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青年国家认同提升路径探析
2020-02-24陆模兴
陆模兴
(深圳信息职业技术学院软件学院,广东 深圳 518172)
“对于一个疆域明确、主权完整、历史文化传统有相当共识的社会而言,国家认同本不是一个问题”[1]。由于历史原因,沦为殖民地的香港与祖国大陆隔绝了百余年,香港长期受英国的殖民统治,殖民文化曾冲淡了香港人对中华民族文化的记忆和认同;回归后,香港与大陆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仍有着不同的发展轨迹,国家认同问题开始呈现,并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政治问题。
近年来,香港“占中”“修例风波”的爆发,呈现出部分香港青年在国家认同上的缺失。据香港中文大学传播与民意调查中心调查数据显示:在“占中”“修例风波”等事件中香港青年都有着较高的参与度。可见,虽然中央已经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但是部分香港青年在“心灵上的建国或政治认同上的建国仍未完成”[2]。部分香港青年国家认同的走低,使香港繁荣稳定缺乏牢固的心理基础。国家认同是一股凝聚的力量,不仅指向疆域范围的空间概念,还指向成员内部的亲密关系。为此,探索提升香港青年国家认同的有效路径已成为迫在眉睫的工作。
1 国家认同的内涵
国家认同(National identity)是个政治概念,指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归属哪个国家的认知以及对这个国家的构成,如政治、文化、族群等要素的评价和情感。国家认同主要包括政治认同、文化认同两方面:一是基于国家政治制度、阶级、政党等方面的政治认同,是公民政治行为取向及政治价值观的集中表现,是国家认同的核心;二是基于共同的历史文化传统、集体记忆的文化认同,是公民能够形成稳定归属感,提升国家认同的重要介质。虽说政治认同是国家认同的核心,但政治认同会随着政权的更迭而变化。基于国家文化符号、历史文化传统产生的文化认同反而更具稳定性,它始终为公民认同、接受,文化认同更加稳定。与此同时,文化认同的危机制约着国家认同危机的解决,在国家认同危机中,文化认同危机表现得最为明显、最为突出,解决难度最大。国家认同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对血缘、种族、地域的认同,这属于初级层次认同;二是对国家政治权力、政治制度的认同,这属于中级层次认同;三是对社会理想、社会事业的理智认同,这属于高级层次认同。对国家文化符号、历史文化传统的文化认同是推动初级层次认同向高级层次认同上升的重要介质和力量。
作为评价与情感,国家认同具有反身性,在被政治、文化、族群等要素形塑的同时,对基于要素形成的社会结构或文化活动也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从本质上说,国家认同是对公民自我和国家之间一种关系的认定,是把公民结成有机整体,确保国家生存、发展的内在合力。这一合力,其由吸引力、向心力双向互动而成:一是国家政治、文化、族群等要素对公民的吸引力,它以公民个体为中心展开,是公民对自我身份的确认与寻找,同与异的标准会因人而异;二是公民对国家认同要素的向心力,它基于公民自我身份趋同、趋向中心,是公民对国家共同或相同的价值、规范等要素的确认后获得的情感上、心理上同一的感觉。国家认同的形成是吸引力与向心力的双向互动,其中吸引力是前提,向心力是衡量吸引力的重要标尺,双向互动、相互确证,而单向、灌输则难以形成稳固的国家认同。总之,国家认同是多民族国家归属感的核心,是增强国家凝聚力的关键,它逻辑起点在于公民对国家的自我认知,国家认同的培育就是在公民与国家之间的相互关系中增加确认性因素。
2 国家认同危机及其本质
国家认同危机与国家认同是同一问题的两种状态。如果说国家认同是公民自我身份的塑造、识别,那么国家认同危机则是公民自我身份感的丧失。国家认同危机同样具有反身性,一方面国家认同是公民个体自我意义的发现与肯定,是由外而内的过程;另一方面公民个体的自我意义也必将反射回到外界、他者,是由内而外的过程。
国家认同危机的产生虽有多种原因,但其在本质上是一个发展问题。社会的发展导致人们开始面对一个“失控的世界”[3],原有的国家认同基础被彻底改变,基于原有国家认同基础的国家认同范式产生断裂,变得难以维系,国家认同危机随即发生。因此,国家认同危机是人在发展境遇中的自我危机,是个体自我意义感的丧失。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4]
既然国家认同危机从本质上看是发展问题,那么“仅仅采取传统那种解释力十分有限的历史回溯方式,要实现新的认同几乎是不可能的,应建立面向未来的认同理念”[5]。当代中国处于跨越发展期,社会面临转型,原有国家认同的基础也在改变,香港青年一代尤甚,他们出生和成长于两种不同体制和经济环境下,面临着道路、制度、文化等多重认同的叠加,这些认同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香港青年国家认同的困境。探索香港青年国家认同路径,应基于国家认同的本质要求,构建和培育以面向未来的认同理念为内核的国家认同。一是重新理解香港青年的生存状态,满足青年群体基本的物质需求,触发情感认同,增强国家认同的吸引力;二是以共担、共创、共享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引领香港青年成长成才,增强青年国家认同的向心力;三是注重国家认同的双向互动,开发新的共同认同资源,提升国家认同的话语魅力。
在此需要注意的是,在探索香港青年面向未来的认同理念有效提升路径时,应按国家认同程度对香港青年群体进行细分:一是爱国爱港青年。他们拥护“一国两制”方针,认同自己是中国人,对祖国有着强烈的认同感及归属感。在“占中”“修例风波”中他们组织“反暴力、救香港”集会,向广大市民发出反对暴力、呼唤和平稳定的声音。二是中间派青年。这类青年政治立场不明确,受舆论及利益的诱惑容易摇摆,有转变为爱国爱港青年的可能,但需要做耐心细致的教育引导工作。三是“废青”。这些人国家认同、政治认同严重缺失,冲击甚至反对“一国两制”原则底线。面向未来的认同理念有效提升路径主要是针对后两类香港青年。
3 香港青年国家认同提升的路径探析
3.1 重新理解香港青年的生存状态,引发情感认同
国家认同是公民自我和国家之间关系的认定,这决定了青年国家认同的培育只有在关系的境遇中才有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作为评价与情感的价值观培育,被认同者能否与认同者倡导的价值产生情感共鸣至关重要,正面的、积极的情感体验对国家认同的培育具有促进作用。正面、积极情感的触发,受物质利益关系的影响,正如马克思所言: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社会秩序、社会环境、社会发展预期是香港青年国家认同意识形成的社会环境,是积极情感触发的决定性因素。
香港的人口密度、城市密度堪称登峰造极,截至2018年末,香港总人口约748.25万人,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根据香港政府发布的《房屋统计数字2017》显示,截至2016年,香港有44.8%的人口居住在由政府提供的公营永久性房屋中,29.1%的人口则租住房屋。棺材房、劏房、笼屋,取代了人们对香港繁华闹市、精英之城的最初印象,就业、加薪、“上车上楼”是香港青年对港府的主要诉求之一。此外,香港基尼系数屡创新高,社会贫富分化愈发悬殊,2016年香港的基尼系数为0.539,已远超0.4的国际警戒线。贫富差距的不断加大使得香港社会结构由橄榄型向漏斗型转变,中间部分收窄,甚至连中产阶层也面临下滑的危机。社会上升通道收窄,社会流动性变差,阶层结构逐渐固化。作为需要解决升学、就业、买楼的青年群体来说,对这些现象的感受将会更加敏感。香港青年国家认同的培育应重新理解香港青年的生存状态,关注和解决好香港青年的民生问题,立足现实问题的解决,为青年群体创造更多的机会,满足青年群体基本的物质供应需求,增强社会向上的流动性。只有如此,才能激发香港青年对中华民族的热爱,使得青年的国家认同有坚实的情感基础。
3.2 以共担、共创、共享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引领香港青年成长成才
强化香港青年对国家、社会和他者的责任,增强向心力。国家认同危机是人在发展境遇中的自我危机,它突出了人的特殊本质,这不仅体现为以公民个体为中心展开,是公民自我身份的确认与找寻,还体现为公民自我身份趋同、趋向中心,是公民获得确认后情感、心理上的同一。如果说前者体现出公民个体中心性,后者强调的就是袪中心性。人之为人,除了将自然之物变成为我之物,更需要在处理与国家、民族、社会及他人的关系中授受影响,吸收社会间接经验。换言之,国家认同既强调价值观内化于心成为公民的自我追求,又强调价值观外化于行成为自觉行动,体现对他者的责任。
香港曾经历了长达156年的英国殖民统治,港英时期,香港人连公民基本的权利都没有。回归后,香港居民才依法享有基本权利和自由,实现了人民当家作主。在祖国这一坚强后盾支持下,香港迎来了发展的关键期,经济快速发展,成为世界金融中心,是名副其实的自由港,人民生活更加富裕,人民安居乐业。自1840年以来,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人民已经奋斗了170多年,经过建国70多年来和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我们已经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170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像今天这样,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青年是国家的未来与民族的希望,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先锋力量,港澳台青年是中国青年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大陆青年一道,共担、共创、共享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亦是香港青年内化国家认同观念为自觉行动、担当国家的责任与义务的表现。
3.3 注重国家认同的双向互动,开发共同认同资源,提升国家认同的话语魅力
基于共同的历史文化传统、集体记忆的文化认同,是提升香港青年国家认同的重要介质,应立足时代背景开发优秀传统文化和新时代先进文化认同资源,提升国家认同的话语魅力。在经历英国殖民统治后,香港人对国家认同逐渐产生了分歧。尤其是青年一代,他们对国家认同矛盾比老一辈要激烈与强烈得多,他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制度、文化的理解存有各自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对于中央政府“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理解也体现出不同的维度,由此所引发的国家认同危机的深刻性与协调性是史无前例的。尽管如此,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在香港仍有着深厚的根基,香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是华人,加上与中国大陆长期保留着接触,它的社会文化和社会意识深深地打上了中国烙印[6],以华人为主体的香港居民迄今在感情和心态上,仍维系着同祖国大陆割不断的民族情结,它始终为公民认同和接受。
应开发优秀传统文化认同资源对香港青年进行“国家史观”教育,摆脱“殖民心态”,强化国家认同。“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史观为基本观点,斥责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对中国大陆及香港的侵略与剥削,以历史史实深刻剖析英国如何夺取香港岛、九龙及新界等地”[7];强调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固有领土,港人一直以来进行着反对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的英勇斗争;引导香港人认为港人与内地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与此同时,立足于全球化背景下的国家发展与香港社会的实际,融合多种认同观念,以东方文化“和而不同”为内核,开发新时代先进文化的认同资源,提升国家认同的话语魅力,在社会及校园文化环境、社区建设上采取相应的措施,开展认同教育,扩大认同空间,重建中国自主的认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