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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库移民社会融合困境及其纾解

2020-02-23飞,刘

宜春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移民水库居民

李 飞,刘 军

(1.安徽工程大学 人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河海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1100;2.安徽工程大学 人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自1949年新中国成立,为了改善生态环境,更好地发展社会经济,充分利用水资源,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我国进行了大量的水利水电工程建设,修建各类水库8.7万余座。这些水库在防洪、发电、供水、灌溉、生态保护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水库为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巨大效益,但同时也产生了大量非自愿水库移民。据最新统计,全国有水库建设移民2300多万人。虽然国家越来越重视水库移民安置,但水库移民在安置区容易出现社会融合困境,导致移民不能全心投入到新的生产与生活中,给安置区社会稳定以及移民的生活带来隐忧。水库移民安置包括分散或集中安置、就地后靠、投亲靠友等形式,所形成的安置社区形态也不尽相同,文章主要以分散安置的移民与原居民的混住区为重点考察对象,分析水库移民社会融合困境问题。

一、社会融合的概念厘清

社会融合(Social Integration)起源于法国学者对社会排斥的研究,后来渐渐被政府和学者普遍采用。涂尔干是最早提出社会融合概念的社会学家,他在《自杀论》中从经验层面对社会融合做出界定,即个体与他人、社区建构紧密关系。帕克认为,社会融合是个体或群体互相渗透和互相融合的过程。而在吉登斯看来,社会融合蕴含着已获得公民资格,指社会成员在生活形式和生活现实中拥有的民事权利、政治权利及其相应的义务,同时意味着社会成员有机会在公共空间中参与相关活动。[1](P107)2003年,欧盟在社会融合的联合报告中指出,社会融合是一个积极过程,它使面临社会排斥风险的群体可以获得需要的机会和资源,从而全面参与到社会、经济、文化生活当中,并且能够享受正常的社会福利。[2]

社会融合在和谐社会背景下具有重要意义,它是社会发展的关键目标之一。社会融合是一个系统概念,主要分为个体、群体以及整体三个层次,分别关注个体间关系、群体间关系以及社会整体心态。[3]嘎日达、黄匡时认为,社会融合具有五个维度,它们是受重视的认同、人类发展、参与以及介入、亲近以及物质丰足。阿马泰·森认为融合社会的基本特征就是社会融合需要考虑的维度,包括人们广泛共享社会经验、广泛享有平等和社会福利、人们积极参与公共生活等。Gordon首次对社会融合过程进行了系统分析后发现,社会融合应该包括文化、社会结构、婚姻、认同性、公共事务以及态度与行为的接受。[4]

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社会融合是个体与他人、群体、社区建立紧密关系的良性互动过程,与此同时,个体作为具有社会排斥风险一方可以全面参与社区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生活当中,并且可以平等享受作为社区一员的各项福利待遇。

二、水库移民缘何产生社会融合困境

针对水库移民的社会融合问题,已有学者从社会整合和社会适应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如许佳君以迁入浙江的三峡移民为例分析认为,由于思乡情结以及对新环境缺乏认同,移民与原居民未能形成融为一体的地缘群体;[5]风笑天对浙江、江苏两省6个县343户三峡外迁移民进行了调查分析,认为移民适应状况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是安置区(政府和居民)对移民的接纳程度;[6]程瑜从权力博弈、经济生活、文化调适等方面对白村三峡移民在广东的适应情况进行了分析。[7](P18)基于前人相关文献研究,笔者主要从社会融合的维度分析水库移民产生社会融合困境的原因所在。

(一)经济维度

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物质生活需要被认为是人们最基本需要。人的生存离不开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资料,否则一切社会生活形式都无从谈起或失去根基。水库移民在“拆迁——搬迁——安置”的过程中,经济因素一直贯穿其中,拆迁时需要考虑补偿问题,而迁入安置区后就需要考虑生产的再恢复问题,但“如何恢复”以及“凭何恢复”是摆在移民面前的难题。迈克尔·塞尼认为,移民生计在搬迁后会发生一系列改变,导致移民原有的生产系统被破坏,移民将面临失地、失业、失去房屋、社会解体等多种风险。[8]就经济层面来说,移民在迁入安置区后主要面临三种风险:第一是生计资本不足。水库移民多生活在偏僻、经济落后的山区或农村,他们属于贫困的弱势群体,但目前的移民搬迁采用“补偿”模式而不是“赔偿”模式,补偿范围侧重于可以量化的物质补偿,对自然资源和非物质文化资源较少考虑,如对淹没线以上的资源未纳入补偿范围,并且将移民社会资本损失和人力资本损失排除在补偿范围内,虽然补偿额度有较大提高,但本质上属于一次性补偿。[9]“赔偿”模式致使移民实际所补远小于实际所损,加重了移民的贫困程度,移民承受生活风险能力减弱,实际用于恢复生产的资本不足,生计的经济基础薄弱。[10]第二是生计资源受限。移民从原有的业态搬离出来,进入陌生的生产业态,其生计资源受到较大影响。生计资源受限分为同类降低和异类降低,前者指搬迁前后的生产资料基本一致,但搬迁后的生产资料质量下降。例如耕地数量可能达到搬迁前的水平,但耕地的质量难以达到原有水平。后者指搬迁前后生产资料不同导致生产条件匮乏,如牧区的移民搬到农耕地区,生产资料由草场变为耕地,这种改变对以牧业为生的人来说是困难的,尽管安置的耕地质量较高,但对于牧区的移民来说也是一种下降。第三是生产生活能力弱化。移民搬迁意味着新的生存模式开启,新的生存模式必然需要与之相适应的生存能力。我国幅员广阔,生计种类繁多,生计能力也各式各样,农、林、牧、副、渔等不同的生计样态,与之相配套的是一系列的生计行为规范标准。水库移民的发生地也是多种多样,这些移民从原有的熟悉的生计模式进入新的陌生的生计模式,可能产生生计能力不足而导致的生计障碍。

(二)社会维度

社会属性是人的根本属性,人们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正如马克思所言,“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1](P60)心理学关于人类群居性需求的著名实验也强调了人与群体之关系的重要意义,然而不同民族、场域、惯习之下,人们对社会关系的认识和需要不尽相同。费孝通的“差序格局”指明了中国人的社会关系特点,即以“伦理本位”以及“血缘”“地缘”为基础,呈现出以“已”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展的格局。对于移民来说,其社会关系网络可以分为强关系网络、中关系网络、弱关系网络。强关系网络一般是指亲人、亲戚、宗族所组织的基于血缘的人际关系;中关系网络一般指邻居或同一个村的熟人关系;弱关系网络一般是指移民与安置区的原居民的人际关系。[12]水库移民从世代固守的熟人社区搬迁到陌生的安置区,其人际关系网络由强关系网络和中关系网络转变到弱关系网络,而社会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的载体,社会关系网络的变化将影响水库移民社会资本存续。[13]对三峡外迁移民的研究发现,搬迁致使移民原社会关系成员失散,而分散安置模式加剧了社会关系网的断裂程度,同时加大了重构社会关系网的难度。[14]涂尔干认为,社会资本占有量实际上取决于关系网络规模和网络中每个成员的资本存量。从这个意义上说,水库移民社会关系因水库建设而消解,进而影响了社会资本存量,而社会资本是一种非正式的社会支持力量,个体可以通过它获得物质资源、情感归属和社会认同等,[15]这样就可以帮助解决人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和危机,以维持人们日常生活的有序运转。[16](P201)

由于国家强制性资源共享政策,水库移民的弱社会关系容易发生信任危机甚至冲突。移民在安置区耕种的土地是管理部门从原居民手里调剂而来,移民要使用安置区的公共资产,包括道路、公共活动场所、水资源、学校、卫生服务资源等,增加了安置区的人口居住密度,降低了安置区各种资源及公共设施的人均占有水平。[17]同时,国家仅对水库移民进行安置和补偿,而安置区原居民未享受到国家的补偿,但对于原居民来说,他们因移民的迁入而失去部分资源理应同样进行补偿,这样在移民和原居民之间就产生矛盾,移民难以融入安置区原居民的人际关系网络。这种情况也导致移民很难进行社会参与,即以安置区平等社会成员身份参与安置区社会政治经济生活及其他公共事务。历史经验表明,新力量的注入会打破原有社会系统的平衡,各个阶层与群体总是试图利用一切可能以争取更多的资源和利益。[18]比如一些安置区直接将移民排斥在“管理权力”范围外,甚至利用投票选举的违规操作等方式,拒绝移民参与社区的公共事务。[19]一份有关新安江水库移民的调查报告显示,虽然移民已在安置区生活30年,但移民没有一个正职村级干部,村务、会计等村内职位也全由原居民控制。[20]

(三)文化维度

区域性是文化最典型的特征。社会心理学家金和马库斯曾做过一个巧妙的实验,他们送给一些韩国人和美国人每人一支钢笔,作为参与某项研究的谢礼。其中大部分笔是同一种颜色的,只有一支颜色与别的不同。美国人倾向于选那支与众不同的,而韩国人更想要颜色一样的。实验验证了韩国人和美国人不同的文化特征,即东亚社会的集体主义文化和西方社会的个人主义文化。深植中国社会的“乡土文化”本身就具有“乡”“土”的内在意涵,无论是“乡”还是“土”都彰显了不同渊源、血缘、业缘的地域性,而这种地域性差异给移民的文化融合带来紧张。对于移民而言,他们常以自己原来生活区域的文化规则对待安置地的乡土人情与文化传统,甚至用有色眼镜怀疑原居民的文化,表现出文化本我主义倾向。[21]同时,水库移民可能自觉或不自觉地萌生了“功臣”意识,将“特殊公民”身份带入安置区,容易产生“社会失范”或社会角色转换失败。[22,23]对于原居民而言,他们以“主人”姿态要求移民认同并接纳安置地由始以来的文化,表现出文化强势主义倾向。[21]莫兰认为,文化是知识、本领、规范、禁忌、信仰、观念等一系列因素构成的整体,文化因人们代代相传而再生,文化控制社会存在并维系心理和社会的复杂性。[24](P168)文化是社会与族群分野的重要标志。[25]移民与安置区原居民在语言、饮食、着装、宗教、风俗、习惯等方面存在差异,移民被“外来者”称号标签化,二者甚至出现一些敌对行为,[23]形成因移民文化与本土文化差异而产生的“污名化”问题,以及移民因弱势地位产生的“边缘化”问题。譬如,丹江口库区淅川县移民外迁到荆门县后,称当地居民是“旱鸭子”,而当地居民则称淅川县移民是“水耗子”“蛮子”,他们之间相互的奚落和讥讽反映的是不同文化体验将带来偏见。[26]安置在湖北钟祥县的河南淅川县移民与当地原居民存在较多差异,致使二十多年后的移民后代才渐进融入当地文化。[26]因此,移民时常产生“恋乡情结”“故土情结”以及“月亮还是家乡的圆”的惆怅。

三、水库移民社会融合困境的纾解

斯卡德和卡尔逊在对非自愿移民长期研究基础上构建了(RTDI)四阶段移民安置理论模型,即动员、过渡、发展与融合,也称为Scudder-Colson模型。[27]王沛沛对章村移民进行研究认为融入要经历“不适应”“适应”“喜欢”三个阶段。[28]结合他们的观点,笔者认为需要对水库移民社会融合问题进行历时空考察,即将水库移民社会融合的理念与想法融入水库移民全过程,根据水库移民不同阶段的不同特点有针对性化解水库移民经济、社会、文化三方面困境。具体来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动员阶段,主要是要做好移民环境容量的评价,考察水库移民与原居民、迁出区与安置区各因素的匹配程度;二是过渡阶段,主要是提升移民资本,帮助水库移民克服各种搬迁风险以更好地适应安置区的生活;三是发展阶段,主要是创新移民安置区治理机制以促使良好社区共同体的形成。

(一)动员阶段:科学评价移民环境容量

水库移民安置地点的选择关系到移民社会融合,包括社会关系网的重新构建、社会生产生活的恢复与发展。迁出地与安置区的同质性与水库移民搬迁的积极性、后续适应性成正比。[23]因此,科学评价移民环境容量是水库移民动员阶段的重要工作,对水库移民社会融合具有基础性意义。比利时生物学家弗胡斯特根据马尔萨斯人口论最早提出环境容量概念,意指整个区域的自然资源和社会资源所组成的环境系统接纳人口的能力。[29]施国庆认为,移民环境容量是一个区域(移民安置区)在确保自然生态沿着良性循环演变前提下,这一区域的经济所能持续供养和接纳的移民数量。[30](P31-39)移民环境容量是一个动态概念,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以及自然环境的变化,移民环境容量内涵也在不断扩展,即由单一关注物质因素,到紧密结合物质和精神两重因素。丹江口水库移民在坚持整体搬迁原则下,从区域位置、经济发展水平、自然资源、基础设施、耕种习惯、生活方式等方面对迁出区与安置区进行评价,以做出二者匹配最优的选择。移民环境容量具有系统性特点,在进行移民环境容量评价时需要综合考虑,主要包括自然环境、自然资源、经济、社会四个子系统。自然环境是移民安置的前提条件,自然资源是移民发展的基础,经济发展是移民生活的动力,社会和谐是移民安居乐业的保障。在自然环境方面,要考虑地形地貌、水体规模及质量、空气质量、噪音排放、基础设施等。在自然资源方面,要考虑人均耕地面积、耕地质量、耕种半径以及人均林地情况、人均水资源情况等。在经济方面,要考虑人均住房面积与住房位置、区域经济优势、产业分布等。在社会方面,要考虑文化、习俗、宗教信仰、民族等。只有将移民安置区定位为一个整体系统,既要做到局部最优,更要实现整体最优。要从自然条件、资源条件、经济条件、社会条件等方面综合考虑测算移民安置区的环境容量,统筹兼顾,从多个备选的移民安置区筛选出合理选项,达到淹没区和移民安置区最优化配置,实现移民安置区又好又快的社会融合。同时,四个子系统作为移民社会系统的分支需要进行功能整合,形成有机协作、团结互助的社会系统。

(二)过渡阶段:不断增加水库移民资本

过渡阶段主要是指搬迁开始至安置后第一年。[27]由于受搬迁等各种因素的影响,移民资本遭受巨大损失,移民具有风险脆弱性。布迪厄认为,资本是可被使用的资源和权力。在社会生活中,个体可供支配的资源和权力决定了个体的社会地位和生活能力。因此,这一阶段需要不断增加水库移民资本。

社会学家一般将资本分为社会资本、经济资本、人力资本三种形式。社会资本从本质上说是社会关系资源,它是社会支持的重要来源。个体如果拥有良好的社会资本,就可以获得包括物质援助、精神慰藉等方面的支持,可以增加生活的满意度和抵抗生活风险的能力。社会资本的获取渠道可以是多方面,比如家人、亲戚、邻居、同学等。水库移民在进入安置区后,要增加其社会资本可以发展移民互助组织,移民家庭可以从中得到帮助,获取生存和发展所需要的各项资源。[13]在互助组织中,充分发挥政府和精英人物的作用,完善移民互助组织的自身发展能力和实践功用。经济资本是物化的资本形式,它是水库移民立足安置区,不断适应新生产生活的根本保证。经济资本由生产要素(如土地、工厂、劳动、货币等)、经济财产、各种收入和各种经济利益构成。要增加水库移民的经济资本需要完善水库搬迁补偿标准,实现由物质损失补偿向多种形式损失补偿的转变,充分尊重水库移民的淹没线以上资源以及相关非物质损失;在移民补偿方法上,将“输血”和“造血”有机结合,有效运用国家水库移民后期扶持项目,科学合理规划项目,以“因地制宜、绿色环保、资源共享”为目标,兼顾移民和原居民利益,促进安置区良好的社会氛围;同时要健立健全完善的水库移民社会保障制度,打破城乡二元社会保障结构,整合社会资源,优化保障体系,构建由“基本保障”“发展保障”“商业保险”三维一体的水库移民社会保障框架。人力资本存于人的身体中,通常表现为健康、知识、技能、体能、智力等,它是通过教育、健康等方面的投资而获得。人力资本影响了移民适应新生产模式的能力,以及移民对相关政策和差异性文化的理解。因此,需要提高水库移民及下一代的文化水平,同时加大移民就业培训力度,提高水库移民知识水平和生产技能水平,消除移民因能力贫困而带来的不适应。

(三)发展阶段:创新水库移民安置区治理机制

发展阶段的目标在于打造社区共同体,使移民尽快融入安置区的各项生产与生活。移民迁入安置区是一个物质空间变更过程,也是移民与原居民相互接纳、相互包容的融合过程,其本质是移民与原居民所组成的社区生活共同体的重新建构。与一般情况不同,安置区由于移民的迁入带来社区利益多元与冲突、文化多样与排斥等,使得社区治理难度更大,因此需要创新移民安置区治理机制。要优化安置区居住格局,打破由于空间距离所形成的移民与原居民的藩篱,形成移民与原居民的均匀分布的居住空间形态。要完善安置区治理结构,形成包括社区组织、非营利组织、原居民、移民等在内的多元治理主体,尤其要将移民吸纳到社区治理结构中,充分发挥各个主体的能动力量。治理过程充分发扬民主协商,在安置区治理体系中营造良好的信任氛围,达到互惠。搭建公共活动平台,增进安置区的凝聚力。居民参与网络越密集,社区信任与合作关系越容易形成。社区要打造良好的公共产品,提供居民休闲、娱乐、交流的场所,并对特殊群体予以关怀,最重要的是在公共产品的分享上实行严格的公平制度,即移民与原居民作为同一社区成员而享有同等的权利,以此加强移民与原居民的交流频率和质量,消除二者的隔阂,形成良好的社区文化与人文环境。[31]为了规避社区治理风险,如移民管理干部错位与越位、移民自身社区参与不高以及精英俘获等,需要加强社区治理监督,完善社区监督委员会的监督机制,建立社区事务公开机制,动态公布社会事务项目,并委托第三方机构对社区事务进行绩效评估,使移民安置区治理环境透明化、公开化,不断增强移民安置区的公正与平等,使移民能够安心投入到新的生产生活,进而实现良好的社会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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