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李荣融：国有资产进场交易制度的设计者、推动者和践行者

郑凯平

2019年12月21日，在这个岁末寒冬，突然传出消息：国务院国资委首任主任、党委书记李荣融同志，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75岁。

之后的日子里，政府人士、企业界、研究者、媒体圈对李荣融主任的追忆文章很多，纪念他作为国资国企改革的开路先锋，在国有企业出资人制度建立、央企董事会建设、央企整合重组、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等方面做出的重要贡献。笔者作为中国产权市场的一员，也不由得拿起笔，希望从产权市场的角度，用一点文字纪念这位企业国有资产进场交易制度的设计者、推动者和践行者。

中国国有资产体量巨大，国有企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是党执政兴国的重要支柱和依靠力量。在这样的宏观背景下，管好国有企业，让国有资产在流动中实现保值增值，让国有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做强做优做大，重要意义不言而喻，做起来又何其艰难。

国有企业属于全民所有，但全体人民不可能直接管理企业，国有企业的所有权、经营权、收益权如何分配？又如何协调？产权的不清晰、产权制度的不完善，是长期以来困扰着、影响着中国国有资产管理和国有企业发展的基础性、制度性问题。

2002年11月召开的中共十六大，被很多研究者认为是国企改革的重要里程碑。在这次大会上，首次确定了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代表国家履行出资人职责，确定了国家统一所有、分级行使所有权的原则。随后一年，也就是2003年10月召开的十六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提出：产权是所有制的核心和主要内容，要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现代产权制度。

正是在这期间，2003年3月24日，国务院国资委正式成立，李荣融成为首任“国资大管家”。国有资产和国有企业怎么管？循着十六大和十六届三中全会精神，李荣融主任开出了药方：三统一（权利、义务和责任相统一）、三结合（管人、管事和管资产相结合）、三分开（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并在此基础上开始了一系列的建章立制。

在李荣融主任的主持下，国资委仅用两个月时间就联合国务院法制办起草了《企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暂行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并由国务院于2003年5月27日发布。

其后，国务院国资委陆续起草了与该《条例》相配套的多项规章制度。2003年9月9日，国资委发布成立后的第1号令——《国有企业清产核资办法》;11月25日出台第2号令——《中央企业负责人经营业绩考核暂行办法》;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2003年12月31日，国资委联合财政部发布第3号令——《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国资委、财政部令第3号），3号令第4条明确：“企业国有产权转让应当在依法设立的产权交易机构中公开进行，不受地区、行业、出资或者隶属关系的限制。”企业国有产权从此进入进场公开、阳光交易的时代。

《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能高居国资委成立后发布政令的第3号，也反映出当时国有资产进场交易的紧迫性。

李荣融主任在其《遵循规律办企业》一书中曾披露国资委加快出台这一制度的背景和过程。国资委组建后，在对24个省（市、区）的调研中发现，一些企业改制过程不规范，存在着暗箱操作、低估贱卖、甚至内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现象。为此有人指出，既然流动会造成国资流失，就不应该让它流动。

李荣融主任在接受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栏目采访时对当时的这一争论立场鲜明。他指出，这种看法是不全面也是不正确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推动产权有序流转”，也包括推动企业国有产权的有序流转。他同时强调，有序流转，换一句话说就是依法流转，出资人不到位我们就建立各级国资监管机构，法规不健全我们就加快健全法规。

在这样的背景下，3号令很快出台，对企业国有产权交易的内部决策、批准程序、转让程序、财务审计、资产评估、信息披露，也包括交易机构的职责以及法律责任等方面做出了明确规定。

李荣融主任将国有产权转让的阳光操作制度归结为5个词、20个字——“主体到位、交易进场、信息公开、操作规范、监督有力”。具体而言就是：

——主体要到位，改革方案和国有产权转让方案的制订、论证、清产核资、财务审计、资产评估的组织和委托、交易方式的确定等，都要由国有资产监管机构或持有国有资本的企业操作;

——交易要进场，企业国有产权转让必须在国有资产监督机构认定的产权交易市场中公开进行，防止“暗箱操作”，实现“阳光交易”;

——信息要公开，企业国有产权转让，必须按照规定的内容、方式、时间公开披露产权转让信息;

——操作要规范，国有资产监督机构、产权交易各方、产权交易机构、社会中介機构，都要认真履行职责，独立、公开地执行业务，规范操作国有企业改制和产权交易的每一个环节;

——监管要有力，要加大对各个环节的规范化运行的监督和指导，提高监督水平。

在李荣融主任的努力下，中国的国有资产监管在制度设计上有了最后一道关口。足以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中国产权市场过去十几年的建设发展，以及为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国有资产的优化配置、国有经济的优化调整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企业国有资产的进场交易范围也从原来的企业国有产权拓展到增资扩股、重大资产转让、房屋租赁等更多品类，产权市场的服务范围大为拓展，服务质量有效提升，这应该是李荣融主任最愿意看到的。

人怎么信仰，就怎么生活。李荣融主任是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改革家。他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情和责任感，他有着推动改革的勇气和魄力，他也始终保持着冷静和从容，他从不回避问题，面对外界的指责，比如垄断，比如所谓国进民退，比如国有资产要不要流动等等，他都有自己鲜明的立场和态度，他坚持自己的信仰，从不动摇。

荣辱不惊成大象，融风化雨铸丹心。2010年8月24日，李荣融主任卸任之时选择用“忠臣”二字评价自己。“我评价自己是个忠臣，忠于党、忠于国家、忠于自己，为党、为国家、为自己，无怨无悔。” 中国产权市场也应当具有李荣融主任的这份“忠臣”品质，忠诚于我们所从事的事业，忠诚于我们的功能定位，服务好国资国企改革、服务好中国实体经济发展。

我们今天向李荣融主任这样一位改革者致敬！向他为中国产权市场建设发展做出的巨大努力和重大贡献致敬！而我们也相信，纪念、缅怀、致敬改革者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断增强平台服务功能，提升平台服务水平，助力改革的车轮继续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