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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哭泣的游戏》看人的多重身份、本性与超越

2020-01-19罗飞燕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迪尔朱迪格斯

罗飞燕

(岭南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广东 湛江 524048)

《哭泣的游戏》是由英国导演尼尔·乔丹执导拍摄的一部涉及国籍、种族、性别、爱情等问题的电影。影片以英国政府和爱尔兰共和军(IRA)的冲突为背景,由两个故事线索组成:一是费格斯与乔迪的故事,二是费格斯与乔迪在英国的“女朋友”迪尔的故事。两个故事是因果关系,通过青蛙与蝎子的寓言相互呼应,暗含本性主题。本文从三个方面对影片进行探讨:一是,探讨主人公费格斯身份背后的本性差异;二是,比较朱迪与迪尔,揭示女性与男性身份的错位;三是,探索超越身份界限的可能性,给爱和本性更多的自由和空间。

一、国籍身份与本性

影片开始,费格斯是爱尔兰共和军的一名积极志愿者,他打算为北爱尔兰的独立而战,他的国籍身份驱使他加入爱尔兰共和军。在爱尔兰,乔迪被爱尔兰共和军绑架,费格斯是唯一把乔迪当人看待的爱尔兰共和军,经常给乔迪一些吃的、喝的。在看守乔迪的三天时间里,费格斯的善良和乔迪的幽默让他们发自内心的交流沟通。通过与乔迪聊天,费格斯对自己有了更多的了解,乔迪也指出他和其他爱尔兰共和军成员的不同,费格斯也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乔迪用青蛙与蝎子的寓言揭示了人性的两种类型——善良和邪恶,他引导费格斯开始认识本性而不是以国籍身份来界定自我。此外,乔迪的死使费格斯更加意识到爱尔兰共和军对无辜平民的暴行和恐怖主义行为。爱尔兰共和军的残酷特征与他的本性是不一致的。乔迪的悲剧性死亡导致费格斯民族认同观念的崩溃:如果牺牲无辜人民的生命能给他的国家带来未来,那将是一个逻辑上的悖论。正如导演乔丹所提到的:“我的目标是把他们塑造成一群陷入困境的人,他们不得不做一些不可接受的事情。我认为爱尔兰共和军做了一些不可接受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停止。”[1]

当费格斯离开北爱尔兰去伦敦寻找迪尔时,对自己的国籍身份感到困惑和迷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在过自己的生命之河。斯图尔特·哈尔德认为,身份是在话语操作领域和无意识领域之间的“缝合点”。身份是我们必须采取行动的一种形式,但它永远不可能充分满足投入其中的主体。[2]

费格斯后来化名为一个叫吉米的苏格兰劳工。霍尔评论道:“也许我们不应该把身份看作是一个已经存在的事实,而新的文化实践则代表了这一事实。我们应该把身份看作是一种‘生产’,它永远不会完成,总是在过程中,总是在表征物的内部而不是外部构成。”[3]费格斯作为爱尔兰民族主义者的身份是在社会和文化上建构起来的,这可能与他的本性无关。费格斯和乔迪虽然处于极端对立的政治地位,但他们能够在同情和共鸣的基础上发展友谊,让费格斯慢慢觉醒并认识到自己的真实本性,逐渐放下政治承诺。

二、性别认同与本性

由于对乔迪的记忆挥之不去,费格斯遵照乔迪的话去找迪尔。隔着理发店里的透明玻璃,费格斯第一次见到迪尔。从费格斯的角度看,就像一个男人盯着一个女人。接下来是一个特写镜头:一个黑人女孩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很漂亮,身材苗条,纤细的手指上涂着红紫色的指甲油,她的发型和指甲油的颜色一样与众不同。她是乔迪照片上的女孩,在费格斯看来,迪尔是个人人都喜欢的漂亮女子。

接下来,费格斯跟着迪尔来到地铁酒吧,身着性感闪亮的礼服,唱着主题曲《哭泣的游戏》,迪尔在舞台上充分展现了女性魅力。慢镜头中近距离和低角度的镜头展示了迪尔曼妙的身材和精致的手势,表演是如此的神秘和诱惑。从费格斯的角度来看,“她”的身体特写吸引了观众的注意。迪尔具有典型女性化的特征。“她”身体虚弱,需要照顾,无法摆脱戴夫的烦扰,费格斯扮演了一个拯救美人的英雄,帮助迪尔离开了戴夫。他们似乎是“天作之合”,一位美丽的女士遇到了合适的男士,费格斯爱上了迪尔,他认为迪尔是个漂亮的女人,却没有意识到迪尔是个男的,是异装癖者。

迪尔和女性朱迪构成鲜明的对比。迪尔的穿着和行为都像一个传统的女人,而真正的女人,朱迪却表现出她的男子气概。正如朱迪思·巴特勒所言:“比如,把性别看作是一种有形的‘行为’,可以说是一种‘行为’,它既是有意的,也是行为的,而‘行为’意味着对意义的戏剧性和偶然性建构。”[4]迪尔和朱迪的性别错位挑战了对女性和男性特征的刻板印象。在这些行为的背后,其不同的个性可能是指导其行为的核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迪尔表现出的男性身体的反传统,却体现了非常传统的女性天性——依赖、关怀和温柔。作为对迪尔扮演女性角色的对比,朱迪第一次出现在电影中是作为性对象,她在用自己的女性身体引诱乔迪,导致乔迪的死亡。朱迪在伦敦找到费格斯的同时,她还试图引诱费格斯执行暗杀任务。当费格斯拒绝朱迪时,她用迪尔威胁费格斯。朱迪的残暴和恶毒确实使她扮演了一个魔鬼的角色。

费格斯在发现迪尔的性别身份后,虽然继续以女孩的身份对待和照顾他,但费格斯拒绝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费格斯矛盾的行为显示了他的挣扎和痛苦。为了不让朱迪看见迪尔,费格斯把迪尔的头发剪短,给他穿上乔迪的白色板球服,把他打扮成一个男子。迪尔误以为朱迪是费格斯的女朋友,变得越来越烦躁。迪尔嫉妒朱迪真实的女性身体,担心费格斯会离开他。此外,真实的女性身体确实让迪尔想起了自己的生理局限性。他郁郁寡欢,对自己的性别身份和女性天性之间的内在冲突所造成的创伤感到十分痛苦。特别是当迪尔从费格斯那里得知乔迪的死讯时,他几乎崩溃。被爱和恨的感情折磨着,他把费格斯绑在床上,“告诉我你爱我”“爱你,迪尔”“你能为我做些什么?”迪尔希望费格斯能不计较性别来爱他。“什么都行”,费格斯回答。因为当费格斯知道迪尔的性身份时,费格斯拒绝了恋人之间的身体接触,“任何事情”都可能在一定范围内,迪尔当然也知道费格斯的限制。当朱迪来处决费格斯时,朱迪与迪尔的对峙,使迪尔对女性身体的嫉妒达到了极点,他用枪指着朱迪,朱迪拥有他梦寐以求的女性身体,反映出僵化的性二元论的压迫。通过对迪尔和朱迪的比较,发现女性与男性身体的错位是异性恋社会的悲剧,这种错位就像上帝的一件艺术品,引导人们克服各种障碍超越社会的常规和规范。

三、本性的超越

费格斯知道迪尔的生理性别后就拒绝了他。虽然性器官就像乔迪所说的“只是一块肉”,但在异性恋占主导地位的社会里,它却非常重要。揭露迪尔的性别身份时,摄像机向下移动,从头到脚都能看到迪尔的身体,这对费格斯和那些从他的视角观察的观者来说都是一个打击。费格斯把迪尔撞倒,感到很不舒服,在浴室里呕吐,这一幕充分展现了费格斯的反抗和对同性恋的憎恶。

费格斯陷入了对迪尔女性本性的爱与不接受同性恋的冲突。在梦里,乔迪在嘲笑他,好像在说:“你会怎么做?”对费格斯来说,迪尔使他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一方面,费格斯不能接受一个男人做他的情人,他是异性恋者,觉得和一个男人接吻和做爱很恶心,这是他的性别身份。另一方面,费格斯答应乔迪照顾“她”。他发现迪尔很需要关爱,关心“她”是费格斯的本性,因为他属于乐于奉献的人。

当迪尔问费格斯为什么要花时间陪他时,他回答说,这是他的天性。然而,更深层次的动机是爱,费格斯同时爱着乔迪和迪尔。费格斯和乔迪之间的友谊帮助费格斯超越了国籍的界限。乔迪死后,他感到很内疚,替他照顾他的“女朋友”。他对乔迪的记忆挥之不去,并被迪尔的女性气质深深吸引爱上了迪尔。当他知道迪尔的性身份后,虽然他不能和迪尔发生性关系,但仍然像男人保护女人一样保护和关心迪尔。没有比监狱更安全的地方了,在那里费格斯可以做任何事,为迪尔承担罪责而又解除侵犯异性恋的危机。虽然费格斯的超越有保守的一面,但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本性去做,这是他拯救迪尔和救赎自己的方式。

四、结语

在希腊神话中,英雄奥德修斯历尽千辛万险,克服各种障碍与困难,又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才在十年内找到了回家的路。在《哭泣的游戏》中,费格斯要超越国籍、性别和爱情的界限才能找到自己的本性。他为拯救迪尔所作的牺牲意味着他对爱尔兰共和军残酷行为的自我救赎。十年的牢狱生活之后,费格斯和迪尔的爱情故事可能会继续下去。但在最后一组场景中,监狱里的透明玻璃分隔着他们象征着异性恋的习俗和生理上的限制。开放性的结局邀请人们对费格斯超越社会、政治和性别界限的程度做出不同的解读。

正如导演乔丹所说,主角失去了他认为是自己身份的所有不同方面。一旦他这么做,那么他就在他内心里面找到了人性。[4]这部有争议的电影引导观众看到人性的善良,作为主角的费格斯奋不顾身地克服各种障碍去超越国籍与性别的局限。尽管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和爱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人性的光辉会照亮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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