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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四十年代文学的宏观方法问题

2020-03-20张泉

当代文坛 2020年2期
关键词:殖民维度文学

主持人语:提出“地方路径”的问题无疑就是对“空间意识”的呼唤。在过去的文学研究之中,我们自觉不自觉地更加重视“时间”,晚清民初影响中国思想界的“进化论”昭示的是时间,那时的人们是借“时不我待”的紧迫来唤醒国人的危机意识,1980年代的“现代化”焦虑所强调的也是时间。放置在特定的语境之中,它们都没有问题,也很好地完成了对历史发展应有的推动效应。然而,历史本身却是复杂的和多层面的,不是每一次的助推都源于同一个关节,更不是每一个层面的运动都基于同样的认识。二十世纪的思想发展,给我们留下了另外一个宝贵的启示,那就是爱因斯坦、霍金等人的宇宙观。正是这些思想巨擘提出了一个时空的相对性问题:没有绝对的时间,也没有绝对的空间,时间总是与空间联系在一起,不同的空间有不同的时间。也就是说,不是说不讨论“一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问题,也不是说“进化”的需求不复存在了,而是说所有对时间流变的描述都存在一个被我们忽视的背景:究竟是哪里的“流”,又属于什么层面的“变”?这就是“空间”的视野,也是“空间”的价值,或者说,时代之波的浪潮归根结底是在某一空间发生的,也是沿着某一地方的“路径”演化的。

在纯粹“中国现当代文学”演化的模式中,所谓“沦陷区”只在“抗战时代”的定位中才获得了阐释的理由,而“成都”也只能出现在现代中国历史的浪潮中,本期两篇论文则努力揭示这两种“文学现象”独立的空间意义,从而就大大地拓展了我们文学研究的可能性。

——李怡

摘要:19世纪末期,中国与东亚与世界联动加速,政治地理被不断改变。到1940年代,中国领土(主权、政权)的分割、拉锯渐趋稳定,而人员的流动离散尚在延续。投射到中国现代文学史上,1940年代聚散离合、多元共存,是一个继往开来的重要阶段。对这个阶段的“国家想象、地方经验与文学形式”加以全方位的深入考察,有助于准确复盘这一特定时期错综复杂的文学现象。而引入与殖民相关的四个维度研究方法(背景),或可成为介入1940年代中国文学场的途径之一。

关键词:1940年代文学;东亚政治地理;四个维度方法

一  四个维度研究方法(背景)缘起

新时期以来,中国现代文学史补充了许多内容,沦陷区文学很可能是其中最大的区域板块①。在为“东亚殖民主义与文学·伪满日系文学研究专辑”撰写的主持人语中,我是这样开篇的:“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政治社会环境发生剧变,也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现代文学学科。一直被想当然地认为没有文学或只有‘汉奸文学的沦陷区文学,在不懈的史料发掘和反复的商榷辩驳中,逐步浮出水面,最终纳入了中华文化遗产。”②但现实情况是,在改革开放已经整整40年的今天,日据区文学还未能有机、均衡地纳入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状况③,并未根本改变。

现在,沦陷区文献的获取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瓶颈主要还是对于沦陷区文学的成见仍未完全消除:“尽管沦陷区文学已经得到‘平反,尽管在世纪转折期已经整体纳入中国文学史,但在人文研究界、甚至在现代文学学科内,对于沦陷期,仍然是隔膜的。沦陷区文学研究,依旧‘敏感。”④因此,学界参与沦陷区文学研究的动力不大、兴趣不高。除台湾外⑤,其他地区一直没有充分展开,其中最为薄弱的,是内地沦陷区中的蒙疆和华北⑥。我的沦陷区文学研究,始于1980年代初⑦。1994年的研究结果《沦陷时期北京文学八年》(中国和平出版社)发现:因成名作家大批撤离而萧条的北京沦陷文坛,由于有大批同是日据区的台湾、“满洲国”作家的陆续到来而复苏;这是“各沦陷区被占领的时间和社会形态也不相同”所致(第8页)。而在对相关问题的持久讨论和激烈论争中⑧,我把这种“不相同”归纳为考察沦陷区文学的维度背景,并且从一个逐步扩展为四个维度:一是日据期台湾/“满洲国”/“新中国”三种殖民地模式间的共时殖民体制差异维度;二是中国全国抗战时期国统区/共产党抗日民主根据地/沦陷区(日据区)三大区划间的共时体制差异维度;三是日本侵华七七事变造成的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的战前/战时/战后三个阶段的历时转换维度;四是世界范围内的体制殖民/新殖民/后殖民三个殖民阶段历时演化维度⑨。這四个与殖民语境相关的维度,基于地缘政治。国家/区域的政治行为及其与其他国家/区域或世界的联动关系,受到其地理位置、面积、人口、民族、资源以及经济实力、防务军备等地理因素、地域格局的制约。毫无疑义,地缘政治对国家/区域的文学艺术的即时影响最大。四个维度中的维度一和维度二为共时维度(空间维度),维度三和维度四为历时维度(时间维度)。

二  关于时间维度:维度三和维度四

时间维度中的维度三,概括了这样一种状况,即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图存救亡成了头等大事。在文化圈,抗战八年阶段与战前、战后两个阶段的不同之处是,阶级斗争、左翼高潮退场。这反而给一直处在主义、革命、大众旋涡中的文学创作松绑,特别是在沦陷区:日伪政权把“新文学传统一刀切断了,只要不反对他们,有点文学艺术粉饰太平,求之不得,给他们什么,当然是毫不计较的。天高皇帝远,这就给张爱玲提供了大显身手的舞台。”也就是说,张爱玲等一大批作家的“旁门左道”的文学,只会出现在抗战八年这个时段,“千载一时,‘过了这村,没有那店。”⑩在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的文学发展谱系中,全国抗战时期同战前、战后时段同样重要,丰富了现代文学。引入维度三,有助于深入探讨战前、战时、战后这一历时的时代转换所造成的战时阶段的中国文学环境的变化对于文学的影响,系统发掘和充分估价战时阶段的中国文学、特别是并非昙花一现的沦陷区文学的特点、价值和意义。

两个时间维度中的维度四,以1945年、1970年代后期为转换点,把殖民视角下的近现代全球史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即四百余年的体制殖民阶段。通过军事入侵,西方列强在欠发达的亚非拉地区建立起一个个殖民地。在对财富强取豪夺的同时,殖民主也强行输出政治架构、现代物质文明和人文价值观。各个列强推行武装殖民的路径各不相同,对于它们的开疆拓土的不同轨迹,需要逐一加以细致的梳理,尤其是其中的日本。19世纪末,日本在成功地由被殖民角色转换为殖民主之后,加速了对东亚地区的殖民化进程。到1940年代接近中期之时,脱亚入欧的日本成为中国最大的和惟一的殖民者。而中国,是在近代世界四百年体制殖民期的中后期(1840年)沦为半殖民地社会的。这就造成了中国的另一个特点:部分领土被殖民,清王朝、中华民国国家认同实体一直没有中断。

第一段话强调医生是“西洋人”,但一张嘴却是日式汉语(第二句),显然在影射日本人。在“满洲国”语境中,这是非常大胆的不恭书写17。

《生死场》后面的部分,是在萧红回归中华民国两个多月后完成的(1934年9月9日)。先是第十一节“年盘转动了”,只有短短三行,交代临时军营前挂起了日本旗子,东北民众发出“中华国改了国号吗?”之问,暗示東北沦陷。接着,从第十二节起,转为公开的抗战叙事。

原来,萧红之所以能够断然从十一节改变主题,是因为此时她已经成功置身于“中华国”,是在青岛写作的18。

在这里,之所以对上面所引述的有关《生死场》的臆断详加辨析,是因为其目的并不是褒扬萧红,而是借萧红否定另一位满系女作家梅娘(1916-2013),批评梅娘没有像萧红那样,在抗战时期就大胆表现抗日,而是到1990年代有机会重新修订再版旧作的时候,才加以弥补19。殊不知,梅娘没有像萧红那样成功移居国统区,而是一直生活在日据区,因而不可能在抗战时期就直露地描写“‘外部的民族矛盾”即抗日20。上述臆断之所以出现这样的不实类比,原因之一就是,没有注意到全国抗战时期三大区划间的共时体制差异。这也是产生沦陷期文学全盘否定论的一个原因,即自觉不自觉地用国统区、中共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标准来看待沦陷区文学。

接下来,我们讨论考察战时中国文学的空间维度一。这里首先对维度一(在其他文章里我有时将其列为维度四)做一修正。

日本在不同的割据地、占领区分别建立起台湾、“满洲国”、内地伪政权三种不同的殖民地模式。此前,我一直将其表述为:台湾/“满洲国”/沦陷区三种统治模式间的共时殖民政体差异维度。2008年7月31日至8月5日,在日本爱知大学举办了一场大型的日据区文学学术研讨会。会议召集人哈佛大学王德威、加州大学圣地亚哥校区廖炳惠和爱知大学黄英哲把“沦陷区”改为“中国占领区”:帝国主义与文学——殖民地台湾·中国占领区·“满州国”国际学术研讨会21。

严格来说,“沦陷区”“中国占领区”这两种称谓,都存在逻辑上的模糊性。

按照约定俗成的说法,沦陷区一般用来泛指所有日据区,囊括台湾割据地、东北“满洲国”。而在我原来的三种共时殖民体制差异维度中,“沦陷区”一直用来指涉中国关内的伪政权辖地,不分上位概念、下位概念,有违形式逻辑。爱知大学会议的“中国占领区”命名,很容易引来“政治正确”与否的质疑:如果“中国占领区”专指北京、厚和(呼和浩特)、南京、上海、武汉、广州等日据区,即中国大陆内地的日伪政权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难道“满洲国”不在日本的“中国占领区”之内吗?

查日据期文献,七七事变以后不久,日本便将华北、华中、蒙疆占领区统称为“新中国”22。现在,我把维度四改为:台湾/“满洲国”/“新中国”三种殖民地模式间的共时殖民体制差异维度。这一新的表述,把“沦陷区”改成“新中国”,“统治模式”改成“殖民地模式”。这反映了当年的实态,也有助于对日据区各地的文学做出准确的区域定位和跨域比较研究23。

对三种不同殖民地模式的扼要界定如下:台湾殖民地模式,是一种把台湾等地划入日本本土的割据地模式;“满洲国”殖民地模式,是一种继续由中国前清退位皇帝担任执政(皇帝)的另立独立国家模式;“新中国”殖民地模式,则是与合法的中华民国无缝连接,即启用原中华民国政府官员,由他们组成僭越中国合法政府的内地伪“中华民国”。

这三种殖民地模式的辖地,相互之间是隔绝的。在殖民统治的内容和强度上,三地各不相同。反映在文化上,从台湾殖民地模式到“新中国”殖民地模式,文化统制的强度是递减的。反过来,在中国话语的合法性以及抗日表达的空间方面,自由度是依次呈递增趋势的。这样,就使得三地的文化与文学样貌有着并非无足轻重的不同。

如果我们不对日据区内部的这三种殖民统治模式加以细化,充分考虑到三者之间的差异性,在具体的个案研究中,就有可能会出现背离历史真实的严重失误。

比如,以实施“新中国”模式的地区为例。有观点认为,周作人等人在北京“搞的是‘皇民文学,麻痹人民的抗日斗志”,周作人是“鼓吹‘复兴中国,保卫东亚的‘皇民文学”的代表人物24。

引入三种不同殖民地模式就会发现,“皇民文学”不可能在北京、“满洲国”产生,只会出现在台湾。依据1895年中日政府间的《马关条约》,清政府割让台湾,台湾遂成为日本的外地。殖民主给台湾人规定了为期两年的犹豫期,即不愿意做日本人的台湾人,可以自行返回中国大陆。两年后,日本殖民当局开启把留台中国人改造成日本人的皇民化计划。但人种的改造不是一代两代就可以轻而易举实现的。这样,晚至1943年,台湾才有了表现皇民化过程的所谓的“皇民文学”。据称,其数量极少。之后很快,抗战胜利,台湾光复,日本的皇民化大业也成为黄粱一梦。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文学史上,“皇民文学”都没有多大影响。此外,从“皇民文学”的政治内涵来看,它与“保卫东亚”并置不违和,但与“复兴中国”是水火不相容的。在“满洲国”,去中国化同样是东北殖民主的当务之急,“复兴中国”话语是要绞杀净尽的。只有在实施“新中国”殖民地模式的关内沦陷区,“复兴中国”口号才能够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跻于主流话语。这也是原本生活在台湾、“满洲国”的大批追求“中国认同”的中国作家,为什么要移居北京等内地沦陷区的根源所在25。在沦陷区研究中,区分殖民地模式方面的政体差异的意义,由此可略见一斑。

简言之,上述有关周作人的不实观点,根源在于混淆了三种殖民地模式间的共时殖民体制差异。进一步追根溯源,主要还是没有恪守从第一手史料出发的治史原则,即没有通读、至少翻阅一下沦陷区的主要报刊书籍。实际上,在关内日据区出版物中,包括主流官媒,中国的传统文化以及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新文学遗产等,均是经久不息的论题。当然,参与者不乏伪政权的达官显贵、御用文人,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也为坚持民族立场的中国作家提供了以各种方式表达不满甚至抗争的平台26。

结  语

对于历史真相的追寻,是一个从原始材料入手,不断突破已经习以为常的传说的过程。解构传说的目的,是为了建构真相。界定即方法。上述四个与殖民语境相关的维度是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史中的殖民地文学的结构性背景,特别是在对不同的日据区文学作政治评价时,对其“国家想象”的内容和形式做定性判定时,标准差异化的原因或依据之一。

超越具体问题的是非判断问题。在1930、40年代跌宕起伏的大中国,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是,在离乱中文化中心的转换不断提速。并且,中心也在流动中不断聚和和重塑着“现代中国”。以四个维度来观察,其聚和和重塑的轨迹并不总是大都市、中心(高位文化)流向或影响区域、边地(低位文化),边地实际上也无时不在地参与并实质性地融入了中心的内容形构,其影响所至,延续到战后,甚至当下。以东北为例,九·一八事变是一个历史转折点。我曾把东北现代流亡作家、“满洲国”离散作家分为六个群落:事变之前就在内地大都市的东北籍作家和潜在的文学青年;之后撤离或流亡的东北作家;前往内地后成长为作家的青年;逃亡祖国都市、新兴文化中心的满系作家;移居其他日据区核心城市的满系作家;事变前后因各种机缘与东北文学活动有瓜葛的作家27。他们搅动了东北亚殖民场,也搅动了大中国的文学与文化,带来了影响到全局、纳入了文化中国的新质。这需要另文详述。

总之,引入四个宏观维度,对东亚殖民场中的中国作细致的重层关联界说,有助于避免失真和谬误,有助于较为真实地复现半殖民地中国时期的殖民地文学记忆。

注释:

①2018年10月27-28日,中央民族大学联合西南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学术月刊》杂志社举办第二届“四十年代的国家想象、地方经验与文学形式”学术研讨会。本文为会议主旨报告。

②张泉:《沦陷区文学生态多样性个案:“满洲国”文坛上的“日系”》,《沈阳师范大学学报》2018年第4期。在东北沦陷区,满洲文坛上的中国人、日本人、朝鲜人、苏俄人作家,习惯上被称作满系、日系、鲜系、俄系(露系)。此简称没有政治上的褒贬意义。

③张泉:《试论中国现代文学史如何填补空白——沦陷区文学纳入文学史的演化形态及所存在的问题》,《文艺争鸣》2009年第11期。同样需要注意的是,日据区面积,曾经接近全国领土的三分之一,人口接近一半,大约两亿人左右。

④张泉:《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北方文艺出版社2017年版,第461页。近年仍抽象全盘否定沦陷区文学的具体案例,详见该书的《结语:转向另一个起点的私语》,第455-463页。

⑤在1970年代后期以前,台湾的台湾日据期文学研究同大陆一樣,也是禁区。目前,台湾对于日据时期的文学的研究已经非常充分,这与台湾文学研究在台湾学院体制内获得机构单列有关。其背景是台湾社会的巨大变化,以及从2000年开始的执政政党的轮替。

⑥实际上,中国日本占领区的报纸、杂志、著作以及人物、事件等基本情况的整理,远未准确、完善。以北京为中心的华北地区为例,华北沦陷区人口近亿,聚集了众多中等学校、高等院校、文化机构,文化、文学总量庞大,大多还未做系统的发掘和整理。

⑦张泉:《认识梅娘的历史》,《新文学史料》2002年第2期。

⑧专题论争有两组:第一组,王凤海《对<沦陷时期北京文学八年>一书的政治评价——与张泉同志商榷》,张泉《中国沦陷区文学研究中的政治立场问题──对<对<沦陷时期北京文学八年>一书的政治评价>的回应》(《北京社会科学》1997年第4期);第二组争论文章,详见张泉《东亚现代文学研究的一种区域/国别/全球史方法——从<中国沦陷区文学大系>引发的争论说起》,《汉语言文学研究》2019年第2期。

⑨我对于四个维度的阐述,一直有增补和改变。收入《创伤——东亚殖民主义与文学》(上海三联书店2017年版)一书中的《与殖民相关的四个共时历时差异维度描述——东亚日据区文学艺术研究的一种宏观方法》,较为充分。《东亚现代文学研究的一种区域/国别/全球史方法——从<中国沦陷区文学大系>引发的争论说起》,做了大的修正。

⑩柯灵:《遥寄张爱玲》,《读书》1985年第4期。

11引入维度四,即世界范围内的体制殖民/新殖民/后殖民三个殖民阶段历时演化维度,可以见出,在“战后冷战时期即新殖民时期,前帝国主义殖民宗主国在新兴国家托管地的经济、军事控制方式,并非像杜赞奇所判断的那样,是在复制体制殖民期的‘满洲国殖民模式。两者没有相似之处。杜赞奇做这样的连接,无非是在为‘满洲国非殖民地说、独立‘民族国家说追加后世的证据。”详见张泉《中国沦陷区文艺研究的方法问题——以杜赞奇的“满洲国”想象为中心》,《探索与争鸣》2017年第1期。

12参见张泉《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中的《引言一:沦陷区文学与跨域流动政治·(三)文学史书写焦虑及理论(方法)焦虑》,第6-9页;王劲松、蒋承勇《历史记忆与解殖叙事:重回梅娘作品版本的历史现场》,《文学评论》2010年第1期,第175页。

13国统区的文化中心在抗战的不同阶段有所变动,形成规模的有重庆、成都、昆明、贵阳、西安、乌鲁木齐、兰州,沦陷前的上海、武汉、桂林、福建、广东等省的部分地区,以及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的香港等。

14中共抗日根据地包括陕甘宁边区,以及晋察冀、晋冀鲁豫、晋绥、山东、华中以及苏北、苏中、苏浙皖、淮北、淮南、浙东、河南,鄂豫皖、湘鄂、东江和琼崖等地的敌后根据地。

15王劲松、蒋承勇:《历史记忆与解殖叙事:重回梅娘作品版本的历史现场》,第175页。

16悄吟:《麦场》《菜圃》,哈尔滨《国际协报》1934年4月20日-5月17日。

17到上海后,对于“满洲国”的殖民文化统制,萧红曾有形象的记述:“……我们开始收拾了。弄了满地纸片,什么犯罪的东西也没有。但不敢自信,怕书页里面夹着骂‘满洲国的或是骂什么的字迹,所以每册书都翻了一遍。一切收拾好,箱子是空空洞洞的了。一张高尔基的照片,也把它烧掉。大火炉烧得烤痛人的面孔。我烧得很快,日本宪兵就要来捉人似的。”悄吟:《剧团》,上海《中学生》第66号(1936年6月1日)。

18彭放主编:《黑龙江文学通史》第2卷,北方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320页。

19对于《生死场》个案的辨析,以及萧红与梅娘的比较,详见张泉《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第十一章《日据区文学研究方法问题:整体与局部》第五节《细读门径:以梅娘的当代境遇为中心》中的三《关于满系作家/文学的比较研究法》。

20但诸如《生死场》中的那段对于日本人的非常大胆的不恭书写,在梅娘沦陷期的作品中也是经常出现的。

212008年8月1日-3日,“帝国主义与文学──殖民地·沦陷区·‘满州国国际学术研讨会”在爱知大学名古屋车道校区举行。这是近代东亚殖民地文艺史研究领域的一次重要会议。围绕“殖民与沦陷:空间与时间的重构”“抵抗,妥协,离散:殖民/沦陷区主体性的重层面向”和“帝国想象与文化生产”三个方向,会议设置了十一个议题。部分论文收入王德威等人编选的《帝国主義と文学》(日本:研文出版2010年版)。

22如《新中国临时维新蒙疆三政权均在突飞猛进中》,见多田部队报道部编纂《宣传宣抚参考手册》1939年,第87-92页。详见张泉《东亚现代文学研究的一种区域/国别/全球史方法 ——从<中国沦陷区文学大系>引发的争论说起》。

23内地日据区中的蒙疆具有民族特殊性,被称作蒙疆联合自治政府、蒙古自治邦。它像华北沦陷区伪政权一样,不是“独立国家”,隶属于南京伪中央政府,实施“新中国”模式,与“满洲国”截然不同。对于有关问题的商榷,见妥佳宁《伪蒙疆沦陷区文学中的“故国”之思》,《文学评论》2017年第3期。

24陈辽:《关于沦陷区文学评价中的几个问题》,《文艺报》2000年1月11日;《沦陷区文学评价中的三大分歧——对<关于沦陷区作家的评价问题——张爱玲个案分析>的回应》,《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01年第3期。

25对于台湾、东北的离散作家,笔者的《殖民/区域:建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一种维度——以日本占领华北时期的北京台湾人作家群为例》(《文艺争鸣》2011年第9期)、《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2017)等文、书,做了初步的梳理。

26张泉:《反抗军事入侵与抵制文化殖民——抗战时期北京沦陷区文学中的民族意识与国家认同》,《北京社会科学》2005年第4期。

27张泉:《东北作家群中的内地作家和撤离作家——抗战时期东北流离作家群研究之一》,《抗战文化研究》第十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东北沦陷时期南下青年作家考》,《新文学史料》2017年第4期。主要取才于《殖民拓疆与文学离散——“满洲国”“满系”作家/文学的跨域流动》一书。

(作者单位: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

责任编辑:蒋林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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