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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诗歌中的心学色彩探究

2020-03-15

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心学阳明王阳明

(贵州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贵州贵阳550025)

王阳明是明代心学的集大成者,也是儒学“三不朽”的履行者,其心学思想的“心外无物”“致良知”“知行合一”等学说的提出对后来的思想界产生了深远影响。目前学界关于阳明心学思想与诗歌关系的研究中,学者都对龙场悟道这一环节关注有加,但任何一个伟大思想的产生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要经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而阳明各个阶段的悟道体验与其诗歌创作的时期相互形成印证。此外,在“良知”一词具体提出之前,阳明就已经运用“良知”建构的精神世界来帮助他度过诸多磨难,使其超越个体生命短暂的限制,实现成圣初心。本文在前贤时人研究的基础上,从其三个时期的闲适诗、困境诗、哲理诗出发,对其诗歌中体现的心学思想以及“良知”说的建构过程作一探究,分析诗中所呈现出的心学色彩及精神内涵。

一、袒裼坐溪石,对之心悠悠——闲适诗

王阳明从小就立志读书学圣贤,在他正式踏上寻“心”路程之前也有过一段曲折的探索时期,无论是通过朱子的“格物致知”还是辞章之学,亦或仙、释之道,皆无法达到阳明内心的诉求。阳明告病归越后,独得一段闲适时光,写了大量游山访寺的闲适诗作,体会到生命真正的闲适状态,是阳明顿悟到唯有内在之心的宁静才能面对世间变化的一个契机所在,反映到诗歌里也逐渐呈现出“良知”说萌芽之象。试看《山中立秋日偶书》:

风吹蝉声乱,林卧惊新秋。山池静澄碧,暑气亦已收。青峰出白云,突兀成琼楼。袒裼坐溪石,对之心悠悠。倏忽无定态,变化不可求。浩然发长啸,忽起双白鸥。[1]735

整首诗用词清新自然,是诗人山水体验情感的真切流露,诗人每每回归山林寻找闲适,看似是喜爱山林之清幽,实则乃为避人间之“酷暑”,远离尘世的喧嚣。山水之间的清风、竹林、池水,陶冶、洗涤着诗人的内心。自在的白鸥正是诗人的形象,表现诗人置身自然,敞开心扉,暂时忘却了俗世的种种身心的限制、约束。通过习静,参悟了世事无常,从而与自然相融合,随俗返真,毫无心机。诗人能够参悟到宇宙的倏忽变化,也是由于其前期一直在辞章之学、朱子理学、释仙之道游离不定,现实世界的外在事物的变化多端启示着宇宙生命呈现的多维度,故而生发感慨,外在“变化不可求”。末句白鸥的典故出自《列子·黄帝篇》载:“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每旦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之至者数百而不止。”这是说人若无心机,白鸥才肯与之为友,要求人心要赤诚,做任何事情内心才会悠然坦荡。这种对赤诚之心的追求也一再出现于诗人笔下,且看《寻春》一诗:

十里湖光放小舟,谩寻春事及西畴。江鸥意到忽飞去,野老情深只自留。日暮草香含雨气,九峰晴色散溪流。吾侪是处皆行乐,何必兰亭说旧游。[1]736

“江鸥意到忽飞去,野老情深只自留”再次将白鸥的典故化入诗中,委婉含蓄地表达自己寄托身心于自然的淡泊情趣,此句还化用王维的“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抒发自己淡泊自然的心境。“日暮草香含雨气,九峰晴色散溪流”一句情感自然流畅,炼字造句尽显精妙,如“含”写出了雨后林中迷蒙疏朗的情状,暮光之下,细草幽香,天空弥漫着潮湿的雨气。“散”字状出山峰之间洒落的暮光落在缓慢流淌的溪水之上。由暮光、香草、雨气、山峰、溪流构成一幅优美宁静的山林图画,尽显诗人幽雅清淡的心境。末尾一句更直抒胸中之乐,这是诗人用心去感悟到的世界,只要身心融于自然,不必去刻意寻求快乐,心之所乐,处处皆是乐。尽管此时王阳明还未提出“良知”说,但可以感知诗人在诗中已开始关注内心,且十分享受这种“本心”之乐。正是在这样身心闲适的游山访寺中,渐渐培养了王阳明内心的修为和心性。在《登泰山·五》写道:

我才不救时,匡扶志空大。置我有无间,缓急非所赖。孤坐万峰颠,嗒然遗下块。已矣复何求,至精谅斯在。淡泊非虚杳,洒脱无蒂芥。世人闻予言,不笑即吁怪。吾亦不强语,惟复笑相待。鲁叟不可作,此意聊自快。[1]742

此诗看似是诗人的自嘲之语,实则是告诉世人,一切外在的人事都无须在意的真理。这种遵循内心的快意让阳明渐渐拨开“良知”的迷雾,返归自省,反观本心,思悟内心与外在,即内心快意自适,世人的嘲笑、吁怪就不会影响自己,这与阳明心学理论中的“心外无物”相契合。登泰山之后,带着这种豁然的心态,阳明也对初心的追寻之法有了全新的体认,回到京师后在《赠阳伯》一诗中写道:

阳伯即伯阳。伯阳竟安在?大道即人心,万古未尝改。长生在求仁,金丹非外待。谬矣三十年,于今吾始悔。[1]754

此诗意在强调宇宙之间最根本的道就是自己的本然之心,这本然之心千百年来未曾有过更改,长生不老的根本在于仁心,金丹并不是身外能够求得的。诗人此前三十年间也曾如阳伯一样醉心佛老之学,而今思悟到天理即是人心所在,遂感叹自己前三十年未能够看透,于今开始感到后悔。“长生在求仁,金丹非外待”一句表明世人往往受到生命长短的限制,所以总想依靠“金丹”这种外物手段及途径来消除自然对生命的限制,使现实的个体生命与肉体长生不死、羽化成仙,从而实现在现在时空和彼岸世界中生命的无限延续与自由。但王阳明知道,要突破生命长短的限制不能在外在世界去寻找,而是要有一颗仁心,这也是儒家“仁者寿”的思想。这一首诗也标志着王阳明真正寻找到成圣贤之路的入口,“良知”思想逐渐开始表露出来。

华建新认为阳明的闲适诗是于“自然万物中寻找属于‘自我’的人格,一种面对生命的遐想。自然无为、适性逍遥,及时行乐”。“在纵游山水中随处体悟人生意义,所感所悟化为吟咏;从山水风景中印证心学的内涵,体悟良知的奥妙”[2]5。这一分析非常中肯,在阳明看来“吾心即宇宙”“天地万物为一体”,正是心学思想的启悟让阳明诗中的境界显示出真正的自由气象,获怡然自得的超然物外心境,《龙潭夜坐》可作为此心境的代表:

何处花香入夜清?石林茅屋隔溪声。幽人月出每孤往,栖鸟山空时一鸣。草露不辞芒屦湿,松风偏与葛衣轻。临流欲写猗兰意,江北江南无限情。[1]747

此种心物融为一体的诗歌创作显示出无限的真切感,在诗人眼中、心里所有意象都带着诗心的色彩,入夜的花香、林边的溪声、天边的孤月,甚至草露与轻风都是如此的温柔动人,看似是诗人以身体之感官去感触,实则是诗人以“本心”求之而呈万物之美。“幽人月出每孤往,栖鸟山空时一鸣”一句有苏轼“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的孤高心境,但却比苏轼更多一层融入感。再如“拟把犁锄从许子,谩将弦诵止言游”(《龙刚漫兴》)和“闲来聊与二三子,单夹初成行暮春”(《春日花间偶集示门生》)等诗所呈现出的自由气象有孔子“吾与点也”之意,其在诗中多次引用“曾点浴沂”的典故和表达对“孔颜乐处”的渴慕也是强调真正快乐的源泉来自内心①。这也正是其心学理论“此心安处即是乐”之意。

二、闲观物态皆生意,静悟天机入窅冥——困境诗

牟宗三认为人生的艰难困苦是生命中的感性限制,而生命的悲壮正在于感性限制之中所体现的精神生活。所以“真理必须要通过这限制来表现,没有限制就没有真理的表现。所以这个限制,它同时限制你,同时使你在限制之中把真理体现出来”[3]9。正德丙寅年十二月,王阳明以上疏忤逆刘瑾,被廷杖下狱,对于阳明来说,这是身心上俱受到的前所未有的折磨,其狱中诗所折射出的心理可推知,在此经历下阳明是如何产生顿悟,又如何在贬谪龙场后完成心学思想的建立。且看《狱中诗十四首》之《读易》一首:

囚居亦何事?省愆惧安饱。瞑坐玩羲易,洗心见微奥。乃知先天翁,画画有至教。包蒙戒为寇,童牿事宜早。蹇蹇匪为节,虩虩未违道。遁四获我心,蛊上庸自保。俯仰天地间,触目俱浩浩。箪瓢有余乐,此意良匪矫。幽哉阳明麓,可以忘吾老[1]747。

这首诗是诗人在狱中读《易》洗心感受的真实描述,恶劣的环境成为他独立思考超脱一切悟道的最大助力。在这样困顿的环境中依旧保持本心,是《易》让他“洗心”,认识到宇宙浩然,向往“箪瓢之乐”。表明诗人遵从内心,有着孔颜乐处的乐观精神,并没有身居忧患的悲天悯人。赵永刚说阳明对生存危机的化解方式有:一是确立自己的圣人之志,坚定自己对理想的追求;二是孔颜乐处的乐观精神是其强大的精神支柱;三是阳明的生命价值观不允许自己自甘堕落[4]75-80。可见,“良知”思想构建的意义正是引导人们面对困境时把握自己的“良知”,识得天理,洞见自己的心体,才能够正确地判断自己的行动。

出狱后王阳明依然没有从“身”的困境中脱离,被贬谪到贵州龙场,在赴谪的这一段路程中,阳明依旧不忘思悟内心的“道”,在诗中多有表述,如:“器道不可离,二之即非性。”“道远恐莫致,庶几终不惭。”“人生各有际,道谊尤所眷。”“贤圣可期先立志,尘凡未脱谩言心。”“吾道有至乐,富贵真浮埃。”可见,此时诗人对道的体悟已深入本心,自然面对万事磨难皆能从容豁达,已于不自觉中践行着“心外无物”之旨。

到达龙场后,面对贵州艰苦的环境时,阳明思考起若是圣人于此境况之中该是如何?“及至居夷处困,动心忍性,因念圣人处此更有何道?忽悟格物致知之旨,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其学凡三变而始得其门”[5]181。至此,“龙场悟道”也正式标志着王阳明心学思想体系的建立。

悟到“此心即理”的阳明,在此后创作的《居夷诗》不仅数量增多,题材更加广泛,有学者对此期的诗歌做过分析,认为“龙场悟道”后王阳明的心态与心境都得到“良知”超然物外的情怀,致使诗歌的整体面貌出现变化,风格亦变得多样[6]18。这一分析十分中肯,“良知者,心之本体”,“良知”的建构是指导人外在行为的指南,内在的“良知”不受社会制度、规范的种种限制,所以诗人对任何事物也会怀着轻松洒脱的本然态度,其诗歌也会呈现“以心观物”的状态。如《睡起写怀》:

江日熙熙春睡醒,江云飞尽楚山青。闲观物态皆生意,静悟天机入窅冥。道在险夷随地乐,心忘鱼鸟自流形。未须更觅羲唐事,一曲沧浪击壌听。[1]793

“闲观”“静悟”是强调心静下来的时候才是“格物致知”的功夫所在,这也是《大学》中所谓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7]5。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的心灵从嘈杂的环境中超脱出来,不要被外在的纷杂所分裂,进而将修养上升到精神层面的一种境界。只有当心静澄明,向心里自省,才能自悟,以纯粹的心去感悟世界,感受宇宙大化的生命力与创造力,当主观的心境静下来的时候才会使天地万物静下来,让人忘记周遭环境的束缚,获得生命闲适的最真实状态。在守静的功夫之下才能“观物态之生意,悟天机之窅冥”。这样主观的心境就能呈现无限“心”的作用,所以即使“道在险夷”,依旧能够有“心忘鱼鸟”之乐。阳明诗中这样的表达不在少数,还有“静后始知群动妄,闲来还觉道心惊。”(《霁夜》)“闲来心地空如水,静后天机见微隐。”(《秋叶》)等,这种洒脱自如的境界自然来自阳明心学之下人格精神的体现,左东岭说:“良知构成了他的大丈夫人格,如此人格决定了他的诗歌体貌,而在诗歌创作中又进一步陶冶了他的心灵。”[8]71阳明时刻以“心”观物,故诗歌皆著“心”之色彩。

龙场悟道后,阳明心学建立必然要配合实践,其修养的目的是“亲民”,帮助百姓摆脱生存困境,所以实践“良知”说,除了解决个人的磨难,最终还是要落实到普惠大众,乃至治国安邦、经世济民上。如《祈雨二首》其一:

旬初一雨遍汀漳,将谓汀虔是接疆。天意岂知分彼此,人情端合有炎凉。月行今已虚缠毕,斗杓何曾解挹浆。夜起中庭成久立,正思民瘼欲沾裳。[1]822

寥寥数语,情真意切,表达了诗人对百姓的深切关注,以此“心”关注社会的安定和民心的向善,足见诗人的忧国忧民意识。阳明曾在《答聂文蔚》中说:“盖良知只是一个天理,自然明觉发见处,只是一个真诚恻怛,便是他本体。”[1]84故此处的“真诚恻怛”其实就是心学所谓的“万物一体之仁”在人心中的情感体现,是对同类的充满情感的真诚关注。阳明无论是在日常行为、酬酢游赏,还是在国家民生上都无不践行着自己的“良知”之学,因诗中流露出的忧虑尽显其“良知”之心,内含真挚之情感,所以内容读来也十分让人为之动容。再如阳明在《回军九连山道中短述》中写道:“莫倚谋攻为上策,还须内治是先声。”提出改良社会风气需要从“内”治,即向心内求理,然正如阳明所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从“内”治来完善社会制度规范,实现世人“良知”的开发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后天的持之以恒。

三、万化根源总在心——哲理诗

晚年退隐讲学的阳明将“心即理”的思想淬炼为“致良知”学说,创作了大量的哲理诗,亦称为“良知诗”。此期的诗歌创作与心学的互动十分密切,诗中有理,理中有诗,如《次谦之韵》:

珍重江船冒暑行,一宵心话更分明。须从根本求生死,莫向支流辩浊清。久奈世儒横臆说,竞搜物理外人情。良知底用安排得?此物由来自浑成。[1]864

诗人将“良知”一词运用于诗歌创作之中,主要是为了传达心学思想,教化诸生。诗中“须从根本求生死,莫向支流辩浊清”一句表明人们为了逃脱生命的限制而从身外之物寻求生死之道,殊不知对长生不老的执着是舍本逐末的做法,这句和“长生在求仁,金丹非外待”一句异曲同工,都意在强调注重心上用功,从自己的“良知”出发去获取生命延长的真谛。尾句“良知底用安排得?此物由来自浑成”肯定良知是自然存在的,不需要从外界中去寻找。对此王阳明又加以诠释,将“良知”比作造化的精云:

良知是造化的精云。这些精云,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皆从此出,真是与物无对,人若复得他完完全全,无少亏欠,自不觉手舞足蹈,不知天地间更有何乐可代?[1]119

阳明将天地万物的根源归为“良知”,做到“致良知”即可感知天地之乐。拥有“良知”者“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1]119。可见,“良知”是能够自然鉴别是非善恶的明德,“致良知”能够超越社会约束造成的困惑与痛苦。试看《碧霞池夜坐》云:

一雨秋凉入夜新,池边孤月倍精神。潜鱼水底传心诀,栖鸟枝头说道真。莫谓天机非嗜欲,须知万物是吾身。无端礼乐纷纷议,谁与青天扫宿尘?[1]865

此诗以“月”来喻“良知之心”,在诗人看来,哪怕孤月、潜鱼、栖鸟,乃至万事万物都具有“良知”,自然万物与本心是相通的。“肯信良知原不昧,从他外物岂能撄。”(《月夜二首》)“洗心真已空千古,倾耳谁能辨九成?”(《秋声》)这些都是诗人体悟到“良知”与万物融为一体后产生的怡然自得,是精神上的充盈之感。又以“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中秋》)表达对良知之美的赞赏,透露着一种开朗达观、进退自如的自信洒落,便不在乎“无端礼乐”的“纷纷议”。在阳明看来,通过自己的本心来观照世间的万事万物,让他可以对俗事置之不理,可见悟得心之本体——“良知”于王阳明可谓人生一大乐事。

王阳明在讲学践行“良知”的过程中还直接以诗歌的形式将“良知”之理教诲众生,反复在诗中告诉世人践行“良知”的重要性,如《咏良知四首示诸生》:

个个人心有仲尼,自将闻见苦遮迷。而今指与真头面,只是良知更莫疑。(其一)

人人自有定盘针,万化根源总在心。却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边寻。(其三)[1]870

阳明以诗歌的形式阐释了何谓“良知”,“良知”之心就是人人俱有的道德本心,同时将“良知”比作定盘针,强调“良知”不必向外在寻求,从内在“良知”出发去实践,才能获得乾坤,所以成圣的根本所在就是“良知”,是以“知行合一”“事上磨练”方能达到圣贤境界。诗中反复咏叹的“千圣皆过影,良知乃吾师”(《长生》)旨在强调只有“致良知”,以“良知”为师才是一种修身养性之道。

四、结 语

王阳明的诗歌无处不在体现他的初心与道心的结合,人情世故在其诗中是十分少见的。他的心学思想在理论上是道德哲学,反映在诗歌中则是生存的启示。闲适诗启示人们面对生命虚无的限制时,可以在内心建构“良知”的精神世界,以孔颜乐处的乐观情怀面对内心的困惑与痛苦。困境诗警示人们摆脱社会的种种约束时,需要以“良知”的建构在心里塑造一个精神支柱,将理想牢记于心,在“良知”之心的指引下前进。又以其哲理诗告诉世人“致良知”的实现方式:须在事上磨练,心上用功,强调返回自己的内心,从心上寻得其理。总而言之,阳明的诗歌创作呈现了其返归内心,通向心灵纯正的思想演变轨迹,他处处以“心”观物,故其诗尽显“心”之色彩。可以说王阳明的心学是道德哲学,也是生存哲学,而其诗歌是其思想的映射,是“心学诗”“良知诗”,这是其诗歌创作的独特之处。

注 释:

① 关于王阳明诗中呈现的孔颜乐处与“曾点气象”,参考张敏杰《论王阳明诗中的颜回和曾点》,中国明代文学学会,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遗产编辑部,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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