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太阳照常升起》的困境与出路

朱钰佳

【摘 要】《太阳照常升起》是美国作家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的成名作，也是其代表作。小说以美国青年巴恩斯在一战后的欧洲生活为主线，描写了一代青年人在战争后经历的肉体伤痛和精神的迷茫。小说在发表后引发了社会的巨大共鸣，海明威也成为“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本文以海明威的这部小说为研究文本，浅析海明威在小说中借由“迷惘的一代”所探讨的人的困境、求索与出路。

【关键词】迷惘的一代;虚无;准则英雄;硬汉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05-0221-01

《太阳照常升起》是海明威的成名作也是代表作，小说将创作背景设置在一战后的欧洲。许多美国青年受《威尔逊宣言》的鼓舞，奔赴欧洲为“世界和平，自由与幸福”参战，然而在经历战争后，获得的只是肉体的损伤以及随之带来的崇高精神幻灭。海明威在亲历了一战后写下了这部小说，描写了战后一代美国青年的精神苦痛，以及他们在失意和绝望中精神重建的努力。小说一经问世，就在社会上引发了对战后放浪形骸、精神失意的“迷惘的一代”的讨论。本文以这部小说为研究文本，探讨海明威笔下主人公们的困境、求索与出路。

一、困境：战争后遗症与价值体系的崩塌

小说以美国青年杰克·巴恩斯在欧洲的生活经历为主线，通过杰克在法国、西班牙辗转生活的经历，描写了一代青年人沉溺享乐、嗜酒如命、无所事事、空虚冷漠的生活。男主人公杰克对工作毫无激情，对生活中的一切漠然置之;女主人公勃莱特美丽叛逆，追求性爱至上，在男人堆里周旋却绝不付诸真情。然而，小说主人公的颓废消沉是残酷战争的后遗症，战争毁掉的不仅仅是肉体，同样摧毁的是人们的精神信念。杰克因为战争脊柱损伤，丧失性机能;勃莱特长久沉浸在第一任未婚夫因战争亡故的精神阴影。旧有的价值金字塔随着残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轰然崩塌了，而新的价值体系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起来。正如小说中比尔所说：“你是一名流亡者。你已经和土地失去了联系。你变得矫揉造作。冒牌的欧洲道德观念把你毁了。你嗜酒如命。你头脑里摆脱不了性的问题。你不务实事，整天消磨在高谈阔论之中……”[1]

二、求索：“重压下的优雅”与“准则英雄”

在一切标准都丧失后，海明威的主人公们试图摆脱空虚，寻找自己的生活准则。杰克面对混沌糜烂的环境选择有道德的生活，在斗牛士身上寻找到精神支撑;勃莱特在巴黎纸醉金迷的肉欲生活中逃离到西班牙，遇到了真正爱她的年轻斗牛士，但她清醒地看到自身精神的残缺以及这种残缺可能带来的破坏性影响选择逃离。“存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真空，那里有感觉得到的具体的东西。海明威的主人公不是含糊地、安慰地思考包围人的生活的无限虚无，而是更喜欢通过日常小事中秩序与纯洁的仪式来克服他对虚无的恐惧。在生活中，在创造中，只有这个才会给予他意义。”[2]这也是海明威几乎在他的所有作品中所强调的“重压下的优雅风度”和“准则英雄”。在冷漠又危险的世界中，人或许被非理性控制。但人并不能因此而怯懦和恐惧，只要一个人自主选择了什么并且为之付诸行动，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就在受困其中的世界中获得了自由，在虚空的世界中把握到了意义。

三、出路：循环往复的虚无与太阳照常升起

因为肉体和精神的残缺，杰克和勃莱特相爱而不能结合，为寻求精神上的解脱，二人在欧洲大陆流转，却又最终回到彼此身边，发出了“这样也好”的叹息。正如小说名字的来源《圣经﹒旧约》传道书所说：“一代人来，一代人又走。大地永存。日头升起又落回到它升起的地方，太阳照常升起。”同样是在传道书中还有这么一句：“虚空的虚空， 虚空的虚空， 凡事都是虚空。人一切的劳碌， 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海明威的主人公们精神原乡在何处？尼采发出的“上帝死了”的呐喊在这个战后的时代引发了巨大的思想余响，正如海德格尔对尼采所推崇的对一切重估“永恒轮回的强力意志”的解释：“创造出来的东西本身没有价值，或者说，任何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是该毁灭的，只有同一个创造本身是永恒的。”[3]最高的价值不断被延宕，所有的追求精神原乡的努力都只是“在路上”。小说中，海明威设置充满了蓬勃生命力的西班牙斗牛士佩德罗·罗梅罗这一人物，暗示主人公们的出路。罗梅罗是海明威所赞许的“打不垮的硬汉”代表。他没有杰克等“迷惘的一代”的颓废，也没有科恩那种号称英雄的迂腐造作。为了勃萊特，罗梅罗与本是金牌拳击手的科恩比赛，虽一次次被击倒，却始终精神不服输，打垮了科恩。“太阳照常升起”是以杰克、勃莱特为代表的“迷惘的一代”对精神重建的努力，也是对以罗梅罗为代表的新生代精神健全的希冀。无论是哪一代人，在选择中，他们都选择了与荒谬抗衡，保存了自己的尊严。正如小说家斯坦贝克说：“海明威只有一个主题——一个人抗击叫作命运的世界力量，凭勇气对付它们。”[4]

参考文献：

[1]海明威 著. 赵静男 译.太阳照常升起[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 P125.

[2]Tanner Tony “The Wave of Wonder ： Naivety and Reality inAmerican Literatur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65 ：226.

[3]邓晓芒.欧洲虚无主义及其克服——读海德格尔《尼采》札记[J]，江苏社会科学，2008.2 P3.

[4]董衡巽.人鼠之间[M]，漓江出版社，1989，P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