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教师教学效能感与职业倦怠研究——基于对同事关系中介效应的分析

沈丽娟

(武夷学院 玉山健康管理学院， 福建 武夷山 354300)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提出

随着2016年中国二胎政策的发布，幼儿教育等相关研究进入了大众视野。由于幼儿教师匮乏和素质参差不齐等现状，幼儿教育研究领域的专家和学者纷纷把目光转向幼儿教师的专业发展。《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强调要加强高素质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性[1]，且教师的发展不仅包括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发展，还包括教师的心理发展[2]。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教师经常会处于不利的工作环境和教学环境中，表现出情绪耗竭、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等症状[3]，这些症状正是教师职业倦怠的具体表现。在职业倦怠的三个维度中，情绪枯竭是指教师由于情绪和情感的过度疲惫造成的极度疲劳；去人格化是指教师以消极、冷漠、麻木的态度对待学生；低个人成就感是指教师对自我工作能力与成功的信心降低[4]。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教育学教授Farber将教师职业倦怠称为“教育的危机”[5]。面对当前的危机，不同专家和学者从幼儿教师组织承诺[6]、归因方式[7]、情绪劳动策略[8]、心理弹性[9]、职业承诺[10]、应对方式[11]、社会支持[12]和教学效能感[13-14]等角度寻求教师心理健康的解决方案，其中从教学效能感角度对职业倦怠进行的研究最多。Egyed等对106名幼儿教师进行的研究发现，教师教学效能感与职业倦怠间呈显著相关性且存在反比关系[15]。在社会认知的框架下，教学效能感是社会认知的一个重要心理机制，是教师认为自身能够影响和帮助学生，对学生的学习产生积极影响的自信程度[16]。Woolfolk等认为，教师的教学效能感应含三个维度，即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和一般教学效能感[17]。个人教学效能感是指教师个体对自己是否能对学生的学习行为和学习成绩产生积极影响的信心判断，有积极和消极之分；一般教学效能感是指教师对教与学以及教育在学生发展过程中起何种作用等问题的一般看法。但是幼儿教师的教学效能感和职业倦怠不仅仅与自身有关，还涉及家长、幼儿、教学环境和同事关系等。在幼儿教师的整体教学环境生态系统中，教师与教师间的关系被看作是系统中最重要的子系统之一。Kelly等提出同事关系是教师间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关心和坦诚交流思想的关系[17]。不少学者认为教师间的合作既可以促进教师间更积极的人际关系，又能极大地提高教师个体的自我效能感[19]，认为缺乏合作是导致教师职业倦怠问题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提出良好的同事关系会极大地提高教师的心理健康素质、自我效能感和能力[20]。本文从幼儿教师的同事关系视角，探讨教师教学效能感与职业倦怠间的作用路径，基于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为幼儿教师的专业发展提供建议。

本研究以同事关系(colleague relationship,CR)为中介变量；以幼儿教师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ositive personal teaching efficacy,PPTE)、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egative personal teaching efficacy,NPTE)和一般教学效能感(general teaching efficacy,GTE)为自变量；以情绪耗竭(emotional exhaustion,EE)、去个性化(depersonalization, DP)和低个人成就感(reduced personal accomplishment ,RPA)为因变量，结合现有理论及实证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1) 幼儿教师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与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显著负相关。

(2) 幼儿教师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与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显著正相关。

(3) 幼儿教师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与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显著负相关。

(4) 同事关系(CR)在幼儿教师教学效能感和职业倦怠各维度间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基于同事关系中介提出概念模型，见图1。

二、研究方法

(一)被试

本研究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从福建省福州、厦门、泉州3个城乡各选取3所公办幼儿园教师进行调查。选择被试的原因是以上3个城市是福建省的代表城市，其幼儿园是幼儿教育的主要阵地，研究结果具有更好的推广性。调查共发放问卷315份,收回有效问卷282份，有效回收率为89.5%。其中男教师26人、女教师256人；城市幼儿教师170人、乡村幼儿教师112人。本研究主要考察同事关系在教学效能感和职业倦怠间的中介作用，未对教师其他人口学信息进行采集。

从单反相机镜头群方面考虑，全画幅系统通常拥有更多的选择，因为这些镜头很多都是来自胶片时代。不过，反过来说，这些胶片时代的“老兵”是否还能应对数码时代高像素机身的冲击，镜头群是否只有数量却没有质量，就需要另外讨论了。反观APS-C单反的镜头群，由于一直被全画幅压制，所以丰富程度无法与全画幅单反相抗衡。再看APS-C和M4/3无反系统，无论机身还是镜头群都是21世纪的产品，性价比以及可用性在设计层面都考虑得更多。

(二)研究工具

1.同事关系量表

采用景丽珍和杨贞兰的《教师同事关系测量量表》，针对被试的特殊性，对量表进行适当修改。采用李克特5级记分，量表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在0.77～0.85之间，具有良好的信度。

本研究设计的教师同事关系问卷见表1。表1中每个题目后有5个选项，根据题目描述选择与实际情况相符的选项。

表1 教师同事关系问卷

表1(续)

2.教师效能感量表

采用俞国良、申继亮、辛涛修订的《教师教学效能感量表》，针对量表被试，对量表进行适当修改。量表采用李克特6级评分，包含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和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三个维度,总量表及各维度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在0.70～0.90之间，信度良好。

本研究设计的教师效能感调查问卷见表2。表2中每个题目后有6个数字选项，从1(完全不赞成)到6(完全赞成)，要求教师根据题目描述选择与实际情况相符的数字。

表2 教学效能感调查问卷

3.职业倦怠量表

采用台湾学者黄三吉等修订的《教师职业倦怠量表》，针对被试对量表部分问题进行适当修改，量表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含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和低个人成就感(RPA)3个维度,总量表和各维度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在0.87～0.92之间，信度良好。

本研究设计的幼儿教师职业倦怠问卷见表3。表3中每个题目后面有5个数字选项，从0(从未如此)到4(每天如此)，要求教师根据题目描述选择与实际情况相符的数字。

表3 教师职业倦怠问卷

(三)数据处理

使用SPSS 22.0和AMOS 22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相关分析和Bootstrap检定(中介效应检定)。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各量表维度的信效度检验

对教学效能感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提取3个公因子，分别为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和一般教学效能感(GTE)，因子载荷量均在0.6～0.87之间，总方差累计解释率为66.3%，各维度效度良好。经检验，教师教学效能感量表各维度及总量表信度(Cronbach’s Alpha值)在0.832～0.906之间，信度良好，具体见表4。

表4 可靠性统计(教学效能感量表)

对教师职业倦怠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选取特征值大于1，共提取3个公因子，分别为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和低个人成就感(RPA)，因子载荷量均在0.55～0.77之间，总方差解释率为63.3%，各维度效度良好。对职业倦怠总量表和各维度进行信度检验，发现Cronbach’s Alpha值分别在0.744～0.853之间，信度良好，具体见表5。

表5 可靠性统计(职业倦怠量表)

对同事关系(CR)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选取特征值大于1，共提取1个公因子为同事关系，因子载荷量均在0.78～0.86之间，总方差解释率为92.4%，效度良好。对量表进行信度检验，发现Cronbach’s Alpha值为0.937，信度优秀。

3份量表的信效度数据表明，数据适合做进一步的描述性统计和推论统计分析。

(二)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一般教学效能感(GTE)、同事关系(CR)、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和低个人成就感(RPA)的描述统计及相关性见表6。

表6 描述统计与相关性(N=282)

由表6可知，幼儿教师的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与一般教学效能感(GTE)呈显著正相关(P=0<0.001)，与低个人成就感(RPA)呈显著负相关(P=0<0.001)；教师的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与同事关系(CR)呈显著负相关(P=0.005<0.01)，与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分别呈显著正相关(P=0<0.001，0<0.001)；教师的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与同事关系(CR)呈显著负相关(P=0<0.001)；同事关系(CR)与去个性化(DP)和低个人成就感(RPA)呈显著负相关(P=0.004<0.01，0.007<0.01)；情绪耗竭(EE)与去个性化(DP)呈显著正相关(P=0<0.001)；去个性化(DP)与低个人成就感(RPA)呈显著正相关(P=0.007<0.001)。

(三)间接效果(中介效应)与直接效果分析

以幼儿教师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NPTE)、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为自变量，同事关系(CR)为中介变量，情绪耗竭(EE)、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为因变量，构建中介模型。模型标准化系数见图2。

采用Bootstrap重复抽取3 000次，以偏正校正法计算同事关系的中介效应，非标准化数值见表7。根据Hayes的《新千年统计学的中介分析》，间接效果置信区间不含0代表中介效果存在，含0则代表中介效果不存在[21]。由表7可知，同事关系(CR)在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间存在中介效果(P<0.05)且显著；同事关系(CR)在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之间存在中介效果(P<0.05)且显著。

表7 间接效果与95%的偏差较正置信区间

进一步检验模型的直接效应(非标准化系数)，验证同事关系的中介效应是部分中介还是完全中介。Hayes指出，直接效果的左右区间不含0代表直接效果存在，含0则代表直接效果不存在。由表8可知，教学效能感各维度与职业倦怠各维度的直接效果置信区间均包含0，表明直接效果不存在；同事关系(CR)在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之间为完全中介；同事关系(CR)在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之间为完全中介。

表8 直接效果与95%的偏差较正置信区间

四、讨论与结论

(一)讨论

1.相关性分析

幼儿教师的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与一般教学效能感呈显著正相关，对低个人成就感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表明教师对自己教学行为持有的态度越积极，其认为教育在学生发展中起着重大作用的看法就越积极，低个人成就感的情绪就会越少出现。这与宫静、王玉凤等的部分研究结果一致[22-23]。假设一得到部分支持。

幼儿教师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与同事关系呈显著负相关，对情绪耗竭、去个性化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表明教师对自己教学持有的态度越消极，与同事的关系就越不融洽，就越会带有情绪过度疲劳和对待学生冷漠的态度。本研究中个人教学效能感被一分为二，具体解析出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和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与其他研究相比，对消极个人教学效能感这一维度进行深入分析是前所未有的，得出的结论更需要引起关注。假设二得到部分支持。

幼儿教师一般教学效能感与同事关系呈显著负相关，表明教师对教育在学生发展中起作用的观点越一般，同事关系越糟糕，对待教与学的相关事务态度越消极；同事关系与去个性化和低个人成就感呈显著负相关，表明同事关系越融洽，教师对待同事和幼儿的情绪就更会有感情色彩，成就感也会越高；情绪耗竭与去个性化呈显著正相关；去个性化与低个人成就感呈显著正相关，表明教师对待人与事越冷漠，其成就感越低。这与翁伟斌在关于教师工作压力与职业倦怠关系研究中得出的结论部分一致[24]。假设三得到部分支持。

2.中介效应分析

经检验，同事关系(CR)在积极个人教学效能感(PPTE)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间发挥中介效应且为完全中介；同事关系(CR)在一般教学效能感(GTE)与去个性化(DP)、低个人成就感(RPA)之间发挥中介效应且为完全中介，表明幼儿教师积极的个人教学效能感和教师对教育在幼儿成长中发挥作用的看法，可以通过融洽的同事关系缓解个人的冷漠情绪和增强个人成就感。这与Lee和Kim对幼儿教师同事关系的研究结论部分一致。假设四得到部分支持[25]。

(二)结论

本研究发现幼儿教师教学效能感与同事关系、职业倦怠间存在密切关系，教学效能感可通过同事关系为中介降低职业倦怠感。幼儿教师由于其教育对象的特殊性，其职业倦怠表现得尤为突出[26]，其职业倦怠将会对教师的自身发展产生很大的阻碍作用。教师的专业发展不仅表现在自身的提高和幼儿教育技能的提升方面，还体现在教师内心需求等方面。马斯洛需求理论把需求分成生理需求(呼吸、食物、水、睡眠等)、安全需求(人身安全、家庭安全、工作职位保障等)、归属需求(友情、爱情等)、尊重需求(自尊、信心、被他人尊重等)和自我实现(道德、创造力、问题解决能力等)五类[27]。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都属于低级需求，当这些需求通过外部条件得到满足后，归属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这些高级需求才能通过内部因素得到满足。幼儿教师在满足低级需求后，在幼儿园中开始希望得到其他同事的关心和照顾(归属需求)，期望自己能有较好的名声和晋升机会(尊重需求)。

为提高幼儿教师的教学效能感，促进同事关系，降低职业倦怠，最终助力教师专业发展，从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出发，本文提出以下几方面建议：

幼儿园应对内部同事关系给予关注，提供同事伙伴间较好的社会交往机会，建立信息交流共享的学习氛围，开展有特色的比赛和集体聚会，以满足教师归属需求的需要；组织应进一步完善激励机制，公开奖励和表扬，完善工作，晋升机制透明，促进同事间良性竞争关系，以满足教师尊重需求的需要；幼儿教师自身要提高对同事关系的重视，积极主动地与同事沟通和交流，深入交换工作经验和知识，以满足归属需求和尊重需求的需要。

总之，融洽的同事关系可以使幼儿教师提高教学效能感，更深层次地降低职业倦怠程度，从而促进教师的心理健康，最终推动幼儿教师的专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