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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现状、影响与治理
——以风险传播为视角

2020-03-02王媛媛

六盘水师范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网络媒体舆情网民

王媛媛

(安徽大学社会与政治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自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部分医院陆续发现了不明原因的病毒性肺炎病例,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国家在2020年1月23日对武汉做出“封城”的决定,2020年1月30号,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2020 年2 月11 日,世界卫生组织将新冠肺炎命名为“COVID-19”,并在2 月29 日发布“目前尚无法确定新冠病毒源头”的公告。随后美国、日本、意大利等国家也相继暴发了新冠肺炎疫情。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与进步,社会舆情主要通过网络进行传播,民众通过微博、微信、知乎等网络媒体平台表达言论、情绪及态度,围绕社会热点问题传播网络舆情。然而,互联网传播的虚假信息可能会产生网络舆情,传递公共风险信息与风险观点,从而对此次重大突发卫生事件的防控产生阻力。从风险传播视角出发,根据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现状,将线上网络社会与线下现实社会相耦合。从政府、社会组织、网络媒体及基层群众出发进行协同治理,对社会稳定与新冠疫情的防控具有重要作用。

一、报道与沟通:风险传播中的新冠肺炎网络舆情

在互联网时代,大众传媒及社会化媒体是传播风险舆论的节点。在新冠肺炎的防控过程中,网络舆情往往通过风险报道与风险沟通两种中介进行风险传播。

(一)复杂与裂变:大众传媒背景下的风险报道

在大众传媒的风险报道下,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传播呈复杂多样、裂变式增长的特点。新冠肺炎作为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舆情报道的复杂性与裂变性会放大民众的不安情绪,引发舆论场上的喧哗[1]。

以大众传媒为媒介,新冠肺炎的网络舆情大多以微信、微博、知乎等刊载的风险报道为首要传播渠道。以微信为例,微信订阅号能够传播网络新闻报道,政府部门、媒体及普通用户等都可建立微信订阅号。根据订阅号创办主体的不同,大致可分为三类:首先是如“人民日报”“新华社”等主流媒体开通的官方微信订阅号;其次是诸如“腾讯新闻”“网易新闻”等时政新媒体开设的订阅号;最后是记者或个人创办的订阅号。“人民日报”订阅号2020年1月20日首次对疫情进行了报道并转发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指示,自此,每天都发布3至5条关于新冠肺炎的快讯,为网民实时报道疫情。然而,一些个人媒体为增加订阅量也参与其中对疫情进行报道,形成为了热点而报道的现象。诸如“新冠肺炎确定为新型SARA病毒?”“喝板蓝根可以预防新冠肺炎?”等谣言在个人订阅号上出现,由此产生的网络舆情在微信朋友圈、微信群中被网民转发。除了官方权威报道,非官方报道复杂多样,网络传播速度呈几何指数裂变,网民很容易受到不实舆论误导而进行网络舆情的传播。

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报道复杂多样,舆论在复杂的传播链上进行裂变式的快速传播与扩散,同时风险传播的深度也在不断扩大。

(二)情绪与理性:社会化媒体作用下的风险沟通

社会化媒体作用下持不同观点与态度的民众对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做出不同在线评论行为,进行积极或消极的风险沟通,主要表现出情绪与理性两大类聚。

社会学研究认为,情绪是当代舆情演化的关键性动力,由个体层面逐渐蔓延至群体层面[2]。根据从众理论,个体易受到他人行为作用,使其言行更易被社会接受。在面对新冠肺炎相关舆情时,由于缺乏专业知识而难以甄别报道的真伪,网民易富情绪化。以微博为例,在个人或一些自媒体账号上,经常有未经证实的带有个人观点的舆情散布。如1月29日,“成都2名疑似病例私自离院不知去向”的消息掀起舆论风波,网民在微博转发、评论与点赞。有些网民缺少逻辑且富情绪化,表现出“政府管控不力”“出门就是病毒”等看法,这些评论群形成言论压力,给社会与民众增加了恐慌[3]。然而在风险情境中,持理性态度的网民评论中不带有明显的情绪化倾向,而是保持理智,在一些消极评论上秉持理性态度,以稳定情绪、探讨事件真相为目的,对于粉碎舆情具有重要作用[4]。如在知乎上,在“新冠肺炎即使治愈后也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的帖子中有“不管什么类型的病,都有概率会留下后遗症与产生副作用”“请大家多一点耐心,相信我们的政府与国家”等理性评论。

在风险沟通中,网民在社会化媒体中做出的评论行为,情绪和理性两种相反的评论类聚立或者结盟。富情绪化的民众可能会进一步传播网络舆情风险,而理性民众的风险沟通则对舆情的平定与舆情的风险传播起到积极作用。

二、扩散与失衡: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影响

新冠肺炎是重大突发公共安全事件,伴随着负面风险报道与风险沟通,相关网络舆情呈现出“选择性注意”与“普遍式传播”特征,产生“群体极化现象”及“蝴蝶效应”。

(一)选择性注意与普遍式传播: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现状

在风险传播背景下,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扩散引发了民众的“选择性注意”,同时相关网络舆情呈普遍式传播态势。

由于心理应激反应,民众会产生代入感,持续关注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罗伯特•西斯认为,危机中的公众类别可以分为“受害者”、“反应者”与“旁观者”,其中“旁观者”数量最广、管理上最难控制[5]。同理,在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传播中,广大网民扮演了“旁观者”的角色,而旁观者的关注,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社会公众的危机意识,网民作为大众媒体上最活跃与最具影响力的主体,其对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认知会影响疫情的防控效果。新冠肺炎的蔓延关乎每个人的健康,疫情的发展与相关舆情的扩散每时每刻都牵动着人们敏感的神经,每当新舆论出现,总能第一时间引发网民的关注与议论[6]。网民会在诸多新闻中快速进行筛选,选择性地注意到与新冠肺炎相关的信息,从而推动着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持续高涨与扩散。此外,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在各大媒体平台上普遍式传播,主要经历三个过程:第一,宏观上,媒体的持续报道渲染了社会紧张气氛,激发民众对新冠肺炎发展态势的关注;第二,中观上,网络媒体的整合与融合使得相关信息加速向范围更广阔的群体扩散;第三,微观上,在社会化媒体平台上,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点对点转发,普遍传播网络舆情。如2月24日“武汉发热女子出城进北京”的帖子引发舆论,而一些诸如“青岛入境大批疑似病例”等伪话题经过扭曲后引发了群众的“集体焦虑”,随之众多由于焦虑、同情心理等造成的认知偏差导致舆论的失衡。

因此,民众的选择性注意与网络舆情普遍式传播扩散了新冠肺炎网络舆论风险,引发舆论场的失衡。

(二)蝴蝶效应与群体极化现象: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影响

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扩散产生了“蝴蝶效应”与“群体极化现象”,对有效开展疫情防控工作产生负功能。

在风险传播链上,舆情经网络媒体的发酵后引发“蝴蝶效应”,并进行舆论风险的扩散。这些舆情呈现周期性演化特点,根据芬克的危机生命周期理论,危机因子从出现到处理结束经历酝酿期、爆发期、扩散器、处理期、处理结果和后遗症期[7]。新冠肺炎暴发初期的个别案例,经媒体风险报道进入酝酿期,社会主体在风险沟通后产生新舆情。后中期经由媒体的报道和谣言的添油加醋,形成传播中的网络舆情[8]。如“双黄连”事件,该舆情出现后,一夜之间各大网络销售平台的双黄连口服液一度出现断货,还有市民连夜去药店排队购买。根据社会燃烧理论,网民价值观的不同是“燃烧物质”,网络谣言的滋生、防控力度不足及媒体平台舆论导向是“助燃剂”,而网民情绪则是“点火温度”,新冠肺炎网络舆情通过错综复杂的介质产生“蝴蝶效应”。此外,新冠肺炎网络舆情还产生了“群体极化现象”。凯斯·桑斯坦认为“团队成员一开始有某种偏向,商议之后,朝偏向的方向继续移动,形成极端观点”[9]。网民凭借社会化媒体做出在线评论行为,进行风险沟通,通过群体扩散新冠肺炎网络舆情,产生“群体极化现象”。在防控关键期,网上流传“患者痊愈后又复发,廊坊有感染者跳楼”的讯息,有网友评论:“廊坊已失控,大家一定不能出门。”网民煽动着舆情的发展,其内部的聚合言论受到情绪化态度的碰撞而产生了共鸣体与不安情绪。此外,很多网民缺乏思辨能力,例如微博使用频率相对较高的人群为“95后”或“00后”,这个年龄段的许多网民尚不能对事件进行理性分析,易受到鼓动产生具有偏颇性的言论。

舆情的“蝴蝶效应”与“群体极化”现象给社会传播了风险,导致社会民众对新冠肺炎发展趋势的正确认知造成了诸多不良影响,引发网民心理与行为的失衡。

三、协同联动与综合治理:风险控制下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治理

为优化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路径,减少舆论风险的扩散,政府、社会组织、新闻媒体、基层群众等主体应协同联动地进行综合治理,从而更有效地进行风险控制。

(一)合力构建网络舆情纵向治理体系

政府是引导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的第一“领导力”,在多元共治舆情体系中发挥主导作用。要想控制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普遍式传播”,避免“蝴蝶效应”,各级政府应合力构建网络舆情纵向治理体系,为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引导打下夯实的基础。

首先在中央层面,政府应建构新冠肺炎网络舆情预警引导机制和公共关系应急机制,避免“蝴蝶效应”。政府应在人员配备、组织流程、发布内容、效果反馈等环节做好预案准备[10]。当部分舆情在公共网络领域产生较大振动时,如“李文亮医生事件”,政府及时公开透明化事件信息,对该事件进行了全面调查,减少了民众的“选择性注意”并避免了“蝴蝶效应”。其次在地方政府层面,应注重媒体的引导与合作,提升宣传思想工作质量,减少“群体极化现象”。由于地方政府官方媒体在其管辖范围的影响力较大,因此对网络媒体舆情的控制力较强。地方政府应把握信息处理的度,构建起政府媒体—网络意见领袖—公众的合作共同体,以协商共治、协商交流的方式进行公众治理,避免“公众极化”现象的产生。再者在基层政府层面,应利用大数据提升舆情甄别能力,加强舆情工作人员的培训。基层政府应建构舆情信息分类系统,判断舆情的真伪,灵活化、多样化地进行信息的甄别,利用好大数据,捕捉舆情信息链条。还要加强舆情工作人员的培训,明确自身角色与责任,注重结合实际,提高网络舆情治理效率。

(二)注重吸纳社会组织协同参与治理

社会组织是引导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的主力军,在多元共治舆情体系中发挥关键作用。社会组织应协同参与治理,为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引导提供动力与方向。

首先,社会组织应主动公开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信息。一方面,社会组织要对政府公开信息,对政府负责。将日常有关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工作形成工作报告,定期向政府部门汇报,积极与政府部门沟通,切实制定出解决网络舆情的合理对策,有助于及时化解网络舆情,防止风险的普遍式传播与舆论的“蝴蝶效应”。另一方面,社会组织要对社会民众公开信息。成为政府与社会公众沟通的桥梁,定期公开与政府的沟通内容,公开民意诉求及政府反馈,确保社会公众的合法合理诉求得到满足。同时,社会组织应代表社会公众时刻督促政府部门工作,确保政府部门能够及时回应和解决社会公众关注的疫情焦点问题。其次,应提升社会组织网络舆情治理能力,多途径参与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在线上领域即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监测上,应扩展网络舆情监控范围。不同社会组织应在自身所属领域或行业范围内建立舆情走向数据库,同政府部门一同进行网络舆情监测,当发现舆情威胁时及时反馈。在线下领域,社会组织应该发挥其社会特性,与政府和媒介合力寻求舆情解决的办法。例如,在疫情防控中,社会工作人员对民众进行心理疏导,避免了极端观点与“群体极化现象”的产生,从而控制了舆情进一步传播的风险。

(三)加强与网络媒体正面的风险沟通

网络媒体是引导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的关键,在多元共治舆情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要加强与网络媒体正面的风险沟通,更有效地进行风险控制,为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引导提供动力与方向。

首先,提升网络宣传平台的引导能力。网络媒体具有舆论导向作用,在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广泛传播的同时,要避免对信息的过度把控。一方面,对于官方媒体。作为核心网络媒介,官方媒体的报道能够反映国家治理方针与路线,对新冠肺炎新闻的报道进行严格筛选,起到加强社会凝聚力的作用。另一方面,对于非官方网络媒体。非官方网络媒体特别注重挖掘网络舆情的细节,容易引发民众的选择性注意。网民在非官方网络媒体进行的负面沟通易进一步引发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风险传播。因此,要以主流媒体为主,高度重视官方网络宣传平台的建设,破除网民心中固有的官媒形象。其次,建立政府与媒体双向沟通机制。政府与媒体相辅相成,媒体可以成为服务于政府的工具,也能抹黑政府。当新冠肺炎网络舆情传播时,网络媒体要有合作意识与社会责任感,通过赋予疫情不同的显著性值来影响网民对舆情的正确判断。网络媒体还要充分发挥其宣传与社会动员的作用,积极调动民众一同对抗网络舆情的风险传播,要尊重信息客观事实的真相。在新冠肺炎网络舆情中,媒体要以大局为重,辅助政府维持社会秩序的稳定。政府也应该积极建立双向联动机制,坚持与媒体公开、客观与沟通的原则,共享信息资源。

(四)正确引导基层群众进行社区自治

基层社区群众是引导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的最强大的后备军,是多元共治舆情治理中动力的源泉。要正确引导基层群众进行社区自治,进一步提升新冠肺炎网络舆情治理工作的效率。

首先,加强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法律宣传。在新冠肺炎网络舆情风险传播的案例中可以看出,当下诸多网络舆情传播的原因在于基层群众法律意识的薄弱,所以加强社区关于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宣传对抑制网络舆情风险传播具有一定的积极成效。基层社区由于其管辖范围较小,直面具体的群众,具有宣传与管理优势。而且,社区在宣传相关法律知识时,由于对社区群众状况更为了解,可以有选择性地进行法律宣传,效果胜过媒体宣传。同时,在加强新冠肺炎网络舆情宣传的过程中要注意避免宣传的官方化、空洞化,以基层群众易理解的方式进行宣传。其次,拓展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疏导渠道。基层社区组织要积极搭建网络舆情疏导平台,由于社区是一个相互依赖和互动的社会体系,所以社区组织可以利用社区群众和组织内信息互通、资源互补的优势为社区群众提供保障。要从社区群众的角度出发,了解群众的偏好与需求,建构居民意见反馈与社区协同治理的沟通平台。网络舆情监测平台有利于捕捉社区群众的实际生活状况与生活诉求,了解社区矛盾,而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疏导体系的创新有利于社区群众进行有效沟通,增强社区凝聚力。此外,拓展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疏导渠道为社区群众情绪化与极端化的观点提供了安全阀,群众生活的难处或潜在矛盾可以通过疏导渠道传递给社区,从而削弱网络舆情风险传播力。

四、结语

在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时代,在风险传播的背景下,伴随着网络媒体的新技术发展,网络舆情呈裂变式扩散。新冠肺炎作为重大社会危机事件,易受到负面风险报道与沟通的影响,相关网络舆情吸引民众的“选择性注意”,引发普遍式传播,引发民众的“群体极化现象”与舆情的“蝴蝶效应”,不仅不利于疫情的防控,更是不利于社会秩序的稳定。要发挥政府、社会组织、网络媒体及基层群众的力量协同联动、综合治理,积极引导新冠肺炎网络舆情的治理,在以后面对类似的重大公共突发事件中起到引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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