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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减负背景下学校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几点思考

2020-02-27张美云

晋中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家长学校工作

张美云

(上海市奉贤区教育学院,上海201400)

2019 年中央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为基础教育发展保驾护航。这些政策既为基层顺利完成“十三五”有关规划提供了制度保障,也为基层设计“十四五”有关规划指明了具体方向。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出台后,笔者注意到,“家庭教育指导”作为教育教学基本能力之一正式在中央发文中出现。这是从2015 年以来,各级政府日益重视家庭教育的重要表现,反映出当前家庭教育亟需指导的现实,也是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的现实需要。

《意见》提出,学校要在家庭教育指导中发挥主导作用,那么教师就是家庭教育指导的重要主体。事实上,许多地方已经尝试对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能力的相关培训,如上海市教科院编写了《教师家庭教育指导实务》、上海市奉贤区推出了区本《家庭教育指导教师教程》等。笔者深度参与了教师家庭教育指导教程的研制等工作,其间一直在思考:2019 年初,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强调,要下大力气为教师减负,这一年也被大家称为“基层减负年”;在此背景下提出教师除了要大力提高德育、课堂教学、作业与考试命题设计、实验操作等传统教育教学能力,还要提高家庭教育指导这一新兴的教育教学能力,学校和教师何以为之?

一、教师的负担与留给家庭教育指导的时间

在某些行业的就业者为了企业和个人生存发展不得不实行996 工作制甚至是7117 工作制时,总是会有人用艳羡的口吻讲教师这份职业有不少令人羡慕之处,如可以按时下班,没有失业风险,有将近3 个月的寒暑假等。孰知,教师的工作就像一座大冰山,他人看到的只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角,尤其是按时下班这个表象,已经有很多调查数据证明其无比错误。

教师工作负担重是普遍存在的问题。对全国10 省20 市(县)义务教育阶段教师教学工作时间的调查显示,我国教师的工作时间普遍较长,超过一半的教师日均教学工作时间超过8 小时,约四分之一的教师日均教学工作时间超过11 小时。[1]之所以他人理解的教师工作时间与教师实际工作时间存在很大差距,是因为教师的工作场地不仅仅在学校,工作内容也并非仅是面向学生的教育教学。OECD 的调查显示,教师的工作内容有:教学、在学校或其他地方备课、批改作业、与家长或监护人沟通合作、在学校或其他地方与同行开展团队工作与协作、一般性管理工作(如文案工作等)、课间监管,此外还有学生咨询、班/年级管理、课外活动,以及培训实习教师、做顾问等特殊工作。[2]在我国,教师除了上述工作外,还有各种督查、检查、评比考核,各类调研、统计、信息采集等,还有一些地方和部门习惯性地把自身工作延伸到校园。诸如此类,给教师增加了不少额外负担,教师用于教学工作的时间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在紧张忙碌的各项工作中,教师能分配给家庭教育指导的时间非常有限。以上海教师为例,在2018 年教师教学国际调查(TALIS)中,绝大部分指标结果都处于OECD 国家领先水平。然而,上海教师尽管参与“家校合作”类主题学习活动的比例远高于OECD 的平均值,但是每周用于“家校沟通与合作”的时间占总工作时间的比例却非常低,在45.3 小时工作时间中仅有2.2 小时用于与家长或监护人的沟通与合作;上海校长用来“与家长或监护人互动”的时间也明显低于OECD 的平均值。[3]为了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使他们全身心投入教书育人工作,许多国家正在积极采取措施。2019 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减轻中小学教师负担进一步营造教育教学良好环境的若干意见》,从进一步提高认识、统筹规范督查检查评比考核事项、统筹规范社会事务进校园、统筹规范精简相关报表填写工作、统筹规范抽调借用中小学教师事宜、强化组织保障等六个方面提出了二十条具体要求(以下简称“中小学教师减负二十条”),呼吁社会各界把时间还给教师。为教师减负,并非是让教师无负担、零负担,而是要把负担降低到合理范围内。因此,“中小学教师减负二十条”中提到六个“合理”,包括合理安排专项任务、合理安排城市创优评先任务、合理安排街道社区事务、合理将教育宣传活动融入教学安排、合理安排中小学教师参加培训活动、合理核定工作量等。前五个合理从分配工作内容的角度提出了合理减负的建议,最后一个合理则从评价机制的角度为合理减负提供了保障。

二、以教师为主开展家庭教育指导要面对的新负担

之所以在教师减负背景下还增加了家庭教育指导的职责,从家庭教育的角度来看,主要有两方面原因:第一,部分家长对家庭教育的重要性认识不到位,未能发挥家长在家庭教育中的主体责任,把家庭教育的责任或推给学校,或交给社会,或者完全丢给祖辈家长或其他人,生而不养、养而不教的现象依然很常见。第二,不少家长的家庭教育理念出现偏差,重智轻德、重知轻能的观点甚嚣尘上,“虎妈”“狼爸”成为广大家长效仿的榜样,家长不但未能与学校形成教育合力共同实现教育目标,甚至裹挟着学校向着非理性的方向前进。家庭教育中存在的上述问题,显然不利于深化教育综合改革,不利于加快推进我国教育现代化,不利于建设教育强国。因此,全面开展家庭教育指导迫在眉睫。然而,以教师为主开展家庭教育面临着种种挑战,并因此带来新的负担。

首先,提高教师家庭教育指导能力以改善教师家庭教育指导的效能,是当前必须思考的关键问题。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在我国并不是一个新鲜事物,改革开放以来,教师对家庭教育的指导一直普遍存在。如每学期开学都会召开的家长会,依托各中小学校幼儿园建立的家长学校,还有现如今形式多样的家长开放日、接待日、亲子活动等,这些都是以集体方式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主要途径;而上门家访、邀请个别家长来校或者利用电话、微信等媒介与个别家长的沟通,则是对家庭教育开展个别指导的主要途径。既然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已是常态化开展的活动,为什么近些年各级政府还一再强调其重要性和必要性呢?从学校的角度来看,一是因为参与家庭教育指导的教师以各班主任和校级领导为主,教师参与度较小,非常有限的师资力量面对广泛的家庭教育需求,杯水车薪。二是因为教师分配给家庭教育指导的时间非常有限,如教师开展的集体家庭教育指导,每学年累计次数以个位数计,而教师开展的个别家庭教育指导,通常以问题学生或学困生的家庭为主,多数家庭鲜有涉及。这样低频率和短时间的家庭教育指导,再加上成人学习中的各种不可控制性,效能低下理所当然。然而,要想真正解决家庭教育中不适合时代发展的因素,提高教师家庭教育指导的效能是必须提前考虑并设法解决的问题。

其次,提高教师家庭教育指导能力需要系统性的专业培训,是当前面临的难点问题。难点之一是目前家庭教育指导能力欠缺的教师占大多数。我们知道,现任多数教师所接受的正规教育中,甚少有家庭教育的专业课程,而他们走上工作岗位后接受的培训,多数与德育、课堂教学、作业与考试命题设计、实验操作等传统教育教学能力密切相关。家庭教育指导能力培训是近些年才出现的新事物,开设的地方少,面向的教师群体少,我们不能期待教师无师自通。而且,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是两个不同的教育载体,在教育职能、教育环境、教育内容、教育方法和途径、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关系等诸多方面都有不同,教师在学校教育中积累的经验多数时候不能迁移到家庭教育指导中。有调查数据显示,62.6 %的家庭教育指导工作者表示工作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缺乏家庭教育的专业知识”、“缺乏有关儿童发展的专业知识”和“缺乏指导家长的方法”[4]127-132。虽然说教师是具备教育学、心理学知识相对较多的群体,教师是接触家长和孩子非常广泛且最有可能发现家庭教育中存在问题的群体,然而,这些都只是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可能性而非确定性。难点之二是在教师减负尚未全面落实的情况下,教师本已是超负荷工作,在原有工作基础上再抽时间接受家庭教育指导相关培训或者面向家长和学生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如果没有适当的机制保障,容易流于形式。笔者2019 年曾经对区内集团化办学中教研联动情况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调查数据显示,有的教育集团每学年组织多达40次集团内教研活动;然而,在访谈中不少教师提到,因为课程负担重,条线工作繁忙,市级区级的教研活动已经很多,对集团内的教研活动感到力不从心,要协调好这些工作和活动困难重重。由此类推,教师家庭教育指导能力培训也无法超越这种窘境。

最后,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面向复杂的家长群体,成人学习的复杂性是不能忽视的现实问题。从成人学习的研究论著中可知,非正式学习是成人的主要学习方式。非正式学习的发起者、组织者、调控者、时间管理者都是学习者本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非正式学习是“由生活情境中的某种问题引起,并旨在解决这一问题或应对这一情境”[5]28-30。由此可知,对于认识到家庭教育中存在问题并有意愿去解决这些问题的家长,教师开展的家庭教育指导如果符合其非正式学习需求,那么家长有可能发起学习行为,并在时间、条件等方面创造条件,甚或将学习结果付诸实践;对于未认识到家庭教育中存在问题或者虽然认识到问题却无意解决的家长,教师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实情况是,许多家长忙于生计,在非常有限的时间内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实施家庭教育,即使他们认识到问题所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参与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组织的相关指导活动;还有不少家长具有较高学历,对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比较关心,主动从不同渠道获得很多信息,他们并不认为重智轻德、重知轻能是错误的教育理念,并不认为“虎妈”“狼爸”的教育方式方法有错误。教师在这种复杂环境下开展家庭教育指导面临的障碍可想而知。

三、学校主导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多元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办好教育事业,家庭、学校、政府、社会都有责任”。这句话中有家庭、学校、社会共同治理学校教育的意思,有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共同发展的意思,也有家庭、学校、社会形成教育合力共同促进青少年发展的意思。具体到家庭教育指导,也不例外,学校不能单打独斗。笔者认为,《意见》提出要加强家庭教育指导,要充分发挥学校在其中的主导作用,并没有改变“推动形成政府主导、部门协作、家长参与、学校组织、社会支持的家庭教育工作格局”的总体思路,学校的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组织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过程中。所以,学校在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时,要拓宽思路,通过统筹家庭和社会资源,共同形成家庭教育支持网络。

(一)充分调动家长力量,真正发挥“经验”的作用

解决家庭教育指导中效能低下的问题,需要对学习本身有正确认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别顾问安德烈·焦尔当提到,学习是非常复杂的过程。人的先有知识非常顽固,难以推翻,而学习总是通过反对先有知识来实现的,所以学习的过程充斥着各种情绪,如焦虑、厌恶等负面情绪。为此,要想让学习者不仅仅是接触新知识,而且要吸收新知识,这本身就具有一定难度,需要学习者和组织者付出一定时间、一定努力。研究表明,“只有当新知识更具功能性,学习者才会抛弃他的先有概念”[6]28,139。而且,新知识只有经过多次调用,才可能代替先有知识。家长的学习何尝不是这样!正因为如此,著名记者、导演周轶君也承认,为录制纪录片《他乡的童年》,她深度了解到许多优秀的教育理念、教育方法,然而,在教育自己孩子的时候她却经常回到自己原有的状态。

“别人家的孩子”一直是家庭教育中的榜样,请这些孩子的家长分享经验,有利于让其他家长“看到”经验的作用,强化学习动机。2017 年对本区8 400 多名中小幼儿童的家长进行的问卷调查显示:当家长发现孩子日常行为习惯出现问题时,分享他人的经验是其寻求解决方法的主要途径之一;当家长发现孩子学习习惯出现问题时,寻求他人经验的家长也不在少数。[7]利用家长资源开展家庭教育指导的形式可以多元化,如杭州市时代小学、上海市大宁国际小学邀请家长和教师一起编制指导手册,后者还将指导手册公开出版,供主动学习的家长选用。上海市陈鹤琴小学通过组建家长支援小组,培训家长指导员队伍,定期组织多种形式的分享活动。上海市奉贤区教育学院家教中心招募150名骨干教师、优秀家长,一起组成宣讲团,在中小学校开展丰富多彩的专题指导活动。总之,“别人家的孩子”的故事对家长很有吸引力,家长的经验更具亲和力,学校在开展家庭教育指导中要充分发挥家长的重要作用。

(二)主动协同社区和公共服务体系,促进形成教育合力

走出当前教师家庭教育指导能力不足和培训时间不够的困境,学校可以考虑借助社区力量。以往,在教育系统主动作为的相关工作中,学校与家庭的协同在逐渐加强,与社会的协作仍嫌不够。近些年,随着共建共治共享的现代治理理念逐渐下沉到基层,群团组织、社会组织主动参与到家校社合力共育中。如每到暑假上海市各居委会就会开设暑期课程,内容涉及面较广,如某居委会2018 和2019 年的暑期课程表中包括安全讲座、消防演习、法律讲座、创全卫生活动、垃圾分类活动、游泳比赛、手工课、实验课、电影欣赏、儿童剧欣赏、外出参观、青少年拓展活动等。虽然这些课程面向的是在校学生而非家长,但是家庭教育指导本质上就包括了对家长的指导和对学生的指导,所以,居委会的作用是可以借助的社区力量之一。

对于社区教育尚不发达的地区来说,借用已有公共服务体系的力量不失为一种选择。据统计,“全国已建成各级文化信息共享工程中心和基层服务点75.7 万个,县级支中心覆盖率达到96%”[8]132~133。

因此,利用这些服务体系开展普及性的家庭教育指导具有现实可能性。“一夜走红”的嘉兴图书馆,过去一年中举办了不下5 000 场接地气的读者活动,平均每天就要举办十多场,这些活动多根据不同群体的现实需要开设,其中,“图书馆第一课”开到了嘉兴市各所学校,特别是农村学校。网红图书馆用实际行动证明,部分公共服务体系已经建立起服务大众的能力,是学校开展家庭教育指导不可多得的资源。

另外,我国妇联一直将组织开展家庭文明创建、支持服务家庭教育作为重要任务之一。

近些年,妇联在家庭教育指导工作中频放大招,如推动建立科学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开展家庭教育公益讲座,探索家庭德育实践模式,编写家庭教育指导者培训教材。《意见》还提出,要加强社区家长学校、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站点建设,为家长提供公益性家庭教育指导服务。这些都是学校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可以利用的宝贵资源。

(三)借力社会专业机构,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解决教师在开展家庭教育指导中遇到的难点问题,学校还可以寻求社会专业机构的支持,这并不是转嫁学校或教师应该承担的责任,而是家长的殷切期待。有数据显示:现实中,家长接受指导的各种渠道中接受学校指导的比率最高,达59.4%;接受社会专业机构指导的比率为6.8%;而理想中,家长期望学校指导的比率减少25.4 个百分点,期望社会专业机构指导的比例上升38.8 个百分点。[8]136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家长对专业化家庭教育指导的期待,因此,学校借助社会专业机构的力量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即是解决现实困境的需要,也是满足家长殷切期待的需要。

学校寻求社会专业机构的支持,需要对社会机构的专业性进行甄别。当前,教育培训市场规模非常庞大,难免出现鱼龙混杂的现象,所以学校在寻求社会专业机构支持的同时,不仅需要核验机构的行政许可、登记备案等,而且需要对其人员资质、资金风险、权益保障等方面做深入了解。以上海市为例,16 个区都建有“家庭教育指导中心”,有的独立设置,具备独立法人资质。这些机构通常以区内3~18 岁子女的家庭为服务对象,坚持公益性原则,集研究、指导、培训于一体。更关键的是,这些机构的工作人员通常有长期的教育工作经历,在家庭教育指导方面积累了一定经验,对教育政策的把握和教育理念的认识比较准确;这些机构对家庭教育指导有系统设计,并能够较快地将家庭教育指导实现校本化实施。这样一支专业队伍的优势是学校短时间内难以培养起来的。

此外,高校的力量也不容忽视。近些年,一些高校开设了家庭教育方面的课程,部分师范类院校已经设置相关研究方向,如北京师范大学在教育学原理专业中设置了家庭教育方向,南京师范大学在成人教育学专业中设置了家庭教育方向等。

(四)教师是家庭教育指导的管理者、组织者、学习者和指导者

上述三个方面都讲的是学校在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时可以借助的外部力量,这并不是说教师可以置身事外,而是说教师应该以多重身份参与到家庭教育指导的工作中。在新课程理念下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发生的角色转变同样适用于家庭教育指导。作为管理者,教师需要全面掌握可资利用的家庭教育指导资源,基本掌握学校、年级、班级家庭教育的整体情况和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主动设计自己管理范围内(学校或者年级或者班级)的家庭教育指导方案并找到落实途径,及时评价家庭教育指导效果并不断完善家庭教育指导方案。作为组织者,教师需要走在家庭教育具体指导工作的前面,提前与主讲人、活动方积极沟通,提前对指导内容进行严格把关,提前设计指导过程中的相关细节,提前通知有关家长甚或提前与家长互动以强化他们参加指导的动机,提前做好场地预定、设备调试等服务工作。作为学习者,教师应该深刻认识到家庭教育指导对于教育教学工作的重要性,直面自己在家庭教育指导中的优势、劣势、机会和挑战,主动利用多种途径全面提升自身的家庭教育指导能力,为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做好专业知识、专业能力上的准备。作为指导者,教师首先要在日常生活中以身作则展示科学的家庭教育理念和方法,在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时要严格遵循《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应宣传科学的教育观和儿童观,应尊重家长的需求、想法和经验并努力与家长建立良性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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