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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日常生活史视域下宋朝“花生活”

2020-03-03郭幼为

古今农业 2020年3期
关键词:生活史簪花花卉

郭幼为

(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日常生活史作为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逐渐在欧美史学界兴起,而较早开展中国日常生活史研究的亦是欧洲学者[1]。新世纪以来大批中国学者将日常生活引入史学研究的范畴中并进行学术性探讨①。随着更多学者的日益关注,日常生活史的研究在各个时段均出现了代表性著作或文章②,成为新世纪以来社会生活史研究的重要方面[2]。这些文章或著作中,许多学者都强调日常生活史研究要突出日常生活中人的行为方式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③,并对日常生活史所包含的内容进行了总结与归纳,大体分为三个内容即日常消费活动、日常交往活动、日常观念活动[3]。还有的学者明确指出日常生活史的灵魂为“由物到人及社会”[4]。我们将以上研究内容和主要观点加以引申并以花卉为物质载体④,来管窥与花卉有关的宋时饮食习惯、交往方式、思想观念,进而把握宋朝特定的时代特色,揭示宋代日常生活与社会变迁之间的互动关系。

一、花卉与宋民的日常饮食

在宋代,一些花卉在食、酒、茶等饮食中频繁出现。在药食同源的养生理念薰育下,这些花食、花酒、花茶制作愈发精细、味道更加醇美,一些药用花卉的食疗价值得以凸显。

(一)花食

台湾学者陈元朋说,“许多史料都显示底层庶民社会也有行使食物疗养的实例”[5]。陈氏所说的“许多史料”中,南宋人林洪撰著的《山家清供》是较具代表的一部著作。该书也录有一些花食,比如煎炸栀子花⑤而形成的“簷卜煎”[6]P69、用芙蓉花做成的雪霞羹[6]P144以及梅粥[6]P113、荼蘼粥[6]P120等。更为重要的是,林洪“非常看重食物的食疗功能,对于食物的养生价值颇为重视,不但多次引述《本草》等药书的论述,而且在具体描述中也很重视其保健作用”[6]前言3。一些在本草著作中经常出现的花卉也被《山家清供》记录在花食中,尤以菊花形成的佳肴为多,如菊花羹[6]P64、“金饭”[6]P109(菊花和杂米所煮而成)、“菊苗煎”[6]P192等。此外,《山家清供》中还提到一种名叫百合面的面食。该面因加入百合花而极具食疗功能,吃了它“最益血气”[6]P40。

著名汉学家薛爱华在其经典著作《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的舶来品研究》一书中曾说,“正如我们无法在远东文明中的化妆品与药物之间划分出一条严格而固定的界线一样,任何想要在食品与药物之间,或者是在调味品与香料之间做出明确区分的企图都是徒劳的”[7]P323。通过宋代花食可知薛氏所言不虚。花入食的结果从饮食文化史角度来看是创造了灿烂的花馔文化[8],但尚不足以解释先民拈花入食的动因。在医疗史与饮食史的双重视域下,从医食同源的角度或许我们找到了答案。

(二)花酒

宋时入酒的花卉品种渐多,这些花酒从医疗角度来看多为滋补性药酒[9]。比如菊花酒,今只有残存的南宋胡融的《菊谱》就将菊花酿酒归为菊花的七大用处之一。还有酴醾酒,宋时京城,“贵家多以酴醾渍酒,独有芬香而已”[10]。关于酴醾酒的酿造方法也被记录[11]。除上述两种常见花酒外,宋代还有梅花酒⑥、蓼花酒、红花酒、榴花酒、椰子花酒、桂花酒⑦以及蔷薇露、琼花露[12]P101等。很明显宋朝的花酒类似今天酒类中的配制酒,“配制酒是在黄酒中加入特殊的动植物材料,加以浸泡而成,目的是取得特殊的香气或药用价值”[13]。可见,宋时的花酒多半是有药用成分的,具有保健、滋补等作用,有利于身体健康。

(三)花茶

宋代花茶种类日繁,有桃花茶、菊花茶、梅花茶、茉莉茶、桂花茶。这些茶中的花卉多为药用植物,多被宋人拿来疗病驱疾。宋人杨士灜就曾记录菊花茶能够“调散治诸风,头目昏,重偏正头痛、头风、鼻塞”[14]。南宋人毛傍曾写到,“戍寅重阳,病中不饮,惟煎小云团一杯,荐以菊花”。毛氏所患何病,词中未表,用菊花茶疗疾驱病却是不争事实。而另一位南宋人蔡松年则说得更为直白,“前此二日,左目忽病昏翳,不复敢近酒。痴坐无聊,感念身世,无以自遣,乃用泽民故事,拟菊烹茶,仍作长短句。”“乃用泽民故事”是否就是前述毛傍的事例(毛傍字泽民),还有待进一步考证。但蔡氏所患之病确实与眼疾有关,故要拟菊烹茶,疗病祛疾。效果如何?“晓来一枕余香,酒病赖花医却。滟滟金尊,收拾新愁重酌”[15]。由此可见宋时的花茶不但能治病祛疾,亦能解忧消愁。

二、花卉与宋民的日常交往

宋人的交往空间中亦有花卉的身影,簪花、献花、赠花,系列行为背后有政治动因、利益驱动亦有款款友情寄寓其中。种种与花卉有关的举动行为勾勒出不同阶层、不同场域相互交往的生动图景。

(一)簪花

“今俗唯妇女簪花,古人则无有不簪花者”[16]。清人赵翼所言的“古人无不簪花”,在宋代已有记载。欧阳修在《洛阳牡丹记》(成书约公元1034年)中便录有,“洛阳之俗,大抵好花。春时城中无贵贱,皆插花,虽负担者亦然”[17]P6。王观在《扬州芍药谱》(成书约公元1075-1078年)也说,“扬之人与西洛不异,无贵贱皆喜戴花”[17]P27-28。可见,在北宋前期,像洛阳和扬州这样在当时较大的城市中,簪花或已蔚然成风。

需要说明的是,与今天的簪花为女性专有活动不同,古代男性也会簪花,而这类簪花多为士大夫阶层所为且含有较浓的政治意味。承继唐代遗风,在宋代就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簪花,以显尊贵。宋神宗就簪戴过牡丹中的花王姚黄[18]P117-118。皇帝不但自己簪花,还为部分大臣戴花。《能改斋漫录》中就载有宋真宗亲自为大臣戴花,令大臣受宠若惊的记录[19]P119。男性簪花多因上对下的赐花而起,一般发生于禁苑之中[12]P36[20]、庙堂之上[18]P18[21]。所以,他们多是向世人彰显朝廷重视自己之意[22]。《渑水燕谈录》中曾说,真宗赐花予大臣后又令内侍为其戴花,这使“观者荣之”,亦使该大臣感到皇恩浩荡[23]。上为下簪花,或出于对下的宠爱,或出于对杰出人才的褒奖,受众对象极少。但这种示范作用却很明显。士人们多将其视为莫大荣幸,向往之心或在这种示范效应的带动下潜滋暗长,或成为民间的“簪花俗”逐渐形成的原因之一[24]。

(二)献花

宋时献花行为多为民向官(乃至皇帝)敬献。这种献花行为的背后有较强的现实动因,多是希望皇帝或官员能为花赐名,比如牛黄[17]P4、献来红[17]P4、女真黄以及玉楼春[25]等便是皇帝或士大夫命名而使该花扬名天下。古代,中国的士大夫阶层是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读书人组成,他们多以富有教养、知识渊博的形象示人。所以他们为花赐名,亦如今日明星代言某商品一样,可令该品种花卉伴着佳名驰名全国。

民向官的献花多是偶然行为,而一旦变为地方官员向上级或皇室献花则成为贡花。胡元质在《牡丹记》中便说,“宋景文公祁帅蜀,彭州守朱君绰,始取杨氏园花凡十品以献。公在蜀四年,每花时按其名往取,彭州送花,遂成故事”[17]P24。这种行为也让隋代发明的“蜡封果蒂”运用在贡花上,从唐代沿用至宋用来保鲜存香[7]P311。欧阳修便对这方面有过描写,“岁遣衙校一员,乘驿马,一日一夕至京师。所进不过姚黄,魏花三数朵。以菜叶实竹笼子藉覆之,使马上不动摇,以蜡封花蒂,乃数日不落”[17]P7。一天一夜快马加鞭只是进献几朵牡丹花,若无政治方面的驱动,又怎会费如此大的周折。

(三)赠花

宋时的赠花行为也较多,多在朋友之间,如“范蔚宗与陆抗相善,自江南折梅一枝,诣长安与蔚宗”[19]P257。好朋友之间,赠花表情,此种行为恬淡意味较浓,亦使当时的名流雅士吟哦不已,陆游(《赠菊》)、黄庭坚(《戏答王子予送凌风菊》)、张栻(《所思亭海棠初开折赠两使者》)、杨万里(《张子仪太守折送秋日海棠》)等都对赠花行为有过生动描述。

南宋时亦有人将梅花与茶同时赠予友人,比如“强拈茶椀对梅花”[26]、“定自君王思苦口,便同金鼎荐盐梅”[27]等诗词或能说明南宋时人们常将二者搭配,以调茶味,侑茶香。

三、花卉与宋民的日常观念

王利华教授曾说,“人类适应生态环境、利用自然资源,是以一定的经验知识和思想态度为基础的。”这些经验知识和思想态度构成了古代的“生态认知系统”,该系统包括了“实用理性认知”、“神话宗教认知”、“道德伦理认知”和“诗性审美认知”等四个主要认知方式[28]。宋人在精神层面与花卉交互诠释的过程中所形成的花渗、花瑞以及花妖应属于“神话宗教认知”范畴。对这种认知进行解读具有重要意义,不仅有助于更好地认识宋代民间社会,而且对于了解宋人的精神世界也有助益。

(一)花渗

人世间,芸芸众生有优劣之分,所以先民们根据人类学中的“互渗律”⑧,认为花卉的大千世界里也讲究尊卑顺序。宋人龚明之以花为客,贵客、清客与佞客、恶客亦能看出花卉在时人心中已有好坏之别[29]。当然,此种排序多为士人所为,他们自然要将自己的价值取向寄寓其中。尊卑有别的花卉排序在宋人的著作中也有记录。邱濬将牡丹的各个品种按后宫妃嫔的排序方法进行分类,撰成《牡丹荣辱志》[17]P9-14。此种排序方法,若非在官场浸淫许久,断不会如此谙熟。人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根据互渗律,先民们认为植物亦具有爱憎之情绪。宋人张功甫在《玉照堂梅品》中便为读者勾勒了一枝爱憎分明的梅花[30]。无独有偶,邱濬在《牡丹荣辱志》中亦描述了泾渭分明的牡丹花[17]P13-14。事实上花卉也会为人鸣冤叫屈。南宋洪迈的《夷坚志》中亦有这样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孝敬老人的好儿媳却善招恶报,遭人诬陷下狱,屈打成招后秋后问斩。行刑之时她将簪在髻上的石榴花交于行刑者,令其为她取此花插坡上石缝中,后指天立誓,“我实不杀姑,天若监之,愿使花成树。我若有罪,则花即日萎死”。后石榴花“已生新叶,遂成树,高三尺许,至今每岁结实”[31]P647,为妇洗刷了冤屈。此故事是一个古老传说的加强版[32][33],它随时代的递进被加入不同的元素,却演绎出相同的结果,表达不同朝代人们相似的是非观念。

(二)花瑞

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完整记录了一则被后世称为“四相簪花”的故事。故事中“芍药一榦,分四岐,岐各一花”与《宋书·符瑞志》中“芙蓉二花一蒂”等[35]较为相似,均显符瑞之像。所以也就有了韩琦(魏国公)“开一会,欲招四客以赏之,以应四花之瑞”[34]的雅事。这也能说明至宋,在花卉变异预示嘉祥的记录中,士人的价值观表达得已经较为充分。宋代的士子们多借池中“莲生花双头”[31]P738-739来表达科举中第的美好愿望。当然,科举中第是他们在仕途崭露头角的第一步,在这个金字塔般的官僚体系中,士人当然希望平步青云,到更大的舞台一展宏图,所以官运亨通也就成了士人价值取向中的不二之选,也就有了地中忽生莲,后“入为大理评事”[36];杏树之上忽开蔷薇花,一年之间,“四迁轶”[37];梅接桃枝,无水自繁,“有闺门之戚”、“明年为淮漕”[31]P627。人生无常,吉凶不定,花卉的变异带来的也有灾祸。这种不详多半是身陷囹圄[31]P1749和危及生命的血光之灾[31]P738-739[38]。对于这种忽喜忽悲、飘忽不定的花瑞,宋人多用“地反物为妖”来作为论断的结语,如北宋欧阳修便以牡丹为例,解释了自然物成灾和变妖的区别,而花卉变异显然属于后者,“凡物不常有而为害乎人者曰灾,不常有而徒可怪骇不为害者曰妖。语曰‘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此亦草木之妖,而万物之一怪也”[17]P2-3。南宋时,陆游也在描述“数百房,皆并蒂”的百合花后也发出“乃知草木之妖,无世无之”[39]的感叹。

(三)花妖

以草本植物为原型的花妖、草怪出现的时间较晚,约在唐以后才大量出现⑨。至宋,时人笔记小说中也出现了酴醾妖[40]、红梅仙[31]P374、玫瑰鬼[31]P774、菊花仙[31]P1572-1573等几种花妖,而且这些花妖被附着了更多的社会属性,反映了宋代社会的种种面相:花妖多怀女性的阴柔之姿,法力几乎为零,遇神欺辱,无计可施。这与古时男尊女卑、男强女弱的社会观念以及宋代较为重视“男女之别”的伦常规范有关系。宋代精怪传说中的花妖,其事例多发生在伦理场域中,如以色诱人的酴醾妖、玫瑰鬼等。事实上,鬼怪本就是阴暗的代名词,所干勾当令人不齿,人与鬼怪发生的男欢女爱也定是不伦。所以无论是男人心猿意马,还是女人寂寞难耐,偷食禁果的下场便是一方或惙然疲痿,只剩皮囊在人世,或卧病累日甚至一命呜呼。这一定程度说明了宋代国家为维护家庭与社会秩序的稳定,对各阶层民众的性越轨行为进行规范[41]。

四、结语

关于宋人的再生产要素的集合,李春棠将其理解为“消费活动”并将其分为三个层次,即:生存性消费、享受性消费、发展性消费。就花卉全面进入时人的生活而言,李氏将其归为享受性消费[42]。花卉能够在宋朝掀起赏、食、用的热潮,一方面与花卉大面积种植有关。宋时花卉种植进入繁盛期,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独立的种植行业⑩,动以亩计的种植面积在一些花卉主产区已屡见不鲜。另一方面也与宋代较为发达的城市经济有关系。对花卉的综合利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宋人生活品质的提高。宋时大批民众有闲暇与花为伍,说明当时民众口袋比较充盈,不再整日为生计奔波。还有一点需特别指出,中国古代花卉文化的形成与阶层有关,这其中士大夫阶层功不可没,“我国传统士大夫阶层构成了花卉文化创造的主力,无论是外延的拓展,还是内涵的提升,都主要得力于他们的奉献,也主要体现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情趣和文化理想”[43]。而宋代的士大夫阶层在花卉文化的创造方面堪称翘楚,单从花卉谱录的撰就便可一窥其功。宋代花卉谱录在中国古代植物学专谱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从数量和质量上来看,宋代的植物学专著远迈前代,尤以花谱为最。而四十余种花卉谱录的作者也多半是出于士大夫阶层,其中不乏像欧阳修(《洛阳牡丹记》)、陆游(《天彭牡丹记》)、范成大(《范村梅谱》、《范村菊谱》)、周必大(《唐昌玉蕊辩证》)这样的名震四方、权倾一时的士大夫领袖,这些士人共襄盛事、薪火相传,将宋时花卉的繁盛情况记录其中,亦将丰富的社会生活史料留给后世,引领宋时花卉文化走向巅峰。可见,较为发达的城市商业经济和观赏类植物的大面积种植以及士大夫阶层的推波助澜对宋朝的社会形态、文化及思想观念产生重大影响,亦使花卉广泛地进入人们的生活,在饮食消费活动、日常交往、思想观念等方面扮演重要角色。

当然,宋人对花卉的综合应用对当下也有启迪。古人与花,不唯赏亦在用。比如山东菏泽,这里牡丹花非常多。该地便凭借牡丹的资源优势,陆续推出牡丹茶、牡丹油等产品,精心打造牡丹文化,带动当地旅游经济发展[44]。观与用的结合,让牡丹为当地经济做出贡献,对我们全面开发花卉的社会实用功能是一个很好的启迪。

注释:

① 详细内容参见胡悦晗、谢永栋:《中国日常生活史研究述评》,《史林》,2010年第5期;常建华:《日常生活与社会文化史——“新文化史”观照下的中国社会文化史研究》,《史学理论研究》,2012年第1期等。

② 参见黄正建:《关于唐代日常生活史研究现状的思考》,《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4 年9月14日;常建华:《明代日常生活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史学集刊》,2014年第5期;孙立群 常博纯:《魏晋南北朝日常生活史研究回顾》,《许昌学院学报》,2015年第6期;夏炎:《范式引导与记忆整合:魏晋南北朝日常生活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出自常建华主编:《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十九卷),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17年,第171-194页;余新忠 郝晓丽:《在具象而个性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历史——清代日常生活史研究述评》,《中国社会科学评价》,2017年第2期。

③ 详细内容参见黄正建:《关于唐代日常生活史研究现状的思考》,《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4年9月14日;常利兵:《日常生活研究的理论与方法——对一种社会史研究的再思考》,《山西大学学报》,2009年第2期;常建华:《中国社会生活史上生活的意义》,《历史教学》,2012年第2期;李金铮:《众生相:民国日常生活史研究》,《安徽史学》,2015第3期。

④ 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花卉文化的研究成果较为丰硕,详细内容可参见程杰:《论花卉、花卉美和花卉文化》,(阅江学刊,2015年第1期)中的花卉文化研究部分。但以花卉为切入点来考察宋代社会生活的成果则不多,且多是依据史料进行分类陈述,文学色彩较浓。参见汪圣铎:《种花、赏花、簪花与鲜花生意》,《文史知识》,2003年第7期;魏华仙:《宋代四类物品的生产和消费研究》,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年,第185-240页;《宋代花卉实用性消费》,《中国农史》,2006年第2期;方健:《南宋农业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595-633页;吴洋洋:《宋代士民的“花生活”》,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年。而开创宋代乃至中国古代日常生活史写作范例的谢和耐也是寥寥几笔描述杭州一地的花卉情况,见[法]谢和耐著 刘东译:《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07-108页。

⑤ 煎炸花卉在宋代以前便有记录,五代“孟蜀时兵部尚书李昊,每将牡丹花数枝分遗朋友,以牛酥同赠,且曰:‘俟花雕谢,即以酥煎食之,无弃秾艳’”。见[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全宋笔记第五编第三册,郑州:大象出版社,2012年,第261页。在宋朝统治区域以外也有记载,煎炸芍药花在金朝统治区较为流行,一般是将新采摘的芍药芽用面粉包裹,放入油锅中煎炸。这道菜价格昂贵,只有贵宾临门,方能享用。见[宋]洪皓:《松漠纪闻》,全宋笔记第三编第七册,郑州:大象出版社,2008年,第131页。

⑥ 此酒在南宋较为普遍,南宋临安城茶坊,“向绍兴年间,卖梅花酒之肆,以鼓乐吹《梅花引》曲破卖之,用银盂杓盏子,亦如酒肆论一角二角”见,[宋]吴自牧:《梦梁录》卷十六,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140页。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该酒在宋时并不一定是酒,也可能是凉水(饮料)。见[12]P100页。

⑦ 宋代花酒的详细制作情况参见,李华瑞:《宋代酒的生产和征榷》,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9-42页。

⑧ 法国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曾给互渗律下了定义,参见[法]列维-布留尔著:《原始思维》,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69页;马伯英先生在此基础上详细解释了“互渗律”的概念,“在物物之间,物人之间,天然地存在着某种神秘方式的联系,通过这种联系,一物可以占有另一物的特殊属性,这就是‘互渗’。”见,马伯英:《中国医学文化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44页。

⑨ 从目前掌握的史料来看,直到魏晋时期才有一例赤苋魅人的传说,“晋有士人,买得鲜卑女,名怀顺。自说其姑女为赤苋所魅。始见一丈夫,容质妍净,著赤衣,自云家在厕北。女于是恒歌谣自得,每至将夕,辄结束去屋后。其家伺候,唯见有一株赤苋,女手指环挂其苋上。芟之而女号泣,经宿遂死。”见[南朝宋]刘敬叔:《异苑》卷八,《汉魏六朝笔记小说大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第668页。

⑩ 漆侠先生首次从史学角度对宋代花卉种植业进行论述,他在其书《宋代经济史》中专辟一节对宋代花卉业发展的原因、花卉种植技术、园户的经营和生活状况等问题都作了较为系统的概述。在此基础上,后来学者对宋代花卉业作进一步探讨,参见,汪圣铎:《宋代种花、赏花、簪花与鲜花生意》,《文史知识》,2003年第7期;《南宋都城临安的花卉基地――马塍》,《宋辽金元史研究(韩国)》第八号,2003年12月;魏华仙:《宋代花卉的商品性消费》,《农业考古》,2006年第1期;《宋代四类物品的生产和消费研究》,四川科技出版社,2006年,第185-240页;丁建军 魏华仙:《一个面向市场的新型种植行业——宋代的花卉种植业》,《中国经济史研究》,200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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