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美学视角下四字格的应用研究——以《印第安文艺复兴：文学想象与成就》为例

徐 霞

（南通科技职业学院素质教育部 江苏·南通 226007）

四字格是汉语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语言现象，其被广泛应用于英译汉翻译实践中。 它们结构短小、音韵优美、色彩鲜明、语言简练，与汉族文化和审美习惯密切相关。 四字格不仅在文学作品中熠熠生辉，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被人们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使用。 与普通词汇相比，四字格更具表现力，声调抑扬顿挫，能充分发挥汉语的优势。 四字格主要由汉语成语和自由词组两种类型组成。 汉语成语语序固定，不能随意分离或组合，而自由词组，结构松散，可以灵活运用。[1]值得一提的是，从现代心理特征分析，四字格可以提高记忆效率。 因此，在英译汉时，应该发挥“四字格”的优势，避免译语欧化带来的死板和僵化，使译文既能传达源文信息，又能体现汉语之美。

一、翻译美学

翻译美学即翻译和美学的结合。 美学是研究人与世界审美关系的一门科学， 以艺术作为主要对象，探讨包括美、丑、崇高等审美范畴、人的审美意识、审美体验以及美的创造、发展和规律。 美学研究的对象包括语言艺术之美，而翻译亦是一种语言艺术，因此美学理论与翻译实践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2]对于翻译美学的定义，学者看法不一。 方梦之在其主编的《译学词典》中给出的定义是：“揭示译学的美学渊源， 探讨美学对译学的特殊意义，用美学的观点来认识翻译的科学性和艺术性，并运用美学的基本原理， 提出翻译不同文本的审美标准，分析、阐述和解决语际转换中的美学问题。 在充分认识翻译审美客体 (原文) 和翻译审美主体 (译者)基本属性的基础上，剖析客体的审美构成和主体的翻译能动作用，明确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之间的关系，提供翻译中审美再现的类型和手段，以指导翻译实践。 ”[3]在英汉翻译中，译者作为翻译行为的主体，在整个翻译过程中，必须根据自己的美学理念、美学情感等因素， 充分发挥自己在翻译中的主体性，尽可能地再现源文的美学价值。

二、《印第安文艺复兴： 文学想象与成就》(The Native American Renaissance: Literary Imagination and Achievement) 的介绍

20 世纪60 年代， 美国的社会政治和文化经历了剧烈的变化，多元文化观被世人普遍认可，美国少数族裔文学受到关注并迅速崛起，涌现出诸多蜚声当今美国文坛的作家。 独特的作品构思和开阔的创作技巧使印第安作家的文学作品迅速获得社会认可。[4]《印第安文艺复兴：文学想象与成就》一书详细阐释了印第安文艺复兴以来涌现的一大批优秀本土作家及其代表作的特征，其中包括N.斯科特·莫马迪（N. Scott Momaday）、莱斯利·马蒙·西尔科（Leslie Marmon Silko）、杰拉德·维兹诺（Gerald Vizenor）、路易斯·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托马斯·金（Thomas King）等。 本书内涵丰富，融合归家之路、土地、生态、典仪等元素，具有相当高的文学价值。 书中，印第安作家所倡导的生态美学理念揭示了美国印第安人与土地的相互依存，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万物有灵的生态价值观， 这种价值观不仅维护了原始生态的整体性， 也体现了印第安群体对人类与自然问题的哲学思考和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关注与忧思。 此外，该书体现了传统文化的回归和强烈的环保意识， 与当前社会的生态探讨达成了共识。

三、四字格在《印第安文艺复兴：文学想象与成就》汉译中的运用

英汉翻译过程中， 在忠实于源文的基础上，选择恰当的四字格不仅可以再现源文的真实意境，还可以利用目的语的优势创造源文所没有的美感，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本文将从词汇、短语和句子三个层面，结合翻译美学理念，探讨四字格在《印第安文艺复兴：文学想象与成就》汉译过程中的运用。

（一）词汇层面

如果将《印第安文艺复兴：文学想象与成就》中的许多单词简单直接翻译成对应的汉语词语，那么就无法体现源文的深层含义和韵味，译文亦变得单调枯燥。 但若将单词恰当地翻译成四字格，不仅能完全传达源文的内涵， 而且译文也会生动有趣、色彩鲜明。

例 1 原文：In Generosity, Powers creates a character who, having survived massacre and cultural transplantation, explains that all of life is the proverbial, nonexistent free lunch.

译文：在《慷慨》一书中，鲍尔斯创造了这样一个人物形象。 他曾经历过惨痛的种族屠杀和文化殖民，最终幸免于难。 因此，他认为生命的全部正如俗语所说，好比免费的午餐，虚无缥缈。

分析：该句主要讲的是《慷慨》书中的人物在经历磨难之后对人生的感悟。 译文将“nonexistent”译为汉语四字格“虚无缥缈”，体现忧伤凄凉、沧桑惆怅之感。 若直接翻译为“生命的全部就好比不存在的免费午餐”，译文会显得非常平淡，表现力不够，寓意也不明确。 同时译为四字格不仅言简意赅，而且生动形象，体现出原作的文学性，让读者产生情感上的共鸣，保留了源文要传递的信息。 此外，翻译时，将“nonexistent”一词的位置进行了调整，放在句末，这种翻译策略让译文逻辑更为清晰流畅，起到语势递增的作用。

例2 原文：The capitalist/colonialist exploitation of the resources of the natural world has consumed the earth, leaving a bleak future for coming generations.

译文：资本主义者/殖民主义者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将土地消耗殆尽，给子孙后代留下的只是惨淡的前景。

分析：“consume”的基本意思是“消耗，消费”，笔者将其翻译为四字格“消耗殆尽”。 在印第安人的心目中，土地是神圣的，可是却惨遭白人殖民者无休止的掠夺。 如果仅仅将“consumed the earth”翻译成“消耗土地”，并不能体现源文的历史性。 而“消耗殆尽”则能很好地体现出土地被侵占的程度及源文作家的情感。 同时，该四字格中的“尽”与译文结尾“景”形成韵律感，阅读的时候会有一种琅琅上口的感觉。

例 3 原文：Vizenor’s emphasis on the individual’s mental state does resemble some religious understandings of life.

译文：维兹诺对于个人心理状态的关注和宗教对于人生的理解确实如出一辙。

分析：翻译时，将“resemble”译为汉语四字成语“如出一辙”。 这样翻译比较完整地保留了源文要传递的信息，符合翻译的忠实原则。 同时，利用四字格简化复杂的理性概念，译文更为流畅、生动，读者也能获得强烈的情感共鸣。

（二）短语层面

四字格短语言简意赅，往往能概括出人们想表达的思想和情感，使人在看到或听到后能在头脑中形成画面感，从而很好地塑造语言的形象美。 在英语中，有许多短语，如动词短语、名词短语、形容词短语等。 翻译时，把它们译成四字格不仅可以加强语气，而且可以传达源文的形式美和音韵美。

例 4 原文：More menacing is another set of stories involving cannibal beings such as Spearfinger, who “could taken on any shape or appearance to suit her purpose, but in her right form she looked very much like an old woman”.

译文：更具威胁性的则是另一类故事，其中包括食人族，比如刀指人。 她“能够随心所欲，千变万化，但是其原形看起来十分像一位老太太”。

分析： 原文动词短语 “taken on any shape or appearance to suit her purpose”字面意思为“呈现出不同的外形以到达自身的目的”， 翻译时用两个四字格“随心所欲，千变万化”将句子进行浓缩。 虽做了一定的渲染，但还是忠实于原文的。 同时使译文显得凝炼、贴切，人物形象更加生动鲜明，读者也能够强烈地感受到食人族变形魔力的强大与凶残。而且，两个四字格的连用让译文音律优美，文采斐然。 此外， 翻译时亦将原文 “taken on any shape or appearance to suit her purpose”的语序进行了调整，这样更加符合中国读者的思维逻辑，译文衔接自然连贯。

例 5 原文：He [Vizenor ]does recognize the problems of weighing the individual against the community and the world. The building blocks of his argument are sufficiently unusual that he provides answers that are less banal than the turns to family and religion in other recent postmodernist novels that question the nature and function of the individual.

译文：维兹诺确实认识到将个人同群体以及整个世界作对比的问题之所在。 他用以支撑观点的论据实在是不同寻常，而近来其他的一些后现代小说纷纷质疑人的本性和职能，其中提到的解决方法无非就是回归家庭、坚守信仰的陈规老套。

分析： 将动词短语 “turns to family and religion”翻译成“回归家庭、坚守信仰”两个四字格，不仅准确传达源文的内涵，凸显印第安人对于家园和信仰的执着，同时起到增强语势的作用，更加容易激起汉语读者的共鸣，达到良好的移情效果。 如果仅译为“回归家庭与信仰”，则语气平淡，且搭配不太恰当。

（三）句子层面

汉语四字格的特点之一就是言简意赅，概括力较强，运用恰当可达到凝炼贴切之效，其美学价值在这一点上甚为突出。 在翻译中，英语中的一些短句可以用四字格进行译介处理，这样不仅可以保留源文的含义、风格，又能传达译作的简约之韵。

例 6 原文：The Massey lectures amass many different kinds of stories—ones grounded in culture, like ancestral creation stories; personal ones about King’s father’s desertion; his adult ambitions, successes, and failures; stories of friends and acquaintances, of events of indigenous history and colonial exploitation—all symmetrically arranged to demonstrate this theory of stories as consequential—and to make the listener/reader complicit in those consequences.

译文：梅西公民讲座汇集了诸多不同类型的故事，包括根植于文化，祖先的创世传说；金被父亲遗弃的个人经历；成年时期的雄心壮志、成功与失败；朋友以及熟人的故事； 本土历史和殖民掠夺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对称地安排来展示故事背后的这一理论——所有的故事不是杂乱无章，而是环环相扣的，从而让读者或听众对这些结果了然于心。

分析 ：“all symmetrically arranged to demonstrate this theory of stories as consequential —and to make the listener/reader complicit in those consequences.”翻译成“所有的故事不是杂乱无章，而是环环相扣的，从而让读者或听众对这些结果了然于心”。 利用三个四字格生动表达出梅西公民讲座的严谨与鼓舞人心， 同时保留了其在源文中的风格，将这个短句的全部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也使译文更生动、更具感染力。

结 语

在英汉翻译实践中，四字格不仅能恰当地传达源文的内容、思想和情感，增加译文的文学性，还能呈现出英语语言所不具备的美学功能和审美价值，从而充分满足读者的审美需求。 但如果使用不当，容易出现背离源文风格、误解词汇意义等问题。 因此，运用四字格时应当坚持适度原则，避免过度归化。 译者须在理解源文和四字格含义的前提下，充分利用汉语的这一语言优势，从而创造出更为理想的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