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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居民收入极化的测度与分解

2020-04-01蔡光兴骆晓敬

湖北工业大学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居民收入极化湖北省

朱 冉,商 豪,蔡光兴,骆晓敬

(湖北工业大学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8)

收入极化是经济快速发展与转型过程中常见的经济现象,是以收入为测度标准,原先相对统一的整体受有关因素的影响分裂为两个或者多个群体的过程。20世纪80年代中期,Thurow(1984)[1]首次提出收入分布出现极化增加现象;Wolfson(2010)[2]以中产阶级为起点,探讨了极化与不平等的本质区别,并提出了W型极化指数;Esteban and Ray(1994)[4]基于组间异质性与组内同质提出了认同-疏远框架,并构造了ER型极化指数,探讨不同分组状态下的极化状况,对卢森堡数据库内的5个国家分别测算ER极化指数的大小;由于ER极化指数默认组间个体认同感保持一致的理想假设在实际中很难达到,Esteban等(2007)[5]在ER极化指数的基础上增加了分组认同敏感参数,并提出了EGR极化指数;Duclos(2004)[6]等改进了ER极化指数外生分组的随意性,提出了DER极化指数。国内对于收入极化的研究起步较晚,且多从全国层面展开分析,如洪兴建等(2007)[8]针对不同分组数据采用ER、EGR、LU、W极化指数讨论了若干年内中国居民收入极化的走势,结果显示我国收入分配的极化现象呈上升趋势;龙莹(2015)[9]对造成中等收入比重变动的因素进行分析,从实证角度分析中等收入群体和极化变动的联系;罗楚亮(2018)[10]对CHIP和CFPS调查数据进行研究发现,近年来收入分布和财产分布的极化均在提高,且财产收入对于总收入的极化影响程度在逐年增强。由于总体极化指数难以反映地区的真实状况,地理学者也倾向极化的空间格局变化研究,如黄馨娴等(2017)[11]依据差异系数、极化指数和ESDA方法研究广西区域经济极化的演变规律;李秀伟等(2008)[12]采用空间自相关分析研究东北三省经济极化新格局;叶磊等(2012)[13]结合极化指数与城市能级模型研究长江三角地区经济极化的空间演变进程。综上,国内对于局部地区收入极化的演变过程与影响因素的研究不足,但这方面的研究对于促进地区经济健康、稳定发展具有重要参考意义。

收入极化会给社会带来诸多危害,如居民收入的局部点集聚会降低收入的流动性,也不利于社会的安定和经济增长[14]。本文选取了四类极化指数,分别从内生分组和外生分组角度测度湖北省居民收入的极化现象,描述湖北省居民收入的极化特征,并对DER极化指数依据收入来源的差异进行分解,分析造成城乡收入极化的主要成因。

1 研究区域与数据来源

1.1 样本区域

湖北省地处我国中部,长江中游地区,农业资源十分丰富,是全国重要的商品粮棉油生产基地和最大的淡水产品生产基地。但是各地区由于地理、经济上的差异,发展不尽相同。湖北省的人均GDP最高地区与最低地区的比值在2002年达到5.7倍;城市内部、城乡居民之间也表现出不同的收入差距,1984年城乡收入差距为1.85倍,至2005年城乡收入差距扩大至2.83倍。2008年,湖北省政府加大了对粮食直补、农机补贴、农田水利设施建设等方面的投入,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增加了农民生产性收入。在这一系列惠农政策下,农民收入增速显著,城乡收入差距也呈减小趋势。

1.2 数据来源

本文实证部分数据来源于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CHNS),选取2015年CPI平减的人均居民家庭收入数据,在数据处理过程中剔除了收入为零值和负值的数据。

2 湖北省城乡居民收入极化分析

2.1 湖北省居民收入的整体概况

本文所采用的收入指标为平减过后的人均居民家庭收入,在给出具体的收入分布极化指标之前,表1给出了9个调查年份间该变量的相关统计描述。

表1 基本统计描述

从表1可以看出,中位数和平均值表明湖北省居民的收入水平在调查期内是稳步上升的。同一年份下,当中位数小于平均数时说明数据呈现右偏趋势,部分高收入群体提升了整体的收入水平。观察偏度与峰度亦可发现,在观察年间,偏度一直大于0,峰度值除了在1991年为1.78,在其余年份均大于3,属于典型的右偏厚尾分布。

收入分布的概率密度图是对居民收入状况的直接反映。本文由于对分布形态未知,故选择非参数估计中的核密度估计方法,核密度函数为高斯函数,拟合得到的居民收入分布形态(图1)符合之前关于收入分布右偏厚尾的假定。

在用极化指标测度之前,可以通过观察分位点收入和人口份额的变化来描绘这一分化趋势[10]。

Thurow(1984)将处于中位数收入75%~125%的人群视做中产阶级。由表2可知,1991年湖北省中等收入人群占比为0.35,2015年下降至0.26;中位数1.25倍以上和0.75倍以下的人口提升比例相当;农村中等收入人群比例变动和全省保持一致,农村居民收入中位数0.75倍以下和1.25倍以上的人口上升幅度为3%~5%;城镇中等收入人群比例变动更能展示两极分化状况,城镇中等收入人群1991—2015年下降13%,且在1991—2009年变动幅度最大。

图1 居民家庭收入的非参数核密度估计

表2 不同分布区间的人口份额

由表2可知,低分位点的收入增长缓慢,高分位点收入增长快速,中等收入人口比例持续下降,表明了湖北省收入两级分化或极化现象的存在。

2.2 湖北省城乡居民收入极化的动态分析

对于极化现象的描述,本文从四类极化指数FW、ER、EGR、DER出发。从表3可以看出,湖北省基尼系数自2000年之后一直在0.4~0.5间波动,虽在2006~2011年之间有所下降,但仍高于平均水平。图2展示了不同极化指数的增长趋势,1991—2004期间,FW、ER、DER极化指数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且FW极化指数与基尼系数的变动趋势一致,FW极化指数应用了基尼系数的相关思想,两者具有很强的正相关性[15],其中FW极化指数在1997至2006年期间增速最快,增长率为0.81。

表3 全省层面收入极化测度指标

图2 全省居民收入极化指标变化趋势

如图2所示,DER极化指数的波动幅度最大,但是整体趋势和Gini系数保持一致。罗楚亮基于中国居民收入分配课题组于1988、1995、2002和2007年的数据,对DER极化指数、FW极化指数分别与Gini系数做回归分析,发现基尼系数与DER极化指数的回归系数达到0.43,与FW极化指数的回归系数则达到了1,结果相当显著,也证明了不平等指数对极化指数的解释方面有很大助力[10]。DER极化指数在1991—2006年一直呈递增状态,从2006—2011年开始缓慢下降,但是2015年又开始回升。2006是降低极化指标的一个关键转折点,2006年湖北省深入推进农村税费改革、乡镇综合配套改革、国有农场管理体制改革以及粮食流通、农村卫生等体制改革,提前在全省范围内免征农业税,使得农村经济社会发展活力大大提高,说明积极有效的政策能够短时间内有效抑制极化的增加。

表4揭示了农村地区收入极化变动情况,由图3可以看出农村地区收入极化变化趋势与全省总体一致,部分年份有所下降但整体保持上升。极化指数在2004~2006年期间增速最快,FW极化指数、ER极化指数、EGR极化指数、DER极化指数增长率分别为0.32、0.15、0.02和1.19。2006年之后整体均有大幅度下降,其中DER极化指数从2006年的0.4589降至2011年的0.2820,DER极化指数的大幅波动更能体现农村地区观测年份间的极化变动状况。

表4 农村居民收入极化测度指标

图3 农村居民收入极化指标变化趋势

结合表5与图4的数据,城镇Gini系数在调查年份间波动平缓,但是极化指数波动频率大,城镇极化指数普遍低于农村,但是增长速度高于农村,且在1991—2004年期间快速增长,极化指数在1993年有所下降,但整体仍呈上升态势,FW、ER、EGR、DER极化指数的增长速度分别为0.8169、0.62669、0.4503、5.6456。城镇地区自2004年开始极化程度有所下降,FW极化指数和DER极化指数分别减少了0.05%和0.35%。城乡地区显示的不同极化状态也证明了城乡收入差距对于极化的影响。

表5 城镇居民收入极化测度指标

图4 城镇居民收入极化指标变化趋势

综上所述,1991—2015年湖北省居民收入水平在不断提升,同时极化程度也在不断扩大;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全省极化指数的变动上;农村地区的极化程度高于城镇,且和全省范围保持一致。

3 DER极化指数的收入来源分解

在上述各类极化指数的对比分析中,DER极化指数的大幅波动更能及时反映极化指数的细微变动,DER极化指数避免了分组的主观随意性所带来的误差,能反映不同节点上极化的变动情况。Araar(2008)[7]提出了DER极化指数的2种不同分解方法,即基于人口的分组和基于收入来源的分组。考虑到城乡地区在收入来源方面可能有较大差异,以及CHNS数据集中的变量种类,本文选择基于收入来源的极化指数分解方法。基于CHNS数据,居民收入来源分别为经营性收入(含家庭商业收入、家庭农业收入、家庭渔业收入、家庭园艺业收入、家庭畜牧业收入)、转移性收入(包含家庭退休收入和家庭补贴)、工资性收入(包含家庭非退休收入)以及其他收入。本文将从结构、集中和综合效应三个方面研究全省以及城乡地区极化的动态演变。

表6数据显示结构效应在部分年间为负值,如1997年、2000年、2009年。结合图2可知,这些年份内的极化情况有所缓解,对极化程度的扩张起到了抑制作用,在其余年份,则表现为增加极化;工资性收入的结构效应大于0,对收入极化起促进作用,经营性收入、转移收入的结构效应则与工资性收入不同,表现为抑制极化的增加;集中效应在调查年间多为正值,说明促进极化的增加。综合效应反映结构效应和集中效应两者的变动情况,调查年间极化程度一直增加,且结构效应中工资性收入占主导,集中效应中转移性收入占主导。从整体来看,2006—2009年结构效应与集中效应共同抑制极化;2009—2011年集中效应占据主导抑制极化;1993—2000年极化程度增长快速,集中效应占据主导地位,且工资收入的集中效应贡献最大。

表6 全省居民收入极化收入来源分解

表7表明结构效应仅在1997年和2000年抑制极化增加,且工资收入结构效应起到主导作用。集中效应仅在2004年和2011年较大程度减弱了极化,经营收入的集中效应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城镇内部的极化程度,其他收入的集中效应影响因子不高,但是也推动了极化的增加;1993—2000年,结构效应与集中效应共同作用增加城镇极化程度;2000年开始,结构效应占据主导地位,抑制了极化的增加,2004年集中效应对极化的降低贡献较大,集中效应与结构效应相互作用影响着极化的波动状态。从综合效应来看,2004—2011年极化程度减弱,但是效果不显著。

表7 城镇居民收入极化收入来源分解

表8是对农村居民收入极化指数按收入来源分解的结果。与城镇地区不同的是,其结构效应与集中效应互相制衡,个别年份(如1993年和1997年)作用方向相同,但集中效应占据主导地位;经营收入的结构效应多为负值(降低极化),工资收入的结构效应促进极化的增加;工资收入的集中效应多数情况下增加极化;其他收入的集中效应更多情况是在降低极化;经营与转移收入的集中效应也不同程度上增加了极化。从综合效应来看,极化指数的降低低于极化的增加程度,农村居民收入的极化情况总体在增加。

表8 农村居民收入极化收入来源分解

通过对全省、农村以及城镇居民的极化指数分解可以发现,在全省范围内结构效应增加极化,且工资性结构效应比重最大;集中效应主要降低极化程度。但是从城乡结构来看,集中效应与结构效应发挥作用不同。城镇工资收入结构效应对极化的增加起主导作用,经营收入的结构效应抑制极化的增加;农村经营收入的结构效应具有降低极化的功效,但是相对应的集中效应却促使极化增加。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CHNS项目1991年至2015年的数据,对湖北省居民收入的极化程度进行了实证分析,采用具有代表性的极化指数(FW极化指数、ER极化指数、EGR极化指数和DER极化指数)多方位考察湖北省城乡内部的极化情况。结果表明,1991—2015年间,湖北省居民收入的极化程度整体上呈扩张趋势,且城镇极化程度小于农村。无论城镇地区还是农村地区,基于一定规则划分的中等收入群体都在不断缩小,城镇居民收入中位数0.75~1.25倍范围内的人口下降尤为明显。将DER极化指数按照收入来源分解可以看出,工资收入是造成极化程度扩张的主要原因,在农村地区,经营收入造成的收入极化与工资收入相当,其他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对极化的解释程度相较前两个要弱很多。2006—2011年,收入极化程度有所缓解,集中效应对极化的影响大于结构效应,但是仅降低了极化的增长速率,极化的整体态势仍在扩张。

极化产生的主要原因是中等收入群体的流失,政府在制定相关政策时应注重提高该群体规模。其他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对极化增加是有一定抑制作用的,政府在控制极化扩张的举措中应注重宏观调控的角色,注重收入分配中收入来源的结构变化,稳定收入分配格局,合理规划政府的转移性支付,有效降低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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