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组织结构变革研究*
2020-03-15刘磊
刘 磊
(1. 闽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2. 华中科技大学 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4)
阿什比指出,“大学是遗传与环境的产物”[1]。 工业革命后的大学对外部环境表现出资源上和制度上的高度依赖性,大学除了适应外部环境已别无选择。 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通过适应二战和冷战环境而迅速崛起。 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拒绝适应工业革命而长期衰退。 人类进入全球化、后工业时代后,社会运转速度大大加快,环境的复杂性、不确定性与日俱增。 2019 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对大学造成很大冲击。 大学应对疫情问题本质上是不确定性外部环境剧变下大学组织适应性问题。 面对疫情侵袭,如何变革组织结构,适应不确定性外部环境,值得深思。
一、应对疫情必须要变革大学组织结构
组织是各种要素紧密结合的系统,有学者把组织视为“功能耦合系统”。 组织所含要素都有各自独立的功能,组织则通过功能耦合网将它们链接成紧密的整体。[2]组织结构是指“组织内各构成部分及各部分之间所确立的关系形式”。[3]功能耦合网代表的是组织结构。 假设大学包含ABCDE 五种功能各异的要素,五种要素可能构成的组织结构就有A55=120 个。 有研究者从分子结构角度研究组织中要素间的关系。 分子是由不同功能的原子以化学键链接而成的。 不同的原子类型(如碳原子与氧原子)和化学键类型(如共价键与离子键)代表不同的功能。[4]犹如分子一样,大学把各种要素相互耦合形成复杂的组织结构。 要素及其关系的任何些微变化,都可能像人类神经系统应对外部刺激一样,通过组织系统层层传达而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和“蝴蝶效应”。
结构决定功能。 每一种组织结构都决定着一种组织功能。 组织结构功能由要素功能与结构功能决定。 根据改革的对象不同,组织结构改革可分为:功能性改革与结构性改革。 结构性改革在于变革要素数量、要素配置与要素关系。 功能性改革致力于要素功能和组织特性的变革。 大学与外部环境关系通过组织功能衔接,但本质却是外部环境选择组织结构。 不确定性外部环境对大学冲击较小时,大学组织结构可以进行功能性改革,但是当冲击很大时就必须要进行结构性变革。 洪堡在外部环境驱动下,通过功能和结构的双重调整,构建出全新的大学组织结构。 罗伯特·伯恩鲍姆认为,大学组织结构是“松散联合系统”。[5]在目前,不确定性几乎成了外部环境的一种基本特征。 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大学组织结构造成巨大冲击,松散的要素关系面临重构的命运,仅做功能性变革已然不行,结构性调整势在必行。
二、新冠肺炎疫情对大学组织结构变革的挑战分析
其一,组织变革对象变得复杂。 此次疫情冲垮了由人财物和机构、专业交互形成的功能耦合网,改变了它们的功能与关系,使得大学内部秩序变得无序甚至混乱。 基于效率和伦理的原则重建大学组织变得十分复杂。
其二,组织变革依据难以把握。 组织结构变革是为了适应外部环境。 此次疫情使大学发展陷入深度不确定性环境之中:中国与各国关系向何种状态发展(政治方面),全球经济在衰退后会呈现何种景象(经济方面),疫情对人们的思想观念与价值抉择产生何种影响(文化方面),人们之间的交往会发生何种变化(社会环境)等都还无法确定。 相应地,大学的价值选择、资源配置、制度安排等都面临着极大的不确定性。 疫情会持续多久、大学会面临着何种考验等问题仍旧很不确定。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增加使得组织变革依据难以把握。
其三,组织结构选择更加困难。 应对疫情变革组织结构的核心是找出适应这种外部环境的组织结构。 大学组织要素通过排列组合形成的可能组织结构数量庞大得惊人。 从中做出选择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疫情发展根本不会留给大学多少时间。 再加上组织结构变革依据难以把握,结构选择已然十分困难。
其四,组织变革条件保障下降。 疫情使得全球经济不断萎缩,社会各个部门和机构都在节衣缩食,大学获得的资源不断下降。 当前社会的主要精力集中在维持社会稳定和防控疫情上,对大学组织结构变革的关注和支持在降低。
其五,组织变革影响难以判断。 此次疫情增强了组织要素间的协作与交流,增强了大学的开放性,扩大了组织试验范围,促使组织知识快速积累。 但它同样产生国际合作与交流受阻、大学的财政收入骤减、师生互动受到制约等问题。 如何判断不确定性外部环境对组织结构变革的影响变得极为困难。
三、新冠肺炎疫情对大学组织结构变革影响和对策研究
其一,变革逻辑改变。 确定性状态下,外部环境是个相对常量,组织变革逻辑是:分析外部环境对大学组织功能变革的要求→研究何种组织结构具有这种组织功能→根据研究结果变革大学组织结构。 不确定性状态下,外部环境则是个变量。大学无法先研究好这个变量后再变革组织结构,而是必须在“边干边学”中完成组织结构变革。
其二,变革方式改变。 确定性状态下,大学组织和外部环境可控性与变化性较小,可采用渐进性变革。 不确定性状态下,大学组织和外部环境充满变数,外部环境倒逼大学组织结构突变性改革。
其三,变革形态改变。 确定性状态下,环境可以被控制或调整,组织结构往往会被“路径依赖”锁死在历史惯性中,表现出超稳定性。 不确定性外部环境对大学组织结构变革的影响则充满变数。 此次疫情促使大学组织机构增加、内部机构与人员职能与关系调整,它最终会把大学组织结构引向何方尚不能确定。 对此,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其四,变革主体改变。 不确定性状态放大人的“有限理性”,已有知识和经验几乎不起作用,专家学者影响变革的“卡里斯马”被打破。 对此,大学组织结构变革主体必须由权威型变为大众型,命令性或指令性组织必须向合作制组织转变,必须重视信息共享[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