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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弗里兰20世纪最伟大的时装偶像

2020-03-11

优雅 2020年1期
关键词:弗里戴安娜时装

何不学习DV精神

1971年,戴安娜·弗里兰被《Vogue》总公司康泰纳仕辞退,距今已近50年;1989年,她在担任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服装部顾问任期内因心脏病逝世,距今也已整30年。当时装杂志编辑如潮涨潮退,一代复一代,一旦不在其位就风光不再,惟独戴安娜·弗里兰的光环一直没有褪色,始终是时尚界和时尚达人心目中的皇太后。2011年,她的孙媳莉萨·伊莫迪诺·弗里兰编了一本集文字和图像于一身的大型书册《戴安娜·弗里兰:眼睛要旅行》(Diana Vreeland:The Eye Has To Travel),2012年9月更推出同名的纪录片,戴安娜·弗里兰本人写的小书《D.V.》和《Allure》则再版发行,一时之间好像她的王朝在廿一世纪复辟了。

《戴安娜·弗里兰:眼睛要旅行》由主人公的孙媳编纂,她同时担任了同名记录片的制作人,在其中采访了与弗里兰相关的60多个人,讲述了众多少有人知的故事,而“如果这些故事有一条共同的主线,那就是弗里兰的形象鼓舞了人们积极生活。”

出生于1903年的弗里兰,父母双方都有名望,因而从小就穿梭于欧美两地的上流社会、名门贵族之间,见识到何谓“奢华”的事物和生活。1936年,当《Haroers Bazaar》杂志的主编卡梅尔·斯诺第一次看到弗里兰时,这位33岁的奇女子发簪上插满红玫瑰,颧骨上则扫着浓重的红色胭脂。卡梅尔对弗里兰印象深刻,当即抛出橄榄枝,以一句“Why dont you”让她去《Haroer's Bazaar》工作,后来她一直在那里工作了26年。而她工作的开始就是那个很成功的专栏“Why Donit You…”(“何不……”),因为其常能带给读者出人意料的生活和时装贴士,而被津津乐道。二战后,除了原子弹爆炸,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比基尼的发明,弗里兰对此深为认同,并决定让模特身穿比基尼拍照。对于他人的不同意见,弗里兰丢下一句:你们这样的态度,就像文明倒退了一千年。她强势制作了《Harpers Bazaar》 1947年5月号的大片:模特穿着绿底白色波点比基尼的一幕,堪称划时代的经典。弗里兰为《Harpers Bazaar》留下的遗产,是她与多位天才人物的合作结晶,大名鼎鼎如美术总监阿列克谢和摄影师理查德·阿维顿,前者为杂志创造了现代样式,后者的照片现在已是天价,其中包括时尚史上最著名的《与大象共舞》,年轻貌美的女模特与粗粝壮硕的大象形成鲜明对比,这还是摄影师受到弗里兰的启发所得。弗里兰在工作期间建立了她崇高的个人声望,结交了众多友人。在肯尼迪当选总统之前,弗里兰就邀请肯尼迪夫妇为杂志拍摄了一组大片,不同于人们印象中古板的政客形象,照片中年轻的总统候选人夫妇打扮得体又充满朝气,受到广泛好评。杰奎琳·肯尼迪曾在给弗里兰的信中写到:“亲爱的戴安娜,每个人都想知道我们为什么选择《Harper's Bazaar》,他们想出了一百万个理由,但没有一个人说出真正的原因,那就是你。”肯尼迪当选后,弗里兰还曾秘密指导杰奎琳的穿着。

1961年,弗里兰被当时还藉籍无名的《Vogue》杂志成功引入,翌年升任杂志总编辑。在之后不到10年的时间里,《Vogue》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本时装杂志转型成一本时尚刊物、潮流指标、社交圈的寒暑表,奠定了其之后的影响力。弗里兰亦将工作变成了自己的舞台,聘请最顶尖的摄影师、最当红的模特去打造璀璨夺目和那时看来还令人咋舌的时装照,由此体现她的时装和美学理念。

在擔任《Harpers Bazaar》时尚编辑的26年间,弗里兰不断将其个人真言灌输给读者:风格——拥有它的人全都享有同一样东西——创意。

在今日看这本《戴安娜·弗里兰:眼睛要旅行》,其中最精彩的仍是她主理《Vogue》期间的图片,每一幅的意念都是那么大胆,好像寸步不让,完全没有妥协余地。六十年代是一个风起云涌,百家争鸣的时代,弗里兰也将自己的时尚理念投入到这个大熔炉中。音乐界的玛丽亚·卡拉斯和披头士、抽象画大师杰克逊·波洛克、舞蹈家纽瑞耶夫、作家杜鲁门·卡波特、名媛伊迪·塞奇威克等人都曾被报道过,创时装杂志结合文化艺术的先河。

至于作为核心的时装,弗里兰更是不惜工本,单看那堆数之不尽的名字,摄影师理查德·阿维顿、塞西尔·比顿、欧文·佩恩、大卫·贝利等;模特儿范若施卡、崔姬、劳伦·赫顿……简直像进入了神殿。为求达到为人所不能的效果,她会毫不犹豫让整个团队飞到世界各地最令人向往的景点拍时装专辑,从冰天雪地的北海道到神秘的中东,再到荒蛮的非洲内陆,一页又一页的异域风情确是成全了“the eye has to travel”。

弗里兰始终认为时尚是平淡世界里最令人陶醉的释放,并毫无畏惧地颠覆传统美学,一手打造了—个新式行业,正如她说:我不是个时尚编辑,我是独—无二的时尚编辑。

“The eye has to trave”是弗里兰在《Allure》 一书中讲过的话,五个字简单直接,但当中可包含了多少阐释的可能性和多少哲理!她脾气古怪,不少奇言怪行至今仍被粉丝传颂,但确实有谁敢把《Vogue》珍贵的双连页用去刊登欧文·佩恩拍摄的几个地中海老人或新几内亚土人的照片?作用可能純粹是营造一种她认为的气氛,这是十分任性和不商业的行为,现任《Vogue》总编辑安娜·温图尔肯定不会这般浪费。相反,以弗里兰如此怪异的性格(有说她的钞票和纸巾都熨到挺直才用),假如她见到穿Prada的恶魔拿着星巴克咖啡,肯定会嗤之以鼻,怪不得安娜·温图尔拒绝在《戴安娜·弗里兰:眼睛要旅行》的纪录片里亮相,在弗里兰跟前,一切都会相形见绌。

要想多了解一些她的事迹、见解和“金句”,她那本半自传式的《D.V.》就有大量提供,看她描述她和历代名利场中人交往也是一大乐事,那些名字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过,但仍然可以使人看到着迷;原来在消逝了的年代,果真曾经有着如此辉煌、不朽的风流人物,戴安娜·弗里兰当然是其中一个。

且看她《D.V.》最后一段:

我注定出生在巴黎

我注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我注定要叫戴安娜

我也注定会有—个照顾我的护士,她的名字是“粉红”

不要问我她的其他名字

—个叫“粉红”的人不会有其他名字

也许这不算是文学,但这是多精彩的文字!特别是最后那两句,弗里兰自己把传说中她的骄横和放任推到尽头,亦等于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也许这正好是戴安娜·弗里兰给后人的提示,要真正欣赏她确实要抱着一种幽默的心态。

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弗里兰改变了大众对博物馆服装展的看法,从无人问津到簇拥而至,这都得益于她的超凡品味和想象力。

一辈子都在寻找完美红色的弗里兰,对红色的热爱首先体现在妆容上,红色腮红、唇膏、指甲油,都是她为自己打造的鲜明特色;回到家中,她将梦境中的异想世界化为“地狱花园”,每—处角落都覆上极致艳红,而住在里面的她永远都不会缺乏灵感。

时装盛宴造梦人

随着“摇摆六零年代”逐渐接近尾声,金融危机、越南战争等一系列社会事件叫人们从梦幻中苏醒过来,转而追求更为实用理性的生活方式,弗里兰昔日狂想曲式的手法笔触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自娱自乐;超额的成本费用也使得杂志入不敷出、负债连连。1971年,康泰纳仕出版集团在未预告当事人的情况下发起了人事改革,不留情面地开除了这位时尚界的女祭司。

一直以来万事顺利的戴安娜·弗里兰此时跌至了人生低谷。自己一辈子的最爱、丈夫里德·弗里兰不久前刚刚去世,现在又遭受了失业的打击。她曾在书里写到:

“人生就像是登台表演,总是会有中场休息。”在她的人生间隔期,弗里兰甚至做起了帮助朋友挑选服饰来赚钱的生计。幸好她没有就此消沉,1972年,戴安娜·弗里兰被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服装学院聘请为特别顾问,她在自己七十岁高龄时迎来了事业的新高峰。

博物馆时任总经理托马斯·霍文评价戴安娜·弗里兰是一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在1972年到1984年这段时间,弗里兰以一年一场的速度制作出了十二场无与伦比的时装展。内容也是包罗万象:有为巴伦夏卡(西班牙人,巴黎世家创始人)和伊夫·圣罗兰(同名品牌的创始人之一)两位设计师单独举办的作品回顾展;印度及奥匈帝国的皇室服饰展;侧重服饰技术性方面的“Inventive Paris Clothes 1909-1939”贝蒂·柯克就是在这场展览上第一次注意到的麦德林·维奥尼特那些革命性的斜裁裙装,进而写出了《伟大的裁缝:麦德林·维奥尼特》这样一本时装巨作);就连一直以来被人们忽略掉的好莱坞电影中的戏服,也经弗里兰的慧眼发掘,得以在公众面前重现天日。

戴安娜·弗里兰把自己编辑杂志的经验全都投到了举办展览上。有所不同的是,杂志始终只是平面上的二维媒介,仅仅对读者的视觉作出反应。相对而言,一场展览涉及的方面更为广淘。而弗里兰最擅长的,恰恰就是填补人们视觉外的其他感官需求。她的展览大厅里总是弥漫着配合主题的香氛:香奈儿设计展示厅里喷洒的是No.5;中国清代服饰展示厅里喷的又是圣罗兰的鸦片香水。音乐也是不可缺少的一方面。在巴伦夏卡的回顾展中,大厅里不断地回放着西班牙热烈奔放的弗朗明哥舞曲,并在中间夹杂着接连不断的马蹄声。这些音响效果显然要比印在说明手册上介绍设计师成长背景和灵感来源的枯燥文字更引起人们的共鸣。

二十世纪初出生的戴安娜·弗里兰,她的成长过程,几乎就是上个世纪的时装演变史。这也让她成为了关于时装最具有资格的发言人。而她教给大家的,并不是一板一眼的耳提面命,而是像她那些用第一人称撰写的展览介绍,是融汇了自身传奇经历的深入浅出。在她的脑袋里面不时就会卷起一场风暴,一场视觉的风暴。她没去过清王朝时期的中国,没见过18世纪的美国女人们的生活,但她的想象力超越了时空,收集到了最珍贵最高级的时装,最后用一种盛宴般的模式呈现在大家面前。

担任时装展览顾问的经历为戴安娜·弗里兰的人生划下了完美的句点,也让这位时装偶像的形象变得更加丰满。艺术家格里尔·兰克通为纪念她,特意制作过真人比例大小的塑像,如今被陈列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2009年《Haroers Bazzar》杂志三月号邀请演员莎拉·杰西卡·帕克扮成弗里兰的样子拍摄大片,重现了她在策划“好莱坞的戏服设计”展览时的风貌。如今时尚国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托尼·古德曼(美国版《Vogue》时装总监),安德烈·莱昂·塔利(美国版《Vogue》前总编),哈罗德·柯达(大都会博物馆服装学院前策展人),当年也都是从帮助弗里兰筹备展览的助理做起,逐步上升到现在的高度。在她去世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其举办了悼念晚宴。滚石乐队、约瑟芬·贝克以及玛丽亚·卡拉斯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不断回响,依旧戏剧化十足。这可能是弗里兰看到的最为欣慰的画面。

弗里兰虽然很有想法,但对自己的外表始终不太有信心,直到她嫁给了英俊的耶鲁高材生、国际银行家里德弗里兰:“在我嫁给里德之前,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没安全感。但我相信一见钟情,因为我们就是。里德也教了我好多事,而我直到现在看到他还是会害羞。”

“平凡”或“时尚”,都由我定义

戴安娜·弗里兰自小就有强烈的个人意识。父母送她进私立女校就读,她只待了三个月就逃跑了,因为她觉得学不到任何东西,并说:“人生只有一种方式够痛快,那就是靠自己开创想过的人生。”而她有关时尚和编辑的知识完全靠自学。不过,她有这方面的“执念”,跟她的长相和她的母亲脱离不了关系。

阔嘴、鹰勾鼻、眼尾下垂、黑卷发,就传统美学观点来看,弗里兰的长相谈不上美。无奈,她却有个金发、长得像天使般的妹妹,因而遭到名媛母亲的毒舌:“你长得这么丑,却不幸有个漂亮妹妹,难怪你要这么妒嫉她,而且如此难搞。”“你看,父母亲有时候是很可怕的。”弗里兰曾在日记中写道:“妈妈和我向来不合,”

但也是因为母亲,弗里兰从小就意识到,美貌与她无缘,她只能靠品味和眼光让自己脱颖而出。有别于一般人的藏拙,她将黑发剪短,往后梳,露出平凡的脸部轮廓,然后再涂红嘴唇和指甲,高颧骨上也涂着厚厚的腮红,衬托白皙的皮肤之余,也成功将自己的缺点转化为优雅的表征,让人过目不忘。她的名言“尽情自曝其短,让缺陷成为身上最美的部分”让人传诵不已,也成为她独特的美学观。

她的儿子曾说过:“我母亲是魅力的发明者,魅力是一种不同于传统美的东西。”其实,所谓“传统”,有时正是“沉闷”的起源,或是一个“创新”的机会。问题只是,你有没有反问自己“Why dont you…”的勇气。就是因为弗里兰常常反问自己“Why dont you…”,所以她与众不同;凭她所做的一切,即“不是要满足人们的渴求,而是要启发他们对未知的渴望”,历史会记下她,后人会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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