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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战略下的文化建设路径探究

2020-02-25李瑞华李增兵谭秀丽

山东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特色文化

李瑞华,李增兵,谭秀丽

(烟台南山学院,山东 烟台 265713)

今日中国,为正在开启中华文化“寻根之旅”。正如习近平强调的“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乡土根脉诞生的中国决定了中国文化根基在乡村。改革开放40余年,伴随着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及城乡关系的格局变迁,农村社会和人口结构发生重大变化,乡土文化价值取向多元化,由农耕技艺、乡贤尊孝、礼俗礼节等基因构成的乡村文化在外来文化的冲击下日渐式微,许多地方出现乡村凋落、乡土文化凋敝的窘境。[1]作为乡村振兴之“魂”的文化建设迫在眉睫。

一、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文化建设内涵

乡村文化是与城市文化相对而言的,体现了一套与农民生产、生活相关的价值观念及行为体系[2],是一个特定自然区域或同一族群生产生活方式、饮食风俗习惯、图腾崇拜、宗教信仰等历史文化符号的集成表述。[3]乡村文化建设的本质便是积极触动文化拥有者的自觉自省,使其在与内外环境碰撞过程中持续文化的扬弃性选择,重组文化的引导力、凝聚力和创新力,进而积累凝聚为内化于心的文化自信[1]的过程。

乡村振兴战略统筹乡村政治、经济、文化、生态文明协同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由各级政府、村两委、村民、企业等多元力量共同参与。其中,各级政府应担任总指挥,制定和部署乡村振兴战略规划;村两委则应扮演“制片人”角色,运筹帷幄、牵线搭桥;企业是“投资人”,找准方向、落实项目;村民作为乡村振兴战略主力军,应积极参与乡村建设[4]。需要强调的是,再造于乡村内部、发展适度规模经营、有一定经济积累和善于面向市场的中坚农民,具有组织起普通农户、联结农业经营多元主体以及构建自发互助合作机制的“自内向外”“联结上下”等经济和社会层面的功能,是推动乡村振兴的理想主体[5]。

(二)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是乡村文化建设的抓手

乡村文化资源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组织、居民建筑、生产方式、风俗习惯、生活状态等内容,体现为三种文化:农耕生产中的本体文化、农业技艺中的衍生文化、乡村生活中的节庆与仪式文化[6]。农耕文化是农民在生产过程中构筑的一套稳定的价值体系,包括生产惯例、耕作知识、生态意识等,其内涵可以概括为“应时、取宜、守则、和谐”八个字[7],体现为对自然的尊重、对生态循环价值的认同,是乡村社会重建和乡村振兴的价值来源;乡村技艺包括手艺与文艺,体现了诸多民间智识和传统习俗,是乡愁的重要载体,同时也是振兴乡村的核心元素;风土人情包括适配地方自然环境的风俗、礼节、习惯和仪式,是村落文化最显著的体现,是乡村文化的集中爆发,具有增进乡村凝聚力、社会教化等功能,是乡村极为有效的治理方式[6]。

乡村文化建设的亟需任务便是充分挖掘、保护传统的深厚的文化资源,先识别、挖掘、抢救、保护,再谈提升、发展与利用。乡村中留存的文物古迹、传统古村落、特色民族村寨、传统建筑、农业遗迹、灌溉工程遗产以及农村地区流传下来的优秀戏曲曲艺、民间文化技艺等必须划入历史保护红线,禁止乱拆乱改,曲艺技艺需要花气力支持和传承。这些都是历史是文化,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中华民族精神生生不息的根脉,作为中华文明的一份子,应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17]。

(三)探索乡村文化再生长的路径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关键

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费孝通说“文化是人为的,文化也是为人的”。作为乡村发展的“根”和“魂”[8],乡村文化建设必须与乡村振兴战略总目标相结合,将优秀乡村特色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贯穿于乡村振兴的全过程,这就需要从文化的物质之维和精神之维出发,探索乡村文化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实现乡村文化再生长,让文化“活起来”,引领产业振兴、人才振兴、生态振兴和组织振兴,以此来实现生活富裕的目标[1]。如何“老根上发新芽”重构乡村文化再生长的空间,是乡村文化建设必须解决的关键课题。

二、乡村振兴战略下的文化建设路径探究

(一)保护优秀乡村文化遗产,修建地方农村博物馆

社区自治组织当前具有的“行政性”和“自治性”与上述分析框架中的“组织性”和“目的性”呼应,使其顺理成章的成为国家、社会、个人协商共赢的平台。以往的社区改革实践中,“行政性”高于“自治性”一直被视作社区自治组织的弊端,因此社区自治组织的“去行政化”成为基层社会改革的热点[7],基层政府一度通过成立社区工作站、街道办事处改革、社区工作清单等工作试图将社区自治组织与行政事务剥离,但是作为国家公共事务和公共服务的末梢,实践证明社区自治组织短期无法彻底摆脱行政事务,因为行政事务承担者的缺位比自治事务承担者缺位带来的后果更为严重。

博物馆是历史的保存者、记录者,是保护和传承文化的重要殿堂。习近平一直高度重视文物保护和文化传承,他强调:“文物承载灿烂文明,传承历史文化,维系民族精神,是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深厚滋养”,“搞历史博物展览,为的是见证历史、以史鉴今、启迪后人”,“一个博物院就是一所大学校。”

文化的传承不外乎三个方面:实物传承、文字传承和人的传承。农村地区文物古迹、传统村落、民族村寨、传统建筑、农业遗迹、灌溉工程遗产、优秀戏曲曲艺、少数民族文化、民间文化等都是我国优秀的乡村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数千年农耕文明的成果。这些保留下来的历史风貌,具有浓厚的民风、民俗特色,体现了民族的文化底蕴,其历史文化价值、潜在的经济价值巨大[9]。通过乡村经济社会变迁物证征藏工程及修立方志等形式修建地方农村博物馆、展览馆、纪念馆,是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与再生长的物质基础,对于社会发展进步有重大现实意义。

在乡村文化遗产保护方面,国内外均有一些经验可以借鉴。瑞典、挪威等国家建有多个以民族文化或民俗文化遗产及周围地段为保护对象的生态博物馆。这些“民俗博物馆”多保留原住民由社区主导,以使用运转的“活文化”形态被保护、延续下来,在保护和传承传统民俗文化方面显得积极且实用。杭州通过打造清河坊、南宋御街、拱宸桥西等30多个历史文化街区,建设数百个社区文化公园等方式,把江浙地区乡村文化“请”进杭州,在城市中本味复原,许多濒临灭绝的乡村文化得到了抢救性保护。特别是西溪湿地,保持原有的风貌,是现代化城市和乡村交相辉映的点睛之作,是乡村文化和城市文化和谐发展典范[3]。

(二)梳理乡村文化符号,发展乡村旅游产业

当今各级政府大力倡导与推动的乡村旅游,其本质属性和根本动因便是乡村文化[10]的创造性转化。按照“分类推进乡村发展”的思路,乡村划分为集聚提升类村庄、城郊融合类村庄、特色保护类村庄、搬迁撤并类村庄,对于前三类村庄,尤其是特色保护类村庄均可以尝试通过发展文旅融合产业来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历史文化名村、传统村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特色景观旅游名村等自然历史文化特色资源丰富的村庄,是彰显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统筹保护、利用与发展的关系,在保持村庄的完整性、真实性和延续性的原则上,合理利用村庄特色资源,发展乡村旅游和特色产业,形成特色资源保护与村庄发展的良性互促机制[11]。乡村旅游的规划应围绕“乡愁”“乡土性”和乡村意向[12],首先从乡村社会、乡土生活中剥离出文化符号,再进一步精准辨识、梳理、筛选、提炼出有转化价值的文化符号,最后采用历史遗存保护型、红色旅游教育型、民族文化建设型、风景名胜服务型、特色经济培育型、复合型等建设模式分类发展文旅融合产业。

众多实践证明,发展文旅融合产业有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可行性。安徽省黄山西南麓的宏村,始建于南宋绍兴年间,是保存较好的一座奇特的牛形古村落。富丽独特的徽派建筑、独运匠心的水系设计、悠然原真的生活环境,俨然一幅“中国画里乡村”。2018年宏村景区接待游客250万人次(黟县统计局,2019),极大促进了当地经济发展。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铜井镇竹泉村以沂蒙古村生态和古村民俗为优势,以“竹”“泉”“村”为依托,打造具有沂蒙特色、农家风情的旅游目的地,呈现中国北方少有的桃花源式村落。2019年7月竹泉村入选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

(三)挖掘优秀农耕文化,发展绿色生态农业

工业化进程中,集约化发展方式的现代农业导致资源掠夺式开发、面源污染与水污染不可逆、生态体系失衡、食品安全问题突岀,严重制约农业可持续发展。如何继承农耕智慧、取道传统农耕技艺、发展绿色高效农业引起国家高度重视和广泛实践[1]。我国传统农业基本上属于“有机”“生态”农业,以天地人三位一体、交互作用的“三才论”为理论依据,遵循“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物制宜”的原则,以精耕细作为指导思想,形成轮作复种、间作套种和多熟种植为主的种植制度,利用农业生态系统中生物之间互利或互抑的关系形成“农—牧—桑—鱼”等多种形式的农业生态系统。诸如此类的优秀农耕文化的精髓对当下倡导的绿色生态农业、农业的可持续发展等仍具有指引作用。

发展绿色生态农业是践行“两山”“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等理念的重要途径。2005年,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定了6个全球首批重要农业文化遗产,有着1300多年历史的“浙江青田稻鱼共生体系”便是其中之一。稻鱼共生系统内水稻和鱼类共生,通过内部自然生态协调机制,既可使水稻丰产,又能充分利用稻田养殖鱼类,减少了化肥农药的使用,保护了农田生态环境,农业经济效益良好。2017年,浙江青田县稻鱼共生基地面积达4.6万亩,实现稻鱼总产值1.91亿元[1]。贵州省金沙县农技站在岩孔镇板桥村试点双低优质油菜种植(油菜秸杆还田)—优质水稻种植 + 稻田养鸭-农产品加工(金沙小榨油、冷水河大米)的生态循环农业模式[13],不仅依靠“绿色生态”这张牌提高了亩产效益,还大大延长了农村产业链,促进了农业科技转化和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发展,可谓一举多得。

(四)传承传统技艺,打造特色乡村文化产业

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创新发展具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的乡村手工业,大力挖掘农村能工巧匠,培育一批家庭工场、手工作坊、乡村车间。我国百年老店很少,而日本百年老店就有十多万家。老店传承的不仅是产业,老店是民族自信、文化自信的一种最真实的体现,是对文化信仰的坚守[14]。乡村文化资源要“活化”离不开创新,通过打造“一村一品”“一村一特”“一村一节”,鼓励与扶持彰显地方文化特色的手工业产品、乡村文化创意产品沿着从“资源—产品—产业”的链条,在产品、艺术、市场间进行博弈、融合和提升是乡村文化建设的重要途径。

在保护民间手工技艺方面,可以借鉴国内外较好的经验,从理念、制度、实践等多层面探索创新传统手工技艺的保护、传承与发展。芬兰规定小学生在毕业时必须掌握一门本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吹笛子、拉二胡、打毛线衣或者做一顿饭等,掌握了这些就是一种对技艺的传承[14]。日本那霸市不仅将首里织造技艺完整的保留起来,还建立了一整套手工技艺和质量认证标识体系。通过从全国到地方认证的严格把关,传统工艺制品才能进入专门经销渠道,从根本上把工业产品阻挡在外,避免了鱼龙混杂的营销乱象和人们对于传统手工艺品的混乱认识[15]。我国鲁锦是一种经历上千年岁月磨砺饱含齐鲁文化特色的传统民间工艺,于2008年被认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鲁锦企业经营状况较好的有嘉祥的古精纺和春秋源两家公司,古精纺经销鲁锦大众化类型产品之外,还为“例外”等高雅品牌提供手工织造的鲁锦面料,为保护和发展鲁锦手工织造技艺提供了活态传承空间。鲁锦产品集纯棉质地、手工织作、民族图案于一身,与当下回归自然、绿色环保的消费潮流非常契合,但时下面临传承危机、鲁锦纹样被日渐遗忘等难题。如何在大机器生产时代与市场的博弈中凸显传统手工织造的特色和灵活性,创新性发展是必经途径。

(五)做大做强“文化”,构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体系

为了满足人们多层次、多元化、多方面且动态变化的文化需求,农村(农事)博物馆、村寨旅游产业、绿色生态农业、休闲农业、特色乡村文化产业均可以尝试产业融合,将“乡愁经济”“休闲天然”“绿色体验”做细做精,健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利益联结机制,以更好地推进文化建设,让更多农民分享产业增值的收益。

如四川省青川县利用自身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水温条件以及传统文化背景,发展“川北一绝”的特色休闲农业。青川县因地制宜推进绿色发展路线,加强本地生态建设,以传统茶叶产业和特色茶文化为抓手进行茶业供给侧改革,同时将茶业文化融入旅游业,建造体现川北风情的传统茶车间等休闲设施,弘扬 “七佛贡茶”等传统历史文化,打造“青川绿茶”品牌,形成旅游特色村落[16]。山东省沂南县岸堤镇朱家林村依托保存比较完整的石墙、石屋生态资源优势,创意规划了朱家林生态艺术社区项目,突出“文创+旅游+生态建筑”的深度融合,开发生态建筑设计、乡村创意工坊民艺体验、伴手礼、朴门农业示范、休闲养老、健康饮食、艺术展览、田园婚礼等特色产品,把生产、生活、生态融为一体,传承乡土文化精华,重塑民间信仰,激活乡村再生能力。

三、乡村文化建设中需要处理好的几个问题

(一)“人”的问题。人才作为重要战略资源,是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关键。创新乡村人才培育、引进、使用机制,通过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程、县域专业人才统筹使用制度、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事业单位专业技术人员到乡村和企业挂职兼职和离岗创新创业制度等多种方式并举的人力资源开发机制,培养一批职业农民、农业职业经理人、乡村工匠、非遗传承人等;通过推动创业政策吸引并留住返乡创客、新乡贤等高新能量以创造“归雁经济”,对于推动乡村文化的丰富繁荣与创新发展大有裨益。

(二)推动乡村文化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机双向融合中的“价值濡化”,多渠道、多形式稳步推进优秀乡风、家风、民风、祖训、家训融入当代价值观的宣传、教育、引导、实践工作。

(三)同步加强乡村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不断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切实提升农民的文明修养。

(四)同步组织建设。文明乡风的养成离不开各级政府、村两委组织的方向指引、战斗堡垒、各方招引与推动作用。

结语

乡村文化建设要因地制宜,注重特色化、差异化,避免千村一面、城市文化的简单复制,要树立新时代乡村文化观,统筹考虑,精准识别乡村文化符号,实现资源到产业的发展通路,同时要重塑文化的内聚功能,提升乡村文化引领社会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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