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网视角下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创新研究——以菜鸟网络为例

曹剑峰，吕 斌

（兰州财经大学 会计学院，甘肃 兰州730020）

2018年，商务部联合8个部门下发了《关于开展供应链创新与应用试点的通知》，旨在完善供应链体系和治理模式，提升物流企业现代信息技术应用和产业集成和协同水平，从而推动企业降本增效、绿色发展。同年12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交通部等部门又制定了《国家物流枢纽布局和建设规划》，旨在建设集合分拣、中转、仓储等多种功能的综合性物流枢纽，发挥平台、关键性节点和骨干枢纽的作用，从而加强物流基础设施网络建设。以上举措均标志着曾处于人工作业草莽时代的物流行业，迫切需要从“传统”向“智能”升级，同时，也对物流企业的智力资本（Intellect Capital）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本文将基于价值网视角，对物流企业智力资本的现状和创新途径进行分析，并选取物流行业中一家典型的第四方物流企业“菜鸟网络”作为案例，从智力资本的协同创新角度对其展开深入研究，尝试回答“在向枢纽物流和智能物流升级的过程中，物流企业该如何对智力资本进行协同创新”的问题，以期能够为正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的我国物流行业，构建出有助于其智力资本创新的新思路。

一、文献综述

（一）智力资本

John Kenneth Calbraith在1969年就提出了智力资本的概念，但关于智力资本的广泛研究是伴随着20世纪90年代知识经济崛起才开始的。众多学者关于智力资本的解释主要是针对资本市场企业价值表现、企业知识创新、创造和管理展开的[1]，但对其内涵定义却观点不一。Masoula认为智力资本是企业所有无形资产的总和。王勇、许庆瑞认为智力资本是一种组织现象，是各种知识元素在特定企业中被有效整合后所表现出的能够用于创造财富的企业能力[2]。同样，对智力资本的分类也有所不同，按照智力资本的主体、来源、构成、贡献作用等视角，将智力资本划分为二到五个维度，主要包括人力资本、结构资本、关系资本、流程资本、创新资本、客户资本等，虽然词汇不同但实际内容却有所交叉。上述分类都是静态的刻板划分，并不能体现出智力资本之间的动态协同关系，因为结构资本是人力资本生长的土壤，更是流程和创新资本的场所，而关系资本则是连接其他企业智力资本的纽带。因此有学者从动态视角上提出“三叶草模型”，将智力资本根据结构化程度分为七大类。综合现有研究，智力资本是无法体现在账面价值的却又实际影响企业价值的知识性资源总和，如知识、经验、技术、能力、素质、关系等。可以分为人力资本、结构资本和关系资本三个维度，三者必须动态协同、相互作用才能为企业创造价值，其价值表现为企业价值与账面价值的差额。

（二）智力资本创新方式与研究视角选择

1.开放式协同创新

正如大量的学术论文和实证数据所示，智力资本是企业创新的重要变量。闫海强、游玲杰通过对我国上市物流企业实证分析发现，智力资本对财务绩效的贡献较财务资本更大些，但是其中大部分物流企业的智力资本并没有展示出该作用的综合效能[3]。如果说过去工业经济时代的企业是依靠封闭式的部门协同创新实现资本超额回报的活动，那么如今面对知识经济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企业就必须考虑外部资源对企业创新的助推作用。与传统封闭式创新相对的是Chesbrough提出的开放式协同创新，强调企业既可以将外部的知识、技术和资源整合进企业内部，也可以将内部优势输送到外部实现商业化。后来，开放式协同创新的内涵逐渐扩展到企业运营的创新思维、投资策略、生产过程、客户关系之中，不再局限于技术与研发的知识转移和管理上，成为一种新的创新范式，强调内外部资源的多渠道识别、获取与整合。这种组织间知识、技术和资源的协同必然为企业带来价值增值[4]。但是开放式协同创新被认为是整合了用户创新、创新网络、合作创新等创新管理理论，只包含了多种创新管理措施的框架，并非一个全新的理论[5]。它是将开放对象扩大到供应商、竞争对手、顾客、科研机构等所有相关的外部主体，是用户创新、合作创新的延伸产物。

开放式创新突破了传统线性思维，强调企业内外部各利益主体的动态互动，是围绕共同目标的网络化价值创造体系。吴晓云、杨岭才等根据中国电信企业238 份有效问卷，实证发现智力资本均与开放式协同创新战略正相关[6]。但是开放式协同创新基于不同视角研究的方向和问题侧重点是不同的，比如江积海基于价值网研究企业的知识转移和开放式创新，发现创新源的广度和深度与创新绩效呈正相关关系[7]。王雎、曾涛基于价值创新角度，把开放式协同创新分解为价值识别、创造、获取三个维度[8]。此外还有学者基于并购视角、互联网视角、技术能力与网络协同视角对开放式创新方式进行研究。本文选择价值网视角研究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开放式协同创新的问题，因为价值网思维和开放式协同创新的内涵是异曲同工的。

2.价值网视角

价值网是Adrian Slywotzky 在《利润区》（Profit Zone）中首次提出的，是指应对顾客需求变化，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冲击，和竞争日益激烈的市场，价值网内企业应该以顾客价值为中心，动态协同作业，才能在为客户创造价值的基础上提升企业价值[9]。价值网的本质是联合价值链中的企业，采用专业化的分工生产模式，利用相关企业的优势资源，共同为顾客打造产品和服务，形成一张由价值生成、分配、转移和使用关系的网络利益结构[10]。Prabakar Kathandaraman 和David T.Wilson 认为价值网的核心内容有三个，优越的顾客价值、核心能力与相互关系[11]。优越的顾客价值是价值网的目标，企业的核心能力是价值网稳固存续的关键，也是各成员建立合作关系的基础；价值网内各成员通过相互关联组合成一种动态协同作业，优势资源有机配合的价值创造体系。

如图1所示，盟主企业作为价值中枢，与供应商、竞争者、互补者、顾客协同作业构成的网状结构[12]，充分展示出价值网核心内容中相互关系的概念和内涵，同时这种网状结构也是本文智力资本的研究视角和场所，即价值网视角。价值网视角在于运用价值网的思维和视角，旨在为研究智力资本协同创新提供一个科学的视角，并没有强调价值网思维中以顾客为核心的体系，而是强调价值网的视角和场所的作用。

图1 价值网

二、我国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协同创新现状

（一）物流企业发展现状

目前我国物流行业发展势头良好，业务量和收入每年都在大幅度攀升。2018年我国快递物流业务收入达7 904.7亿元，业务量达到507.1亿件，同比增长26.6%，已连续五年稳居世界第一。其中异地快递是主流，业务量占75.31%，同城业务量占22.5%，国际/港澳台业务量占2.19%。资本市场表现平稳，七家快递上市企业总计业务量超370亿件，营业收入总计2 178.4亿元，两者增长速度均明显高于行业平均水平。就内部竞争格局而言，顺丰收入突破900亿大关，占比超过四成。三通一达与电商深度结合，业务量涨幅均在30%以上，在菜鸟联盟的辅助下实现业务量与物流效率双重赋能。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革新，物流行业不断从产业价值链中加强关键性资源的积累，从物流数据中探寻客户需求提升服务质量。依托大智移云技术塑造智慧物流，从管理、组织、财务、技术、人力、信息服务，对基础作业效率实施全面提升。物流行业在历经了过去量贩运输、物流信息服务、项目运输的商业模式，目前正在从一体化物流模式、集成服务模式、增值服务模式、物流地产模式向未来的供应链金融、供应链众包、平台及生态经济模式过渡。

（二）物流企业的智力资本现状

如图2所示，智力资本三个维度并不是单独存在的，也不是只存在于企业内部，而是动态协同，持续性地共同作用为企业创造价值。人力资本是物流企业智力资本的核心，结构资本是人力资本成长和发挥作用的平台，关系资本作为疏通了为人力和结构资本创造价值的通道。

1.人力资本。人力资本包括企业员工和所有者的素质、态度、能力、经验等要素，表现为人力资源的稳定性、业务协同能力。目前我国物流企业整体缺少高级复合型人才。从2018 年上半年全国物流人才招聘的学历要求来看，大专以下学历占44%，大专生需求占33%，本科生占21%，而硕博需求不到2%。低配置的人才结构导致中小物流企业战略意识不强，难以适应智慧物流对行业人才提出的知识、技术和能力要求。

2.结构资本。结构资本包括企业的组织结构、运营能力、基础设施、激励机制以及文化等。物流行业虽然发展迅猛，但是物流效率却很低，2018年我国社会物流总费用13.3万亿元，占GDP比重为14.4%，远超美国的8.5%。虽然国家物流枢纽网络以及智慧物流正在加速建设，但是信息技术的综合应用受制于人力资本劣势和基础物流落后，尚未发挥出应有的优势。此外，由于行业进入门槛较低，第三方物流企业高度分散，上万家第三方物流企业均未能占到2%以上的市场份额。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中小物流企业将目光仅仅投向市场，忽视了企业内部的管理水平和运营效率。尽管企业之间存在各种相互依存关系，但由于经理人对创新和基于知识协作所包含的内容理解可能存在很大差异，导致企业间协同发展、合作创新的机会很少[13]。

3.关系资本。关系资本包括企业的市场基础、市场强度、客户关系和社会关系。我国物流市场基础整体水平较高，服务网点广泛分布。2018年3月，顺丰获得国内首张无人机航空运营（试点）许可证后，标志着中国无人机派送成为现实。此后，菜鸟网络、京东物流的无人机和无人驾驶配送车均出现在公众视野，截至2019年8月农村快递网点覆盖率已经达到95.22%。得益于信息化物流建设，快递投诉率也逐年下降，且投诉处理迅速、处理满意率高。但因为服务同质化严重，客户忠诚度并不高，品牌效益也并不显著。

图2 物流企业智力资本维度的内部关系

（三）物流企业的智力资本协同创新现状

如图3所示，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协同创新价值网诠释了价值网内各成员的相互关系，以及成员间协同创新的主要途径，同时也为案例企业研究提供必要的框架和思路。

1.供应商协同，推动技术创新。物流企业与供应商的智力资本协同创新表现在智慧物流设备、技术、数据的交流协作中。现如今智慧物流成为未来物流的主流发展方向，企业除自身研发外，更多的还是需要供应商专门提供如移动APP软件、无人驾驶车辆、车载设备实时监控等技术支持，物流企业为供应商反馈物流设备日常使用过程中凸显的问题和新的需求，供应有针对性地开发和设计更符合企业实际需求的设备，让运营效率大幅度提升，同时节省大量时间成本。如2019年菜鸟网络与驻云科技（IT 技术服务提供商）展开合作，实现物联网、供应链技术与IT 技术创新结合。驻云帮助菜鸟网络解决物流数据构建、治理、清洗、分析上的瓶颈问题，通过提供技术、专家、平台使菜鸟网络将更多精力投入数据价值的挖掘中。

2.竞争者合作，优化竞争环境。物流企业与竞争者的智力资本开放式创新主要表现在行业交流、运输网络合作、行业自律组织等。运输网络的合作能延伸物流业务范围和服务半径，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培养客户忠诚度，让合作企业的关系资本更稳健。如2019年申通快递宣布集合国内外优势资源，为菜鸟国际提供出口首公里揽收项目，项目促成双方在平台优势与作业优势、物流技术优势与运营优势的整合，同时提升了双方的竞争力和品牌影响力。定期组织的行业交流会议，让企业积累的管理经验、行业知识实现沟通交流。如2019亚洲物流展吸引专业物流观众10余万人，就AGV、分拣设备、机器人、AUTO-ID、包装设备等智能物流技术进行宣传，大范围带动物流企业与客户之间的沟通，激发创新灵感。

3.差异化沟通，精准培养客户。物流企业与客户的智力资本开放式创新主要表现在物流企业根据客户差异化需求，将客户精细化分类，这也是对企业人力资本的精细化分类和培养，是对社会客户关系的精准培养。针对企业级客户，通过与客户点对点的沟通，采用事业部制组织结构，设立专门的服务网点和客服人员，跟踪式管理订单。例如2019年10月，京东宣布与万宁Mannings达成合作，为其提供跨境进口的国际运输、清关、分拣、配送等全链路物流服务。针对零散客户的需求，采用了不同的价格策略、促销策略，扩大产品种类，满足了更多消费者的需求，从而提升品牌口碑。针对政府及特别需求客户，如药品、赈灾物资、生鲜等，采用一站式综合物流解决方案，配备专业的运输人员，实时跟踪汇报货品位置和状态，从而获得政府和行业青睐，优先得到政策帮扶和隐性商业福利。

4.互补者互动，打造核心能力。物流企业与互补者的智力资本开放式创新主要表现在与高校、第三方咨询机构、科研机构、电商企业、金融机构等的合作上。物流企业与高校合作，力求从根源上改善人力结构，节省培训成本。如申通、韵达、中通等多数物流大企都在开展校企合作，订单式培养企业需要的物流人才。与第三方机构协作，独立审视智力资本的优势与劣势，并提供客观可行的变革方案。如2019年10月京东与快递100（综合快递服务平台），就用户链接、物流服务、快递生态达成合作，力求互联网技术与快递物流网络的深度融合，为打造智能化物流服务体系加快进度。与科研机构合作，建设智能化物流基础设施，组建物流信息网络、大数据平台，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

图3 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协同创新价值网

三、案例研究——菜鸟网络

（一）企业简介

菜鸟网络2013年5月28日在深圳成立，是一家利用互联网技术，以数据为驱动的社会化协同平台，并且是一家典型的四方物流企业。主要业务是为电商、仓储、第三方物流、跨境物流等提供物流数据和服务支撑，主要产品有提供快递信息和服务菜鸟裹裹APP，提供寄取件服务菜鸟驿站，以及智能物流设备。菜鸟网络的愿景是追求极致的消费者物流体验，打造高效的智慧供应链服务，通过技术创新驱动社会化协同。菜鸟网络的商业模式可以通过业务结构、战略方向和盈利模式来理解。菜鸟协同第三方IT信息系统实现物流数据共享，形成“数据网+物流网+客户网”的业务结构。以“中国智能骨干网（CSN）”为战略核心，同时开辟快递、仓配、跨境、农村和驿站五大战略路径，致力于组建一张全球化的物流网络。

选择菜鸟网络作为案例企业是因为相比京东、顺丰这类第三方物流企业，菜鸟网络的愿景、战略方向和商业模式更符合开放式协同创新思维，其智力资本驱动企业价值增值的作用较其他物流企业也更为突出。

图4 菜鸟网络智力资本协同创新价值网

（二）菜鸟网络智力资本协同创新实践

如图4 所示，依据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协同创新价值网提供的框架和分析思路，将菜鸟网络设定为盟主企业；将物流数据、互联网技术和仓储基底的供应者设定为供应商；将提供仓储网络和物流服务的第三方物流企业设定为竞争者；将阿里巴巴旗下的金融、电商、云计算业务群设定为互补者；客户是电商或物流客户。

1.对接供应方数据，开拓服务半径。物流数据、信息技术是菜鸟网络最重要的“原材料”，除自身核心信息系统之外，菜鸟网络的IT信息系统均由外部仓储、分拣、路况天气、配送等第三方系统整合而来，并且随时可以接受更多信息系统的融入。通过这种信息、知识和数据的跨组织融合，使菜鸟网络的物流数据实现多渠道融通，物流信息系统综合能力大幅度提升，让组织运行结构能随着数据环境的变换迅速调整。截至2017年底，菜鸟IT信息系统日处理物流数据达16万亿条，包裹与网点精准匹配率超过99%，专业线路609万条，覆盖全球224个国家。这种高度协同的数据处理方式，同时也扩展了菜鸟网络的服务范围和网络，在此基础上菜鸟网络与合作商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此外全国智能物流骨干的筹建需要大量物流土地和园区资源，菜鸟网络积极响应《国家物流枢纽布局和建设规划》，将战略融入政府物流枢纽规划，在获取土地资源供应的同时，也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实现资源政商协同共享、共同建设的目的，让社会关系得以巩固。

2.整合竞争者资源，提升作业效率。菜鸟网络通过“智能物流骨干节点”为第三方物流企业的仓配、跨境、农村快递业务提供了整合分拨服务，将竞争者变成了合作伙伴，使物流企业车辆空驶率大幅度降低，提升了整个物流行业的作业效率和利润空间。截至2017年底，为菜鸟提供技术、数据、物流服务的合作伙伴超过3000家，整合运输车辆23万辆，接入快递员300万人。国内七家快递板块上市公司，每天承运1.3亿件以上快递，菜鸟电子面单提供了其中80%以上的基础技术服务。凭借与外部物流资源的深度捆绑，最大限度拓展自己的业务种类和服务半径。相比传统第三方企业动辄几万到十几万的人力，菜鸟网络自身员工数量仅几千人。通过开放式的人力、物力资源整合，将自己的人力资本结构优化到了极致。

3.组建菜鸟驿站，解决客户痛点。在快递配送环节之前，物流作业都是精准的物流与信息流的协同作业，不可控的因素极少，但配送环节却出现天气、路况、人员等诸多不确定因素造成包裹毁损的现象，这使物流服务体验大打折扣。菜鸟网络将配送终端开放，不再花大代价组织人力配送，而是联合社区、学校、超市、店铺，甚至门房组建“菜鸟驿站”解决了这一难题。让扎根在客户周边的固定场所担任了最终的配送任务，消除了多数配送环节不可控因素，也提高了快递员的工作效率，培养了用户习惯。截至2019年3月，菜鸟驿站日均快件量占阿里巴巴中国零售平台的10%以上。同时，智能物流快递柜的使用让快递又多了一个去处，降低了菜鸟驿站人为不可控因素对包裹安全的影响。菜鸟驿站和智能快递柜的投入，一方面使菜鸟网络品牌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也帮助合作方降低了物流配送成本。截至2019年8月全国已铺设32万组智能快件箱，快件箱递率达11%。此外，客户最为关心的物流信息则由菜鸟裹裹提供，菜鸟裹裹协同京东、苏宁易购、国美、唯品会等众多电商为客户提供物流信息服务。

4.融入集团生态，实现资源互补。菜鸟网络的崛起，除了有庞大的金融资金支持以外，还得益于阿里巴巴闭环商业生态的资源互补与配合。菜鸟网络物流数据来源于淘宝、天猫、1688、聚划算以及相关电商企业，庞大的信息流需要阿里云计算作技术支撑，作业环节中资金流服务需要支付宝、余额宝、网商银行来提供。2018年“双十一”全天成交额达2 135亿元，包裹数量超10亿件，这是菜鸟网络与购物平台、支付平台、大数据平台共同协作创造的奇迹。菜鸟网络若脱离其中任何阿里巴巴业务都是难以实现，也让阿里巴巴初步地实现了层层衔接的商业生态闭环。得益于其他互补者的支撑，菜鸟网络统筹规划，面对10亿件包裹几乎没有出现快递爆仓的现象，物流速度也较往年有了明显提升。菜鸟网络没有把这种开放的创新活动独立出去，而是内化了外部资源优势。

（三）创新的成果与存在的问题

菜鸟网络通过对信息技术、物流运输网络、数据、用户等多方面的高度控制，从企业外部寻求能使这些知识、经验、能力等智力资本整合的资源，将自己打造成了一家用数据创造价值的轻资产物流平台，让第三方物流企业的资源使用效率大幅度提升。截至2019年4月菜鸟网络全球供应链服务已经覆盖33个国家和地区的134个港口，为各类客户平均节约成本10%，物流效率提升5 ∼10天。菜鸟网络开放式的运营模式减少了物流行业作业环节和作业成本，弱化了合作企业之间的组织边界，加速物流行业信息化、智能化的建设，让智力资本对企业价值的增值作用发挥到了极致。2018年与菜鸟网络合作的通达系快递公司平均业务增长39%，而行业平均增长率为27%。

菜鸟网络智力资本协同创新为企业带来的价值增值是显著的，但是也存在一些明显的隐患。

1.品牌声誉容易受损。菜鸟网络虽然弱化了第三方物流企业的客户关系，始终在“一线”与客户沟通，但如果快递出现什么问题，消费者会把矛头直接对准菜鸟网络，这对品牌形象、客户忠诚度都有很大影响。

2.物流提速效果不佳。菜鸟网络通过整合外部物流资源，想要实现“全国24小时，全球72小时必达”的目标效果并不显著，依照现在的模式，实现“物流提速”的目标根本上还是要依靠合作企业的物流网络和运输能力。菜鸟网络只是在数据和技术上与第三方物流企业的合作，并不能帮助其进行基础物流网络建设。

3.合作根基不牢。菜鸟网络的中介角色，让物流企业失去了与用户的直接沟通，强大的数据网络让物流企业自己的信息技术名存实亡。虽然菜鸟网络为他们提供了几十亿的订单数量，但核心技术、行业标准、用户流量都掌握在菜鸟网络手中。面对京东、顺丰强大的市场竞争力，这种跻身于菜鸟网络屋檐下的等饭吃的生活状态肯定不会是这些合作企业的长久选择。

4.新型电商冲击。随着拼多多、京东、苏宁等电商企业和新零售平台的崛起，面对被菜鸟网络左右的命运的境况，菜鸟的合作伙伴未必不会选择更有利于自身物流网络、信息技术、智能化物流建设的一方。同时新型电商自建物流也会对菜鸟网络的商业数据获取和行业整合战略形成明显阻碍。

四、结论与启示

价值网视角下，物流企业与供应商在物流数据、技术、人力资源的互动有助于企业巩固行业地位，但缺少了智慧物流知识产权和机构资本的合作创新，阻碍了企业智能化、信息化的建设；与竞争者运输网络上的配合能实现物流路径优化，降低行业作业成本的同时获得了规模优势，但行业整体合作意识不强，长期合作关系难以保证；受制于物流服务属性和物流数据的限制，企业很难把控个体消费者对物流的真实诉求，加上产品和服务同质化越来越严重，客户忠诚度很难培养；高校陈旧的培养计划和课程设置，难以满足智慧物流时代物流企业对复合型人才的需求，对于人力资本的优化，还需要企业与高校加强协同创新的力度。

未来物流企业在智力资本上的创新上应该遵循财务资本与智力资本的耦合作用，紧跟国家物流枢纽布局和建设的政策，依托枢纽经济扩展大智移云技术的应用范围，加速基础物流能力的建设，优化人才结构，提升大数据获取、处理、开发、应用的能力。针对目前物流企业智力资本的缺陷和智力资本创新途径中存在的问题，从价值网视角提出四点具体建议，希望能为物流企业智力资本创新打开新的思路。

1.加速智慧物流建设。大智移云技术推动智能化物流的普及，已经成为行业的趋势，物流企业应该就大数据的获取、处理、分析、应用；移动设备的设计、研发、实践；智能仓储、分拣、运输等作业环节的知识产权多与供应商、第三方科研机构合作创新，提高大智移云技术的综合应用能力，实现“信息+仓储+干线+零担+宅配”的云仓数据管理，将传统的实体物流业务转变成智能化业务，提升企业整体价值和核心竞争力[14]。

2.强化基础物流能力。物流数据和信息技术对物流效率的提升是有限的，单方面通过信息技术无法实现物流效率质的飞跃，必须加速智慧物流中物流的应用设备、产品在基础物流网络、仓储网络建设；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对企业价值链进行横向延伸，依托物流枢纽网络体系，如菜鸟网络物流骨干网，与其他物流企业进行合作、并购、收购，将威胁转为机遇，优化资本投入和成本管控，提高资源整合的能力，将竞争转化为合作。只有软件和硬件双向创新，才能实现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双重赋能。

3.订单式培养人才。随着物流信息技术的升级，物流行业将会由劳动密集型缓慢转向技术导向型，企业应该大力培养专业物流人才。对企业员工的素质、能力、经验、技术等人力资本进行全面创新，积极与高校合作，向高校反馈企业对员工的知识、技术、能力需求，订单式培养学生。让学生在校期间不定期进入企业实地学习，从本质上认识到未来工作必须要掌握的知识和能力。只有这样物流企业才能从源头上优化人力资源结构，提升人力资本实力。

4.开发个性化服务。同质化的服务和产品使物流企业的品牌影响力在消费者心中并不显著，未来的物流市场需求必将走向定制化和个性化。在时效性与安全性要求不再是唯一诉求的未来市场，物流企业应该在一定范围内开放物流数据，将具有商业价值数据资源作为支撑，以客户需求为核心，才能找到差异化服务的创新起点，并重新审视客户的功能性与情感性需求，注重品牌力量、用户忠诚度等关系资本对企业绩效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