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燥邪之燥热属性分析*

★ 李佳萍 余功 谢斌*（江西中医药大学 南昌 330004）

肺癌是发病率和死亡率增长最快，对人类健康和生命威胁最大的恶性肿瘤之一。目前许多学者对肺癌发病的中医病因病机有不同的认识。随着当代生活方式与环境等的改变，临床以“燥邪”为致病特点的肺部疾病逐渐增多，越来越多的中医学者专注于燥邪致病的相关研究［1］。中医学认为，燥为秋季主气，与肺相应［2］。其气清肃，其性干燥。燥邪外感途径，多从口鼻而入，侵犯肺卫。正如《內经》所说，“岁金太过，燥气流行……甚则咳喘逆气……咳逆甚而血溢。”燥邪伤人，首先侵犯肺与皮毛，表现出各种干燥性的症状。本文旨在分析燥邪之燥热对肺癌发病的重要因素。

1 燥之伤肺，多为热燥

1.1 燥的病因病机 燥有内燥和外燥之分，而把燥邪首先分为内外的为明代儒医李梴所编著的《医门入学·治燥门》。外燥为外感六淫之燥邪，其特点为燥易伤肺，燥胜则干，以燥伤津液为主证。内燥又称“津伤化燥病”，其体内阴津血液不足，不能滋润濡养，以致脏腑组织和肌肤孔窍出现干燥枯涩的病理改变。

燥亦有寒热之分，此燥邪当指外感燥邪之谓。秋季天气收敛，其气清肃，气候干燥，水分匮乏，故多燥病。燥气乃秋令燥热之气所化，属阴中之阳邪。燥邪为病，有温燥、凉燥之分。刘完素明确将燥证分为两大类，一为寒燥，二为热燥［3］。刘完素在《素问玄机原病式》中提出寒燥为“凉极而万物反燥”，是由于“寒能收敛腠理，闭密无汗而燥”的缘故；热燥则为“风热耗损水液，气行雍滞，不得滑泽通利则皮肤燥裂，肢体麻木不仁”。于是外燥出现了寒热两种不同属性的致病机理［4］。初秋有夏热之余气，久晴无雨，秋阳以曝之时，燥与热相结合而侵犯人体，故病多温燥。深秋近冬之际，西风肃杀，燥与寒相结合而侵犯人体，则病多凉燥。

由此可见，燥邪致病虽“各为病所”，但喻嘉言认为燥邪致病，主要责之于肺，并特别强调燥热伤肺的证候［5］。他说：“究竟肺为娇藏，寒冷所伤者，十之二三，火热所伤者，十之七八”，又说，“寒冷所伤，不过裹束其外，火热所伤，则更消烁其中，所以为害倍烈也，然火热伤肺以致诸气膹郁，诸疾喘呕而成燥病”。这不仅强调了燥热的重要性，并且还从病机上指出了燥病的机理，其为了突出热燥伤肺是十分明显的。实践证明，热燥伤肺，其病势比寒邪袭肺（即秋月的凉燥）更甚是很清晰的。

1.2 燥邪致病特点 《说文解字》云：“燥，干也。”［6］津液不润者为燥。凡致病具有干涩、收敛、清肃特性的外邪称为燥邪。《內经》里明确记载了“燥胜则干”“西方生燥，燥生金”，且有“燥者润之”的论述［7］。燥邪的致病特点可归纳为以下几点：（1）燥易伤肺，病变以肺经为主。肺为娇脏，喜润恶燥，肺开窍于鼻，外合皮毛，而燥邪伤人，常自口鼻而入，多见于气候干燥的秋季，燥与肺相应，故燥邪最易伤肺。“燥在上，必乘肺经”，故“燥气先伤于华盖”［8］。（2）燥性干涩，易伤津液。燥邪性干燥，其侵犯人体，最易损伤人体的津液，出现各种干燥、涩滞不利的症状。（3）燥易从火化。肺卫燥热之邪不解，则可由卫及气，燥郁化火，燥干清窍，出现目赤、喉干鼻鸣、牙龈肿痛、咽痛等症状。

此外，从燥邪致病特点和病症来看，燥类于阳。虽然“风、火、暑三者为阳邪”，“湿、燥、寒三者为阴邪”（《温病条辨》）的观点得到大家的普遍认可，但喻嘉言指出：燥“异于寒湿，同于火热”，即燥与火、热属性一致，同属阳邪。其次《內经》说，“燥胜则干”，是指燥有干涩枯燥之性，致病易伤津液；从临床上来看，小便短少，大便干结等亦常见于阳热诸证，与暑热邪气伤津相似，故亦为阳邪［9］。刘完素提出：“诸燥枯涩，干劲皱揭，皆属于燥”。认为燥邪具有干燥枯涩之性，致病易伤人津液，形成皮毛焦枯，咽干鼻燥等证，同于暑热邪气伤津，亦属于热的范畴［10］。

1.3 燥邪的病位 就侵犯途径而言，燥邪初袭人体肌表，引起卫外功能失调。燥属天气而为清邪，“天气通于肺”，其伤人者，易从上受，从口鼻而入，最易伤肺。这与“伤于风者，上先受之”，“温邪上受，首先犯肺”的说法颇相一致。燥邪偏胜，脏腑容易被燥火所伤，肺为华盖，属上焦，又肺为娇脏，所以伤害更加严重［11］。

燥的病变以肺经为主，但燥热传入气分之后，病变部位又可涉及胃肠等脏腑，因而会出现不同的症候特点。病变以肺为主者，则见干咳气逆，口干咽燥，咳痰量少而黏等临床表现；肺与大肠相表里，若肺津燥热下移大肠，则见大便秘结，排便困难等表现。

以上所述，燥之伤肺，无论从病性、病位还是致病特点来看，其性多属热燥的范畴。

2 燥热伤肺是肺癌的重要病机

2.1 肺癌的临床表现 肺癌常见干咳少痰，甚则痰中带血或咯血，声音嘶哑等燥热伤肺表现，死亡率居恶性肿瘤首位。尽管中医古文献中无肺癌这一病名，但其症状及体征散见于诸多文献。如《素问》称“息积”，《难经》称“息贲”，《外科证治》则强调“肺中生毒之证”。但从其症状描述来看，更似《金匮要略》所述“肺痿”，症见咳血、吐痰，上气喘满，口干舌燥，形体消瘦，咽喉嘶哑，心烦胸痛，特别是该文提到的“重亡津液，故得之”，对肺癌燥热病机研究有极大的启示。

2.2 肺癌的病因 热毒之邪是肺癌发生的根本外因，是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形成其他病理产物的物质基础［12］。现代中医学认为，肺为娇脏，喜润恶燥，且肺与外界直接相通，易受邪侵。如长期吸烟、工业废气、汽车尾气、石棉、矿石粉尘、煤焦烟雾、放射性物质等，尤其是“烟毒”，为肺癌的首要病因，这些病因导致热毒灼津，炼液为痰，日久耗伤正气，正不能抗邪，痰瘀胶结于肺，形成积块。亦有医家认为，肺癌多因燥热伤肺，或汗出伤津，或素嗜烟酒，或食辛辣燥热之品，致虚火灼津，炼液为痰，终致痰浊瘀血内生，痰瘀胶结于肺，形成积块［13］。

2.3 肺癌的病机 诸多医家提出燥热伤肺是肺癌的重要病机［14］。如孙桂芝提出燥热伤肺是肺癌的重要病机，患者若感受燥邪或阴液不足，则肺失于清润。肺为娇脏，喜润恶燥，肺失于清润则宣发肃降失调，津液不布，津聚为痰，痰凝气滞，气滞血瘀，瘀阻络脉，日久形成肺部积块，孙桂芝还补充提出火燥交攻、化毒致癌是肺癌的重要病机［15］。肺气逆而生燥，燥有阴阳之分，与肺癌关系密切的是热燥，而热燥与火邪关系密切。燥得火而津愈伤，火得燥则焰愈炎，从而导致火燥交攻的局面。燥盛则津伤，气逆则生痰，火盛则化为毒，并可灼伤血络，使血行受妨，日久不解，则可导致肺癌的发生。

2.4 肺癌的治疗 对于西医放化疗，研究者认为肺癌放疗可以看作是一种“大热峻剂”，耗伤人体阴液，而手术中失血，化疗中剧烈呕吐，大量利尿剂的使用均可致体液丢失过多，致使患者燥热伤肺主症更为明显［16］。张培宇［17］认为，肺癌的治疗手段多属燥热的性质。如前文所述，肺癌的发病与燥热伤肺密切相关。

3 小结

肺癌多发于中老年男性，临床以干咳少痰，痰中带血或咯血，甚则声音嘶哑等为主要表现。肺癌是我国恶性肿瘤发病率及死亡率最高的恶性肿瘤［18］。而燥邪是中医体系中与肺相关的重要病邪，尤其是燥热对肺癌发病的影响，及肺癌放化疗、烟毒、邪毒等病因加重了肺癌燥热的表现，所以研究者指出燥热伤肺是肺癌发病的重要病机。我们应深入研究燥热伤肺对肺癌发病的重要机理，为肺癌的临床诊治提供理论依据，以期提高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