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阿特伍德《猫眼》中女性异化的消除

2020-02-03孙金琳

关键词:二元对立艺术实践猫眼

孙金琳

摘 要:从二元对立和艺术实践的角度出发,本文论述通过舍弃二元对立思维模式和进行艺术实践,主人公消除了权力关系带来的自身的异化,对她的施害者们达成理解,指出阿特伍德批判了二元对立思维模式所导致的施害者受害者之间控制与从属的等级关系、批判了教育的不包容、教会将他者认定为异教徒和西方白人社会对少数族裔的歧视,提倡无等级的差异共存的思维模式和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合作和相互依赖的关系,肯定艺术实践的积极意义。

关键词:二元对立;艺术实践;无等级差异共存;异化的消除

从二元对立和艺术实践的角度出发,本文论述通过舍弃二元对立思维模式和进行艺术实践,主人公消除了权力关系带来的自身的异化,对她的施害者们达成理解,指出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猫眼》中批判了二元对立思维模式所导致的施害者受害者之间控制与从属的等级关系、教育的不包容、教会将他者认定为异教徒和西方白人社会对少数族裔的歧视,提倡无等级的差异共存的思维模式和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合作和相互依赖的关系,肯定艺術实践的积极意义。艺术实践主要包括三方面,即想象力的培养、艺术实践过程和艺术作品。艺术家想象力给予主人公抵抗施害者压迫的力量,艺术实践的过程也帮助主人公释放了压抑的记忆和感情,主人公的画作不仅释放了她压抑的感情,赋予她力量,而且提供给她一个不同的视角,帮助她实现自我认知和对她的施害者的理解,而对施害者的理解有助于修复她的厌女症,使她和女性重建联系。

一、艺术实践通过释放主人公的无意识,赋予她力量,帮助她克服异化

艺术实践有助于帮助艺术家表达感情和释放压抑的无意识。在《艺术实践》中,约翰·霍斯珀斯(John Hospers)提出“艺术家将感情植入他的作品(不一定是他自己的感情),感情就存在于作品中供观赏者和听者来判断作为对作品的反应他们自己是否感受到作品里的感情”[1]251。弗洛伊德认为“艺术作品表达了艺术家所深深压抑着的无意识愿望”[1]248。弗洛姆认为“创造性活动——或是艺术家的创造活动,或是工匠的创造活动,在任何创造性工作中,有创造性的人都把自己同物结合起来,这里的物代表他身外的世界。不管是木匠做一个桌子,还是银匠打一件珍宝,也不管是农民种谷子,还是画家作画,一切形式的创造性工作的工作者都和他的对象融为一体,人的创造过程中把自己与世界结合起来。”[2]14。在《猫眼》中,艺术实践释放了主人公压抑的感情和记忆,给她提供了一个看待自己生活的新的视角,赋予她力量,并帮助她消除自身的异化。

(一)艺术想象力赋予主人公抵御施害者的力量

艺术探索,即艺术家想象力的培养,给予主人公抵抗施害者压迫的力量。在伊莱恩去多伦多艺术学院学习专业绘画之前,她就开始开发自己的想象力。当无意中听到史密斯夫人邪恶地说她活该被其他三个女孩虐待,伊莱恩当时就通过她的想象力来发泄她对史密斯夫人的憎恨“我有个简单强烈的意念:让史密斯夫人进入我母亲肉色的甩干机里,腿先进去,然后听到骨头的碎裂声,然后整个人摔倒,肉和皮肤被挤向头部,头像鲜血气球一样很快嘭地一声爆裂。如果我的眼睛能够像漫画书里一样发射致命射线,我会将她立即烧成灰烬”[3]203。这些想象力释放了她的憎恨,并且给予她力量来抵抗史密斯夫人对她的语言暴力。当伊莱恩发现不管自己多努力都很难被基督教新教接受,她转向信仰相对边缘化的天主教圣母玛丽。在向圣母祈祷的时候,圣母的心这一意象给予伊莱恩力量来颠覆史密斯夫人对她的控制。

主人公也使用想象力来抵御科迪莉亚的控制。当科迪莉亚命令伊莱恩下到河沟去捡帽子,并且和另外两个女孩先行离开,留下伊莱恩一个人在河沟,伊莱恩不小心掉到水里,衣服全部湿透,当她快要被冻得失去意识时,她看到了圣母玛丽“穿过桥的护栏”[3]213,在空中走下来,她的心“在她身体的外面,像霓虹灯一样闪耀,像煤块”[3]213。圣母玛丽的意象在伊莱恩之后的画作里扮演重要的角色。她不仅是伊莱恩绘画的素材,而且是一个经常出现的象征。在这个关键时刻,圣母玛丽这个意象救了伊莱恩的命。

甚至在伊莱恩成年且成为成功的画家之后,她仍然依靠她的想象力来战胜对科迪莉亚的恐惧和憎恨。在伊莱恩为了举办回顾画展在多伦多逗留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她一直被再次见到科迪莉亚的恐惧所缠绕。因为科迪莉亚的眼睛是海绿色,伊莱恩将任何与海绿色有关的人都误认为科迪莉亚。她将一个涂着海绿色指甲油的女人和另一个围着海绿色围巾的人误以为是科迪莉亚。她还将与科迪莉亚相同年纪的人误认为是科迪莉亚。被再次见到科迪莉亚的恐惧所缠绕,伊莱恩再次运用她的想象力来帮助她解脱恐惧。在幻觉中她看到“在马路的人行道上,几个男人在追科迪莉亚……赶上之后,用拳头打她的腹部……将她放倒在地”[3]7。她还看到科迪莉亚被放在铁肺中,铁肺是一种医疗设备,也是她们小时候犯错时,父母吓唬她们时常提的。伊莱恩想象道“科迪莉亚意识清醒,但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走进她的房间,活动着,说着话”[3]8。科迪莉亚不能动不能说话与伊莱恩的可以自由活动说话所形成的鲜明对比赋予伊莱恩控制科迪莉亚的力量,来抵制对科迪莉亚的恐惧。在伊莱恩成为画家之前和之后,她都是用艺术家的想象力来抵御施害者对她的迫害。

(二)艺术实践过程释放主人公的压抑的记忆和感情

艺术实践的过程也帮助伊莱恩释放了压抑的记忆和感情。“绘画是伊莱恩治疗创伤的途径……这种创造性途径又提供了治愈创伤的治疗方法,起到了叙事治疗的功能”[4]80。尽管从十岁开始,伊莱恩就“已经忘记了过去所发生的可怕的事情”[3]225,从她怀孕时开始,她压抑的记忆开始浮现在她的画作中。在她怀孕之前,她画眼前的物体,在她怀孕之后,她画的东西都不在眼前。怀孕之后所画的静物都来自她的童年记忆。绘画的过程也释放了她压抑的恐惧和憎恨。她画的烤面包机和咖啡壶是童年时候喜欢摆弄的,为的是延迟出去面对科迪莉亚的时间。尽管伊莱恩认为她画的静物“充满焦虑,但它不是我的焦虑。焦虑是物体本身的焦虑”[3]379,这些物体中的焦虑实际上就是伊莱恩压抑的焦虑,通过绘画得以释放。

(三)艺术作品赋予主人公新的视角,帮助主人公实现与施害者的理解

伊莱恩的画作不仅释放了她压抑的感情,赋予她力量,而且提供给她一个不同的视角,帮助她实现自我认知和对她的施害者的理解,而对施害者的理解有助于修复她的厌女症,使她和女性重建联系。

伊莱恩的画作给她自己启示,帮助她从异化中恢复。翻看多年前的画作帮助她释放对施害者的恐惧和憎恨。当翻看一幅名为《半张脸》的科迪莉亚的肖像画时,伊莱恩承认了自己的恐惧,并且说“在这幅画中,科迪莉亚害怕我。我害怕科迪莉亚”[3]255。在伊莱恩离开多伦多之前在她28岁时,她的作品参加一次女艺术家作品展,在展览中,一位参观者对她的一幅史密斯夫人的画作泼墨水,这一事件之后伊莱恩再次看她的这幅画时意识到“《白色礼物》不是一幅作品,它是史密斯夫人的画像,并且是粗鄙的画像”[3]397。她承认“令人惊骇的粗俗的画像不仅仅一幅两幅,有很多……我做的太过分了”[3]397。在画展上再次看自己的作品,伊莱恩意识到了自己对史密斯夫人的憎恨,尽管“我为何如此憎恨对我仍是个谜”[3]396。在她五十五岁的回顾画展中,伊莱恩完全意识到她的憎恨主要是由于邪恶的报复心理,她说“我现在明白了我在画这幅画的时候怀着极大的憎恨……我并没有公正地对待她,或者慈悲地。相反,我进行了报复。以牙还牙只能让人更加盲目”[3]457。钦莫伊·班纳吉(Chinmoy Banerjee)认为“被压抑的攻击性感情在对史密斯夫人的报复中得到发泄”[5]519。布鲁克·莎拉·布拉特(Brooke Sarah Pratt)也认为尽管伊莱恩的画作“看上去不连贯,甚至梦幻,它们实际上由她的童年生活里的真实意象构成,这些意象象征她当时的感情,这些感情又代表了她当时的童年记忆”[6]114。回顾自己多年前的画作帮助伊莱恩释放了压抑的感情和记忆,使她从自我疏离中恢复。

伊莱恩的画作也使她对自己有更好的了解。当再次仔细观看她画的史密斯夫人时,伊莱恩意识到“现在从我画的史密斯夫人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3]457。布鲁克·莎拉·布拉特也认为“伊莱恩的画作不仅仅是她非常需要的自我表达的途径,而且画作将她的感情和记忆转化为她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东西”[6]118。艺术作品赋予主人公新的视角:“对童年点点滴滴的追忆便成了自我恢复必不可少的内容”[7]137。伊莱恩“通过艺术的手段和自己的童年的创伤和解,找到了自己的身份”[8]。伊莱恩的画作帮助她逐渐地完全地释放了压抑的感情,并理解和接受了自己的感情,最终实现自我认同。

画作给伊莱恩一个新的视角来看待她的施害者史密斯夫人,帮助她达成对史密斯夫人的理解。在回顾展开始前几分钟,伊莱恩在画廊里来回踱步,她说“我现在看着这些眼睛。以前我以为金属框架里面的是自以为是的、贪婪的、自鸣得意的眼睛,它们确实如此。但是它们也是被打败的眼睛,充满不确定、忧郁和被迫的责任。在这双眼睛里,上帝是个残暴的老人;这双眼睛透着小镇里穿着旧的磨薄的衣服的体面。史密斯夫人是从一个小地方迁移到城市的。她是一个颠沛流离的人,和我一样”[3]457。伊莱恩意识到史密斯夫人也是移居到城市的,这一点反映了伊莱恩理解了史密斯夫人对于城市来讲也是一个不同的他者,是不想要的社会角色的受害者。通過重新审视自己的画作,伊莱恩获得了对施害者史密斯夫人的理解,这意味着伊莱恩将可能从厌女症中恢复,重建与女性的联系。

总之,艺术想象力的培养、绘画的过程和回顾多年前画作帮助伊莱恩释放压抑的感情和记忆,克服自我疏离和厌女症,实现自我认可和对施害者的理解。

二、舍弃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使主人公实现与施害者的和解

艺术实践有助于主人公克服异化,同时转变思维方式也是主人公克服异化的一个根本原因。伊莱恩哥哥的死促使她舍弃二元对立思维方式,从而实现对施害者的理解和重建联系的可能。二元对立指的是现代认识论的思想的二元性,二元对立不允许差异,“意味着等级”(Moss 45),而等级“意味着控制和操纵”[9]45。

关于伊莱恩哥哥史蒂芬的死,钦莫伊·班纳吉(Chinmoy Banerjee)认为“这是一个庸俗的不相关的事件”[5]521。他认为“史蒂芬的死在小说中显得非常多余。史蒂芬死于恐怖主义者手里似乎只是说明了这是目前普遍关心的话题。它被插入,似乎只是为了使小说跟上时代,这是阿特伍德的小说里很普遍的赶时髦的例子”[5]521。莫莉·海特(Molly Hite)认为“史蒂芬被杀害是因为他是白人、西方、男性、压迫者的代表”[10]137。本文认为史蒂芬成为劫机者的人质而遇难揭示了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不仅使对立双方陷入冲突,而且使无辜者成为受害者。研究者尤蕾也认为“小说中,束缚着人们思想的是植根于西方形而上学传统中的二元对立观”[11]52。伊莱恩说史蒂芬“死于以眼还眼”[3]438,这使读者联想到伊莱恩对她和史密斯夫人的关系的评价“以眼还眼只能更加盲目”[3]457。

在小说中多次出现的“以眼还眼”象征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和它的破坏性效果。史蒂芬的死使伊莱恩明白两个人之间破坏性的权力关系会给受害者带来创伤,而两个社会团体之间破坏性的权力关系会使无辜的人成为受害者。意识到这一点促使她后来意识到科迪莉亚也是一个受害者,并促使她原谅了科迪莉亚。在伊莱恩回顾性画展开幕式之后,她又回到那个河沟,在那里她再次看到少年时期的科迪莉亚的意象。伊莱恩感到“我的身体里有同样的羞耻感、恶心感,同样意识到我的错误、笨拙和弱小;同样想要被爱的渴望;同样的孤单;同样的恐惧。但这些不再是我的感情。它们是科迪莉亚的;它们一直都是”[3]475。伊莱恩意识到科迪莉亚同样感到恐惧、孤独和弱小表明她理解了科迪莉亚也是一位受害者。她对科迪莉亚的理解促使她在想象中对科迪莉亚的原谅和与科迪莉亚的和解。担心科迪莉亚在河沟里受冻,伊莱恩陈述道“我向她伸出我的胳膊,弯下腰,摊开手表明我没有武器。我对她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3]475。尽管伊莱恩只是在想象中与科迪莉亚和解,但这一姿态表明了伊莱恩对施害者的理解,意味着她在现实生活中与女性和解的可能。

三、阿特伍德对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批判和对无等级的合作和相互依赖的关系的提倡

主人公通过舍弃二元对立思维而成功克服异化表明阿特伍德对于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关系的向往。

(一)提倡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合作和相互依赖的关系

首先,阿特伍德批判施害者受害者之间控制与从属的等级关系,提倡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合作和相互依赖的关系。研究者李文良认为阿特伍德在《猫眼》中“不强调对立而是认为对立面之间应该相互依存,和谐共处”[7]100。在一次达尼塔·J·多德森(Danita J. Dodson)对阿特伍德的采访中,阿特伍德陈述了她对人与人之间无等级的合作关系的倡导,尽管当时主要谈论的是另一部小说《使女的故事》,她说“我们所能够希望的是合作,这是与强加完全不同的词。我认为当我们不再一刀切,关于什么是合适的不再只限定于某一个观点,或者某个人的观点,或某个团体的观点,我们才可以做得更好”[12]8。研究者金赫也认为阿特伍德在《猫眼》中暗示“只有当人们能够将情感与那些不同于自己的人相联接,感同身受,个人的成长才能得以实现,这又一次凸显了‘自我与‘他者关系的重要性”[13]。

在小说结尾,两位女性老年人之间的关系象征着阿特伍德所提倡的合作的、相互依赖的关系。在伊莱恩眼中,两位女性快乐无忧“现在她们可以像孩子似的玩耍,而这次是没有痛苦的”[3]478。这些话与伊莱恩与科迪莉亚充满痛苦的少年时期的关系形成对照。伊莱恩坦白道“这是我缺的东西,科迪莉亚;不是失去的东西,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东西。两个老姐妹边喝茶边笑谈”[3]478。她的坦白显示了她对合作的相互依赖的女性友谊的渴望,而这种友好关系她和科迪莉亚曾经有可能建立却最终没能实现。

主人公通过舍弃二元对立思维方式而克服了异化显示阿特伍德提倡无等级的差异共存,批判将差异边缘化或者将差异典型化为他者。“单一的、静态的、二元的、线性的思维在向着整合的、动态的、多元的、非线性的思维过渡,‘非此即彼的逻辑为‘亦此亦彼的理念所取代”[11]55。

(二)批判二元对立思维模式对他者的不包容

阿特伍德在《猫眼》中批判了二元对立思维导致的西方社会、教会、教育系统、男性等主体对少数族裔、异教、外国和女性等他者的不包容。在二元对立“这样的权利机制中,被殖民化的并不仅仅只有性别。种族、民族、阶级的殖民化”[14]82也被批判。

1. 批判教育对他者的不包容

伊莱恩在学校里更喜欢欢迎差异的斯图亚特老师而不喜欢将差异典型化为低劣的他者的拉姆利老师,这一事实反映了阿特伍德对无等级差异共存的倡导。在学校,拉姆利老师将殖民地典型化为低劣的他者这一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强加给学生。她教导学生说“在大英帝国之外的国家,人们会割掉孩子的舌头,尤其是男孩的。在大英帝国之前……非洲充满部落战争,使用标枪,没有得体的衣服。加拿大的印度人信仰异教,吃敌人的心脏,来给他们带来勇气。大英帝国改变了这一切。它带来了电”[3]89。

而斯图亚特老师相反,她对外国的不同持欢迎态度,肯定共存的必要。斯图亚特教导给学生的是外国的积极的一面。她指导学生画外国的画“墨西哥有很多仙人掌,男人都帶着巨大的帽子……印度有穿着丝绸的优雅的女人们用身体平衡着青铜制的瓮,前额带着宝石”[3]183。关于拉姆利和斯图亚特老师所教的外国人的不同版本,伊莱恩说“拉姆利老师认为外国人是狡猾的,他们吃的是古怪的、令人恶心的食物,他们背叛英国,但是我更喜欢斯图亚特老师的版本”[3]184。教师是教育的体现,通过揭露拉姆利老师对外国的不包容和丑化,阿特伍德批判了教育对他者的不包容。

2. 揭露教会的不包容

阿特伍德不仅仅批判教育对他者的不包容,也揭露了教会的不包容。伊莱恩一次沉思道“我急需要相信这些外国人是存在的。尽管在主日学校我被教导说这样的人要么快要饿死要么是异教徒要么是快要饿死的异教徒”[3]183。伊莱恩对教会教义的质疑揭露了教会对于他者的不包容,而史密斯夫人就是不包容的教会的象征。伊莱恩描述她的一幅画“史密斯夫人穿着拉姆利老师的深蓝色灯笼裤,她们在某种程度上令人害怕地共生着……史密斯夫人比真人更大……将上帝遮盖”[3]457。这幅画中,史密斯夫人和拉姆利老师和上帝联系起来形成可怕的形象,代表了教育和教会对他者的不包容性。通过展现史密斯夫人的不包容给伊莱恩所带来的创伤,阿特伍德批判了教会的不包容和教会将他者认定为异教徒的对他者的异化。

3. 批判西方白人社会对少数族裔的歧视

除了对教育和教会的批判,阿特伍德也批判了西方白人社会对少数族裔的歧视。研究者李文良也认为《猫眼》中展现了“白人主流社会和少数族裔之间的二元对立,具体表现在前者对后者的支配统治”[7]101。巴纳吉先生(Mr. Banerji)无奈回印度这一事件显示了西方社会的不包容性。尽管获得博士学位,巴纳吉先生在加拿大找不到事业发展的机会,伊莱恩的父亲,巴纳吉的同事解释说“他们不会给他提升机会”[3]322因为他是印度人。伊莱恩的父亲“从巴纳吉先生回印度后人生观开始变得消极”的这一事实显示了西方社会不包容的极端性。加拿大白人社会对少数族裔的歧视还体现在三个女孩对犹太人范斯坦斯(Feinsteins)的态度上。她们轻蔑地称呼范斯坦斯为“犹太佬”,并指责犹太人害死了耶稣。孩子们对待少数族裔的态度映射了大人及社会对待少数族裔的态度。卡罗尔·奥斯本(Carol Osborne)也认为“阿特伍德表明当人们能够重视他人的不同且与他人建立联结,同时欣然接受自我,这时才会有个人的成长和社会的进步”[15]110。

四、结语

通过改变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伊莱恩摆脱女性之间施害者受害者角色束缚,渴望与女性建立合作的、相互依赖的友好关系。她对于女性之间友谊的渴望表明她克服厌女症的可能。通过培养艺术想象力、进行艺术实践和回顾自己多年前的艺术作品,伊莱恩获得了抵制施害者的力量,释放了压抑的感情和记忆,重获自我认可,重建了与其他女性的联系。

參考文献:

[1] Hopers, John. Artistic Creativity[J].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 1985(43): 243-255.

[2] [美]埃·弗洛姆.爱的艺术[M].刘福堂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86,(12).

[3] Atwood, Margaret. Cats Eye[M]. New York: Banam Books,1989.

[4] 王韵秋.创伤的叙事与叙事的创伤——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创伤主题初探[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1):78-82.

[5] Banerjee, Chinmoy. Atwoods Time: Hiding Art in Cats Eye[M]. Modern Fiction Studies,1990,(36):513-522.

[6] Pratt, Brooke Sarah. A Minds Eye View: The Artist as Mediator in Four Canadian Fictions[D].Halifax: Dalhousie University,2005.

[7] 李文良.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小说叙事艺术研究[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2,(12).

[8] 侯艳芹.探求女性身份和自我救赎——阿特伍德两部小说中的权力关系研究[D].长春:吉林大学,2007,(6).

[9] Moss, Betty. Binary Opposition. Encyclopedia of Feminist Literary Theory[M]. New York & London: Garland Publishing, Inc.,1997.

[10] Hite, Molly. Optics and Autobiography in Margaret Atwoods Cats Eye[J].Twentieth Century Literature, 1995,(41):135-159.

[11] 尤蕾.走出冰封世界——解析阿特伍德小说《猫眼》中的二元对立[J].南京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6):52-55.

[12] Dodson, Danita J. An Interview with Margaret Atwood[J]. Critique, 1997,(38):96-104.

[13] 金赫.在不平衡的对称中成长——《猫眼》中女性主体性的拉康式解读[D].长春:吉林大学,2008.

[14] 尤蕾.解析《猫眼》中的儿童游戏[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9):80-82.

[15] Osborne, Carol. Constructing the Self through Memory: Cats Eye as a Novel of Female Development[J].Frontiers: A Journal of Women Studies,1994,(14):95-112.

猜你喜欢

二元对立艺术实践猫眼
猫眼看世界
猫眼里的星空
大学生舞蹈专业艺术实践教育的设置及意义分析
高职院校音乐教育教学中艺术实践的意义与实施方法
教师教育专业化背景下高师学前教育专业艺术实践教学改革
《小城畸人》中二元对立的消解
《美丽人生》中的二元对立
加强中职学校学生艺术实践的思考
喵、猫眼太阳镜来袭
荒诞与现实——《纽约提喻法》结构主义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