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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航运产业链重构及企业应对探讨

2020-02-18

交通与港航 2020年6期
关键词:航运产业链港口

国投钦州港口有限公司

航运产业链是相关航运企业为提升总体运营效率和竞争优势,立足于产业关联性和战略发展的前瞻性,由一系列多元价值链和供应链所构成。它包含了所有与海上货物和人员运输相关的经济活动,以及从航运服务延伸派生出来的各种崭新业务,是将货主、航运企业、港口企业以及其他相关企业等市场主体联通起来的整个链条体系。随着信息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产业分工的日益深入,产品的复杂性、标准化和模块化程度不断提高,由各种生产和服务模块构成的航运产业链体系处于持续的动态重构之中。

1 航运产业链重构的动因和方式

1.1 航运产业链重构的动因

1.1.1 重塑产业组织提升市场竞争力航运企业通过水平联盟或纵向合并推动产业链重构,其实质是改变市场集中度、促进产业组织变革进而提升企业市场力量的过程。相关航运企业通过战略联盟的建立,可以充分交叉利用各方的宝贵资源,实现增加收益的同时减少市场不确定的风险。当前我国各沿海区域正在全面推进港口资源整合,通过将两港或多港实现一体化的战略合作与经营,促进了综合性、现代化大型港群的形成,有利于各港口之间的资源共享及合理分工,使得港口群的设施配套相互协调,避免重复建设,不断发挥区域港口群的整体优势和经济效益。

1.1.2 基于企业能力进行分工和定位企业能力是市场竞争力的源泉,是组织内部各种要素配置效率的综合体现。根据迈克尔.波特的竞争优势理论,企业在整个产业价值链上选择那些自身具备竞争优势和能力的环节进行分工和生产,而把其余的价值链环节让渡给更拥有能力和优势的其他企业。各企业立足自身能力和优势最强的环节展开分工生产,能够取得“多赢”的协同效应。当技术发生变化时,企业生产的效率边界必然随之调整,现实中的每个企业都应该针对自身的核心能优势进行动态地培育和调整,从而持续塑造新的竞争优势[1]。

1.1.3 实现企业间的资源互补

企业处在开放的系统中,对要素资源的共同需求决定了企业对产业环境的依赖性。一般而言,企业既要谋求对一些重要资源的控制能力来以减少对外部的依赖程度,又要不断提升自身资源要素结构以提升自身在产业链上的节点地位。产业链重构既可以帮助企业共享合作伙伴的各种要素资源,又可以协同创造资源的稀缺性。产业链重构尤其促进了以技术、信息和知识创新为基础的企业间的关系结构,促进了相关企业业务的革新和竞争力的提升。

1.1.4 适应生产要素环境新变化

任何产品和服务的提供都根源于各类生产要素的投入和组合,生产要素内容、质量和结构的改变直接关系到产业链体系的重新安排。而技术进步、制度变迁、政策调整、以及市场需求的变化等,都是对原来生产要素组合进行着内容改造和投入结构的调整,进而改变着企业的技术系数和生产函数,调整着企业在产业链体系中的节点定位、影响着企业进入或退出某产业链的选择、与其他企业进行资源的整合以及产业链空间的重新规划布局,等等。

综上,企业内外部各种因素影响并推动着包括航运产业在内的产业链体系的重构,调整和改变着产业链的分工模式,使其相继从基于比较优势走向基于规模经济和协调经济,日益表现为产业链跨界或跨区域的整合与重构[2]。

1.2 航运产业链重构的主要方式

1.2.1 产业链资源整合

产业链资源整合是一种产业链关系模式的再造,即通过契约关系或产权纽带将产业链上中下游业务内化到企业,或将相关企业联结成协作体,发挥分工的协同效应,以提高产业链整体效益,明确产业核心竞争优势,完善产业组织结构、提升企业效率、转变增长方式。产业链资源整合路径有战略联盟、产权关联或长期契约等[3]。产业链资源整合的模式包括横向一体化和纵向一体化。其中,横向一体化是并行的产业链之间的关联关系。纵向一体化是产业链上企业向产业上下游延伸,进而产业链上企业间的协同程度发生变化。以港口资源整合为例,它带来了沿海地区港口规模的直接扩大,减少了港口企业的数量的减少,改变了原有的港口市场结构,由垄断竞争的港口市场日益转向了寡头垄断格局。除港口间通过资源整合走向联盟外,跨产业间的各类战略联盟也日益增多,如港口企业与船公司、货代企业、矿业集团以及外贸企业等,通过整合、重组、并购等途径结成合作联盟,重构了航运产业链体系,港口产业原有的组织生态正在深刻改变。

1.2.2 产业链“跨界”融合

上世纪90年代末,美国出现了产业融合的经济现象, 即为适应产业增长而发生的产业边界的收缩或消失。尤其是随着计算机、电子信息技术的兴起,行业间的壁垒不断降低, 促进了各行业、企业间的竞争合作关系,金融产业、信息通讯产业、运输产业以及能源产业等领域的产业链融合不断加速[4]。如马士基集团建立了能够为出口商提供装船前后的信贷融资数字平台。通过该平台的运作,出口企业既可以在线预订航运服务,同时还可以申请保险、贷款等各种金融服务。可见,马士基集团正基于航运大数据探索并发挥着银行的职能。通过开展该项业务,马士基集团还掌握了大量可用于评估风险以及分析客户资质的数据资源。

1.2.3 产业链“再造”

伴随着产业内外部动力因素驱动分工深化和市场细分的加速,企业开拓更多更新的业务使得原有产业链体系发生了结构性变化。原有产业链条或被加长或加粗,或者原有产业链消失不见,被新的产业链条所替代或改造。在实践中,有很多企业基于产业链业务模块化和网络化特征,有选择地改造或剥离产业链相关业务,进行FDI或非主营业务外包;或对原有产业资源在不同区域进行重新布局,改变了原有的产业链生态环境,等等。可见,产业链重构是产业结构优化和资源重新配置的过程,更是节点企业以技术创新和价值创造为导向的成长路线[5]。当前,我国航运产业链正日益被丰富和延伸,满足航运高端服务需求的航运金融、航运保险、海事仲裁、海事咨询等业务不断得到创新和发展。

2 中国航运产业链重构的现状和内容

2.1 中国航运产业链重构加速

我国航运产业链重构启动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快速推进,国内外市场规模不断扩大,航运业的国际化进程开始启动。市场准入程度不断提升,表现在允许外国船公司停靠中国港口从事班轮运输。受到这种大环境的推动和影响,技术、信息、知识及管理等日益成为航运企业价值创造过程中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尤其是那些知识高度集聚的生产和服务环节,如信息服务、金融服务以及法律仲裁等,在航运产业链体系中的影响力快速提升,航运产业链日益呈现出向两端延伸的微笑曲线形态。不仅如此,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扩散和广泛应用, 航运需求的内容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客户不再只关注运输的安全性,不再仅满足于基础服务的提供,而是更加重视航运企业针对特定需求提供的整套方案。很多船公司开始尝试通过合资、合作、参股和收购等形式参与国内外码头经营业务,并派生出包括物流经营在内的相关服务。很多港口企业不再单纯依靠区位、水深、装卸效率等传统优势,发展出聚焦延伸服务的港区物流中心。此外,由于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产业的空间形态已不再要求必须是在同一区域内,部分关联产业链及业务环节通过多式联运以及互联网连接,在空间形态上可以是分散的。

进入新世纪以来,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的创新推动着信息产业与航运产业的深度融合。航运产链体系内的业务构成发生了很大变化,除传统航运物流服务之外,基于大数据的信息平台日益衍伸出各类精准化、高效率、定制化、高附加值的航运服务,“数据+产品+知识+服务”组合效应显著,智能化、个性化、高效率服务水平不断提升。航运产业链影响力日益分布于互联网+航运、港航货一体化的航运物流服务组合等方面。航运产业链重构更是基于大数据平台和空间布局进行相关企业的战略联盟、资源整合以及业务的创新和融合;航运产业链的地区分布则更为广泛,拓展到国内外沿海、内陆等各个相关区域。航运产业链的组织变革则基于大数据信息平台以战略联盟、联营体等各种形式推进。

2.2 中国航运产业链重构的主要内容

2.2.1 航运产业链价值重构

在传统的航运产业内部,尤其是居于核心地位的物流供应链牵涉的时间周期长、运输环节多,难以实现货物信息的实时跟踪,给相关航运企业的经营决策及市场判断带来很大的困难和不确定性。不仅如此,由于航运服务过程的特殊性,如运输环节层级较多、信息传递时效性和真实性有限,往往给中小型货主带来较大的损失。如今,信息革命的快速升级迎来了大数据时代,这对航运产业的发展意义非凡。航运数据构成系统比较复杂,处在全球贸易商、货主、港口及船东等海运贸易乃至供应链上下游各节点上的相关企业,随时随地都在创建海量数据。这些大数据正在价值层面上对传统的航运产业链体系进行全面重构,帮助企业不断调整和变动产业链节点定位,通过产业链重构改变着自身原有的运力规模、航线设置、空间选址、船期计划、市场预测、服务手段、营销策略等,进而实现对客户、运价、舱位、准班率的动态优化管理。

为此,越来越多的航运企业借助大数据分析对相关航线的贸易货量和货物流向进行预测分析,在价值层面上识别出新的效率点和赢利点,如一些跨国船舶集团公司已将产业链的“重心”从传统的航运业务转移到诸如船舶设计、船舶运营、航运金融、航运保险、航运咨询等高端生产服务性环节。当前,船舶产业中的高端服务业比重不断提高,已超过制造环节达到30%左右。此外,利用海洋、天气、水文、GPS、AIS等数据资源,航运企业既可以对运力及其投放进行预警,从而可以及时调配运输车辆及船舶,还可以对舱位及货量进行趋势的预测分析,进而调整相关的服务组合及营销策略[6]。在此基础上,航运企业生产方式以及业务流程日益与先进制造业相融合,即企业根据需求方的独特要求来进行产品设计,提供个性化服务和方案的量身定制,完全超越了标准化和批量化的传统流程设计。

2.2.2 航运产业链业务重构

2012年我国首个全面整合港航数据的信息服务平台“中国航运数据库”网站正式上线,它标志着航运专用公共数据服务平台的问世。当前,我国以“互联网+航运”为路径的航运业务模式创新的平台型企业已不下百家。在航运大数据领域涌现出了船讯、Windward、宝船、义为、龙船、Hifleet、e物流、i跟踪、海运圈商务网以及中国航运数据库等一大批创新平台[7]。这些航运互联网企业利用大数据、互联网、物联网和云计算等信息技术,通过与港口供应链体系的无缝对接和深度融合,推动了集装箱口岸物流新模式的再造,实现了包括订舱、受理计划、收费、进出场等业务由传统的线下人工模式变革为全流程线上智能处理的崭新模式。这类平台型组织的最大特点就是随着用户数量的增加,用户的福利随之增加,并且在用户达到一定规模之后边际收益不再呈现出递减的传统特征,反而会基于自我增强的正反馈效应、需求的规模经济效应等实现边际收益递增的效果。

这种新模式利用CA技术,通过去中间化、模式标准化等手段,全面高效整合了线下的相关资源,淘汰了原有效率低下落后的产业链环节,如曾经强势的线下订舱机构、线下结算机构、线下单证服务机构等。同时补充进了诸多高效智能的增值环节,如实时航线查询、线上询价、电子单证、在线结算、在线货物追踪以及多式联运的优化服务等。此外,利用航运交易大数据,结合保险、保理以及对冲基金等实现业务创新的新型企业也不断涌现。这一切重构了航运产业链的业务体系,更新改造了国内船公司、代理等相关企业的生态结构,不仅将直接提升用户的效益和满意度,也正在打造出全新的、以电子商务为核心的航运产业链生态圈。

2.2.3 航运产业链组织重构

近年来,受全球经济增速放缓、贸易保护主义日趋严重的不利影响,全球海运量增幅下滑,航运市场格局的买方特征日益显著。为获得航运市场竞争优势和话语权,越来越多的航运企业通过合纵连横、并购重组或外包等各种方式优化资源配置,推动着航运产业链体系的组织重构。全球排名前20的集运公司中的17家已经实现“联盟化”发展态势。这个联盟化的过程包括港口企业与船公司结成联盟,船公司与货主、物流企业结成联盟,港口企业与诸如矿业集团、外贸企业、货代企业等上游企业结成联盟,等等。我国很多航运企业基于竞争压力,也正在借助互联网平台的信息资源共享和大数据挖掘,不断推进着大规模的并购、重组与资源整合,与物流企业、大货主企业等开展多种形式的联盟与合作。航运产业体系内这种企业间形态各异的联盟化发展趋势,日益改变着航运产业原有的组织形态,带动着航运产业内部诸多产业链条彼此间在经营内容和业务的不断分解与重构。

2.2.4 航运产业链空间重构

众所周知,在广义的航运系统中,包括功能和特点各异的多种运输方式。其中,公路运输适宜“门到门”,水运适宜运输大宗商品,而航空运输适宜高价值、小体积货物的运输。在传统运输体系内,各类交通方式彼此隔离、割裂,无法实现货物在不同地点、不同时段进行有效无缝对接,产生了很大的经济损耗,提升了相关企业的物流成本。

近年来,海河联运、海铁联运等多式联运体系发展迅猛,相关企业之间联合开发、资源共享、互开航线、一体化操作、联运配货等合作不断深化。这意味着过去只能布局在沿海港口区域的很多产业链节点业务开始向内陆转移,尤其是那些内陆枢纽节点城市的相关业务不断延伸和拓展,内陆地区无水港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多。因此,随着多式联运效率的不断提升,原来局限与于在沿海港口区域选址的很多产业链业务正在进行新的空间设计和重构安排,港口内陆之间各类“飞地”不断增多,这不仅能够充分发挥沿海港口区位优势和功能特点,而且带动了广大内陆地区参与到航运经济相关产业的发展中来,有助于区域经济的均衡发展。

3 中国航运产业链重构下的企业应对建议

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航运相关企业自身累积的用户数据信息已由内部应用拓展到面向社会和其他相关企业,新一轮的数据挖掘应用技术正在服务于相关企业通过提供独特的航运服务方案,挖掘和发现新的商机,进而不断淘汰落后的产业链业务节点,创造新的产业价值增值点,推动产业链优化重组,实现着效率导向的航运业转型升级。在此背景下,航运企业发展必须注重以下方面的改进和提升:

3.1 数字化能力的培育和应用

在大数据时代,对数据的挖掘、分析和运用已成为衡量新时期航运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标准。只有注重互联网平台建设和数据资源利用的航运企业才有希望拥得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和更大的市场力量。相关航运企业应把握这一轮航运产业链重构的新动力、内在逻辑、一般规律和经济效应,寻求航运产业链重构的要素支撑和有效路径,才能在新一轮航运经济大发展中找到自身的位置。航运产业链重构意味着航运企业既可以创造或淘汰原有产业链及相关业务,也可以保持原有产业链环节,赋予崭新的业务内容;更可以将传统的、相互独立的产业链环节进行“跨界融合”,使其成为效率更高的一体化产业。此外,航运企业还可以通过建立航运联盟,实现舱位共享,通过联盟航运公司运输为货主提供更经济、更准时、更增值的航运服务。没有加入战略联盟的、非主干航线上的中小型航运公司,必须基于大数据信息实现在区域航线里提供个性化、高品质和特色服务,强化控制成本,从船舶设计、航线设计、准班率、服务手段等方面不断创新,才能在激烈的航运市场竞争中生存和发展。

3.2 电商企业全面融入并推进深度合作

当前,互联网等信息化技术手段已经全面渗透到传统航运产业之中。很多航运企业及时提出并确立了数字化发展战略,大量的航运电商平台不断涌现。“船公司+第三方”平台已成为航运电商发展的共识,其运行的成功与否,取决于第三方平台的资源要素集成能力和综合物流服务能力。毕竟船公司要在其传统的主流货量提供方——货代公司和新兴的货量不可预知的第三方平台之间做出取舍。电商企业若想在航运产业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必须与航运产业链上的相关节点企业密切合作,通过实现对互联网数据资源的深度利用,打造在线交易体系的高标准化和完善的价格机制,助力航运企业物流链的深度整合,推进发展第四方物流,构建柔性的物流供应链体系。此外,基于大数据、物联网和云技术的广泛应用,对大数据生态下的客户进行精准市场定位,把握客户细分市场的个性化需求,全面提升企业的人均效率和综合效率,推动航运企业与用户之间交互、共享和协同水平的不断提升。

3.3 加快建设“5G+智慧港口”

传统经济发展模式下,中国港口发展更多强调“量”的扩张,如今则必须聚焦“质”的提升,注重港口资源集约有序利用和港口功能的转型和拓展。当前,5G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信息流动的主动脉和构建数字社会的新基石,不能将港口单纯定位于传统的“运输枢纽”,更应强调注入“智慧”的内涵,通过借助新型信息技术将原有集装箱口岸物流模式进行流程再造,打造全程智能受理服务的新模式。利用数据分析和智能技术来优化港口的运营效率,涉及船舶燃料加注、在港移动自动监测、引航员登船监测、禁航区监测、泊位利用率监测和预测、船舶到港预测等,实现对包括运输、工商业、科技、金融等各种产业活动在内的经济空间进行高效统筹管理,对物流、商流、客流、资金流、信息流等进行高效合理地组织管理,实现科学地聚集、疏导和扩散。如招商局港口控股有限公司为建设智慧港口,与营口港融大数据股份有限公司签订协议进行数字化能力方面的战略合作;上港集团也引入华为、埃森哲等企业助力“港口的数字化战略”。可见,通过“智慧港口”建设,推进5G、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在港口功能拓展中的深度融合和应用,正在成为中国航运产业转型升级的加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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