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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下山西省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的政权改造

2020-02-22杨晓云

山东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阎锡山政权县长

杨晓云

1937年10月,阎锡山为了强化对山西省的统治,将全省一百零五个县按照自然地理形势划分为七个行政区,每个行政区设一行政政治主任公署,以政治主任为最高行政长官,督饬所辖各县办理经常性的行政事务,是省与县之间进行联系并领导县、区、村的专署级领导机关,实际上亦是一级新的政权机构。1938年2月,行政政治主任公署改名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设专员和秘书主任各一名,下辖秘书室及行政、财粮、教育、司法和实业等科室。山西省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以下简称抗日五专署)初设于长治县山西省第四女子师范学校(今长治师范所在地),下辖屯留、长子、高平、阳城、晋城、沁水、浮山、陵川、壶关、长治、潞城和平顺等12 个县。从1937年10月至1940年秋 ,抗日五专署历时约三年左右,①1939年“十二月事变”后,抗日五专署实际上已经脱离了阎锡山控制的山西省政府,成为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的抗日政权。1940年8月,冀南、太行、太岳行政联合办事处(简称冀太联办)于河北省涉县成立,将所辖区域划分为冀南、太行、太岳三个行政区。原抗日五专署所辖屯留、长子、阳城、沁水、高平、晋城、浮山等县划归太岳区,属太岳行政区所辖;平顺、长治、陵川、潞城等县划归太行区,属太行行政区所辖。至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下山西省第五行政区督察专员公署完成了历史赋予它的使命。这个政权是以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特殊形式产生的,是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前期改造旧政权中唯一一个专署级政权,也是中国共产党与地方实力派代表——阎锡山建立的统战性质的典范政权。抗日五专署的改造,采取了成功的斗争策略,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组成部分,对晋东南地区乃至全国的抗日战争都作出了重要贡献,亦对当下的统战工作有一定的借鉴和指导意义。

一、抗日五专署政权改造的过程和作用

抗日五专署成立之初,第一任政治主任张慕陶(1937年10-11月在职)和第二任政治主任(专员)续济川(1937年11月-1938年6月在职)都是阎锡山系统内的保守派人士,特别是续济川,极力刁难、阻挠八路军在其辖区开展抗日救亡运动。抗日五专署下辖的县、区、村等旧政权,亦多由阎锡山系统内的军政官员和地主豪绅把持,因而具有强烈的反共性、封建性和官僚性等特点。这些旧政权所暴露出来的反动、腐朽与落后,严重影响了晋东南地区广大进步群众的抗日热情,亦成为中国共产党在晋东南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开展敌后工作的最大障碍。1938年6月,经薄一波建议,阎锡山任命戎伍胜为抗日五专署专员。戎伍胜作为中国共产党的秘密党员,利用其公开、合法的专署专员身份,借用阎锡山宣扬的抗战政策和抗日言论,极力推行党组织交代的六大任务,即“第一,发动群众抗日;第二,建立县区村的牺盟会组织,帮助建立和恢复党的组织;第三,建立抗日武装;第四,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第五,合理负担;第六,组织抗日救亡团体”[1]。与此同时,戎伍胜积极推行抗日的进步法令,领导群众进行抗日斗争,使抗日五专署实质上变成一个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政权,为自上而下地改造旧政权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一)政权改造的过程

一是调整专署内部人员。戎伍胜任职抗日五专署专员后,随即着手调整专署主要科室的负责人。其中,以杨献珍为秘书主任,曹清廉、王浩然为秘书,任映伦为教育科科长,车敏樵为武装科科长,刘秉琳为政训科(相当于公安局)科长,陈华甫为财政科科长,魏健为民运科科长,刘裕孚为建设科科长,李翰章为救济委员会主任,曹成章为生产合作社负责人,白司玉、宋乃德、魏建、司建秀等为视察员。[2]

二是改造旧县级政权。抗战初期,阎锡山要求各县县长死守县城,与县城共存亡。但面对日军的进犯,雁北十三个县除朔县县长郭同仁壮烈殉职外,其余各县县长均弃城而逃;即使是尚未沦陷的地区,各级旧官吏亦大多作鸟兽散,导致各级政权处于无人执掌的无政府状态。[3]阎锡山亦渐渐认识到令县长死守县城并非上策,遂改行“游击县长制”,即“专员、县长不必死守城池,在自己管辖的境内实行游击行政,以不出境为原则,协助军队对日作战”[4],但此法收效甚微。戎伍胜任职抗日五专署专员后,对辖区内旧县政权的改造,主要采取如下方式:第一,针对部分旧县长望风而逃的情况,戎伍胜果断派出积极组织抗日的县长。例如,屯留县长师人凤在日军第一次进攻长治前夕弃城而逃,等到八路军粉碎日军对晋东南地区抗日根据地的“九路围攻”后,师人风重新返回县城,妄图重新掌握县政府的政权。屯留县抗日政府和县牺牲救国同盟会(以下简称牺盟会)联合发布《告人民书》,在各村召开群众大会,揭露师人风的罪恶,逼其逃走。在戎伍胜的支持下,屯留县牺盟会特派员徐明(中国共产党秘密党员)继任屯留县长,并积极组织和开展抗日运动。[5]第二,针对部分旧县长尸位素餐,不事抗日,甚至倒行逆施的情况,抗日五专署根据阎锡山“铲除汉奸卖国贼及坏官、坏绅、坏人,扶植民主监政”[6]的抗日纲领①此抗日纲领即《山西民族革命十大纲领》。,依托牺盟会发动群众向阎锡山申诉,要求撤换旧县长。例如,1938年4月26日,高平县长刘涵森以邀请牺盟会特派员王静波、秘书张子廉散步为名,将王、张二人秘密杀害。事件败露后,中共高平县委以牺盟会的名义在全县发起“驱刘”斗争。牺盟会长治中心区代表刘湘屏与新任高平牺盟会特派员高九鹏等发动三千余名群众举行悼念仪式,高呼“为王、张二位烈士报仇”“严惩杀人凶手”“抗日无罪”等口号,并派代表赴抗日五专署进行请愿,给阎锡山发电报,要求严惩凶手,释放被羁押的牺盟会干部。此事轰动全省,薄一波亦为此发表讲话,要求省政府从严查办,杜绝类似事件发生。阎锡山迫于各方压力,最终撤销了刘涵森的县长职务,任命薄怀奇(中共党员)为高平县长。“驱刘”斗争持续了两个月,最终取得完全胜利。[7]再如,原屯留县长师人凤逃离县城后,阎锡山又委派他担任陵川县长。师人凤到任后以各种借口逮捕抗日干部,撤换共产党员和疑是共产党员的区、村基层负责人,对共产党在农村推行的“合理负担”②“合理负担”是阎锡山于1937年春提出的,他认为抗战“必须要富人拿钱,不论贫富大家来拼命,才能走得通”。、减租减息、开官仓放粮救济百姓的做法进行反攻倒算。[8]国民党中央为了控制陵川这一战略要地,也组建了一支“晋南工作团”,并派遣大批特务勾结农村的地痞流氓,带着“中”字袖章,到处敲诈勒索、招摇撞骗,公然抓捕共产党员,破坏抗日活动。中共太南特委认为,陵川县长师人凤的反动行径,是中国共产党建立太南抗日根据地的一大障碍,必须予以消除。中共太南特委书记亲临陵川,秘密部署“驱师”方案。由于上下一心,赶走了反动县长师人凤,迎来了共产党员县长张维汉,区、村级政权又大都由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担任,使得陵川地区基本掌握在共产党手中。[9]第三,抗日五专署亦根据群众举报和请求,撤换反动县长,选任牺盟会干部或者进步人士代替。例如,1938年11月,针对长子县长白玉堂不事抗日、经常制造事端的情况,中共长子县委责成在牺盟会担任职务的共产党员连忠堂负责联名向抗日五专署告发,并请愿上级调任新县长。白玉堂被革职后,戎伍胜随即于当月上旬派共产党员卫逢祺接任长子县长。[10]

三是改造村级政权。抗日五专署对村一级政权的改造,是结合反贪污、反摊派和反恶霸等斗争形式,紧紧依靠群众运动,有组织、有目标地针对村级政权中某些思想顽固分子, 揭露其在工作和生活中的错误行径来展开的。通过这些群众运动,将劣迹斑斑的旧村长赶下台,然后组织农救会、自卫队等群众组织进行民主选举,让不少世代受压迫剥削的长工、羊工和矿工(多数为共产党员)当选为村长,建立基层政权,逐步结束了地主豪绅的统治历史。例如,在壶关县部分农村, 一些思想顽固的村长为了维护地方乡绅大户的利益, 以“负担不公”为借口, 公然反对抗日五专署推行的“合理负担”政策;有的村庄借口支援抗战,恣意增加摊派户数;有的村只按人口摊派租赋。修缮编村的反动村长韩国良, 对群众代表的意见拒不采纳, 坚持要求扩大摊派户。壶关县牺盟分会以此为反面典型, 发动村民揭发韩国良的种种恶劣行径,最终撤销了他村长的职务,并强迫当地富户接受“合理负担”政策。城寨编村的反动村长靳有余,公然抵制县政府的借粮活动, 牺盟会发动千余名村民成功罢免了他的职务, 共同推选贫苦农民郭法则担任该村村长。枉家岩、大井编等村也通过群众斗争, 撤换反动村长。[11]截至1939年夏,长治地区的村级政权绝大多数进行了改造,四分之三的村长是经过民主选举产生的,这些干部成为组织和领导当地群众进行抗日斗争的骨干力量。[12]

(二)政权改造的作用

政权建设是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根本问题,也是抗日五专署开展工作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抗日五专署下辖12 个县,土地面积约一万二千多平方公里,人口将近一百万。在抗战初期,12 个县政府中除了潞城、陵川、壶关3 个县的县长是秘密共产党员外,其余全是旧政权的县长,有的甚至是思想顽固的县长(如长治县的聂士庆、长子县的白玉堂、屯留县的师人凤、高平县的刘涵森等);至于区、村等基层政权,基本都掌握在旧官僚和反动势力手中。戎伍胜两次调整县长后,各县政府的权力均由共产党人(如长子县长卫逢祺、高平县长薄怀奇、沁水县长宋筠等)或进步人士(如平顺县长郝效儒)掌握。县政府是专员公署下属的地方政府,县长是其核心官员,行使着上级赋予的各种权力,同时又掌握本县的自卫队、保安队、牺盟会、农救会等团体。通过对旧县政府的改造,撤销顽固、反动县长,派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担任县长,地方政府权力、武装力量和群众团体最大程度地掌握在专署手中,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的深入开展,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军总部和抗日五专署各项政策的落实扫清了障碍。可以说,以戎伍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对抗日五专署政权的成功改造,标志着一个全新的、蓬勃向上的晋东南抗日根据地初步建立起来。这一成功的历史实践,让晋东南这块土地成为抗日战争前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壮大了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为抗日战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二、抗日五专署政权改造成功的原因

抗日五专署虽历时仅仅三年,但是作为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前期改造旧政权中唯一的专署级政权,其成功并非侥幸,而是众多历史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权,是抗日五专署得以成功改造的根本原因

领导权问题是决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生死存亡的根本原则问题,也是决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根本方向和前途命运的问题。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中共中央成立了中共中央北方局,以刘少奇为书记,专门负责领导山东、河北、山西、河南等地的抗日工作。1938年11月,中共中央北方局由晋西转入抗日五专署辖区内的屯留县寺底村,北方局新任书记杨尚昆委派北方局军事部长朱瑞到长治建立中共党团,领导抗日五专署和牺盟会长治中心地区的工作。朱瑞代表北方局任命戎伍胜为党团书记,黄镇、廖鲁吉(廖鲁吉调走后,杨献珍补缺)、王兴为党团成员。正是中国共产党对抗日五专署的顶层设计和坚强领导,为抗日五专署的政权改造工作指明了方向,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与巩固夯实了基础。抗日五专署下辖的诸县,在具体执行专署法令和政策方针的同时,坚持做到“经常讨论研究上级的决定指示、党的路线政策和一定时期中全国性政治形势的变化与党的政治任务和主□,从政治上统一县委与全党的意志”①引文中“□”符号为笔者所加,表示该档案个别字词因字迹模糊不清,未能识别出来,下同。“县委领导的重心,在于通过各级各系统的工作组,掌握公开、从上而下的推动工作,同时通过各区委党的支部、领导支部,团结群众,自下而上的保证工作任务和政治任务的实现”“县委会为党的一级领导整体,领导上的分工还需在县委会统一意志下进行,个人负责不得有超越组织行为”。②见山西省档案馆《县委会工作暂行条例》,档案编号:A001-0002-0037-0009。抗日五专署的成功案例足以说明,正是中国共产党在国难当头、民族存亡的危难之际,以极大的政治勇气和强烈的民族使命感,凝聚全党人心,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成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因此,在任何时期、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不懈地抓牢中国共产党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权。

(二)中国共产党开展的卓有成效的统战工作,是抗日五专署得以成功改造的重要法宝

1939年5月4日,中央书记处指示晋冀豫区委关于成立统一战线部的通知中,明确指出:

甲.地委以上各级党委会统一战线部应赶速成立。

乙.统一战线部的主要经常工作是

1.具体调查和研究各党派各友军的情况,如在少数民族的地方则□(按:当作“必”字)须调查和研究少数民族情形;

2.具体研究国民党及其他党派与当地驻军政权对我党我军的态度,提出适当对策以打击顽固分子的反共活动和巩固及扩大统一战线;

3.负责进引和指导对各党派各友军的统一战线工作;

4.争取帮助和拥护同情分子及非党干部。

丙.各局各省委地委必须经常讨论和领导统一战线的工作,目前须特别讨论如何争取和帮助友党友军的进步分子,及如何自己严守秘密工作及公开工作纪律,并帮助同情分子注意秘密工作及应付方法,以免受顽固分子打击等问题。①见山西省档案馆《晋冀豫区委关于成立统一战线部的通知》,档案编号:A001-0002-0026-0002。

从中央书记处的指示可以看出,中央对抗日战争时期统战工作重要性的认识是非常到位的。抗日五专署的成功案例亦说明,中国共产党的统战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戎伍胜领导的抗日五专署政权,一方面极力争取和团结当地商界、政界、经济界、教育界等上层精英(诸如晋城的马骏、潞城的李墨卿、屯留的连天祥、长治的马拱良、平顺的石璜等),让他们为抗日五专署贡献智慧和力量;另一方面积极组织群众,建立农救会、工救会、青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等团体,在中国共产党和抗日武装的带领下,“(采取)‘清野空舍’的方法,断绝日军的军需供养,同时组织群众抬担架、送情报、毁桥梁、捉汉奸,顺利地配合和我方军队的作战”[13]。特别是在政权改造的过程中,抗日五专署及其各县、村党的组织,充分发动广大进步群众和社会力量,以强大的社会舆论向阎锡山旧政权施压,为抗战大业奔走呼号,为抗日五专署的成功改造提供了强大动力。

(三)坚强有力的军队建设,是抗日五专署成功改造的强大后盾

戎伍胜对军队重要性的认识,在他的讲话中可窥知一二。“政权是军队的依托,是军队维护的中心体制,军队不只依靠政权生息发展,而且依靠政权动员各种力量作战,因为今天的战争是全面全民全力的战争,换言之即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交通的综合战争。如果军队离开上述诸种关系,孤军作战,那是很困难的。反过来说,军队是政权组成的一部分,是政权的支柱。政权如果没有自己的军队,也是不能存在。尤其是在此战争与革命的时代,更是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军队的。总之,政权与军队是相辅相成的,军队离开政权,如猛虎离山,难于活动。政权离开军队,如大厦失柱,势必倾塌。”①见山西省档案馆《戎副主任讲话——政权与武装的关系》,档案编号:A010-0001-0004-0004。正是在这种正确思想的指导下,戎伍胜贯彻执行党的全面抗战路线,组织和发动群众建立了一支直接听命于抗日五专署领导的保安大队,并且在其辖区内大力推进地方武装建设,先后成立了诸如青年抗敌回民义勇队、长治学生自卫队、长治武装自卫队、长子县人民武装自卫队、壶关抗日自卫队、晋城自卫队、晋豫边游击纵队、屯留县牺盟会突击队、平顺漳河游击队、潞城县人民武装自卫队等大大小小数十支地方武装力量。到1938年秋冬,晋南十三个县陆续组建了自己的游击队(自卫队),人数少则五百人,多则九百人。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期间长子、襄垣、壶关、沁源、潞城五个县的地方党组织领导的武装力量积极配合八路军作战达万余次,毙伤、俘获日伪官兵一万五千余人。这些武装力量在维护社会治安,配合八路军、山西新军收复县城,开展游击战争,特别是保卫抗日五专署这一红色政权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

(四)掌握恰当的时机,是抗日五专署得以成功改造的必要条件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带来的民族危机,促使国内各阶层、各党派和各利益团体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深刻变化。1936年春夏之际,阎锡山面临着三种势力的威胁:一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势力,二是以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抗日力量,三是以蒋介石为首的中央势力;与此同时,他也面临着助蒋反共、联共抗日和投日弃国的三条道路抉择。阎锡山在红军东征时请来蒋介石的中央军充当救兵,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中央军赖在山西迟迟不走,一时成了阎锡山面临的最大威胁。他曾说:“我不亡于共,也要亡于蒋了。”[14]与此同时,日本侵略者又软硬兼施,一面极力拉拢阎锡山充当汉奸和代言人,一面又扬言出兵外蒙须借道绥远,公开以武力相威胁。夹在蒋介石、日本人和共产党这三种力量中间,阎锡山曾打了一个比喻,认为自己有如“在三颗鸡蛋上跳舞,踩破那一颗都不行!”[15]

在阎锡山三面为难之际,中国共产党顺时而动,根据形势变化适时调整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1936年5月25日,红军东征结束返回陕西后,毛泽东亲自致信阎锡山,明确指出:“救国大计,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集事。敝军抗日被阻,然此志如昨,千回百折,非达目的不止,亦料先生等终有觉悟的一日。侧闻蒋氏迫先生日甚,强制晋军二度入陕,而以其中央军监视其后,是蒋氏迄无悔祸之心,汉奸卖国贼无与为匹,三晋军民必有同慨。先生如能与敝方联合一致,抗日反蒋,则敝方同志甚愿与晋军立于共同战线,除此中国人民之公敌。”[16]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势力、蒋介石中央势力威胁山西和全国抗日救亡运动不断高潮的形势下,在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多渠道进行争取工作的影响和推动下,阎锡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出路和前途。他曾对心腹说:“反共未尝不可以联共,抗日未尝不可以联日,拒蒋未尝不可以拥蒋。冬天穿皮袄,夏天穿汗衫,需要什么就来什么。我们是母理不变子理变,要以万变保不变,以不变应万变。”[17]随着政治态度的转变,阎锡山认识到:“同共产党搞统一战线,这中间有风险。但是,不跟共产党合作,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只有用共产党的办法,此外都不能抵制日本和蒋介石。”[18]在阎锡山面临转折的历史关头,正是中国共产党的争取工作,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促使阎锡山开始走上“联共抗日”的道路,与中国共产党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为抗日五专署的成功改造提供了历史机遇和可能。

综上所述,当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感召下,以戎伍胜为代表的广大中国共产党员,怀揣着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和对中华民族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以阎锡山与中国共产党的合作为契机,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法宝,以抗日武装力量建设为后盾,用短短三年左右的时间,把阎锡山统治下的一个专署级旧政权——山西省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成功改造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新政权,创造了抗日战争历史上的一个伟大奇迹,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战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彪炳史册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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