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罗德岛大学中文领航项目如何融科技于中文教学

何文潮 美国罗德岛大学现代与古典语言文学系

提 要 美国罗德岛大学中文领航项目以培养全球化专业人士为目标，创立了以语言能力为导向的教学模式。在教学中大力发展电脑辅助语言教学，从一年级起采用“电脑中文”，用“电写”大面积替代手写，形成以电写为主、手写为辅的教学体系，加速了学生学习中文的进程，奠定了用电脑辅助中文教学的基础。在此基础上，罗大领航根据项目本身的特点，通过多年的摸索，参考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CTFL）的语言能力标准和测试体系，制定各年级、各阶段要达到的水平能力目标。罗大领航以二语习得理论为指导，创立了4个“C”的核心教学大纲，在教学的各个环节大量使用电脑辅助语言教学，使学生愉快、高效和快速地学习中文。

在目前的互联网和数字时代，如何用电脑科技辅助汉语教学是一个热门议题。特别是新型冠状病毒的流行，使线上教学几乎成了全世界学校的选择。全面网课的实践更使大家认识到虽然电子设备不能代替教师，但将来的发展趋势是会用科技的教师最终取代不会用科技的教师。这里介绍的美国罗德岛大学中文领航项目（以下简称“罗大领航”）运用科技辅助中文教学的实践，相信会给在中文教学一线的教师们带来新的思路，将来越来越多的教师会成为运用科技教学的专家。

一、引言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到二十一世纪初，电脑辅助语言学习（Computer-Assisted Language Learning，简称CALL）已经成熟和专业化，成为独立学科，在第二语言教学方面获得了应有的地位，有了硕士、博士项目。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开始有人探讨如何把电脑用于教育。1958年前后，电脑开始进入大学理工科课堂。1965年后，电脑在教学活动中的作用开始被人们承认，电脑在语言教学中的应用也成了热门课题（Chapelle，2001；Phillips等，2012）。美国是最早开始流行电脑辅助语言学习的国家。美国的语言教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主要采用传统的“语法翻译法”的方式，培养读和写的能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因录音机的普遍使用，听说法应运而生，各地学校设置了语言实验室（武和平、武海霞，2014）。由于文化人类学、教育学、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等新兴学科的发展以及跨学科研究的盛行，二语习得理论的发展使人们对语言交际有了更多的了解。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后，社会语言学“交际能力”概念出现并进入语言教学，学生可以通过合作完成某项学习任务或者共同完成某个项目，达到同时学习语言和内容的目的。在这一方面，电脑网络提供了充分的机会，以电脑为媒介的交流（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简称CMC）成为语言教学中常用的手段。

CALL把电脑多媒体与网络功能加入语言学习的过程中，使电脑按照人们事先安排的语言教学计划和内容进行课堂教学和辅助课外操练。传统的教学模式侧重教师的“教”， CALL侧重学生的“学”。它将教学内容及过程与电脑结合，引导学生经由多媒体、网络来学习语言，具有信息量大、生动有趣、知识新颖且易于共享教学资源、进行个别化教学等优点，可营造出多元、互动的学习环境。特别是现在智能手机的普及和发展使CALL的研究和应用达到了新的高度，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CALL主要还是应用于英语等拼音文字的语言教学。由于文字系统的表意特点，汉字电脑化滞后于拼音文字。这种情况直至进入二十一世纪才开始有所改观，CALL进入了中文教学，罗大领航的中文教学也得益于CALL的发展。

二、罗德岛大学中文领航项目的教学

（一）语言能力大纲与测试分级

本小节主要介绍语言领航项目（The Language Flagship）的培养目标、教学目的、语言能力标准与测试、罗大领航的教学大纲以及各年级的语言能力标准和教学体系。

语言领航项目是美国联邦政府创立的新式语言教育模式，改变了传统的语言教学，把语言教学与职业教育结合起来，培养全球化的专业人士，十几年来培养了很多高水平的外语人才。这些学生全部都是双专业，他们除了中文或其他关键语言专业，还必须有另一个专业。全美有13个中文领航项目，教学目标很明确，即通过标准考试，如口语测试（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简称OPI）等，最终目标是达到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CTFL）1优秀级标准或政府的标准考试（Interagency Language Roundtable，简称ILR）23级。至于怎么达到考试等级标准没有规定，教学大纲和方法由各项目自己决定。它的特色很明显，即以语言能力为导向，用外语从事专业工作（Nugent、Slater，2016)。

以语言能力为导向的语言教学是一个融教学大纲、教学与测试为一体的教学框架和体系，语言在这里是交际的工具和手段，而语言学习则主要是学习语言应用。语言能力的测试主要是根据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的语言能力标准（ACTFL Proficiency Guidelines）开发的，测试包括口语测试（OPI）、听力测试、阅读测试和写作测试。它类似于汉语水平考试（HSK），但不同的是指导考试的理论基础不同：语言能力测试主要测试受试者的语言交际能力和应用语言的水平能力，它的理论基础是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的“5C”标准——交 际（Communication）、 文 化（Cultures）、 贯通（Connections）、 比 较（Comparisons）、 社 区（Communities），以及交际的三个模式——互动交际（Interpersonal）模式、理解诠释（Interpretive）模式、表达演示（Presentational）模式。在美国外语教学标准中，语言交际能力的培养处于核心地位。它测试的是语言应用的过程，而不是学习的产品（如语法、词汇等）。根据这套理论开发的语言能力测试可以分为四级十等，见图1。

图1 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的语言能力测试标准

四级为初级、中级、高级、优秀级。其中初、中、高级每级又细分为初、中、高三等。各等级的语言特点可以最简单地归纳为：初级以背诵的格式化语言为主；中级是生存语言等级，学生可以说出基本的日常生活用语，可以生成自己的句子；高级的学生可以用流利连贯的语言进行叙述、描述和比较，可以处理正式语境的正式语体，会用一些书面语；优秀级的学生在正式及非正式场合能就多个主题在具体及抽象层面充分、有效地进行谈话。我们可以看到，级别越往上，语言要求越高、越难达到。罗大领航的学生一般从零起点（初级初等）开始，经过四年的领航项目培训，达到优秀级的水平。这个标准是很高的，一般在美国大学学习四年的中文只能达到中级中等的水平，好的可能达到中级高等。因此要达到优秀级，在教学上没有突破和创新是无法实现的。

该测试由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下属的语言考试中心（Language Testing International，简称LTI）组织，口语测试OPI既有一对一电话或当面测试，也有电脑版的在线测试，听力、阅读和写作都可以在网上进行。

（二）罗大领航中文教学项目简介

罗德岛大学2006年才开设中文课，2011年设立了中文专业，现在每学期学习中文的学生有200人左右。据统计，2020年5月有144个中文专业的学生，其中包括80余名中文领航项目的学生（全部是双专业，中文加另一个专业，如工程、商学、药学、生物学、计算机或国际关系等）。领航学生通过三个学年、一个暑期密集班和一个暑期到中国留学的项目完成四个年级的中文课程，达到水平能力高级初等或中等，并申请参加顶点项目。学生除了每天一小时中文课以外，每周有四次一对一辅导。第一个暑假在罗德岛大学参加为期八周的沉浸式密集项目，学完二年级课程，第二个暑假到中国参加指定的密集项目。学生每年要参加暑期前和暑期后两次标准测试，包括口语测试OPI和听力测试、阅读测试。暑期前的测试成绩反映了上一学年语言学习的进步情况，暑期后的测试主要是检查参加暑期密集项目后的进步情况，两次标准测试都有明确的目标。最后一年学生到中国参加顶点项目，第一个学期学习高级中文课以及两门跟中国学生一起上的、中文授课的另一个专业的专业课，第二个学期在中国的公司、机构实习，用中文进行专业工作，最后再次参加标准测试，达到要求可以获得“全球专业人士”证书。（参见图2和附录）

图2 罗大领航各年级、各阶段要达到的语言能力

这是一个高强度的课程项目，只有具有强烈的学习动机、真正热爱中文的优秀学生才能坚持到底。图2是罗大领航各年级、各阶段要达到的语言能力。学生从零起点开始，用一学年的时间跨过初级，进入中级。中级要用第一个暑期密集班（二年级）、第二学年（三年级）和第二个暑期留学项目完成生活语言向正式语言、口语向书面语的转换，然后进入高级（第三学年，四年级）并申请顶点留学，最后在中国学习一年，包括在中国的公司、机构实习，最终达到优秀级。虽然优秀级是非常高的要求，就连很多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母语为中文的人都未必能达到，但经过多年的研究和摸索，罗大领航把从零起点到优秀级的长远目标精心分成可以达到的分级目标。一学年或一时段（暑假）进步一个级次，使每一年的进步目标成为可行性目标，加上4个“C”的领航核心教学大纲和刻苦努力、认真负责、专业能力强、与时俱进、不断学习进取的教学团队全身心的投入，罗大领航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具有优秀级中文水平和其他专业能力的全球专业化高级人才。

罗大领航通过多年的摸索，以语言能力测试为基础，以二语习得理论为指导，创立了4个“C”的领航核心教学大纲（Flagship Core Curriculum），即交际型（Communicative）、综合型（Comprehensive）、学术内容为基础型（Contentbased）、电脑科技辅助型（Computer technologyassisted）。交际型教学是我们教学的基础框架，每节课有明确的教学目标，从一年级第一堂课起就采用全中文上课，老师用自然语速，让学生多说，增加师生、生生互动的机会。语法、语言点等通过教师示范和支架练习（modeling & scaffolding）教授，而不是大段讲解，让学生成段表达、自然习得，达到交际的目的。每节课都用“能做”单（can-do list）检查是否达到了教学目标。采用综合型是因为领航核心教学大纲是一个复杂的教学体系，综合了各种有效的教学理论和方法，以二语习得理论为指导，引入了很多不同的教学法，如任务教学法、主动教学法、专业内容教学法、混合教学法、研究项目学习法，以及本论坛各年级教学使用的逆向设计法、支架教学法等，取众家之长，以他山之石攻领航教学目标之玉。因为领航项目培养的是全球专业人士，学生能用中文从事不同的专业工作是我们的培养目标，因此我们用中文开设学术内容为基础的课程就非常重要，除了完成“高级科技汉语”等课程外，每个学生都要花一年的时间用中文做一份另一个专业的研究报告。

下面重点介绍罗大领航电脑科技辅助教学。罗大领航的教学创新在很大程度上跟运用科技有关，一年级开始就用“电脑中文”（He，2007，2009），从第一天上课就给学生介绍常用的电脑软件、手机APP和网络教学平台。所有的教学材料和功课全部在网上，手机和电脑是学生的必备学习工具，就像传统的课本、笔记本和笔。这些数字时代的学生，借助电脑等科技产品学习中文、练习中文、使用中文。

三、科技下的罗大领航中文创新教学

电脑科技辅助中文教学是罗大领航4个“C”的核心教学大纲的一部分，是为领航的语言能力为导向的教学目标服务的。图2总结了罗大领航的教学目标和各年级、各阶段的语言能力要达到的标准，而最终的目标是优秀级，这对一般四年制大学中文专业毕业的学生来说是很难达到的。根据二语习得的理论，要让学生保持可持续性发展，不断努力冲击新目标、新高度，就要保持学生的学习动机，让他们不断迎接新挑战，保持对语言学习的兴趣和新鲜感。在这些方面，电脑科技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语言学习的动机是跟学生的学习目标联系在一起的（Gardner，1982）。对于领航的学生，长期目标是优秀级，短期目标是每一个阶段应该达到的分级目标。电脑科技作为有效的学习工具，使一步一步的学习目标可望、可及。“电脑中文”让学生觉得汉字不是不可逾越的学习障碍，增强了学生学习的自信和达标的愿望。下边的这组照片（图3、图4）是2019年领航新生入学教育时，学生在只学了三天拼音和汉字基本知识及一些活动的词语的情况下，自己用电脑做的Kahoot教育游戏和PPT，第四天在全班演示。短短三天，学生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他们的学习动机和自信当然会大大加强。而这样的活动，也会激发学生对学习中文的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而好奇心和学习兴趣可以使学生的学习更有效、更快乐（Litman，2005）。科技辅助中文教学加强了学生的学习动机和学习兴趣，使罗大领航的学生一接触中文，就爱上了学中文，在学习中文的快车道上可持续性地发展。

图3 学生学习三天后做的Kahoot学词汇游戏

图4 学生在班里演示自己做的PPT

电脑科技的发展，特别是人工智能（AI）和机器学习（ML）以及移动智能手机与网络的普及，使在语言教学中大量植入科技工具成为可能，而在中文教学中运用科技离不开“电脑中文”的方法。绕过困难而又繁重的手写汉字任务，使学生得以集中时间和精力练习说话、听力和阅读，从学习的早期就开始发展写作技能，这在纯手写的年代是无法做到的。什么是“电脑中文”呢？就是从一年级起用电脑打字大面积替代手写，形成以“电写”为主、手写为辅的中文教学，也可以泛指以电写为主、手写为辅处理汉字的中文教学法。很多老师使用了这个教学方法，但没有用这个名称，只是概括为“听、说、读、写、打”，把用电脑打字作为学习中文的一个技能。笔者认为，使用“电脑中文”这个术语可以更好地概括这个借助电脑处理汉字的教学方法（何文潮，2009）。在罗大领航低年级教学中，听录音打字、看图片打字、字形辨析等“电脑中文”教学能使学生更容易注意到同音字和相近字词的不同，教师还能通过插件看到学生打字的全过程，从而高效地纠正初学者的错误。但是打字很容易出现的一个问题就是复制粘贴。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用了一个Google扩展功能，叫Draft back，通过这个软件，教师可以看到学生的打字过程。我们常常看到学生刚开始打字的时候是一个字一个字打，但是第二遍、第三遍，学生开始复制粘贴。遇到这样的情况，教师就会提醒学生，复制粘贴会影响这次作业的成绩，要求学生重新做打字功课。

罗大领航追求的语言能力包括了听、说、读、写各方面的技能，现在在教学的各个环节，罗大领航都在应用科技，如使用学校的Sakai或Brightspace教学平台组织教学，在教学平台上可以放教学大纲（syllabus）、教学资源（如教材、阅读材料、教学课件、听力和视频、网上材料和网站的链接）、论坛，可以在网上提交作业、提供成绩单和进行考勤，甚至可以给单个或全班学生发邮件或通知等，包括电写中英文都可以在平台上实现。谷歌APP平台也是常用的教学工具。谢天蔚提到电脑教学日常化时引用了Bats详细描述的电脑日常化三个阶段的特性。谢天蔚认为“在第三个阶段教师和学生都普遍用电脑交流，包括做作业、答疑、讨论。电脑已经完全融合在教学大纲中，是一种学习工具，使用何种技术取决于教学的需要。任何教室都有电脑，甚至在学生的书包里，电脑也成为如同课本、词典等不离身的普通工具” 。这也正是罗大领航目前情况的真实写照，在现在数字时代，这也应该是普遍的情况。

电脑科技是为我们的教学目的服务的，应根据我们教学的需要和各种科技手段的特点安排教学活动。我们把电脑科技应用于课前预习、课堂操练和课后复习等各个环节及教学组织平台。比如在课前预习环节，为了要让学生预习生词和课文，老师常常用Quizlet给学生编预习练习和小考，学生上课前要做好提交，以保证预习效果；同时，还可以省去课上听写等活动的时间，用这些节省的时间来做交际练习。在课堂操练环节，上课时进行会话和口语练习，常常要求学生使用手机微信群语音功能，把一个人或两个人的对话发到群里，老师可以用电脑或手机重放，当场或课后给学生反馈，同学们也可以互相学习。我们发现用这种方式练习对话和叙述，学生会更认真，效果更好。全班可以同时做角色表演，不用一对接一对地做，节省了很多课堂时间。除了练习口语，微信还可以输入汉字、做书面练习和观看视频。在学校停课时，领航的学生在网上上课，微信也是学习真实语料的好平台。除了微信，我们的老师也常常自己编辑、制作和课文内容有关的游戏课件，其中Kahoot和Quizlet Live都是老师们上课常用的APP。例如，在三年级教授《中国的人口结构发生转变》时，教师通过Quizlet Live自带的游戏功能进行词汇、语言点复习，唤醒学生对课文关键词句的记忆，系统自动分配的小组比赛模式能够较快活跃课堂气氛，完成热身引入。

在课后复习、练习环节，领航的学生除了每天一节中文课，还有一周四次每次半小时的一对一辅导。领航项目专门挑选了中文母语者，一般是本科或研究生做辅导教师，作为课堂教学的延伸。为了保证学生一对一辅导的质量和学生用中文做另一个专业的研究项目，任课教师会要求辅导教师和学生用Flipgrid拍摄视频，辅导过程中，学生可以练习叙述和总结练习的内容，以便任课教师检查练习的情况。四年级学生使用Flipgrid与中文母语者进行每周3—4次、每次时长30分钟的一对一辅导，辅导教师可以在实时交流中打断并纠错，交流结束前学生还需根据给定话题录像并上传；Flipgrid的群组模式便于接收反馈，隐私模式则仅限任课教师和该视频的提供者可见，展现出较强的实用性与灵活性。老师也常常安排学生利用网上资源学习新闻、看视频、找资料，用Google Docs写作文便于老师追踪学生写作的过程和第二、三稿的修改。

除了在教学的各个环节使用不同的APP，有一些领航的课程直接在学校的主动学习教室（Active Learning Classroom）上课。该教室有8个圆桌，每个圆桌可以放3—4台笔记本电脑，与墙上的8个大屏幕电视连接，教师有控制台和麦克风，全班都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同样的内容，除了教师进行授课，学生也可以以小组为单位进行练习，还可以把每个小组的大屏幕分成4个区，教师能看到每个同学工作的进展。我们常用这个教室进行集体写作、快速写作和分组报告等。其实Word、Google等通用软件也是我们课上课下教学常用的工具。Google Docs、Google Forms、Google Drive常用来共享文件、做会议记录、修改文件与教材、编写练习、组织教学。Google Hangouts可以进行视频会议和在线上课。Google Slides提高了教学效率，增加了课堂的趣味性。以二年级《宿舍生活》一课为例，教师要求每个学生在Google Slides中加入自己房间的照片并加以描述，而由于Google Slides具有线上分享、共同编辑的功能，学生能在文件中看到其他同学的完成情况，形成相互鞭策的同辈压力。这些通用软件、APP都可以为我们的教学服务。这里只是我们常用的一些例子。

从教学实践中，我们体会到了使用科技教学的几点优势：一是增强了学生的学习动机，增强了他们的信心、学习的兴趣以及学中文的好奇心，留住了学生。二是提高了教学效果，不同的教学软件和平台有不同的功能，有助于老师充分利用课上和课下的时间，提升教学的趣味性，活跃课堂气氛的同时又能检查学习效果和反复练习，很多事情可以利用这些科技工具在课下完成，进而节省课堂时间，就可以在课堂上进行充分的交际活动。三是有了电脑科技作为学习工具和平台，学生可以自己安排一些预习、复习和练习的时间，掌握学习的主动权。四是网络提供了学习资源，增加了学生在实际生活和学习中进行沟通和交际的机会。五是如果出现问题，不能到校上课时（如因下雪不能到校、因疫情不得不停课时），可以转为网课。有了电脑科技工具和平台，老师教学有了更多可以使用的资源和教学手段，而这些资源和手段可以提高教学效果，缩短师生的距离，与时俱进。

图5将罗大领航常用的科技辅助工具按同步使用、异步使用和既可同步又可异步分成了三类，总结了罗大领航使用这些科技辅助工具的情况。

图5 罗大领航在教学中常用的科技辅助工具

这次全面网课期间，罗大领航教学团队的优异表现充分体现了使用科技辅助教学在互联网时代的优势。2020年春假期间我们接到通知，春假后全部课程转到网上进行，当时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准备。我们马上讨论决定使用网上教学平台。我们检查了该平台的各种功能，讨论了如何把实体课常用的电脑科技工具转移到网课，老师们每人准备了一个教学环节和活动的示范教学，进行团队交流。春假后，我们以全新的面貌无缝衔接，师生很快进入线上教学模式。我们完成了网课必要的培训，根据网课特点调整了教学计划和安排，考虑到网上师生、生生互动和交际的需要，为便于课堂管理，我们向学院给教师申请了第二台电脑，专门用于上课时观察学生的活动，进行课堂管理和活动安排，作为上课电脑的备用。在教学上，因为上网课时学生注意力不容易长时间集中，学生一对一的互动比较多，班级不能太大，于是我们一年级采用了翻转课堂的做法，把大班变小，加强课堂互动，而把预习的内容（包括词汇、语言点等）翻转到课前，让学生自己在课前学习准备。老师准备有针对性的视频介绍和学习任务、活动。一半学生在前半节课时跟老师网上见面，另一半学生在翻转课堂自习，到后半节课时，已经跟教师在网上见过面的学生进行翻转课堂自习，另一半学生到网上课堂跟教师互动学习。这样既保证了完成教学计划和内容，又提高了学习效率，达到了教学目的，受到学生欢迎。未来网课也许会成为一种常态，运用科技辅助语言教学，确实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2016年语言领航项目请了业界的教学专家来检查罗大领航暑期班情况，专家报告总结说：“我相信罗德岛大学的中文项目是在中文教学中推动和有效使用信息技术的先锋。该项目充分有效地采用了科技。”罗大领航选用科技软件APP的标准是简单、易用、免费（或少收费）。信息科技服务于教学目标，加强教学效果。使用什么科技、什么功能、怎么使用，完全看要实现的教学目标的需要。同步和异步的电脑科技介入交际用于课内课外，使学习有趣而有效。

要有效使用科技辅助教学，就要跟上科技新发展和语言教学的新研究。这也是罗大领航团队的特色。比如最近高年级中文教学微信群邀请了中国澳门大学的靳洪刚教授讲了当前视频字幕研究对二语习得及教学的启示，对我们就很有启发。近年来我们的一个困惑是：语言能力考试的结果表明学生听力和阅读能力的发展滞后于口语，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这个讲座提供了一个工具——“视频+字幕”。过去我们只想到视频可以帮助练习听力，现在加了字幕就可以练习阅读了。再让学生叙述故事，讨论和练习注重口语和理解，最后写成作文，就可以兼顾四种技能。不断跟踪科技和语言教学研究的新发展，让我们的教学与时俱进，使罗大领航教学不断发展和进步。笔者认为，教师可以利用全面网课的契机，开始使用和推广“电脑中文”，让现代科技为中文教学插上翅膀。

四、结语

本文以罗大领航为例讨论了电脑科技在中文教学中的发展和功效。电脑科技是罗大领航核心教学大纲的组成部分。罗大领航的中文教学以语言能力标准考试为基础，以二语习得理论为指导，创立了4个“C”的领航核心教学大纲。其中电脑科技辅助中文教学体现在各个年级的教学中，与不同的教学法相结合，为学生达到各年级的语言能力标准，最终达到优秀级水平能力的目标服务。

“电脑中文”是罗大领航有效创新中文教学的基础。现代科技辅助教学中运用的电脑科技包括互联网、智能手机、音频和视频等多媒体以及教育软件和游戏。电脑科技作为教学的一部分，从组织教学、实体课教学和线上教学到课下网络异步练习和教学结合，再到完成各类语言任务、达到交际交流的目的，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运用科技服务于教学目的，对不同语言水平能力的学生采用不同的APP或相同APP的不同功能，提高了教学效率和趣味性。

越来越多的中文教师意识到，人们都在用电写从事各种工作，不“触电”的中文教师基本上没有了，我们也应该让我们的学生享受电脑科技带来的方便和高效，使中文教学事半功倍。智能手机更是带来了电写的普及，在教学中使用电写已经成为一个发展趋势。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让人们把课堂转移到了网上，对教学中使用电脑科技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现在电写中文已经为大多数中文教师接受，在未来，网课更将会常态化。越来越多的教师体验了电脑科技的优越性和为教学带来的方便和成效，也更愿意在线下教学中加入线上的内容和功能。可以预见，网络教学和运用科技进行中文教学将会达到一个新水平，科技融于中文教学必将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虽然科技不是万能的，使用科技也会伴生各种各样的新问题，可是在教学中没有科技是万万不能的。我们相信，我们推行的电写为主、手写为辅的“电脑中文”科技辅助教学将会与时俱进，成为中文教学的发展趋势。

附注

1 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于2012年修订了语言能力标准（Proficiency Guidelines），最新版标准包括初级（Novice）、中级（Intermediate）、高级（Advanced）、优秀级（Superior）、优异级（Distinguished）五个等级，其中初级、中级、高级，每一级分为三等：初（Low）、中（Mid）、高（High）。在实际运用中，优异级并没有开始实行，现行的测试和发放的证书最高到优秀级，故测试分为四级十等。参考网站：https://www.actfl.org/publications/guidelines-and-manuals/actfl-proficiency-guidelines-2012。

2 政府标准考试ILR（Interagency Language Roundtable，跨部门语言圆桌量表），针对的是美联邦雇员的语言熟练程度，分为听说读写四个部分，共分为5级。0代表初学者，1为基本水平，2是工作运用水平，3为普通专家水平，4为高级专家水平，5为最高水平，相当于受过教育的母语者。如果能够达到3级，则代表能够“听懂包括专业领域技术讨论等在内的所有谈话的主要内容”，相当于ACTFL的优秀级。可参见https://www.sohu.com/a/126094661_589047。

附录：

罗大领航各年级课程和语言能力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