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精神的理论起点和实践路径
2020-03-03刘美忠
刘美忠
(忻州师范学院 五寨分院,山西 忻州 036200)
自我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与生俱来的品格,而将其上升为一种重大理论阐释则是源于习近平总书记对国家面对的新形势和党长期执政能力的深刻思考。总书记指出:“勇于自我革命,是我们党最鲜明的品格,也是我们党最大的优势。”[1]深刻剖析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精神产生演进的理论起点和实践路径,对认识中国共产党、推进党的建设和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有着极大的现实指示意义。
一、自我革命精神生成的理论起点
马克思主义作为革命的理论、革命的世界观,其自我革命意识天然地产生于其哲学基础——唯物辩证法的批判性与革命性,哲学上的革命性或革命性的哲学是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精神的理论源泉。马克思即指出:“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2]马克思发现唯物辩证法的同时,也将唯物辩证法彻底贯彻到其理论中,因而马克思主义说到底是以实践为基础的科学性与革命性的统一,唯物辩证法为马克思主义注入天然革命因子。
而且,唯物辩证法简言之是关于事物对立统一的学说。辩证法将事物自身的矛盾运动视为事物发展的原动力和根本动力,把事物发展的过程归结为其自身两方面的共存互争,积极向上的一方面不断战胜消极落后的一方面的过程。中国的发展是积极向上的因素对消极落后因素的批判和革命,这是自我革命精神不竭的内在动因。无论是哲学性的、精神性的批判,还是实践性的、行动性的批判,都表现为鲜明的新陈代谢、新旧交替的特征,这说明自觉的主体对客体的批判是唯物辩证法的哲学基石,这就赋予了马克思主义鲜明的主体性和革命性,即自主、能动地去认识、解释和改造现实世界。同时,马克思深邃指出哲学的问题在于改变世界。[3]人类通过自身矛盾运动将自我批判与革命的意识作为理论武器和精神动力执行到实践当中,达成自我革命的结果。因而,马克思主义学说中自我批判与自我革命的意识是中国共产党进行自我革命的理论支撑。
从历史唯物主义角度而言,马克思主义用发展变化的观点考察人类社会制度的演化,一方面发现了历史的必然性和在一定时期内的进步性,另一方面又分析历史的局限性,揭示旧的落后的历史形态被更高的先进的社会形态所代替的历史必然性。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在念旧企新的自我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吐故纳新、包容吸收、与时俱进的重要理论品质。恩格斯和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研究的出发点和使用方法[4],马克思主义的灵魂是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5]。正是凭借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思维、视角和行动方针、实践方法,中国共产党总是根据变动不居的社会实践,着眼于研究时代发展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并在指导实践中对遇到问题不断探索、总结,丰富自我、发展自我和完善自我。在新陈代谢的中国近现代历程中,马克思主义在指导中国社会复杂广袤的实践时,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理论成果,这些理论都是不断创新的结果。
马克思主义又是以人民的视角看,自觉站位于人民立场,中国共产党认为,历史由人民群众创造,历史前进的车轮由人民推动。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观和群众观为一切行动的出发点,克服了一切统治阶级及其政党的狭隘和片面,具有彻底的自我革命的动力。坚守初心、与时求变是中国共产党以人民立场指导行为的结果。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阶级立场,与其哲学思维的批判性、理论品质的创新性一起构成了中国共产党自我革新精神的理论起点。
二、中国共产党自我革命精神演进的历史轨迹
以马克思主义为旗帜的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把进行自我革命的基因注入了血肉中,坚持以彻底的革命精神把这一伟大的自我革命进行到底。回望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历程,正是由于勇于自我革命,持续去腐创新、革故鼎新,才在艰难困苦中,克服重重障碍,不断走向胜利,领导中国人民走过了近百年崎岖不平、荆棘满路的极不寻常的历程。党领导中国人民进行革命的历程首先是自我锻造、自我生长的革新过程。“八七会议”决定拿起枪杆子走武装斗争之路;遵义会议终结了“左”倾教条主义在新生的党内的统治并确立新的领导路线;延安整风运动反对主观主义、官僚主义、本本主义,竖起“实事求是”的思想大旗;1949年3月毛泽东主席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发出警惕“糖衣裹着的炮弹”的警惕;新中国成立初期,党刀刃向内,在党和国家机关内部铺开“三反”运动,无一不是自我革新、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在成长的道路上克服艰难险阻,摆脱思想桎梏,勇于奋进,靠的就是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精神。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否定自我错误的大无畏精神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中“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路线,取而代之的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贯彻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的基本路线。这是中国共产党以自我革命精神推动社会改革的过程。邓小平同志进一步强调党要重新阐释经典的“革命”理论,开启了重新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话语表达“革命”涵义理论创新之路。自此,中国共产党拓展和深化了革命话语的语义诠释和内涵界定,以革命的新判断界定改革话语的根本性质与时代价值,实现革命话语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时期话语的对接与传承。
在为改革开放和现代化之路奋进的过程中,邓小平同志反复强调自我改革与社会改革、社会稳定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将自我改革视为社会革新革命的先导。他清醒地指出,“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6]。1985年3月,邓小平同志在会见外宾的讲话中再次重申改革与革命的关系,“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这是一件很重要的必须做的事,尽管是有风险的事”[7]。
党的最高利益是实现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的最大化,始终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宗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用坚定不移的伟大自我革命精神推动目标的实现和承诺的履行,从延安整风运动到现在的整治“四风”建设,中国共产党不断查摆问题、检视问题、剖析问题,纠正工作失误,整改现实偏差,防腐拒变、正风肃纪,提升自我能力,不断得到人民群众拥护。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精神与领导人民革命的历史实践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其协调互动最终推动了历史的前进。
三、自我革命精神生成的实践指向
自我革命是一个实践的、动态的过程,其目标是根据实践的变化改造自我, 在实践的矛盾运动中达成认识和实践的统一。 坚持自我革命,是加强和改进党的领导,克服党内消极因素,探索长期执政规律,推进“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推进国家治理体系改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复兴梦的光荣要求。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所取得的天翻地覆的建设成就和面对的复杂国际局势,使“四大考验”和“四种危险”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一再提醒全党上下警惕的问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敏锐把握形势的或深刻、或细微的变化,直面党内外存在的长期的突出问题,不断从党的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中摄取前进的动力,他反复强调要发挥彻底的伟大自我革命精神,进行伟大的自我革命。习近平总书记将自我革命这一理论命题提到了新的高度,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既“要以勇于自我革命的气魄、坚忍不拔的毅力推进改革,敢于向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开刀,要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着力解决党自身存在的突出问题”。[8]党的十九大以来,总书记深入论证了推进自我革命和推进伟大社会革命之间的辩证关系,深入指出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要以自我革命推动社会革命。
作为长期执政的执政党,中国共产党的自我革命的行动不仅是自身建设、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的要求,而且还是制度建设的要求。国家权力结构、政党体制和执政党的治理能力等现代政治的基本问题,是考察和评估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指标。持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断优化国家治理系统、着力提升治理水平、更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是党当前一个时期面对的重大课题。在百年未遇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完善国家治理系统和提升治理措施现代化,必须全面深入理解自我革命的内涵精神、价值意蕴和实践路径,以党的自我革命推进党的自身建设和国家政治建设,强化对国家行政权力运行的运作与管理,以确保公权力始终能够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而努力。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执政党与国家行政机关之间的结构配置和权力互动关系,即如何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制度体系,发挥好党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中的领导核心和治理中枢作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不仅决定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未来的方向和成效,而且决定了未来国家机构治理能力强弱高低的发展趋势。只有中国共产党以自我革命的精神,敢于啃硬骨头、涉险滩,将推进自我革命和社会革新有机结合,才能在新时代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建设中,实现比革命时期和建设时期更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