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社会结构论视域中文化自信的建构逻辑
2020-03-02张建忠
张建忠
(华东政法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620)
中华文化在历史上曾长期保持繁荣昌盛的局面,但到明清时期,中华文化逐渐走向封闭僵化和盲目排外的境地,出现由盛转衰的局面。鸦片战争后,面对西方工业文明的屡次冲击,我们一败再败,促使中国人逐渐走向了自我反省的历程,从“器物不如人”到“制度不如人”再到“文化不如人”,最终走向了“百事不如人”的自卑境地。五四运动之后,中国人民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实现了文化自觉,成功回答了“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程中,相继创造了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成功推进了文化的新陈代谢和中国社会的现代化,重塑了文化自信。我们应以马克思主义社会结构论为视域,认真审视中华文化自信这一凤凰涅槃的重塑历程,把握背后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这对增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一、文化自信的理论建构逻辑:从唯物史观的社会结构论说起
文化自信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我们必须将之置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结构论中进行理解和阐释,厘清它与经济、政治等其他社会构成要素的辩证关系,这是今天我们正确理解和对待文化自信的来源、地位、作用及其生成和发展逻辑的理论前提。
(一)社会结构的基本要素及其辩证关系
众所周知,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曾对自己创立的唯物史观作了经典表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91页。。依照这一表述,生产力、生产关系、由法律和政治等构成的上层建筑以及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是社会结构的四大基本要素,四者的逻辑关系也是清晰的:生产力决定社会关系,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政治上层建筑和社会意识形式的共同基础。
后来,俄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者普列汉诺夫在马克思上述经典表述的基础上提出了著名的“五项因素公式”理论(2)《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3卷,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2年版,第195—196页。,这一理论不仅继承了马克思“经典公式”的基本精神,而且在如下两个方面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的社会结构论:其一,在马克思的“四因素”说的基础上增加了“社会心理”这一中介性因素,并将它视为思想体系的直接来源;其二,把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视为社会心理的共同决定因素、思想体系的共同决定因素,因为社会心理是思想体系的直接来源。这并没有改变唯物史观的生产力一元论,更不是历史唯心主义,因为普列汉诺夫仍然把生产力作为政治制度和社会心理的根本基础。不过,这一理解显然在社会结构论上进一步强调了政治上层建筑对社会意识(包括社会心理和思想文化)的重要作用,既符合唯物史观的基本精神,也符合古今中外的社会现实。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批判了“把统治阶级的思想和统治阶级本身分割开来,使这些思想独立化”(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52页。的观点,一再强调“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50页。,这显然也是强调政治统治对思想的决定和支配作用。当然,这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支配政治权力的统治阶级同时也是支配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简言之,仍然是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思想的基本逻辑。
当然,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普列汉诺夫,都在坚持生产力一元论的前提下强调被支配方面的相对独立性和逆向的反作用,即:思想体系对政治制度的反作用,政治制度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的反作用。他们一再批判那种把历史唯物主义歪曲为“经济唯物主义”的做法。他们认为,现实的社会历史是纷繁复杂的,各因素间是相互作用的,物质生产和经济关系只是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才对政治制度和思想文化起决定作用,单向的经济决定论实际上是把历史简单化为“一元一次方程”。恩格斯曾指出:“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78页。。对此,我们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应给予足够的重视。
(二)文化自信与其他社会构成要素的辩证关系
文化和文化自信属于社会意识的范畴,归根结底决定于社会存在——包括生产力、生产关系和政治制度(6)关于政治制度是否属于社会存在范畴,理论界是有争议的,对此笔者赞同何梓焜的分析,即:在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结构中,政治制度、经济基础和生产力都应属于社会存在的范畴;在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结构中,政治制度和社会意识同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参见何梓焜:《从普列汉诺夫的“五项论”看“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范畴》,《学术研究》1982年第2期。。如果把文化自信置于普列汉诺夫的“五项因素公式”中进行具体阐述,就会得出如下五个基本观点:其一,文化自信作为社会意识,归根结底取决于生产力状况。只有在质和量的双重向度大力发展生产力,国家的综合国力和人民的生活水平才能得到较快发展,才能为文化软实力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进而才能升华为文化自信。其二,文化自信作为思想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在性质、内容和发展方向上直接决定于经济基础。经济结构合理,不仅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而且有利于发展成果的公平合理分配和社会的和谐稳定,还有利于保证文化本身的发展能够顺应历史前进方向,而这些都有利于增进民众对文化的认同和自信。其三,文化自信作为社会意识,直接依赖于社会政治制度及其运行状况,包括国家主权是否独立、政治局面是否安定团结、政治生态是否清正廉洁、政治治理是否高效有序、法律制度是否公平公正等。很难想象在一个“脏乱差”的政治环境中,广大人民群众会树立起真实的文化自信。其四,文化自信虽然属于社会意识的范畴,但不是自以为是、妄自尊大式的非理性社会文化心理,而是对自发性、盲目性、碎片化的社会心理的自觉反应,属于反思性、理性化、系统化的高级形态的社会意识。因此,理性自觉既是文化自信的题中之义,也是文化自信的必要条件,缺少理性的自觉品格,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其五,文化自信离不开文化自身的繁荣发展与文化软实力的支撑。文化自信离不开先进政治制度、经济基础以及生产力等基础性条件,但最直接的决定因素是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状况,包括文化的实效力、吸引力、传播力和影响力等。
如前所述,在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结构中,马克思恩格斯和普列汉诺夫始终不曾轻视社会意识的相对独立性及其对社会存在的反作用。照此逻辑,精神文化也就不完全是消极被动的因素了,其对社会心理、政治制度、生产关系和生产力都具有重要的反作用。正如毛泽东所言:“一定的文化(当作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7)《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63—664页。。古今中外的历史一再证明,进步的思想文化可以对社会存在的发展起强大的促进作用,保守的思想文化会对社会存在的发展起巨大的阻碍作用。就文化自信而言,文化自信内在的文化自觉可以引领社会心理,使之朝着理性、健康的方向发展;文化自信可以加强制度自信,维护政治稳定和团结,甚至可以通过重构政治制度实现对经济关系的重建,进而为生产力的发展扫清道路。
(三)避免“经济决定论”和“文化决定论”的理论误区
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唯心史观的过程中,始终强调物质资料的生产与再生产是社会历史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强调社会存在对于社会意识的根本支配地位。然而,唯物史观的这一基本原则却一再被扭曲,进而被庸俗化为所谓的“经济决定论”。在文化自信问题上,“经济决定论”者或是认为经济发展自然而然地带来文化繁荣和文化自信,或是将文化欠发展和文化自卑心理简单归咎于经济欠发达。这两种理解路径本质上都是将“经济决定文化”的逻辑机械化,忽视了文化的相对独立性和文化自身建设的重要性,实为文化上的“自我放逐”。就历史发展的一般逻辑而言,经济的高涨往往会带来文化的繁荣,但正如恩格斯所言:“经济上落后的国家在哲学上仍然能够演奏第一小提琴”(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99页。。作为发展中国家,我们绝不能因为在经济、科技、军事等“硬实力”方面暂时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就丧失了文化自信,也不能片面执行“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忽视文化建设和发展。
与“经济决定论”相反的另外一种片面倾向就是“文化决定论”,即撇开生产力等物质根基去奢谈文化自信。比如,常有论者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简单归因于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传统文化,或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成就归功于传统文化等。其实,这与一百多年前新文化运动中的一些思想家把中国落后挨打的遭遇归咎于以儒家为核心的传统文化如出一辙。
经济是基础,文化是先导,这是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文化自信就其生成逻辑而言,必须以经济和政治的发展为前提。就其建构逻辑而言,往往首先表现为文化革命的先导作用,因文化革命而政治革命,通过政治革命建立符合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在新制度的保障下常会迎来生产力的高涨以及随之而来的社会的全面进步,进而又在精神层面积淀和升华为文化自信。这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运动过程。五四运动以来,深谙唯物史观基本精神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就是遵循这一逻辑进路树立起了文化自信。
二、文化自信的历史建构逻辑:从自觉到自立到自强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立中国共产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是五四运动以来我国发生的三大历史性事件,是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9)习近平:《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页。中华民族的复兴历程与中华文化的复兴历程是高度契合的,也是相辅相成的。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三大里程碑无疑也是实现中华文化伟大复兴、重塑中华文化自信的三大里程碑。同时,五四运动作为中国新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分水岭,既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又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奠定了思想基础和组织条件,是中华民族觉醒的重要的标志。就此而言,可以这样认为,五四运动及随后的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为实现文化自觉、重塑文化自信奠立了主观条件;新中国和社会主义先进制度的建立,为重塑文化自信确立了制度基础;改革开放及其所开辟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之路,最终为重塑中华文化自信奠定了根本条件。
(一)五四运动激发了中国人民的文化自觉意识:文化自信的主观条件
五四运动毋庸置疑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一个承前启后的历史界碑。所谓“承前”,是指此前80年中国初步近代化的历史结果;所谓“启后”,是指它为此后100年中国社会发展奠定了思想文化条件。五四运动不仅开启了新民主主义的政治革命,也开启了新民主主义的文化革命,激发了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的文化自觉意识,为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奠定了主观条件。
1.五四运动使中国先进知识分子萌生了新的文化主体性意识
自觉,包含着意志自主和理性自知的双重品格。因此,文化自觉理应包含“文化自主”和“文化自知”的双重向度。“文化自主”指的是在文化的交流、发展和创新过程中要坚守文化自尊、自爱和自主的意识,始终立足于自身的国情和民族特点,坚守民族文化的“根”和“魂”。不忘本来才能开辟未来,积极继承才能更好创新。如果丧失文化的主体性意识,以自暴自弃的历史虚无主义态度对待传统文化,以照搬照抄的崇洋媚外态度对待外来文化,就会沦为“无根的浮萍”,就不是“文化自信”,而是“文化他信”了。当然,强调文化的主体性意识,并不意味着要盲目排外。文化作为社会系统中的子系统,只有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中,才能实现系统间的物质、信息和能量的交换,才能保持系统的平衡、稳定和发展,否则,文化系统就会趋于衰退。古今中外的历史一再证明,只有积极借鉴吸收外来文化的一切有益成分,才能促进本民族文化的新陈代谢,提升文化自主能力。
五四运动促使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在新的历史高度上萌生新的文化主体性意识。一方面,以陈独秀、李大钊等为代表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逐渐从“全盘西化”的梦幻中惊醒,开始在马克思主义的新视域中重新审视西方文化,寻找文化革命的新方向;另一方面,对于马克思主义新文化,中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一开始就具有非常明确的主体性意识,一经接受马克思主义就尝试着运用它去分析和解决中国的实际问题。
需要指出的是,五四时期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的文化主体性意识与古代“夏夷文化秩序观”所流露出的“自我中心”的潜意识截然不同——“中国”这一概念在形成之初就是这一以自我为中心心理的集中体现,也与近代的“中体西用”论有本质区别。他们既不赞同全盘西化,也不主张固守传统,而是努力探寻“第三新文明”(10)《李大钊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14页。,即社会主义的文化发展之路。当然,他们并没有因此走向历史虚无主义和盲目排外的境地,而是主张在坚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11)《十二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54页。和“古为今用,洋为中用”(12)《毛泽东书信选集》,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558页。原则下对待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这集中体现于毛泽东后来所提出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13)④ 《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708、700页。的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这一文化思想既强调了科学和民主的现代精神,使之与文化保守主义相区别,又突出了“民族的”这一主体向度,不仅与全盘西化的历史虚无主义和帝国主义奴化论相区别,也与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划清了界限,是以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武装了中国人民的文化自觉的光辉典范。
2.五四运动促进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为中国人民实现文化自知提供了思想工具
文化自知是文化自觉的内在要求和题中之义。一方面,文化自知是文化自信的本质要求,文化自信离不开对自己文化的理性认知,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要讲清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渊源、发展脉络、基本走向,讲清楚中华文化的独特创造、价值理念、鲜明特色,增强文化自信和价值观自信”(1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164页。。只有“讲清楚”自身文化(即对自身文化的理性认知),才能增强文化自信,缺乏理性根基的文化自信实为盲目的“文化自负”。另一方面,文化自知是文化发展的前提条件,只有对自己的文化有全面深刻的认识,才能增强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提升在新的历史语境下文化选择的主动性、发展的可持续性。当然,在世界各国和各民族的文化交往日益频繁的背景下,除了要有对自己文化有自知之明外,还需要对外来文化有知他之明。如果知己而不知彼,就会陷入井底青蛙式的狭隘无知,就不会有真正的自知之明,也就不会有理性的自信。
五四运动后,马克思主义得到广泛传播,它随即同中国共产党的命运、中国人民的命运、中华民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因而也同中华文化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一种先进文化,也是一种文化哲学,为中国人民实现文化自觉提供了强有力的思想引领。唯物史观为我们从宏观上认识文化及其与政治、经济、社会等的辩证关系,以及传统文化的性质、特色、功能和发展历程等提供了科学的认识工具;政治经济学为我们反思西方资本主义文化提供了理论武器;科学社会主义则为我们指明了文化的发展道路和发展方向。正是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指导下,中国人民对中华文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对西方文化也有了清醒认知。
3.五四运动催生了中国共产党,为中华民族实现文化自觉奠定了主体条件
五四运动时期,随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日益传播,越来越多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从四面八方聚集在马克思主义的伟大旗帜下,形成了一支崭新的文化生力军,开始活跃于中国的政治和文化舞台上。他们“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15)《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1页。。即如毛泽东所言,五四运动“在思想上和干部上准备了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④。
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既是实现文化自觉的主体力量,也是建构文化自信的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成立不久,就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指导下对中国社会性质作出了正确判断,为中华文化的发展方向确定了历史坐标,这是实现文化自觉的关键所在。因为如果要回答好“中国向何处去”的这一时代性课题,就必须首先要搞清楚“中国在哪里”,即中国处于什么样的发展阶段。“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便是对中国历史方位和社会性质的精准定位,为日后毛泽东提出新民主主义的文化纲领奠定了理论依据,同时,也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确立了逻辑前提。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逻辑起点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的历史依据恰恰就在于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脱胎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条件。对中国历史方位的正确认识和对中华文化前进方向的准确定位,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伟大力量和中国共产党人高超的文化自觉能力。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共产党人始终致力于将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和群众运动相结合,将“文化自觉”转化为“行动自觉”,中国革命的面貌随之焕然一新。
综上所述,五四运动后,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实现了文化自觉,不仅理清了中华文化“来时的路”,也认清了中华文化“前行的路”,即马克思列宁主义新文化。正是因为有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新文化,我们接连打败了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赢得了北伐战争、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胜利。尤其是新中国刚成立,在敌我力量极其悬殊的条件下取得了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极大地提高了中国人民的自尊心、自信心和自豪感。从此,“中国人在精神上就由被动转入主动。近代世界历史上那种看不起中国人,看不起中国文化的时代应当完结了。伟大的胜利的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已经复兴了并正在复兴着伟大的中国人民的文化。这种中国人民的文化,就其精神方面来说,已经超过了整个资本主义的世界”(16)《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516页。。
(二)新中国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文化自信的制度保障
五四运动后,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以高度的文化自觉创立了新民主主义文化,并在其指引下成功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随后,党领导人民对中国的社会结构进行了根本性的改造和重构,为当代文化自信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
第一,通过重建政治制度,为文化自信奠定了政治前提。政治制度往往是在思想文化的指导下建立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人立足于我国国情,将马克思主义先进文化制度化,转化为国家制度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比如,作为新中国临时宪法的《共同纲领》和作为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确立标志的“五四宪法”,都凸显了马克思主义的系列价值理念:将平等的理念转化为公民平等、国家平等、民族平等、男女平等、教育平等;将人民至上的理念制度化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政体,规定国家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将崇尚劳动的理念转化为对劳动的鼓励和对劳动者权益的保护;将消灭剥削的理念转化为社会主义改造、对公有财产的保护以及对具有剥削性质的私营经济的规范和限制,等等。这些基本规范不仅为发展马克思主义先进文化提供了政治前提,而且通过其实际运行,反过来又可以充分彰显马克思主义先进文化的真理性和道义性,无疑是提升广大民众对马克思主义的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的有效途径。
第二,通过重构社会经济制度,为文化自信奠定了社会基础。思想文化归根结底决定于社会存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旧文化植根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社会主义新文化植根于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照此逻辑,要消灭旧文化,必须先铲除旧文化的社会土壤,而要建立新文化,首先必须建立新文化的经济基础。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意识的一切形式和产物不是可以通过精神的批判来消灭的,……只有通过实际地推翻这一切唯心主义谬论所由产生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才能把它们消灭”(1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44页。。建国后不久,我们党便着手把新民主主革命进一步推向社会主义革命,不仅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还完成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建立了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此外,还对旧的社会关系进行民主改革,废除了由封建把头把持生产和管理的腐朽制度;颁布了《婚姻法》,废除了封建婚姻制度和家庭关系;清理了娼、毒、赌等旧社会痼疾;改造了宗教等社会团体等。所有这些,不仅是经济革命和社会革命,也是更为根本的文化革命,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奠定了制度基础。
第三,通过重塑思想文化生态,为文化自信奠定了思想保证。如果认为确立了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就能因此得到发展,无疑是机械论的观点,因为旧思想旧文化有其巨大的历史惰性,不会因为旧经济旧政治的消亡而立即消亡。因此,通过文化革命清除思想文化领域的历史遗毒,对于新确立的政治经济制度而言是非常必要的。为此,我们党在建国不久,就掀起了广泛而深刻的文化革命运动,重塑了中国社会的思想文化生态。比如,对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要求他们自觉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组织他们学习革命理论;开展群众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教育运动,在全国掀起学习马克思主义的高潮,等等。应该说,这些对于清除残存的帝国主义奴化思想和封建买办思想以及各种唯心主义观念,进而树立马克思主义新文化的指导地位,无疑是必要的。
(三)改革开放与国强民富:文化自信的根本条件
就文化自信的建构逻辑而言,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只是上半篇,更重要的是以此为基础大力发展生产力,完成“国家富强和人民幸福”的下半篇。这是基于唯物史观的战略逻辑,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对此是十分清晰的,在完成社会主义改造后,随即开启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征程,并在经济、科技、国防、外交等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初步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但是,如何在一穷二白的国情下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对于党和人民无疑是一个崭新课题。毕竟建设时期所要面对的“问题域”与革命时期是截然不同的。遗憾的是,这一时期我们党的领导人习惯于运用革命战争时期的思维方式去分析和解决建设时期的问题,使得我们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接连发生严重失误,比如,先后发生了反右派扩大化、“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四清”运动以及“文化大革命”等,致使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遭遇严重挫折,没能取得本应该取得的更大成就,社会主义优越性没能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吸引力也打了折扣。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比较优势出现严重反差,以致广东“逃港潮”等这类“用脚投票”的现象屡屡发生。
改革开放后,在国际比较的视野中,尤其在与“亚洲四小龙”的对比中,中国大陆贫穷落后的面貌和在政治经济体制上存在的一些弊端更加刺眼。加上我们长期在意识形态领域离开生产力标准空喊社会主义优越性,以及对资本主义腐朽性的过于片面和绝对化的宣传,使理想和现实形成巨大反差,这无疑会对当时初入国际社会的中国人产生巨大的刺激。正因为如此,20世纪80到90年代,我国在思想文化领域出现了一股怀疑和否定社会主义、盲目羡慕西方资本主义的“自由化”思潮,崇洋媚外的论调再次复活。思想文化上对社会主义的不自信归根结底是由于我们长期以来经济不发展、政治体制不完善和民主法治不健全等引起的。尤其是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在“文革”期间以马克思主义之名行封建法西斯主义之实,践踏了马克思主义形象,动摇了一些人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和信念。
邓小平曾指出:“社会主义是一个很好的名词,但是如果搞不好,不能正确理解,不能采取正确的政策,那就体现不出社会主义的本质”(18)《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13页。。重塑马克思主义文化自信,必须在经济上迅速发展生产力,改善人民物质文化生活,夯实社会主义的物质根基,同时在政治上充分发扬人民民主,全面彰显社会主义优越性,“空讲社会主义不行,人民不相信”(19)《改革开放三十年重要文献选编》(上),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39页。。基于这一认识,在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领导下,我们党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相结合,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之路。
随着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展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在充分吸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人类优秀文明成果的基础上逐步形成、发展和完善,并在其指引下,中国只用了短短几十年时间就完成了西方国家几百年才完成的工业化任务,创造了人类前所未有的发展奇迹: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国防实力、综合国力和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民主法治日益完善,民生日益改善,环境日益优美,文化日益繁荣,“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迎来了从创立、发展到完善的伟大飞跃!中国人民迎来了从温饱不足到小康富裕的伟大飞跃”(20)习近平:《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9页。。在“西方之乱”与“中国之治”的鲜明对比中,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的优越性。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2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6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即当代中华文化的文化自信最终树立起来了。
三、逻辑与历史的统一:新时代增强文化自信的实践理路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重塑文化自信的历史建构逻辑与唯物史观关于文化自信的理论建构逻辑是高度契合的。文化自信必须以生产力为根本、以经济关系为基础、以政治制度为保障、以文化自觉为引领、以文化发展为核心,这既是唯物史观的内在逻辑,也是五四运动以来党领导人民重塑文化自信的经验总结,为我们在新时代背景下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提供了重要启示。
(一)增强文化自信需要在质和量的双重维度继续发展生产力
在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结构论中,生产力是社会这一庞大建筑物的奠基石,是衡量社会进步的最高标准,是发展包括文化和文化自信在内的其他一切方面的根本条件。恩格斯曾指出:“政治、法、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等等的发展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2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68页。。从历史上看,近代西方资本主义文化之所以对中华文化构成巨大挑战,根本原因在于其依赖西方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生产力的飞速发展;相反,近代以来中华文化之所以在西方文化挑战下屡屡退缩,逐渐从自信走向自卑,根源在于生产力的落后及由此造成的社会发展的全面滞后。改革开放之初,怀疑和否定社会主义的“西化”思潮和崇洋媚外的心理之所以复活,跟我们“社会主义优越性发挥得太少,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不快、不稳、不协调,人民的生活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23)《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49页。有根本关系。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们之所以能重树文化自信,与生产力的巨大飞跃及由此带来的社会全面进步密不可分。历史的经验教训一再提示我们,离开生产力的发展,文化自信的根基就会崩塌。当前,“以洋为尊”“以洋为美”“唯洋是从”等在中国社会还有一定市场,原因在于我国社会的生产力在量和质上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就量上而言,虽然我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人均GDP占比仍比较靠后;就质上而言,虽然近年在创新发展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但从总体上看,“我国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尚未根本改变,创造新产业、引领未来发展的科技储备远远不够,产业还处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军事、安全领域高技术方面同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2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203页。。因此,必须在质和量的双重向度继续发展生产力,特别是要加快创新型国家建设,在生产力质的方面进一步缩小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并在此基础上推动社会全面进步。这是坚持和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根本之策。
(二)增强文化自信需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比较优势
虽然生产力是决定文化自信的根本条件,但生产力对精神文化的决定作用还需经过经济关系、政治制度和社会心理等中间环节。在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结构论中,与生产力相比,经济关系不仅离思想文化更近,而且直接决定思想文化的性质和发展方向,其对文化自信的决定作用无疑更为直接。从这一视角出发,便不难理解为什么西方资本主义从它诞生之日起至今,虽然在生产力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西方内部对资本主义及其文化的批判却从未停止过。从16世纪莫尔的《乌托邦》到19世纪马克思的《资本论》,从20世纪初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到20世纪90年代德里达的《马克思的幽灵》,无不对资本主义持悲观失望态度,根本原因在于庞大的生产力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下不是带来了“幸福”,而是带来了“祸害”,诸如经济危机、两极分化、劳动异化、精神危机、生态危机,等等。一言以蔽之,“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2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4页。。相比较而言,我国在建国初期虽然在生产力发展水平上远不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但是广大人民群众对社会主义充满信心,主要原因在于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能够有效防止资本主义的各种社会问题。因此,在新时代增强文化自信,必须充分发挥好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社会主义优越性不仅在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而且在于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实现共同富裕,而这又必须以坚持和完善公有制、按劳分配等社会主义的经济制度为前提。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2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22页。只有坚持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才能使发展成果由全体人民共享,才能有效防止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弊病,才能赢得与资本主义的比较优势,进而才能提升广大人民群众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
(三)增强文化自信需要大力提升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
相比于生产力与经济基础,政治制度与精神文化的关系更紧密,影响也更直接。一国的政治制度往往是在一定的思想文化的指导下建立的,该国的政治状况和国家治理能力往往能被民众直接感受和评判,成为衡量政治文化先进与否的重要标尺。比如,辛亥革命后,我们虽重构了政治制度,但是国家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官场腐败、政府无能、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直接触发了人们对本土文化的反思和批判,新文化运动因此爆发。新中国成立之初,我们不仅实现了国家主权的独立,而且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有效治理了诸如贪污腐败、黄赌毒、黑恶势力、封建把头等旧社会的顽瘴痼疾,整个社会的精神风貌为之焕然一新,极大地增强了民众对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信心和信念。后来由于接二连三的政治运动,尤其是十年“文革”,国家治理陷于瘫痪,民主法治遭到严重破坏,直接触发了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抬头。改革开放后,党领导人民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并形成了一套科学的国家治理体系,国家治理能力显著提升,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彰显出多方面的显著优势。正因为如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才得以形成和确立。历史一再明示,政治制度对思想文化具有极大影响力,科学的国家治理体系和高效的国家治理能力既是衡量思想文化先进性的重要标尺,又是发展文化和增强文化自信的政治前提。只有生活在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的政治生态中,民众才会发自内心地认同和相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可见,增强文化自信,必须通过全面深化改革,进一步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使民众对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需求能得到充分满足和保障。
(四)增强文化自信需要以文化的自觉品格引领社会心理
社会心理是指一定时期内存在于社会及其群体中的心理状态,与精神文化同属于社会意识的范畴。但社会心理是对社会存在的最直接反映,是连接社会存在与精神文化的中介环节。因此,了解社会心理是理解思想文化的重要前提。社会心理作为低级形态的社会意识,常具有自发性、盲从性、非理性化、碎片化等系列特征,如果不加以理性的引导,往往会影响社会的健康有序发展,甚至产生很大的破坏作用。比如,晚清时期从上至下的夜郎自大、唯我独尊的社会心理倾向就严重阻隔了中外文化的交流。鸦片战争后很多小手工业者在西方廉价商品的冲击下破产,便滋生了敌视现代工业文明的心理,扶清灭洋、盲目排外的“义和团运动”一定意义上讲便是这一情绪化反映的结果。精神文化不应也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心理这一前提性因素,如果精神文化不能在一定程度上契合民众的心理诉求,少数知识精英之“思”就无法大众化为社会之“潮”,就发挥不了改造世界的作用。同时,精神文化应以其科学理性的内在品格引领自发性的社会心理,使之朝着健康、自觉、理性的方向发挥作用,这是思想文化的内在要求。五四运动以后,中国共产党一方面反映广大人民群众反侵略反压迫的心理诉求,另一方面又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将民众自发性的心理诉求引导到反帝反封建的正确轨道上来,避免了盲目排外,也避免了民粹主义。当前,随着中国的快速发展,必须高度警惕自吹自擂、自我膨胀的社会心理,什么“某某国害怕了”“某某国吓傻了”以及“全球首款”“世界第一”之类的自大、浮夸便是这一社会心理的反映。这种自我膨胀的心理显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化自信,我们需要将其置于文化自觉之下进行理性的批判和引导,使其朝着自信又谦卑的方向发展。
(五)增强文化自信需要不断增强文化软实力
坚持和发展文化自信固然离不开生产力、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等必要条件,但必要条件不等于充分条件,不能简单认为有了强大的物质基础就能自然而然地产生文化自信。文化自信离不开文化自身的繁荣与发展。文化自身的繁荣发展不仅可以直接增强文化自信,还可以为生产力、经济基础、政治制度和社会心理等其他方面提供理性指引、精神支撑和智力支持,进而通过这些方面的发展促进文化发展,提升文化自信。毋庸讳言,改革开放以来,我们虽在经济、科技、军事等硬实力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就文化软实力而言还比较薄弱。比如,思想文化领域“西强我弱”的局面还没有根本改变,国际话语权仍然被西方发达国家垄断和操控,文化产品的市场竞争力不强,文化和文化产业对经济的贡献率仍比较低,等等,所有这些显然不利于我们提升文化自信。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我们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立足当代中国现实,结合时代条件,在批判继承、吸收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及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基础上,大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努力增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凝聚力和感召力;必须大力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传播当代中国价值观念,展示中华文化独特魅力,提高中国国际话语权,扩大中华文化影响力;必须加快构建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不仅要让世界知道‘舌尖上的中国’,还要让世界知道‘学术中的中国’‘理论中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中的中国’”(2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340页。,这无疑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最直接途径。
总而言之,在马克思主义社会结构论中,文化和文化自信处于社会结构的顶层,本质上依赖于生产方式和政治制度的总体发展状况。同时,文化和文化自信作为社会结构的顶层要素,其对下层的社会心理、政治制度、经济基础和生产力又具有重要的引导、调节和激励作用。因此,坚持和发展当代中国的文化自信,既要运用矛盾论的思维,分清轻重缓急,依序推进社会各方面的建设;又要有战略眼光和系统思维,在“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协同推进文化建设和文化自信,只有如此,才能在全球文化竞争格局中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