企业外部环境动荡性会对创新绩效产生影响[7]；湛正群和杨华研究发现包括管理能力、营销能力以及研发投入等内部能力要素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外部环境要素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8]；也有学者将创新绩效影响因素分为研发创新和非研发创新[9]。

梳理已有研究成果发现，学术界关于创新绩效影响因素的研究尚未形成统一标准，且对创新绩效作用机理的解释有待深入，因此有必要更加客观全面地对创新绩效影响因素进行探究。经过归纳整理，本文将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因素分为研发能力和内外部支持两个层面，在构建概念模型的基础上，利用结构方程实证分析河北省科技型中小企业的调查数据，进一步探究研发能力、内外部支持与创新绩效的影响。

二、概念模型与研究假设

（一）概念模型的设计

概念模型的合理设计需要寻求恰当的因素选取标准，本文将创新绩效影响因素归纳到研发能力和内外部支持结构框架之中，具体到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创新绩效层面而言，需要从其技术研发特点以及内外部支持环境来综合考察指标的选取。研发能力是企业最为重要的核心能力，研发费用投入与研发人员占比对创新绩效起着决定性作用，新产品研发周期也会对创新绩效产生影响。创新内外部支持会对企业研发能力和创新绩效产生影响，具体划分为内部支持和外部支持两部分：创新内部支持中领导对创新的支持力度、召开技术交流与学习的频率等是影响技术研发和创新绩效的重要因素；创新外部支持主要体现在政府资金和创新政策的支持以及企业融资渠道等方面。这些影响因子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科技型中小企业创新过程，共同决定着创新绩效。由于单一指标很难反映科技型中小企业总体创新绩效，因此采用综合性指标来度量创新绩效，包括年营业收入、自主研发创新成果数量、与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创新合作成果数量以及新产品市场占有率等。综合这些因素，本文构建了企业研发能力、内外部支持与创新绩效的影响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企业研发、内外部环境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概念模型

（二）研究假设的提出

创新研发能力指能够开发或衍生新的产品，并投放市场的一种科学性能力。诸多文献表明企业研发能力的增强对创新绩效具有显著贡献。解学梅等以我国高新技术企业为研究对象，利用生产函数发现企业研发与新产品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10]周代数和朱明亮利用面板数据模型发现，我国企业研发投入强度和研发人员规模对创新绩效均有显著正效应，增加研发投入强度和人员规模对于我国提升创新绩效具有重要意义。[11]陈蕊通过研究发现，企业的研发能力与创新绩效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即企业的研发人员比重越大，企业的研发能力越强，从而会创造更好的创新绩效。[12]徐维祥等利用回归模型发现，企业研发有助于提高企业创新绩效，且作用效果明显。[13]依据以上研究成果，提出第一条假设：

H1：研发能力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陈伟等界定了企业自主创新支持系统的内涵，即有利于企业自主创新发展，帮助企业创新系统与组织内外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等要素交换的运行系统，具体包括内部支持系统和外部支持系统。作为企业自主创新的内因，内部支持系统是企业内部各行为主体和参与要素相互作用所形成的，其中精神支持居于核心地位，是提高企业创新绩效的关键环节。外部支持环境主要分为两类，一是政府支持，包括财政补贴、税收优惠政策等；二是以银行、研究机构等为参与主体的非政府支持，包括融资渠道、产研学合作等。[14]诸多文献表明内外部支持对于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龙静等研究发现，政府支持行为对于中小企业产品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发现企业与金融机构、服务机构之间的关系可用来解释政府支持对创新绩效的影响。[15]俞仁智等研究发现，高层管理者对员工技术创新行为进行引导、鼓励和支持是有必要的，并且支持力度越大越能显著促进新产品创新绩效的提升。[16]陈洪玮等发现，企业吸收能力、企业家精神等内部驱动因素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作用。[17]吴中豪和于露利用相关性回归对中小企业外部支持和创新绩效进行了实证分析，发现政府支持、非政府支持与创新效率均呈正相关关系。[18]依据以上研究成果，提出假设：

H2：内外部支持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良好的内外部支持有利于企业提高研发能力和创新绩效。蔡卫星等发现中小企业银行贷款和政府支持对研发决策有显著正向影响，提高了中小企业的研发效率。[19]杜楠等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发现，企业内部文化、企业家精神、组织建设等内部因素对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技术能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20]魏攀发现科技型中小企业外部金融支持越强，企业创新研发投入越高，能为企业提供更多的融资渠道，从而促进企业积极进行创新研发活动。[21]依据以上研究成果，提出以下假设：

H3：内外部支持对创新研发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三、数据收集与分析

（一）问卷设计

问卷设计的目的是获取研究样本的基本情况以及概念模型中变量的相关数据。借鉴Metcalfe和Ramlogan[22]、Adams[23]以及其他相关文献构建的创新能力指标体系，建立科技型企业创新能力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将所有调研问题按照Likert 7级量表进行赋值，二级指标对一级指标的贡献程度，从程度很低到很高，分别赋予1-7分。

表1 企业创新能力指标体系

（二）调查对象

以河北省科技型中小企业为研究对象，通过网络在线发放、发送邮件等多种方式对河北省邯郸、石家庄等多地的科技型中小企业进行了问卷调查，企业涉及电子信息、生物医药、新材料技术、新能源及节能技术等行业。由于问卷调查涉及企业研发、创新绩效等内容，为保证顺利获得相关信息，将问卷填答者设定为企业中高层管理者。本研究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250份，回收率83.33%。排除填写不完整或填写时间过短的问卷，最终筛选出有效问卷206份，回收有效率82.4%。

（三）信度与效度检验

问卷数据的信度与效度。利用SPSS24.0软件进行巴特利特球度检验和KMO检验，巴特利特球度检验统计量的观测值为1 814.257，相应的概率P值接近0，同时KMO值为0.849，表明样本数据适合作因子分析。由表1可知，13个观测变量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0，表明各变量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对问卷数据进行可靠性分析，信度得分为0.884，且各变量的Cronbachα系数均超过了0.80，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

四、实证分析——基于结构方程模型

在AMOS24.0软件中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利用适配度指标评价假设的路径模型图与数据是否相互适配，拟合度指标运行结果如表2所示。从整体模型适配指标来看，卡方自由度比值为1.546，小于2.00；RMSEA值为0.038，小于0.05；GFI值为0.945，大于0.90；AGFI值为0.917，大于0.90；PGFI值为0.623，大 于0.50；NFI值 为0.958，大 于0.90；CFI值 为0.990，大于0.90，均达到模型可以接受标准。从拟合度指标数值以及评价标准可看出，原始数据与模型适配较好。

模型路径系数如图2所示，模型各项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由检验结果可知，H1、H2和H3均以P＜0.001水平显著，且均接受原假设。

原假设H1成立，即研发能力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研发能力是核心能力，是影响科技型企业成长和发展的最关键能力。对于科技型中小企业而言，无论是新产品开发还是专利的申请，都需以企业人力与资本的投入为基础，研发能力直接决定着创新产出绩效。科技型中小企业通过扩大投入规模实现企业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强调提升研发效率和降低研发成本。企业了解特定技术领域的现有技术水平，确定正确的研究方向，提高研发起点，在消化吸收的基础上再创新，形成自己的核心技术和研发能力，从而节省研发时间及科研经费，提升企业创新绩效。

表2 初始模型的拟合指数

原假设H2成立，即内外部支持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企业创新内部支持主要包括精神支持和物质基础支持。内部精神支持作为企业创新动力来源之一，在企业自主创新过程中发挥着巨大作用，创新精神是企业进行创新的领导者和发起者，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企业员工的创新思维、创新行为和创新结果。在物质基础支持中，除了研发所需的资金和人才以外，技术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技术积累和技术传递渠道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自主创新的广度和深度。创新外部支持中，政府为科技型中小企业制定专利保护、知识产权等相关法律政策，支持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的同时，也很好地保护了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创新成果。从初步形成创新思想到新产品和新技术的商业化，自主创新过程始终离不开企业内外部各行为主体和参与要素，因此，有效的内外部支持有助于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

原假设H3成立，即内外部支持对研发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科技行业的最大特点就是产品更新快，创新周期短，许多科技型中小企业都把研发能力放在企业发展的首要位置。尽管技术创新存在一定的风险，但一旦不创新，原有技术和产品就会失去市场价值，因此，内部支持是企业提升研发能力的基础。与此同时，外部政府和社会提供的财政和税收支持是企业进行研发创新的重要来源。一方面，中央财政安排多项专项资金，涉及科技型中小企业技术创新、技术改造、专项发展、服务体系发展等方面，在各市区也设立了相应的资金。另一方面，政府让更多的创业型企业、科技型企业和专项特新企业能够享受到优惠税收政策，减轻企业负担，针对具体问题不断完善税收政策，实实在在地给予科技型中小企业更多的支持。近年来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内外部创新支持力度逐步加大，使得企业拥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新产品的研发、技术的改造与创新中，引进更多的研发技术人员，甚至完成企业的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进一步提高企业的研发能力。

图2 AMOS路径系数图

表3 假设检验的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构建了企业研发能力、内外部支持与创新绩效的影响概念模型，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实证分析调查问卷数据，以探究企业创新绩效影响因素问题，为更加客观全面地对创新绩效影响因素进行研究提供了有效依据。研究表明：研发能力和内外部支持对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内外部支持对研发能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与此同时，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仍存在着诸多问题，如创新支持体系不完善、支持力度不够等。由此，就科技型中小企业提升创新能力与创新绩效问题，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加大科技型中小企业扶持力度。影响科技型中小企业发展的因素很多，具有很强的综合性和复杂性，作为地方政府，最能发挥作用、有所作为的就是为企业营造良好外部环境，继续加大企业扶持力度。政府应进一步加强对技术改造和自主创新的扶持力度，对于掌握核心技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科技型中小型企业，建议出台专门认定办法，参照高新技术企业予以税收优惠，建议进一步加大对各类创投、风投基金的税收优惠，引导社会资金投入科技创新；加大对特色产业集聚区的支持力度，从加大国家开发银行专项贷款支持、区内企业政策扶持等方面入手，推动科技型中小企业健康发展；加大对带动中小企业发展的区域性龙头企业的扶持，建议研究制定优惠的财税扶持政策，通过扶持龙头企业，带动和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平稳发展。

第二，缓解科技型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企业续贷要求提高，新增贷款难度加大，融资成本大幅上升，同时缺乏良好的融资渠道，导致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依然突出。从政策层面考虑，政府在制定和实施货币政策、信贷政策、监管政策时，应重点支持小微企业发展；从市场层面考虑，使贷款、票据融资、租赁、信托等间接融资市场以及股票、债券、各类基金等直接融资市场积极地为中小企业发展提供支持和服务；从金融基础设施层面考虑，完善网点、支付和清算等金融机构和设备的建立和实施，使其更好地为企业服务。

第三，重视科技型中小企业研发能力。企业应将研发能力作为其核心能力，在加大研发费用和人员投入力度提升企业创新成果的同时，也要认真衡量创新过程是否有效，注重研发活动效率的提升，使各投入要素之间实现合理配置，知识技术的吸收和利用达到最优化，从而创造更多具有竞争力的产品。与此同时，企业应处理好研发能力和内外部环境的关系，国家在认定科技型企业时，也应当把企业的研发能力放在首位，认真考核企业研发人员投入、研发经费投入、研发投入结构等各项指标，科学有效地帮助企业增强研发能力，提升创新效率。

本文的研究有一定的局限性，在后续研究中有待进一步分析和探索：首先，关于企业创新能力的指标选取需进一步科学化；其次，由于受地域限制，调查对象集中于邯郸、石家庄等河北省地区，而没有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具有一定的地域特征；最后，本文以科技型中小企业为研究对象，具有一定行业特征，后续可以通过对其他行业企业进行研究，从而验证本研究结论的普适性，进一步丰富企业创新能力领域的理论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