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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计算的艺术

2020-03-11张秋实

美与时代·城市版 2020年12期
关键词:公共艺术交互设计人文关怀

张秋实

摘 要:曾几何时,当人们还在疑惑手机的功用时,它便迅速占据了生活的主导。现如今,高科技已经“入侵”我们的日常,一些兼具趣味性和互动性的科技艺术作品也出现在了公共空间,通过对空间结构、形态、氛围、功用等的重塑,让公共空间重新释放新的生命力。而这些无论强度、深度、速度及精度皆为人力所不能及的算法,将艺术的新面貌通过科技推向公众,调动了观者想象力的同时也颠覆了空间的固有面貌。

关键词:公共艺术;交互设计;人文关怀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7年苏州科技大学科研基金青年项目“苏州传统手工艺在当代艺术语境下的延展”(341822409)研究成果。

一、“物质实体”材料的传达困境

笛卡尔的“物质实体”[1]思想建立在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第一实体”基础上,通常是指能自己存在,而不需要别的事物的一种事物。这其中包含一个重要内容,那便是有形体的事物。长久以来的架上艺术往往把“物质实体”作为表达对象进行呈现,正如英国史学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在《观看之道》中将油画肖像或风景视为彰显富贵身份和自我欣赏的一种形式,是炫耀财富的一种表现。而这点在摄像术诞生之后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雇主或创作者的意图未变,但选取的方式发生了转变。显而易见,创作者在选用某一材料或对象介入到作品中时,必定受其时代、文明发展不同程度的影响,毕加索在20世纪是激进、引领潮流的先锋艺术家,而今天,他却成为了某一时期“传统”的代表。时至今日,艺术形态发展多元化,艺术作品的呈现也经由材料的更迭换代而推陈出新,“物质实体”作为材料运用于艺术作品时,其所能承载的信息量在浏览速度极快的“抖音”“快手”时代出现了信息不对等的困境,观众与空间的参与性无法获得进一步提升。

同理,公共艺术存在于公共空间并服务于公众,在其发展史上体现着同时代的审美情趣。它在艺术与设计的基础上综合了材料学与心理学,也从艺术角度传达了该时代的文明发展程度。2005年,英国艺术家阿尼什·卡普尔(Anish Kapoor)设计的坐落于芝加哥千禧公园的公共艺术作品《云门》可谓公共艺术史上著名的案例之一。不锈钢及锻造、焊接、抛光等技术是同时期运用较为广泛的材料和技术,耐雨抗风防晒及清理便利等因素使其能遍布在诸多开放空间。再如,埃利亚松位于布鲁克林桥创作的瀑布也为该城市每年吸引了数以千万计的游客。尽管公共艺术将“公共性”作为首屈一指的创作要素,它存在于公共空间,看似对所有人开放,与美术馆、博物馆相比,它拉近了艺术与观众之间的距离。然而,“Dont  Touch”的标签未必完全被摘除。例如2009年的“云门事件”,该雕像的东北部分被游客蚀刻上了2个英文名字,最后被相关机构将其抛光清除。损坏作品的行为从某些方面也反映了艺术作品中“物质实体”材料的自限性。因此,对于诸多被运用于公共艺术的物材,大多是从视觉效果角度进行考量:放大、缩小,或将某一元素制造出众多数量。如此都是创作者驾轻就熟的方式。而公共空间包含影响人感官的诸多因素,视觉的单方面刺激不足以满足现代人对庞大信息量的获取需求。

二、被计算的艺术

英国编剧人Charlie Brooker在其经典热议科幻剧《Black Mirror》中虚构了多个现代科技为背景的独立故事,用“Black Mirror”象征充斥生活中的黑色屏幕,如电视、手机、平板电脑等,以巧妙极端的黑色幽默探讨了未来科技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近些年,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得越来越多的材料被发现和应用,这也同样丰富了人們的艺术活动。随着不同时期各种材料的被运用,艺术的创作媒材也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录像艺术(Video Art)、数码艺术(Digital Art)、虚拟艺术(Virtual Art),甚至近年来引起广泛关注的人工智能(AI)、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技术皆从不同角度介入了艺术创作。例如,意大利艺术家Davide Quayola的大型个展“非对称考古学:凝视机器”于2019年3月在上海昊美术馆启幕,Quayola在展厅内架起一座大型玻璃房,通过复杂的计算机算法分析古典绘画、雕塑和建筑,借助各种数字工具对这些历史原料进行审视、捕捉、建模和重构。展厅内既有由机械臂已经制作完成的雕塑作品,又展示了正在制作中的状态,艺术家试图引导观众去关注创作的过程以及探讨达成原作形象过程中的无限可能。又如,多位程序创作者在纽约的一个艺术体验馆内为观众呈现了一个“梦境”般的纽约市。他们将上千万张剔除掉人物的纽约市图片倒进数据库,让机器学习图片中的风景和建筑,通过AI产生的联想,幻化出一个人工智能视角化的“梦境”纽约。

伴随着全球化发展的必然趋势,中国的公共艺术也在此背景下逐渐起步。自20世纪80年代末一批运用新兴材料和手段创作的艺术作品开始涌现,这个趋势随着材料的普及和公共化得到了提升。有一部分艺术家,他们从中国文化的特点出发进行反思与延伸,在科技不断进步的同时结合自身属性兼收并蓄,使之生成具有本土独特语言特色的新艺术形式。在近期活跃于艺术现场的展览中,由科技生成的艺术作品随处可见,如新媒体艺术家钱泓霖于2020年5月在北京的个展,其作品涉及光栅、装置、影像雕塑等媒介,通过3D建模将机器与人类伦理、道德体系相关联,质问处于人本主义框架下的捆绑与桎梏。

由此可见,随着新材料、新技术、新手段相继涌入到艺术领域,艺术现场的活跃引发了层出不穷的艺术讨论。创作者或者受众者都在试图思考拓展新的媒介,重塑“个体”与“公共”的关系。正如林茨电子艺术节资深总监、策展人Martin Honzik所言,“今天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社会与科技的关系也在不断演变,一轮全新的范式转换正在酝酿之中……这次范式转换不仅对工业产生影响,也将作用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迫使我们重新思考人之为人的定义”[2]。

三、“黑科技”中的人文关怀

當今公共空间中的艺术作品根据其形态和立意大多具有一定的便利和审美功能,换言之,便是该作品在具有一定美感的基础上,为公共空间提供了便利,从而改善了空间的某些功用。它们中的一些,甚至在此基础上被赋予了一定寓意,将冰冷的科技感转化为极具人文关怀的作品,在点石成金的同时给观者以温暖。

在北京五道口商业中心广场上的公共艺术作品便是一典型,这个名为“等待下一个十分钟”的人造喷泉,由一排转盘喷泉和一组固定的喷泉带组成。乍一看,广场中的一排喷泉和座椅毫无异样,当某一十分钟开始时,位于喷泉尾部的转盘喷泉开始转动,随之移动的还有位于转盘上的座椅和树植。行人在移动的座椅上休息的同时,还能欣赏周围变化的景观,随性而惬意。当十分钟结束,广场上移动和非移动的喷泉便恢复成一条完整的喷泉带,等待下一个十分钟的循环往复。在坊间,五道口因其地理位置被调侃为“宇宙中心”,周边的中关村和大学的分布,似乎是高速运转下的北京缩影。随着“中国速度”的提升,人们也片刻不停地奔波于各行各业。而位于中心之中心的五道口广场上,这个能够提供十分钟休憩的公共区域,让人们在忙碌的间隙休整身心,调理思绪,积蓄下一阶段的能量。

同样有治愈感的公共艺术作品是位于耶路撒冷市中心Vallero广场的花朵路灯,这几个直径长达9米的花朵路灯,兼具为行人照明、遮雨功能的同时,也美化着周边的环境。众所周知,耶路撒冷城内建筑多为古朴、厚重的石材色,气候的原因导致该城植被稀少,鲜有绿化。花朵路灯的建造不仅为城市增添了活力,更成为了地标性设施,吸引着全球各地的游客前去驻足观赏。

另一值得一提的案例是为自闭症儿童设计的互动灯光装置《大雨、声音和发光体》,自闭症孩子总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他们不喜欢和别人有任何肢体接触,也不理会别人发出的交往请求,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件作品便是为这群被称作“星星的孩子”的儿童创作的:硕大的雨滴形灯光装置布满展厅,当观众用手拍打“雨滴”时,它便变换颜色并传递至周围的“雨滴”。同时,空间内还有一条发光的凳子,这个被植入大数据的凳子能够读懂人类的肢体语言,当人们坐在凳子上并触碰彼此后,整个空间内的“雨滴”颜色会随之发生改变,并通过人动作的变化,演奏出一首充满色彩的乐曲。这个会发光的雨屋在鼓励接触的意图下,希望突破人们封闭的内心,去发现连接他人的美好。

四、结语

“实体物质”是艺术媒介的基础,是连接大千万象与感官意象的桥梁,而艺术的创作便是从主观心灵层次到客观现实层面,将物质进行意象化表述的过程。公共空间的艺术亦然,取材于该环境,最终达到贴合并丰富环境的目的。在材料媒介语境迅猛变迁的今天,公共艺术创作也经历着媒介的转化:于受众方而言,更直接而刺激的感官体验颇受追捧;对创作者来说,艺术媒材的排他性是使得艺术语言走向更纯粹的方式,与受众建立更直接的联系也是丰富创作手段的路径。塑造新知觉、体悟新式样,发挥媒介的客观属性传播公共艺术文化成为当务之急,通过丰富艺术现场的多样性,才能更好地展现当代文化所承载的新时代精神与象征。

参考文献:

[1]金炳华.哲学大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78.

[2]霍齐克,邱志杰.科技艺术四十年:从林茨到深圳[EB/OL].(2019-12-28)[2020-10-15].http://news.artron.net/20191228/n106817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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