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威廉·埃利奥特就任哈佛大学校长的演说（下）（1869 年10 月19日）

查尔斯·威廉·埃利奥特 著 王文礼 译

（1. 哈佛大学，美国 剑桥 02138；2. 江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

哈佛大学过去吸引来自所有家庭状况的学生，现在仍然如此。 从经济富裕完全不考虑子女在坎布里奇①花费的来自城市的工商业者或专业人士，到需要承担较大经济负担的农夫或机械工，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人们都希望其子女能到哈佛大学读书。 在哈佛大学常常有大量的年轻人自己挣钱或借钱上学。 每一年都有许多毫无背景和资源的年轻人进入哈佛大学读书。 如果他们能证明自己有能力和品质，他们从来不会因为没有钱而进不了哈佛读书。 哈佛大学每年拿出超过2 万美元用于资助贫困的学生让其完成学业，此外，还免除他们的学费，并有大量的私人捐赠资助他们。后者是经久不衰的。 因为有资助贫困大学生的基金的支持，哈佛大学理事会（Corporation）才有底气说：没有因为贫困导致优秀的学生无法进入哈佛大学或离开哈佛大学。 但是，资助要满足一个条件——被资助者必须具有卓越的能力、优秀的品质。 哈佛大学不可能让所有的孩子都接受优质的教育，只能让少数的孩子接受优质的教育——使那些有能力，通过努力工作证明了他们拥有必需的毅力和忍耐力。 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准备升入大学，贫困就是对一个人价值的必备测试。 单纯从经济上考虑，当前美国没有一所大学比哈佛大学更适合贫困的学生，哈佛大学招收学生而不是仅仅依据学生的经济状况。 奖学金主要是最近15 年的产物。 未来奖学金制度将进行推广，因为哈佛大学期望这一代的学生从这些资金中获益，多年之后这些人获得了成功，将会对未来需要资助的贫困学生进行多倍的资助，而不是对大学进行资助，也不是对资助者进行回报，甚至他们也无法对资助者进行感谢，因为这些人可能已经进入天堂。 这一点也不奇怪，哈佛大学已经建立了奖学金制度。 还有比让年轻人拥有他梦寐以求的智力增长和自由的保证更好的方式吗？ 天使可能嫉妒人类如此美好的德行。 不仅仅受资助者获得奖学金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给予资助者也会很愉快。这种善事将不是唯一的，它将代代相传，通过后代的努力而不断发扬光大。 感谢世代相传的善行的传播，没有受到诸如资本需要获得增值等个人文化的影响。 在哈佛大学，最贫困的学生和最富有的学生同样受到欢迎，只要他们都一样拥有能力、抱负和纯洁。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国家中，贫穷的学者是国家难以估计的财富。 这些学者拥有较高标准的美德和信用。 是贫穷的修道士们，而不是主教们拯救了教堂。 同样，贫穷的学者和负责任的牧师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维护着现代化社会的价值观和传统。 奢侈和学习是对立的伙伴。 然而，哈佛大学将自己所具有的独特个性归因于良好的教养、绅士般的品位、具有男子气概的文雅注入开放的、活跃的头脑、对智力行为的兴趣和公共责任感中。 一名富人的孩子具有的特权是与一名贫穷的、致力于学术活动人的孩子一样多的，所以要在有教养的人和知识分子之中帮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 哈佛大学招不到那些出生在富贵之家的、过早享受民主和社会的益处的孩子，与招不到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一样都是对哈佛大学的非常大的打击。 哈佛大学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在这方面是一致的。 当富人是无知的、粗野庸俗的，这个国家将遭受不幸。 当与文化分离的时候，通过继承得到的财富是一个十足的诅咒。 哈佛大学因为其贵族化而受到人们的责备。 如果哈佛大学贵族化是指一个愚蠢的、自命不凡的社会团体，建立在财富和出身基础之上的，一种矫揉造作的欧洲行为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进行改革将是十分荒谬的：哈佛大学在情感上是非常美国化的，具有强烈的民主化的倾向。 但是哈佛大学的毕业生也具有贵族气质，这是让我们充满希望的，也将永远期望获得的——贵族在男人的运动中（在成就等方面）优于其他人，在需要高深学问的职业中也夺走了荣誉和奖励，在所有的智力劳动和战争中也表现突出；在和平时期贵族意味着为了公众荣誉和名望，立场最坚定；在战争时期，贵族意味着在充满杀机的灌木丛中走在最前面。

大学对当前流行的、关于妇女教育和合适就业方面的讨论所持的态度需要做简单地解释。 美国是对这些问题讨论的天然舞台，因为美国女性拥有比其他国家更好的过去，较好的现在。 一般来说，美国人痛恨各种形式的障碍，不管是宗教的、政治的、社会的障碍。 男女之间平等，彼此之间没有特权或压迫，是美国家庭一个让人愉快的风俗。 关于这个问题的大讨论仍然在持续，大学有责任坚守一个谨慎的、让人期待的政策。 否则，理事会将不可能接收女性进入哈佛大学读书，也不让其到任何规定就近入学的学校中就读。 这个困难是非常大的，涉及成千上万的、性格尚不成熟、已达适婚年龄的男女年轻人的住处。 这些必要的政策规定是相当繁琐的。 但是理事会并未受这些政策的影响，而是受到关于女性的内在能力的肤浅观念的影响。 这个世界对女性天生的心理能力了解甚少。 只有在许多代公民获得自由和社会平等之后，才可能获得关于合适地开展讨论女性天生的倾向、品味和能力的必要数据。 另外，理事会发现自己没有必要接受关于女性是否适合职业追求的乐观的观点。 对这个没有定论的观点做判断不是大学的职责。 在美国大学并不承担着保护社区免受不合格的律师、部长或医生的伤害的责任。 社区必须通过拒绝雇佣这些人来保护自己。 实践上的考虑，而不是理论上的考虑决定了大学的政策。 关于比较深的偏见、易引发众怒的观点、缺乏实践的观点，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就是谨慎地证明它是正当的。 当巨大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要进行谨慎的、深思熟虑的试验。 现实的问题就是设计一个安全的、有前途的、有教育意义的试验。 诸如理事会公开地尝试新开设一套针对有能力的女性的大学课程。 这些课程是关于人文文化的内容，是这些年轻女性多年前在好的中小学就读时就希望学习的。 虽然这些人文课程没有直接的职业价值，但是可以提高学生的智力，完善学生的品格。 大学希望这种做法可以为知识女性精神层面的解放做出贡献。 大学希望让一些女性不仅仅为职业发展做准备，同时也为了全面的发展做准备，而不是让她们只学习已经打上针对女性标签的专业。 希望大学提供的这种高质量的教学，对中小学的女生产生一定的正面影响——促进主体性教育的发展，尽管表面上看上去是让人沮丧的。

大学的管理主体是院系（Faculties）、监督委员会和理事会。 大学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学习和教学的场所，这些都是由院系开展的。 大学的教授、讲师和助教是学生学习热情的鲜活来源。 他们本身就代表了教学的可能性。 他们被组合到几个不同的机构，不管是学术性的院系还是专业性的院系，每个机构都由自己决定自身机构的规则程序。 关于教学方法的讨论是这些机构的主要工作。 事实上，大学的发展主要来自于院系的发展。在过去15 年或20 年在医学院和学术类院系表现得尤为突出。 本科生习惯了这个概念，即学术类院系主要是致力于小学科方面的教学和研究。 没有比这个想法更不靠谱的了。 学术类院系是大学最积极、最有活力、最忠于职守的机构。 它确实迫不得已要讨论微小的细节，由此可能被一名没有经验的观察者认为是不重要的。 但是，在教育方面，技术性的细节非常重要。 大三的学生是否每一个星期额外学习一次德语课程，或作为选修课，一个星期学习两次德语课程，看上去是件小事，但是20 年过去了，在学习德语的那一代大学生和没有学习德语的大学生之间就会差别很大。 院系通过经常性地评定讲师和助理教授，在长期使教师重新焕发活力方面，院系比大学的其他机构做得更好。 两种人能成为好教师——年轻人和从不变老的人。 关于学术类院系的持续讨论已经产生了很多成果：见证了哈佛大学自沃克（James Walker）校长管理以来已经历经多次转型，而且从没有让人感觉疲倦。 新人接替老人进行讨论，哈佛大学在一年之内的进步一点不比其他大学差。 哈佛大学从不将院系内的官员分为老官员和新官员。因为大学常常有老的积极主义者和年轻的保守主义者。

医学院也是同样原则的另外一个例证——大学的真正进步主要依赖院系。 今天医学院的规模几乎是15 年前的3 倍。 它的教学能力得到很大增强，教学方法也得到较大改善。 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医学院教师们努力的结果。

如果院系如此重要，那么就产生一个关键的问题——如何维持和提高他们的质量。 在大学中很难发现有能力的教授。 在美国只有数量非常少的具有超群才干的人被吸引进入大学工作。 因为大学教师的工资太低，工作单调沉闷，而像薪水丰厚这样的要求，在其他行业的知识分子参与的职业是合理的，也是可能的。 供需法则，或商业原则——商品的质量和价格最好是由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自由竞争所决定的，但是这些法则和原则在高等教育领域并不适合。 尽管一些地位较高的人呼吁，但是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所谓的法则在高等教育领域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原因在于在孩子的家长和学校的理事（Trustee）中处于最高阶层的人们对教师的需求认知是无知的，再加上优秀教师的产出非常有限，消费者并没有足够的机会了解关于教师质量的真实信息。 源于错误的判断，消费者就有了一个错误的认识，因为教师供给是不够充分的，也不是多样化的。 此外，这个需要不是一种必须的需求。 每个人都知道：法律在打击缺斤短两、掺假货、赝品方面不力，甚至在一些市场上最充足、购买者最熟悉的商品也存在这些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即使最聪明的人在买衣服和生活用品的时候，也是难以防备的。 将供需理论应用到雇佣教师、激励和提高学生的价值的时候，是不适用的，供需法则全部被打破了。 大学不能像铁路公司或纺织厂那样进行管理。

但是，在大学教授的职位上可以进行两个可行的改进，将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 他们的普通津贴必须，也必将被提高，现在困扰教师的重复教学的问题在未来也要减少。 选修课制度在解决这个问题上是强项，通过缩小班级的规模，或对班级进行再划分，增加学科的数量，让教师的工作更加令人愉快。

经验表明，最优秀的、最负责的教师将对知识的传承做出非常大的贡献。 如果他们少关注自己，他们将维护、阐释和传播对其他人有用的知识。 而且，这一代大学教师的首要任务是必须进行定期的、勤奋的班级教学。 除了在天文台的投入外，大学没有单独的资金主要资助那些让学生学会休闲和开展原创性研究的方法。

监督委员会的组织和功能值得所有对通过私人企业为人们提供高等教育的方式感兴趣的人认真关注。 自从1866 年监督委员会就开始由哈佛的校友来选择人员。 每年选择5 名人员去监督委员会工作，服务6 年。 因此，监督委员会拥有庞大的、聪明的支持者群体，并且人员更新得非常快。它独创性的两次推荐选民的方式，使每一年都有很多人准备申请加入监督委员会，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认真研究的做法，将来也可以应用到政治中去。 监督委员会的真正功能是激励和监督哈佛大学的校长和他的同事。 如果没有监督委员会，校长和其同事将成为一个私立的、自我维持和自我控制的受托人委员会。 假如哈佛大学有两个管理委员会，将会获得所有美国政府部门的首要保护——在两个不同的机构、权力和权利之间的天然对抗。 监督委员会和理事会在促进学术发展方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很深的共同利益，监督委员会应该对理事会持一种高度警觉的态度。 理事会应该经常性地被监督或强制。 监督委员会实施的公开监督的重要性是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的。 经验证明，我们非常渴望大学能长治久安，并不断扩大其功用，必须依赖这种双重领导的组织。 英国根据创建者个人或集体的指导，建立的单一私立董事会机构来管理一所学校或慈善组织，被充分证明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管理模式；我们以一代（30年）为计算单位，这些已经建立的机构大多是短命的。 英国捐赠学校的数量也因此在减少，如果没有监督委员会，大学的生存将会受到威胁。 这些学校通常是由封闭的理事会管理的，实行自我选举，自我控制，缺乏行动的动机，外部的刺激和帮助也匮乏。 这些机构对人的本性不太了解。 在人的一生中，当人们获得普遍信任的时候，余下的人生就是甜蜜的，最简单的方式往往是最好的方式；不需要承担责任的不作为，看上去比作为承担责任的行动更轻一些，尽管实际上更重一些。 理事会的行动常常受到创建者意志的干扰，甚至法定条款也不能执行，目前正处于大范围改进中。大学没有系统地规定应被全面监督和事务公开。我们不能自我吹嘘——在缺乏全面监督的环境下我们依然能够避免权力被滥用。 在权力被大肆滥用的提醒下，我在英国的一些最好的朋友持续不断地呼吁：所有的这些捐赠学校都应该废除，未来创建这样的托管类型的学校将不可能。 法国的法律实际上禁止由私人创建此类托管的学校。

监督委员会所拥有的监督大学和公开报道大学状况的权利是人们赋予其的重要功能，但也迫切需要改进。 大多数大学具有惰性，这是非常可怕的。 大学如果只满足于现状而不规划未来，即使拥有好的过去也是十分危险的。 当前我们的监督委员会的体制已经激发了其他几所新英格兰地区的②学院的校友，要求以同样的方法控制资产管理委员会，之前它是唯一的权威。

现在我们来认识一下大学的核心——理事会。 理事会拥有资金，有权力任命官员，调整教师的工资，能对大学的根本法律进行全面修订。 这样一个执行委员会必须是小而精干的，这样才更有效率。 他必须包括来自金融方面的、具有正确判断力的人士；也应包括数量适中的、博学的文科教师代表。 理事会也应该逐步更新，因为大学的最终目的是：管理上有一个稳定的目标，独立的个体人，世代相传的时代精神。 这种精神是什么？首先，它应该是基督教精神。 一所大学必须是本土的，必须是富有的，但最重要的，他必须是自由的。 自由的微风必须吹遍全国各地。 而飓风会将小麦吹走。 学术自由的氛围是文学和科学的天然本质。 哈佛渴望通过将学生培养成为思想独立、学术诚信的人，来为这个国家服务。 理事会要求教师是严肃的、虔诚的、高尚的，也要他们像他们的学生一样，是自由的。 大学不是由某一个宗派创建的，而是由国家创建的。

第二，理事会的执行精神必须是一种尽职的精神——对成千上万人们的众多信任尽心尽职，不管他们是贫穷的，还是富裕的，他们将自己的钱交给哈佛大学的校长和理事会（President and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带着美好的希望，希望对整个人类做一些永久的善事。 理事会持续不断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这个希望成为现实。 199 年前威廉·彭诺耶（William Pennoyer）③将自己位于英格兰地区的诺福克（Norfolk）的一些农场的租金捐给了哈佛大学，永远资助哈佛大学的2 名研究员（Fellows）和2 名学者，使他们受到教育、成长、不断完善。 来自这笔捐赠的收入从来没有消失，1／4 的彭诺耶奖学金是由威廉·彭诺耶的弟弟罗伯特（Robert）的直系后裔掌握的。 丹斯州长（Governor Danforth）在1699 年将一部分财产捐赠给哈佛大学，与彭诺耶的捐赠一样，丹斯州长的直系后裔仍然拥有这部分捐赠的收入。 理事会在许多事情上是非常尽职的，不管是大事件还是小事情。 理事会在一个方面尤其值得称赞：在理事会的整个存在过程中，经历了7 代人，没有因为官员或工作人员的渎职而使理事会的资金减少。 由于对人们所有的信托都一丝不苟的负责而赢得了良好声誉，这是理事会最值得珍惜的财富。 这样做是安全的，哈佛大学可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但只要拥有良好的声誉，就还可以生存；一旦良好的声誉丧失了，就无法修复，哈佛大学的日子将屈指可数。 立遗嘱者首先考虑将自己的遗产捐赠给那些值得信任的、永久的机构。 理事会非常感谢接受促进学习的所有捐赠，但是他们坚信：大学的利益可能是最有效地使用这些捐赠，而不是过于狭窄地限制或界定其用途。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捐赠者希望做，理事会都会同意以捐赠者的名字对捐赠资金进行单独投资，按照捐赠者设计的目标和投资的整个过程来实施。 但是通过这些特定的投资，普通资金中能获得的保险金将失去。 通过自己投资的基金可能由于一个人在投资方面的错误判断而导致财产的减少或丧失。 这样的损失在任何一代发生的几率都很低，但在一个世纪内也是可评估的。 诸如工资、书籍、宿舍、公共建筑、本科生或研究生的奖学金、科学收藏品、实验室费用等经常性开支永远是重要的、有效的；而经验表明：关于资金的使用规定若太具体和太细微常常不能达到目标，其结果会改变连续数代人的需要和习惯。

此外，理事会应该充满企业家精神。 像大学这样的机构当他满足于目前资产的时候，表明他正在堕落。 理事会应该经常寻找如何能够对升值多达25%的项目进行投资。 升值25%意味着一个新的教授职位（Professorship）。 大学应该持续不断地追求更多的教授职位，拥有更好的教授，更多的土地和建筑物，更好的设备。 大学不应在列举自己所获得荣誉方面浪费时间，而应该热衷于永不停息的、不知劳累的、随时准备欢迎和利用来自社区的捐赠，努力克服各种困难，在知识学习和公众美德方面不遗余力。

绅士们，你们已经对我所描述的哈佛大学理事会的真正精神有了清晰了解。 我还描述了新英格兰地区高贵的第五元素的特征。 这些特征，使我们成为自由、有智慧的人，并将在世界范围内对提升仁爱发挥非常大的作用。

理事会除了完成他所肩负的重大责任，他的实际工作量远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多。 在过去20年间，大学事务在数量上和复杂程度上都大幅度增加。 理事会的每一名成员工作和思考的时间都是巨大的。 当前，理事会在行使其职能方面，已经最大限度地赢得了较高的荣誉。

大学校长主要是一名负责执行的官员，但同时也是行政委员会和全体教师群体的一员，他影响着关于校长与大学是否关系亲密，以及校长的个人力量是大还是小的争论。 大学校长的首要责任是监督。 他应该知道每一名官员和工作人员的工作职责是什么，他们是如何做事的。 但是在过去，大学校长被要求负责从购买门前的擦鞋棕垫到聘任一名教授的所有工作。 将责任分解给下属，是在政府部门、工厂、所有现代化企业中使用的原则，该原则使组建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成为可能，因此必须应用到大学中来。 大学校长应该能够分辨复杂的、长期讨论的问题的实质是什么。他必须有能力辨认出理论的最重要部分，并通过实践进行检验。 他必须清楚大学要完成多少令人满意的事情，有多少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众多项目中哪一个是最成熟的，可以执行的。 他必须高瞻远瞩，抓住机会去获得金钱，留住优秀的教师和学者，影响公众关于学术进步的观点。 他必须具有前瞻性，能够预测公众对于教育问题的脉动及其可能的影响，预测哪些机构能够帮助大学发展；预测大学开设专业的变化情况，新职业的兴起，社区中社会和宗教习惯的逐渐变化。 大学必须迅速适应当前民众性格的重大变化。 在任何国家中，高等教育机构都通常是一面忠实反映本国历史和特征的镜子。 在这样一个快速变化的国家，大学与社会的行动和互动很大程度上比在一个僵化的国家更敏感、更迅速。 因此，大学校长在了解建筑物的规划之前，不必去看房子的建造过程，他能通过与各类人群的广泛互动，通过关于教育、立法和社会学的每一次认真的讨论而获益。

大学校长的最重要职能是为理事会任命人员提建议，尤其是为任命那些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向公众证明自己的年轻人提建议。 校长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把握大学的未来。 大学校长要有洞察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认清真正的绅士和优秀的教师，否则他不能做好。 大学最重要的责任之一是：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命人员这件事情重要。校长每天看到一个糟糕的任命产生的不良影响，必然是一件非常残酷的折磨。 幸运的是，明智的任命产生的良好影响也是无价的，并且在大学的每一个地方，正能量比负能量更具有渗透性和弥漫性。

关于大学校长职责的章程必须重新修订，哈佛大学的传统也要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以使较小的职责不至于排挤较大的职责。 但是大学校长职责的重要性一定不能忘记——他是一名大学章程的执行者。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和判断，而不是他的观点。 他是审议机构（Deliberative Bodies）的执行官员，在审议机构讨论之后，通过投票，得到票数多的议案最后形成决定。 这些决定离不开大学校长。 他不能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任何人。大学是世界上没有独裁者的地方。 学习者常常是拥护共和政体的。 他们有偶像，但不是操纵者。

社区能为大学做什么？ 他热爱大学，尊敬大学，珍惜大学。 热爱大学和尊敬大学！ 大学通过公众对其的感情和尊重，获得社会各界的支持。大学从大家对他的忠诚中，获得了力量和勇气。理事会、监督委员会和其他院系需要接触公众意见领袖，尤其是哈佛大学的学子，哈佛大学需要他们的支持，同时哈佛大学也经常慷慨给予他们智力上的支持。 因此，我们欢迎联邦的首席法官、参议员、法官以及其他显要人士，通过出席这次古老的仪式，他们见证了马萨诸塞州人们对美国最古老的大学——哈佛大学的自豪。 我们非常高兴，看到这么多校友出席这个仪式，证明他们对哈佛大学的关心，尽管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化，但是哈佛大学仍然是他们的家。 我们珍惜这一切。 尽管哈佛大学在美国高校中是富裕的，但与欧洲一些规模大的大学相比，仍然十分贫穷。 美国社区的需求远远超过大学能提供给他们的能力。 我们既要努力满足少数精英的需求，也要满足普通大众的需求。 我们承受不起因为忽视艺术而造成的不良后果。 我们需要小树林、草地和房屋，在这个快速扩张的城市中可能很快就没有机会获得它们了。但是，我们首先需要教授职位、书籍、设备，这样教学才能顺利开展，奖学金才能充足。

大学能够为社区做什么？ 首先，他在学习、诗歌、虔敬方面给社区以丰厚的回报。 第二，他致力于培养学生的公共责任意识——这是一个使共和国成为可能的伟大美德。 哈佛大学的创建是一种极富公众精神的英雄行为。 超过一个世纪之后，生命气息（捐建哈佛大学的伟大行为）仍被保留在马萨诸塞州和私人捐赠者的公众精神之中。 在过去的50 年，哈佛大学有了更多富有公众精神的朋友，获得的捐赠数量增长了4 倍。 今天坐在这里的年轻人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如何回报创建者们的无私关心？ 他们尊崇自由，热爱他们的祖国！我呼吁大家为国家服务，成为参议员，加入内阁，加入外交事业，加入陆海军。 在这里出席的光荣的人们，应该向全世界展示哈佛大学毕业生的公众素养。 他们从不从事唯利是图的事业。 尽管一些领域的职业更希望他们加入，而且给予他们的报酬更多，但是他们心中具有宏伟的抱负——要有功于共和国。 但是近年来，有人怀疑我们的文化是不是自私的？ 那些具有高雅品位和举止的人们是不是仍然热爱自由？ 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为国家吃苦受难？ 总之，这个世纪的绅士将证明他们是否与其他的世纪中的绅士对待国王那样忠诚于崇高的思想。 古老的、布满石块的操场，是纪念人们在这里培养了男子汉气概的合适地点，这里将很快建立起一个宏伟的纪念碑，因为多少代的时间已经对这个肤浅的怀疑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答案。 它的大门上将写上：“纪念为了国家而牺牲的哈佛之子们”。 大学的未来将与他的过去一样具有价值。

注释：

①哈佛大学所在的地方，名字也叫Cambridge，和剑桥完全一样，美国国内常常将其翻译为坎布里奇，以区别英国的剑桥。

②新英格兰（New England），当地华人常称之为“纽英仑”，是位于美国大陆东北角、濒临大西洋、毗邻加拿大的区域。 新英格兰地区包括美国的六个州，由北至南分别为：缅因州、佛蒙特州、新罕布什尔州、马萨诸塞州（麻省）、罗得岛州、康涅狄格州。 马萨诸塞州（麻省）首府波士顿是该地区的最大城市以及经济与文化中心。 新英格兰地区拥有全美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教育环境。

③威廉·彭诺耶（William Pennoyer）出生于1603 年，英国清教徒、商人。 在1657 年当选为Clothworkers 公司的总经理（Master of the Clothworkers＇Company），1965 年成为Christ 医院的院长。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做了大量的善事，包括新建学校和医院。在他的遗嘱中，他将自己位于富勒姆·圣玛丽地区（Pulham St.Mary）的92 英亩的农场捐献出来，将来自农场的收入设置为奖学金，奖励哈佛大学的2 名研究员（Fellows）和2 名学者（Schola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