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标记“你听着”的句法、语义及语用功能

张渝英,赵鹏程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引 言

“你听着”在日常口语中经常出现，因其使用频率的增多，其用法逐渐由表达实义的“请你听着”“让你听着”虚化为用以提请听话人注意或对听话人进行警告的话语标记。

对于话语标记“你听着”，目前没有人进行独立讨论。潘纯在讨论“你听”类话语形式时，对该标记有所提及，并认为“你听”类话语形式没有虚化为话语标记[1]。周明强、谢尚培讨论了警示性话语标记“你等着”的变体、语境和语用功能等[2]。基于此，我们认为对话语标记“你听着”进行全面、系统的研究很有必要。

本文拟以话语标记“你听着”为研究对象，基于学界对话语标记的共识，对其进行话语标记认定，此外对其语法性质进行精细描写，并考察其语用功能。本文大部分语料来源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少部分来自北语BCC语料库以及人民网等，文中语料均随文标明出处。

一、“你听着”的话语标记特征

对于话语标记“你听着”，潘纯认为其还不是一个话语标记，并且分析了不是话语标记的动因[1]。但是我们认为“你听着”已经虚化为话语标记。根据郑娟曼、张先亮指出的学界关于话语标记特征的共识：“1.语音上具有可识别性, 可以通过停顿、语气词等来识别；2.句法上具有独立性, 经常出现在句首, 不与相邻成分构成任何语法单位,删除它们不会导致句子不合语法；3.语义上具有非真值条件性, 即话语标记的有无不影响我们对句子的理解, 但不排除它是理解句子的重要线索；4.功能上具有连接性。”[3]我们可以对“你听着”的话语标记特征进行验证。例如：

(1) “当你听着歌词,看着纸花的画面,你会感觉虽然他离开了,但纸花还紧紧地拥抱着他(阿信)。” (《腾讯网》2011-08-25)

(2) 梁冬：对。为什么左脸和右脸这样打过去，是最后……

曲黎敏：我说你听着……

梁冬：听着，我很想听。

曲黎敏：这最有意思。

梁冬：但是这个时候应该先进广告。对不起，稍微休息一下，马上继续回来到《国学堂》。(梁冬对话曲黎敏)

(3) 这就是正常的生活，你听着好像庸俗，但生活就是这么直接。(《北京日报》2017-07-18)

(4) “曹冷元老头，你听着！”孙承祖阴沉地低声说，“把钥匙老老实实交出来，没有你的事；要不，哼，和你那为共产党卖命死无影子的儿子一样，叫你回老家！”(冯德英《迎春花》)

(5) “裴明伦，你听着，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有个富足的家庭，还有健康的身体，而且一表人材，是个好丈夫，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是木头人，一切心中有数。可是，这几个月我也明白了，我决不是你理想中的妻子。”(《作家文摘》1993年)

以上5例中均包含“你听着”结构，但其作用却有所差别。例(1)中，“你听着”是一个主谓短语，“听”表达强烈的“聆听”义，其后跟着动态助词“过”，与下文的“看着”对应，整个结构语义较实。例(2)中，“你听着”是表示实在意义的“让你听着”，因为有“我说”与其形成对举格式，并且下文梁冬又重复说了一遍“听着”与其进行回应。例(3)中，“你听着”既可以表达实在的意义，此时“好像庸俗”为“听着”的宾语；“你听着”也可以删去，并且删去之后不影响听话人对整个话语内容的理解，有无“你听着”都是表示“正常的生活，好像庸俗，但生活就是这么直接”，只是加上“你听着”交际性、互动性和主观性更强；我们认为此时的“你听着”处于实义的“你听着”到话语标记“你听着”虚化的连续统的过程中，是中间的过渡阶段；例(4)中，“你听着”将整句隔成两个分句，“你听着”表示说话人对听话人的警告，言者用“你听着”引出具体警告对方的内容，此时“你听着”可以删除，只是感情上没有加上强烈；例(5)中，“你听着”同样也不是实在意义的“你听着”，是一种强调、提醒听者关注言者所说内容，“你听着”起着提请对方注意的作用。

以上5例的“你听着”，我们认为后两例已经虚化为话语标记。首先，后两例的“你听着”都是独立的语音单位，其后有停顿，可识别，并且可以加入语气词“啊”“吧”等；其次，后两例的“你听着”在句法上是独立的，且位置灵活多样，可以删除，删除后不影响我们对整个语篇的理解，例(1)和例(2)则不行；最后，后两例的“你听着”在语篇上，均具有衔接作用，并且能够表达提请注意或警告等主观性的语用意义。

二、“你听着”的话语模式

话语标记句法位置灵活，可前、可中、可后，其前、其后均可以与话语关联，“你听着”也不例外，在句法位置上主要有以下几种话语模式。

(一)“你听着”单独成句

“你听着”单独成句的情况比较少，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检索，一共找到17例，且较多的都是出现在相声作品中。例如：

(6) 乙：咱算一算！粉红佳人鬓边斜嵌一枝嫩海棠有三五十朵花失去海棠花瓣两个，一共是二十七个字。

甲：你听着！

乙：好！你说吧！(甲乙二人均用手指记数)

甲：“白面书生腰间正插半截老山药带七八百根须丢了山药嫩豆二枚。”(《中国传统相声大全》)

(7)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时，蒋伟华提着铝壶来了，说：“你听着。”随着壶嘴流出来的水声，尿也慢慢出来了。(《人民政协报》2015-09-24)

(8) 曹艳突然说：“哦……对了，我有个问题忽然想问你，你如果只凭记忆，什么东西能让一口气说出100个？”“这个啊，不跟你吹，水浒传108将绝对一气呵成。你听着啊。”(《京华时报》2015-06-09 )

例(6)是相声作品中的对话。例(7)中，“你听着”单独成句，作为一个独立的话轮。例(8)中，“你听着”与语气词“啊”同现使用，独立充当小句。话语标记与语气词共现使用是话语标记具有独立的语音单位的一个识别方式。

(二)“你听着，S”

当其话语模式为“你听着，S”时，“你听着”往往位于话轮的开始，开启整个话语内容，与之对应的“S，你听着”模式则不多见。例如：

(10) 德强脸一板，俏皮地说：“你听着，照这样的方法找药：头痛棒子敲；眼痛抹辣椒；牙痛吃烙饼；嘿，你这腿痛吗，要多多上山顶！”(冯德英《苦菜花》)

(三)“S1，你听着，S2”

当“你听着”话语模式为“S，你听着，S”时，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检索，共检索27例。例如：

(11) 只见他们凶悍地说道：“我们是总局的，钱文湘已经被抓起来了，你听着，现在我们奉命对你家进行搜查，你马上去找几件老百姓的衣服来，要把他身上的制服换下来。 ”话音未落，就闯进屋内翻箱倒柜。(《解放日报》2013-10-15)

(12) 不要打断我的话，你听着，你得明白，我到这儿来跟你谈话是为了你的利益。(《斯巴达克斯》)

(四)“(称)呼语，你听着，S/你听着，(称)呼语，S”

“你听着”经常与(称)呼语同现搭配使用，当“(称)呼语”为具体所指的指称对象时，此时一方面让听话人参与会话，引起听话人的注意，体现对话性；另一方面，可以显示会话双方的角色关系，体现说话人的地位或权利。例如：

(13) “喂，你听着，以后每天就到这里来报到，参加劳动，别坐享其成了。”带他来的造反派头头吆五喝六的说话声，使荣鸿仁又回到了现实之中，口中连连应答着，好让这人早一点离开自己。(《作家文摘》1995年)

油层录井多见油气显示，含油级别一般在油斑级别以上，且多为油浸级别。含油饱和度一般为40%～55%，原油密度为0.857～0.938g／cm3，黏度为7.01～1 600mPa·s，地层水矿化度高且变化较大，一般为（8～13）×104 mg／L，最低2.6×104 mg／L，最高20×104 mg／L。

(14) 雨翔淡淡一笑， 心想不可能， 口上却要配合梁梓君， 故作急切， 问： “是什么？”

“嘘，你听着，是，是，听着——‘神奇的一夜’。”(韩寒《三重门》)

(15) “噢，你听着，我借你十吊钱也不找你要利钱，你乐意多咱还就多咱还我。”(《中国传统相声大全》)

(16) “你知道吗，罗伯达，我为了你简直想疯了。真的就是这样。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最迷人、最最可爱的人。哦，你听着，先别生气，我就老实告诉你，好吗？自从你上这儿以后，我简直连睡觉都睡不好。这是实话——实实在在就是这样。我总是想啊想，想着你。你的眼睛、头发，就是这么漂亮。今儿晚上，你太迷人了——我说，太可爱了。哦，罗伯达。”(《美国的悲剧》)

(17) “永泽，你听着，马上放他们过来，不要再阻止他们。你们都马上撤到大街两旁，我们车准备硬闯过去！明白吗？”(张平《十面埋伏》)

(18) “老赵，你听着，等我说完，你再说话。我是个急性子，愿意把话一气说完！”(老舍《赵子曰》)

(19) 刘常胜 什么？我们积极生产就为的是爱国！

丁翼平 你听着，老刘。你看，就拿水车说吧，农村里抗旱备荒，急等着用……(老舍《春华秋实》)

(20) 大夫在卡拉德林床边坐了下来，开始诊他的脉，一会儿，病人的妻子来了，他就对病人说道：“你听着，卡拉德林，我看在朋友面上对你说，你什么病也没有，你只是怀了孕罢了。”(《十日谈》)

从北京大学CCL语料库检索的330条语料看，“你听着”话语模式为“(称)呼语，你听着，S/你听着，(称)呼语，S”类型的共61例，其中前者44例，后者17例，前者中(称)呼语为语气词的6例，“喂”出现3例，“嘘”出现1例，“噢”出现1例，“哦”出现1例。

三、“你听着”的语义性质

吴福祥指出，话语标记本身可以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态度，呈现出“主观性”和“交互主观性”[4]。话语标记“你听着”也体现出浓厚的“主观性”和“交互主观性”。

(一)主观性

沈家煊指出，语言的主观性指话语中说话人的“自我表现”的成分，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语的时候，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态度和情感等[5]。话语标记“你听着”的使用，也使得话语中呈现出说话人对某一命题自我认知上的强调或对听话人实施某一行为的警告。如果删除话语标记“你听着”整个话语内容的强调、警告意味便有所减弱。例如：

(21) 面对张正若的公开拒绝，李云鸽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你听着，我既然不能叫你爱我，那我就得叫你恨我，反正我要让你想忘也忘不了我！”(刘郎《美德，也有受到伤害的时候》)

→面对张正若的公开拒绝，李云鸽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我既然不能叫你爱我，那我就得叫你恨我，反正我要让你想忘也忘不了我！”

(22) 高玉德头低倾着吸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扬起那饱经世故的庄稼人的老皱脸，对儿子说：“你听着！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了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叔哩！脸不要沉，要笑！人家现在肯定留心咱们的态度哩！”(路遥《人生》)

→高玉德头低倾着吸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扬起那饱经世故的庄稼人的老皱脸，对儿子说：“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了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叔哩！脸不要沉，要笑！人家现在肯定留心咱们的态度哩！”

例(21)中，前者包含话语标记“你听着”，后者删去了“你听着”，当删除之后，说话人“李云鸽”的强调意味便有所减弱，整个话语内容只是单纯的陈述“既然不能叫你爱我，就只能让你恨我”这一判断。例(22)中，前者是《人生》的原文，包含话语标记“你听着”，较之于后者删去“你听着”的例子，加上标记“高玉德对儿子不能告明楼这件事”的警告性意味更强，删除之后其主观性意味减弱，语力上有所缓和。

(二)交互主观性

吴福祥指出，语言的交互主观性指说话人在表达某一语言形式时对听者/读者“面子”或“形象需要”的关注[6]。话语标记“你听着”是由第二人称代词“你”构成的话语标记，是说话人让听话人实施“听着”这一行为，整个标记充分体现说话人对听话人的关注，具有交互主观性。具体表现来看，当其虚化为话语标记时，主要是说话者对听话人的警告，是威胁对方“面子”行为的施为行为，其后接成分主要是说话人命令听话人实施某一行为。例如：

(23) 他高声道：“聂小青，你听着，不管白璧是不是你妹妹，你都要放了她。然后，你跟着我回公安局去。”(蔡骏《诅咒》)

(24) “史局长，你听着！马上从那个鬼地方撤回来！这是命令！否则今天晚上就把你的辞职报告给我交上来！”(张平《十面埋伏》)

(25) 谷燕山回到镇上，叫老北风一吹，酒力朝头上涌。他已经醉得晕天倒地了。他站在街心，忽然叫骂开来：“你听着！婊子养的！泼妇！骚货！你、你把镇子搞成什么样子了，搞成什么样子了？街上连鸡、鸭、狗都不见了！大人、娃儿都哑了口，不敢吱声了！婊子养的！泼妇！骚货！你有胆子就和老子站到街上来，老子和你拼了！……”(古华《芙蓉镇》)

以上各例均体现这说话人对听话人的关注。例(23)和(24)“你听着”的后续话语都是要求听话人实施某一行为，是对听话人的命令，在“面子”上是有损于对方“面子”的行为。例(25)“你听着”后续话语则直接是说话人对听话人的辱骂，无疑是对听话人“面子”的威胁，是对听话人的警告。

四、“你听着”的语用功能

韩礼德认为语言具有三大元功能，包括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话语标记作为会话中的一种调节手段，其功能主要体现在于语用功能上，通过对语料的分析，我们认为“你听着”的基本语用功能表现在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两个方面。

(一)人际功能

杨才英基于功能语法认为，“语言的人际意义，本质上就是指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性、对话性和互动性，是指说话者作为言语事件的参与者所表现的交际意图、个人观点、态度、评价以及说话者所展现的与听者之间的角色关系。”[7]42话语标记“你听着”的人际意义主要表现为引入说话者的观点、态度和展现听说双方的角色关系。

1.说话人的观点

“你听着”后续话语有时是说话人对听话人某一行为的干预，往往是不让听话人实施某一行为。句类上通常表现为否定性的祈使句。例如：

(26) 你听着，福尔摩斯先生，请你不要多管闲事，让人们各管各的事。你听懂了吗？(《福尔摩斯探案集09》)

(27) 你听着，别再和那个老巫师打交道！(《星球大战》)

例(26)中，“你听着”的后续话语内容为说话人不让福尔摩斯多管闲事，规劝福尔摩斯不要实施多管闲事的行为；例(27)中，“你听着”后续话语是说话人奉劝听话人不要再和巫师打交道。

2.说话人的态度

“你听着”后续话语有时表达说话人对某一事件、命题等的态度、看法，表达说话人的主观情感。例如：

(28) 魏德华趁王国炎说话的空隙，赶紧说道：“……好了，王国炎，你听着，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值班看守和我们都应该休息了，你呢，当然也应该休息了。今天你就暂时交代到这里，晚上再好好想想，明天再继续接着……”(张平《十面埋伏》)

(29) 末了抚摸着粗糙的豆梨子树干，沉一口气，慢慢对小梅说：“小梅，你听着，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妈妈的。”(《作家文摘》1994年)

(30) 人家说：“你们村还有1万多元贷款久拖不还。给你们贷款，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句话激得26岁的年轻人火起，王迪开咬牙切齿：“你听着，房上的瓦有俯有仰的时候，我向桥村有穷也有富的时候。向桥村不富起来，我王迪开头朝地倒着走！”(《人民日报》1996年4月)

例(28)中，“你听着”后续话语表达说话人“魏德华”的不耐烦态度，想要结束此次会话的想法。例(29)中，“你听着”后续话语是说话人对女儿的一个保证，表达自己诚恳歉意，以赢得女儿的信任。例(30)中，“你听着”后续话语是说话人“王迪开”针对其他人说自己村子落后到1万多元贷款都还不起说下的保证，表达自己对改变自己村子落后的决心和信心。

3.展现双方的角色关系

杨才英将角色关系可以分为交流角色关系和社会角色关系[7]26。“你听着”所表现的角色关系主要是社会角色关系，表现为听说双方的亲疏关系和权势、地位关系。该信息往往在背景性的陈述信息中有所体现，有时需要调动我们的社会百科知识。例如：

(31) “你听着，连长！”指导员极严肃地说，“我们必须严格执行命令，绝对遵守时间！别忘了步炮协同作战！我们要既遵守时间，又不失战机，这才是新本事！”(老舍《无名高地有了名》)

(32) 陈毅闻知此事，接过电话筒，对该部指挥员说：“你听着！这次战斗中缴获的武器，包括你们已经拿到手的，立即全部交给中野部队！你没有看到兄弟部队的困难吗！谁违犯这一条，要给以严厉的处分！”(《作家文摘》1994年)

例(31)中，根据会话语境信息，言听双方是地位对等关系，加上“你听着”更加凸显指导员的严肃；例(32)中，根据社会百科知识可知，陈毅处于地位高的一方，该部指挥员地位较之于陈毅低，陈毅选用“你听着”凸显指挥员对其所做事情的严重性的警告，以引起对方的重视。通过对语料的考察，我们发现“你听着”展现的社会角色关系主要是上对下或双方对等，下对上几乎不用该标记。

(二)语篇功能

话语标记“你听着”的语篇功能主要体现在话轮建构功能和语篇衔接连贯功能等。例如：

(33) 乙：有一个要账的人，非常的厉害，到一家去要账，这家也非常可恨，偏不爱还账，这也要一副对子！

甲：你听着！

乙：你说吧，我听着哪！

甲：上联是：“催马拧枪赛霸王之勇来要账。”

乙：下联呢？(《中国传统相声大全》)

(34) “你听着，凡不是自己劳动挣来的，一个铜板也烫手。什么不够冰棍不够车钱，要是够了呢？够买车买房子呢？你记着，够什么也不够亏心的……”(《作家文摘》1995年)

(35) “怎么，你会拒绝安德烈公爵吗？”索尼娅说。

“哎呀，你什么都不明白，你甭说蠢话，你听着。”娜塔莎怀着瞬息间的懊恼的心情说。(《战争与和平》)

(36) 夏琳高呼：“北京，你听着，我决不像以前那样生活啦！”(石康《奋斗》)

(37) 朴 也好，我们暂且不提这一层。那么，我先说我的意思。你听着，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不过——(曹禺《雷雨》)

“你听着”在话轮建构方面，既可以独立充当话轮，如例(33)；也可以位于话轮首，用于开启话轮，如例(34)；还可以用于话轮内部，起衔接作用，使得话轮内部更加连贯，如例(36)；还可以出现在话轮结束，起结束话轮的作用，如例(35)。另外，除了可以在一个话轮内部起作用以外，还可以在话轮间起衔接作用，用于衔接“你听着”整个语篇，如例(37)。

本文根据学界对话语标记的判定标准，基于语料库对话语标记“你听着”进行了标记验证，分析了话语标记“你听着”的话语模式、语义性质和语用功能。综合分析认为，“你听着”已经虚化为表示强调或警告的话语标记，虚化后的话语标记主要有单独成句、“你听着，S” “S1，你听着，S2” “(称)呼语，你听着，S/你听着，(称)呼语，S”等4种话语模式，语义上呈现出显著的主观性和交互主观性，语用上主要体现语言的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两大元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