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的途径探索——基于葛兰西“文化领导权”思想的中国语境解读

高庆涛

(聊城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聊城 252059)

意识形态关乎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关乎党和国家事业全局，是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顺利向前推进的关键因素，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要求全党“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并围绕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提出要“不断增强意识形态领域主导权和话语权”“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1]。这体现了我们党对意识形态工作认识的创新与深化，同时为新时代加强党的意识形态工作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葛兰西提出并系统论述了“文化领导权”思想，为欧洲无产阶级革命的开展提供了重要策略。尽管我国当前的境况与葛兰西所处的时代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将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置于当前新形势下进行解读，仍可挖掘出一些有益借鉴，同时也能总结出一些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充分认识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准确把握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形势

葛兰西将意识形态比作维系社会制度和社会结构的“水泥”与“粘合剂”。在他那里，掌握文化领导权既是欧洲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前提，也是无产阶级掌权后维护统治的重要手段。“一个社会集团能够也必须在赢得政权之前开始行使‘领导权’(这就是赢得政权的首要条件之一)；当它行使政权的时候就最终成了统治者，但它即使是牢牢地掌握住了政权，也必须继续以往的‘领导’。”[2]38诚然，意识形态关乎旗帜道路，关乎一个政党或国家的前途命运。马克思认为：“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态)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3]539现实中，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较量由来已久，并且二者的斗争还会继续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对社会主义思想体系的任何轻视和任何脱离，都意味着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加强”[4]327。东欧剧变的殷鉴不远，这就警示我们在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斗争中，要始终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前，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信息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加紧了对我国的意识形态渗透，西方敌对势力凭借自身的经济和科技优势推行话语霸权政策，尤其乐于抓住我国重大突发事件进行热炒，在国际上极力唱衰、抹黑中国，大肆攻击诋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对于国内而言，新世纪新阶段我国已进入发展关键期、改革攻坚期、矛盾凸显期和利益调整期，党中央及时作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而“全面深化改革必然调整已经成型的利益格局，必然触动一部分群体的利益，必然对人们的思想观念产生巨大影响”[5]。而且，我国社会转型过程中面临着诸如教育、医疗、就业、住房、养老等一系列社会民生问题，如果这些关乎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问题不能及时得以解决，难免会引起少数人对党和国家产生不满情绪，降低人们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认同度，其危害将不言而喻。这共同造就了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形势，即尽管当前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主流是好的，但同时还充斥着各种杂音、噪音，一些反马克思主义思潮试图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分庭抗礼并取而代之，对我国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构成了严重威胁。总之，在当前形势下，意识形态工作的环境和条件较以往均已发生了深刻变化，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成为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有力回击西方敌对势力“西化”“分化”图谋的必然要求。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党历来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工作，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一系列重要场合强调必须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各条战线、各个部门要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意识形态工作重要讲话的精神，党委主要负责同志要真正对意识形态工作高度重视起来，深刻认识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形势，在实际工作中牢牢坚持党管宣传、党管意识形态，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确保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真正掌握在对党忠诚、对人民负责的马克思主义者手中。

二、选择科学的意识形态教育方式，提高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实效性

葛兰西借用军事术语“运动战”和“阵地战”来描述政治斗争的两种形式，前者主要是一种武装正面夺取的暴力方式，而后者则是指面向敌对阶级思想领域实施的“分子式”入侵。在夺取文化领导权的过程中，葛兰西主张采用“阵地战”的方式，“在政治方面，实行各个击破的‘阵地战’具有最后的决定意义”[6]421。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掌握着物质生产资料，自然也就控制着意识形态的生产与传播，人们全方位地受到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支配。因此，葛兰西认为只有首先展开“阵地战”，通过建立无产阶级的宣传机构来占领由统治阶级控制的工会、学校、家庭等场所，占领报刊等文化阵地，在夺取文化领导权的基础上逐步掌握整个国家的领导权。由此可见，葛兰西主张把“分子式”入侵的“阵地战”贯穿于人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试图在一种润物无声、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实现对人们思想观念的引领。在获取文化领导权时采取争得社会民众认同、同意的民主方式，“采取各种平衡形式的强力与同意的配合，而且避免强力过于显然地压倒同意；相反，甚至企图达到表面上好像强力是依靠了大多数人的同意”[7]197-198。

葛兰西的“阵地战”思想对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同时也引起了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其一，要高度警惕西方意识形态渗透。意识形态领域早已成为无硝烟的战场，西方国家为此培植了大批舆论精英，并将资本主义价值观念包装成不同的形态经由各种渠道向我国进行渗透。尤应警惕的是，“当前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渗透与侵蚀的最大特点是隐形化，即不再是赤裸裸的侵略，而是以文明与文化对话的方式，化装成全球‘普世观念’‘普世价值’，试图一统人们的思想”[5]。而且，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深刻变化，人们的思维方式更加趋于开放、独立和多变，一些人更容易受不良思潮的迷惑。在当前形势下，西方敌对势力采取的类似于“分子式”入侵的策略更应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尤其是在高校和互联网等一些特殊领域。“高校既是一些社会思潮的发源地，也是众多社会思潮的汇聚地，历来是各种政治势力争夺青年、争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要场所。”[8]高校和互联网因其特殊性而成为敌对势力对我国民众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主要场所，也是中外意识形态斗争的主要阵地，为此必须采取一切积极措施占领高校和互联网这两个意识形态斗争领域的高地。其二，采取科学的意识形态灌输方式。在夺取文化领导权的过程中，相对于外部的灌输、引导方式，葛兰西更倾向于采用让人们积极认同、同意的民主方式，这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也表现出一定的片面性和理想化倾向，而且事实上他的期望在西方至今仍未实现。对于我国而言，新时代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采取让人们积极认同的民主方式虽然已具备了一定的条件，但以宣传、引导为主的科学灌输方式仍是必不可少的。列宁对灌输论持肯定态度，他认为工人阶级不可能自发产生科学意识，因此只能对他们进行宣传教育。“社会主义意识是一种从外面灌输到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中去的东西，而不是一种从这个斗争中自发地产生出来的东西。”[4]85当前，虽然我国民众的思想文化水平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是思想文化领域的形势也变得更为错综复杂，各种思想文化之间的交流、交融和碰撞越来越激烈，纷繁复杂的社会思潮时刻试图同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争夺话语权，而身处其中的民众很容易被误向歧途。因此，就目前我国思想文化领域的严峻形势和人们的心理活动特征而言，科学灌输理论指导下的宣传和引导方式仍发挥着重要作用。宣传思想文化工作者应该及时更新思维，创新话语方式和传播手段，更好地引导群众和服务群众，在最大程度上实现人民群众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三、推进意识形态建设融入人民日常生活，夯实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认同的群众基础

葛兰西认为，“对国家的基本认识离不开对市民社会的认识(因为人们可以说国家=政治社会+市民社会，即强制力量保持的霸权)”[2]218。每个国家都毫无例外地一方面通过政治社会的压力和强迫来实现统治，另一方面还通过市民社会的功能来实现人们自愿的认同和积极的同意，因为“市民社会无须‘法律约束’或强迫的‘义务’就能运转，但是照常可以带来集体压力，并且通过风俗的演化、思想和行为方式及道德风尚等产生客观效果”[2]198。相对于强制的方式，葛兰西更加倾向于通过掌握市民社会的文化领导权，引导着人们实现对一定道德观念、行为规范和价值体系进行自愿的认同和拥护，借此实现对市民社会的控制。可见，市民社会在葛兰西那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作为实施文化领导权的主要场所，市民社会是与“政治社会”相并列的意识形态上层建筑，而这与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思想是相悖的。在马克思那里，市民社会主要是作为社会的经济领域出场的，而且马克思从物质经济生活决定政治法律生活的意义上来探讨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得出了“市民社会决定政治国家”这一重要结论。也就是说，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市民社会属于经济基础的范畴，有着鲜明的历史客观性，是全部历史的真正发源地和舞台，是人类历史活动的真正场所。因此，葛兰西的市民社会思想不符合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

尽管葛兰西的市民社会思想存在着一定的瑕疵，但这并不能掩盖其对我们党加强意识形态建设的借鉴价值。党在开展意识形态工作的过程中，应积极推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融入广大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努力实现意识形态建设服务于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且，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关系的本质和基础，人的生活世界和生活实践“才是人的一切行为的出发点和归宿，是评判一切行为，包括经济行为和政治行为的最后标准”[9]。中国共产党是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的无产阶级政党，这也是我们党区别于其他一切政党的根本标志。在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过程中，既要坚持党的领导地位、维护党中央权威，又应注重对人民群众的现实关照、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即做到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党性和人民性从来都是一致的、统一的”，“坚持人民性，就是要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以民为本、以人为本”[10]193。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明确回答了党的意识形态工作“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个根本问题，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归根结底是做人的工作的，要推进意识形态工作融入人民群众的现实生活。在从人民中汲取营养的同时，还要切实解决好人民群众面对的思想问题和实际困难，及时实现党的理论路线和方针政策转化为为人民服务的实际行动，因为在加强意识形态建设的各种方式中，“深入生活，关心民众，解决民众所关心的问题，让其在受益中自觉认同党，进而认同党的意识形态，方是最有效的方式”[11]。

四、高度重视党的知识分子工作，抓住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关键力量

葛兰西充分认识到了知识分子的重要作用，他认为无产阶级文化领导权的获取离不开知识分子的组织与传播，并把知识分子称为统治集团的“管家”。在葛兰西那里，人人都是知识分子，他指出“能够将各种形式的智力参与排除在外的人类活动是不存在的：作为制造者的人不能和作为思想者的人分开。每个人最终在自己的职业活动之外进行着某种形式的智力活动”[2]4。并且，葛兰西把知识分子分为传统知识分子和有机知识分子，前者由于其“自我独立和相对自治的生活习性”“根本无法担负实现无产阶级文化领导权的历史重任”[12]；后者“以批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文化霸权为己任，致力于建构和推广无产阶级新世界观”[12]。作为夺取文化领导权关键力量的有机知识分子，不仅承担着文化知识教育的职责，还担负着对社会民众进行意识形态教育的使命，他们既要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进行批判，又要建立和完善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理论，是无产阶级夺取和掌握文化领导权的主体。

马克思与葛兰西在对知识分子的界定上有着很大的不同。马克思认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与生产关系的变化，在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分工的基础上产生了知识分子这个群体，“分工也以精神劳动和物质劳动的分工形式在统治阶级中间表现出来，因此在这个阶级内部，一部分人是作为该阶级的思想家出现的，他们是这一阶级的积极的、有概括能力的玄想家，他们把编造这一阶级关于自身的幻想当作自己主要的谋生之道，而另一些人对于这些思想和幻想则采取比较消极的态度，并且准备接受这些思想和幻想，因为在实际中他们是这个阶级的积极成员，很少有时间来编造关于自身的幻想和思想”[13]99。马克思在这句话中表达了两个意思：其一，正是分工导致了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分离，故并非人人都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是指那些专门从事脑力劳动的人；其二，知识分子具有阶级属性，资产阶级不仅掌握着物质生产资料，同时也控制着精神生产资料的生产，培养了一大批服从、代表其意志并为其统治服务的知识分子，因此这些知识分子具有鲜明的资产阶级属性。相比之下，葛兰西对知识分子的界定显然扩大了知识分子的范围，并片面夸大了知识分子的作用，“将有机知识分子置于实现文化领导权的领导地位和主体地位，会自然地得出社会历史发展的源泉和动力在于有机知识分子的批判意识和灌输式教育行为。”[12]这样一来，知识分子就成为了历史的创造者和社会历史发展的动力与源泉，这在历史观上很容易陷入唯心主义。而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14]1031，过往历史革命和建设的实践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引领力与感召力是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的重要环节，而知识分子往往对意识形态领域的问题有着较高的敏锐性和辨别力，这也使得其作用变得更加重要。为此，我们应该批判地借鉴葛兰西关于知识分子的思想，客观认识并充分重视知识分子在意识形态建设中的作用，做好新时代的知识分子工作。党的十八大以来，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围绕加强知识分子工作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党的十九大报告中还对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工作有着专门强调。面对新的形势和任务，习近平总书记鼓励广大知识分子发挥自身作用，“希望我国广大知识分子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勇于担当、敢于创新，服务社会、报效人民，努力作出新的更突出的贡献”[15]。为此，广大知识分子要明确新时代所赋予的新的历史使命，勇于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担当，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积极发挥自身作用。为了促进知识分子作用的发挥，各级党委和政府要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相关重要讲话精神，深化科技、教育、文化和人才发展体制改革，建立健全有利于知识分子展现自我、释放才华的体制机制；深入了解并遵循知识分子在工作、心理方面的特点和规律，善于发现并及时解决知识分子在生活中面临的实际问题，为他们创造有利的工作条件，真正抓好知识分子这个意识形态建设的关键力量。

五、结语

意识形态领导权是意识形态工作的总开关，它体现为一个政党对关涉意识形态工作的各种机构的领导和各种因素的掌控，保障反映该政党意志的意识形态在思想文化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与核心地位，能够对社会成员和其他意识形态进行引导和规范。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运行主要体现为一定的阶级、政党或集团通过设立意识形态机构、建设意识形态工作队伍、制定意识形态原则和政策等，来支配意识形态资源、控制社会舆论的过程。意识形态领导权和意识形态话语权并非自发形成的，也不是统治阶级自己赋予的，而是在统治阶级主动作为和自觉建构的基础上，在引导社会民众自觉认同的前提下才能获取的。当前，面对我国意识形态领域复杂严峻的形势，必须对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有充分认识，选择科学有效的意识形态教育方式，推进意识形态建设融入人民日常生活，高度重视党的知识分子工作，从而牢牢掌握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打赢意识形态话语权斗争主动仗，维护意识形态领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