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舍岩针法的形成与传承研究
2020-01-13吴珉在占天为房毓敏李志刚
吴珉在,占天为,赵 俊,房毓敏,李志刚△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 2.郑家韩方医院,韩国 木浦 58662)
针灸医学起源于中国,从古至今一直被广泛应用,由于其独特疗效而传播至世界各国并得到广泛认可。针灸在朝鲜半岛历经1000多年的发展,至朝鲜中期(1550—1700年),在原有的中医学理论基础之上有所创新发展,形成一种具有显著特色的针灸疗法,称作舍岩针法。舍岩针法在临床上被广泛使用并沿用至今,2005年,韩国医师学会在以3666名韩医师为对象进行的问卷调查中,70.65%的人认为舍岩针法应当作为韩国的传统针法得到传承保护,由此可见舍岩针在韩医学界的重要性。[1]
1 舍岩针法的萌芽与产生阶段
朝鲜中期(1550—1700年),由于战乱频繁,国家处于动荡不安之中,疫病横行,在此社会背景下,医学得到迅速发展。针灸由于较好的治疗效果在王室和民间盛行。舍岩针法因其运用方便、安全性较高、治疗效果得到民众认可等优势在朝鲜境内广泛流行,成为朝鲜当时的主流医学。
舍岩是一位道人,为四溟堂·松云大师的弟子,他的生卒时间、姓名和更多个人史已不可考,唯一可知的是,他的师傅松云大师曾参与过“壬辰之乱”(1592年)[2]2,故可推测舍岩道人为朝鲜中期年间生人。舍岩道人根据《难经》《神应经》《针灸大成》《甲乙经》,许浚《东医宝鉴》和许任《针灸经验方》等编著《舍岩道人针灸要诀》[3]。其中许浚编纂的《东医宝鉴》是韩医的临床指南,在朝鲜医家所撰的汉方医书著作中最负盛名,成书于1610年,而许任的《针灸经验方》写于1644年,故大部分学者认为《舍岩道人针灸要诀》的形成时期在此时间之后[4]167-168。
1.1 舍岩针法的原理
关于井、荥、俞、经、合的描述,最早见于《灵枢·九针十二原》曰:“所出为井、所溜为荥、所注为俞、所行为经、所入为合”[5],其五行配属可见于《难经·六十四难》曰:“阴井木,阳井金;阴荣火,阳荥水;阴俞土,阳俞木;阴经金,阳经火;阴合水,阳合土”[6]。舍岩针法是根据《东医宝鉴·针灸编》“对于任何疾病针刺1~4个穴位最适当,不必要针刺太多穴位”“不仅运用近部取穴法,为了加强其疗效,需配上应用以五腧穴为主的远部取穴法”[7]理论而形成的主要针刺4个五腧穴的针刺配穴方法,其最大特点在于不直接针刺疼痛点而是取用四肢末端的五输穴穴位,五输穴是十二经脉分布在肘、膝关节以下的5个穴位,分别有井、荥、俞、经、合之称。舍岩针是根据经穴其所属五输穴的五行属性,按照脏腑虚实结合相生相克理论,并应用自经补泻原则与他经补泻法发展而成的针法。
舍岩针法首先通过望闻问切四诊诊断疾病,再采用脏腑经络辨证,辨出其五脏六腑虚实寒热具体状态,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理论于自经和他经各取两个穴位共4个穴位,通过“迎随补泻、呼吸补泻、开阖补泻”等补泻手法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1.2 舍岩针法的治疗原则
舍岩针法治疗原则由《黄帝内经》“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的补泻原则进一步发展而来[8],虚证宜“虚则补其母,虚则泻其官”,实证宜“实则泻其子,实则补其官”(将克我者称官)。舍岩针法一般选取2个补穴、2个泻穴,治则分为正格、胜格、寒格、热格[9]4种。其治疗原则主要分为虚实补泻法与寒热补泻法两种,其中补虚是正格,泻实是胜格,寒热补泻分为寒格与热格。
1.2.1 正格 正格是正气虚弱状态下采用的补法,其具体方法是利用相生关系的“虚则补其母”原则和相克关系将相克者称官而“泻其官”的补法[4]7,在此结合应用自经补泻法与他经补泻法而选出4个穴位。
1.2.2 胜格 胜格是除去实邪之泻法,其具体内容是以“实则泻其子,实则补其官”方法泻实邪,在此结合应用自经补泻法与他经补泻法而选出4个穴位[4]7。例如,治疗肺经(金)虚证(用肺正格),补自经(肺经)和他经[脾经,为肺之母经)的母穴(土)太渊、太白,并泻克于自经(肺经)和他经(心经,为克肺经之经)的火穴鱼际、少府;治疗肺经(金)实证(用肺胜格),泻自经(肺经)和他经(肾经,为肺经之子经)子穴(水)尺泽、阴谷,补克于自经(肺经)和他经(心经,为克肺经之经)火穴鱼际、少府[10]。
1.2.3 寒格 寒格是指解热之处方,其具体方法为“补其寒”而“泻其热”,在此结合应用自经与他经而选出4个穴位[4]8。热证当补自经和他经[肾或膀胱,脏病用脏(肾)经,腑病用腑(膀胱)经]水穴,泻自经和他经(心或小肠,脏病用脏(心)经,腑病用腑(小肠)经)火穴。
1.2.4 热格 热格是为治疗寒证之处方,其具体方法为“补其热”而“泻其寒”,在此加上应用自经与他经而选出4个穴位[4]8。寒证当补自经及他经(心或小肠)火穴,泻自经和他经(肾或膀胱)水穴[11]。例如,治疗肺经寒证(用肺热格),补自经(肺经)和他经(心经)火穴鱼际、少府,泻自经(肺经)他经(肾经)水穴尺泽、阴谷;治疗肺经热证(用肺寒格),则泻自经(肺经)和他经(心经)火穴鱼际、少府,补自经(肺经)和他经(肾经)水穴尺泽、阴谷。
1742年舍岩针法理论体系基本确立,朝鲜中期至1910年日本殖民统治期前,舍岩针法在国内得到广泛应用,但由于当时广泛使用手抄本传承,且当时交通通讯很不发达,医家对其思想研究仍十分有限,故将此时期定义为舍岩针法的萌芽和产生阶段。
2 舍岩针法发展与成熟阶段
1910—1945年,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对朝鲜医学施行传统文化扼杀政策,学者们无法对舍岩针法进行相关研究。在日本殖民统治末期(1935年)正式出版《舍岩道人针灸要诀》刊行本之后,很多学者才开始研究传承舍岩针法。1945年日本殖民统治结束之后,为了向世界传播韩国传统医学思想,许多韩医师将舍岩针法的原理和疗效概括成书,出版了英文版《舍岩道人针灸要诀》(2009年,李尚勋编著)和俄文版《舍岩道人针灸要诀》(2011年,宋永日编著)。随着舍岩针法学术研究的逐步深入,一些学者根据舍岩针法的学术特点,分别从不同角度进行研究。
2.1 使用对比脉诊
《舍岩道人针灸要诀·五行序》曰:“寒凉相升,由肺肾之黑白,风火互动,自肝心之红青。湿长流于脾原,热恒煽于胃局,胆必生者小肠,脾可产者肺经,三焦散居,膀胱咸囹,引气归于任脉,二气回合五行”[2]3。在此,论述了肝心、肺肾、脾胃的关系,谈到木生火、土生金的相生关系。另外,从舍岩针法的基本治疗原理 “虚则补其母,抑其官”而言,也可以看出治疗方法是根据脏腑之间相关关系提出的。由此可知,舍岩针法并不止考虑1个而是考虑两个以上脏腑相互关系造成的多数脏腑虚实,其治疗方法也是作用于多个脏腑以协调平衡。概括这些特点,以有效诊断脏腑虚实关系而进行研究的代表性学者就是李在元。李在元(出生年月不详—1967年)是一位从1950年后至1960年初在釜山与大邱从医的舍岩针法研究学者,他的主要著作为《阴阳五行针灸总论》,成书于1958年,关于舍岩针法,他在韩医学术杂志《医林》投稿最多[12]。李在元1954年从日本回国后,在大邱建立了“舍岩五行针灸学术研究院”,致力于舍岩针法的研究。
李氏强调在望闻问切四诊之中以脉诊为诊断疾病的最主要方式,《灵枢·九针十二原》曰:“凡用针者,必先诊脉,视气之剧易,乃可以治”[5],可见中医强调脉诊对针灸的重要性。李氏曰:“实施对比脉诊时,为了分辨出哪个脏腑最虚或者哪个脏腑最实,必须同时摸左右双手之脉,同时对比其相生相克关系,最后判断出其脏腑之虚实强弱”[13]188,此法特点在于对双手同时运用相同脉诊方法以判断五脏脉之虚实,这是李氏从中医脉诊发展而成一种独特脉诊方法,称为对比脉诊。
李氏对比脉诊为了分辨出准确的五脏虚实状态,要求医者对患者双手寸关尺同时进行切脉:先轻按看浮处(阳为腑)后重按看沉处(阴为脏),再看两侧寸部(心肺,相克关系)脉象。同时,还要考虑相生相克关系(寸脉为心与肺,关脉为肝与脾,均为相克关系),最终判断出虚(弱)实(强)关系。例如,心脉比肺脉更虚弱的时候,再对比与心有母子关系的两脉,即对比双侧关脉脾脉(即心的子)和肝脉(即心的母)的虚实关系,此时,如右侧关脉(脾脉,心的子)也虚,可诊断出是脾虚证(起子病名),如左侧关脉(肝脉,心的母)虚则可判断出是心虚证。最后看尺部脉再次确认病证,如心脉和肝脉皆虚而尺部(肾脉)脉象也弱的话,对比心脉和肾脉,心脉比肾脉更虚弱的话,此为心虚证(意为心脉最虚弱,心为肝之子,即起子病名),如肾脉比心脉更虚弱的话,此为肝虚证(肝为肾之子),如肾脉与心脉虚弱程度差不多,此为心肾俱虚证,如此,先确认弱脉的母子脉,根据子虚则母也虚的原理来定其病证,故起子病名,最后看尺部脉再次确认病证[13]186-187。
李氏在《阴阳五行针灸总论》第十一章“四诊法”里强调脉诊之余,还介绍了肝虚、心虚、脾虚、肺虚与肾虚证的脉象。例如,心虚证:心肝虚,肾肺脾实/肾肺实,脾平/肾实,肺脾平;肝虚证:肝肾虚,心肺脾实/肺实,心平(偏实),脾平/肺脾实,心平[13]191-193。
由此可发现这些五脏虚证脉象的共同点是“克我”的脏腑脉象为偏实,生我的脏腑脉象为偏虚,故最后根据舍岩针法正格原则而实施虚则补其母,虚则泻其官(官为克我者)治病,李氏认为若以虚证为主进行治疗,要对多个脏腑同时进行补泻,但以实证为主治疗的时候一般只泻一个脏腑,风险较大。所以通过摸出最虚弱的脉,找出对应虚弱的脏腑,将其视为疾病的根源运用正格补虚,是更加安全的疗法。
李在元的“对比脉诊”为运用舍岩针法的正格提出了重要的判断标准,使舍岩针法的运用更加便捷的同时还有助于正确诊疗疾病。对比脉诊通过找出“母、子、官”的脏腑脉,比较彼此的强弱关系和相生相克关系。与现代脉诊相比,更容易把握脏腑的相对虚实关系。从而为后人提供了便于掌握和诊断脏腑相互关系的诊断框架。
2.2 依据“脏腑论”解释舍岩针法
舍岩针法具有在详细区分病名的基础上进行脏腑辨证的特点。例如,《舍岩道人针灸要诀·呕吐》曰:“呕者,属于膈火,吐者,出于伤脾,……是以激坎令离,补土生金,通三焦以顺下,启五行以调中。呕属,火实也,阴谷、少海补,大敦、少衡泻。吐者,脾弱也,少府、大都补,大敦、隐白泻”[4]298。
“呕者,……启五行以调中”详述了生理和病理。呕、吐是详细区分的病名,火实、脾弱是提出的辨证,并描述了相应的治疗方法。朝鲜时代的针灸专著,如许任的《针灸经验方》、松又溪的《藏珍要编》等,主要记述了疾病的症状、诊断和治疗方法等内容[14-15],而《舍岩道人针灸要诀》则提出了当时韩医针灸书籍中未记载的细分病名的辨证,但其书中缺乏相关的辨证依据,为补充此方面缺失而进行研究的代表性学者就是赵世衡。
赵世衡(1926—2004年)出生于京畿道安城市,于庆熙大学学习韩医理论,在1971年在大学期间成立“东医临床处方集编纂委员会”并担任代表,创作《东医新临床处方》。此书是由当时庆熙大学韩医学院教授团全部参与编写的优秀处方集[16]。赵氏认为:“舍岩针法没有发展的原因在于基础原理研究不足”[17]5,1986年,他为了解决此问题编著《舍岩针法体系的研究》。1995年,“舍岩针法体系建立纪念事业会”在京畿道安城市设立“舍岩针法体系建立纪念碑”,称赞赵世衡的功绩。2002年5月,舍岩针法被赵氏重新定义,并高度评价了传统医学的重要性,被安城市文化院评为“舍岩针法文化遗产”的地区文化遗产。
赵世衡认为舍岩针法不发达,其原因是只从表面解读其译注本,而没有掌握其核心原理,临床应用失败的原因,在于脏腑辨证和虚实辨证的困难,因此,为了全面掌握舍岩针法,他以《内经》为基础,通过整理大量古籍对舍岩针法的研究进行综合考察,使之系统化[17]7。在《舍岩针法体系的研究》里,赵氏为了临床医生辨证方便,将病证分为呼吸器系、消化器系、循环器系等,还将各经络的虚实症状按照现代医学分类来区分,参考了《内经》《难经》《医学入门》及《东洋医学大辞典》等医学古籍的脏腑论提出脏腑经络虚实辨证。例如,在《舍岩针法体系的研究·足厥阴肝经的生殖器系》里,将生殖器病的各种症状按照经络的虚实来辨证,曰:“肝病:阴器不用,妇人小腹肿。肝虚证:阴缩肿,睾囊暴痒,经水不利,阴痒。肝实证:阴缩,睾肿,囊缩。”赵氏将医书中的症状进行注释处理,提出辨证依据。其中在“阴器不用”上加注《灵枢·经筋》“足厥阴之筋……上循阴股,结于阴器。其病……阴器不用”理论,并提出“男人的阴器是筋,肝虚则性功能减退,由于肝主疏泄,可调整精液排泄,……虚则痒,实则痛”等作者对于病证的个人见解[17]56。
如上所述, 赵氏将古籍中的记载内容作为辨证根据,通过解析提出对于辨证分类体系的学术见解,他将各种症状以古籍为依据,根据脏腑虚实加以区分,为临床医生根据症状进行辨证提供便利。赵氏通过参考有代表性的中医古籍,为确立舍岩针法脏腑辨证体系提供了辨证依据,也为韩医师能够更好地运用舍岩针法奠定了理论基础。
李在元的对比脉诊和赵世衡的脏腑论研究为临床使用舍岩针法提供了重要的思路——诊断和辨证框架,让后世在临床上易于学习并应用舍岩针法。因此,此时期可被称为舍岩针法的发展和成熟期。
3 舍岩针法现代研究
李在元比较脉诊和赵世衡的脏腑辨证研究,分别使舍岩针法的诊断和辨证部分得到了发展。在此基础上结合舍岩针法的临床经验,到21世纪初开始应用研究和经验研究。崔文台(1961-)根据20年临床经验2009年编纂《实用临床舍岩针法》一书,此书里对应用舍岩针法得出的临床经验进行了总结。例如,在经络流注与脏腑之虚实寒热辨证基础上,崔氏还强调触诊,称为压痛硬结辨证,在《实用临床舍岩针法·第七章压痛硬结辨证篇》里提出对于有些病证的确诊必须确认经结点的存在(十二经瘀结),例如,腰痛患者必须确认肾俞处有无压痛,肾俞有压痛而腹痛泄泻则用肾正格(肾虚证,补母泻其官,补经渠、复溜,泻太白、太溪),肾俞无压痛而有硬结则用肾胜格(肾实证,补官泻其子,补太白、太溪,泻大敦、涌泉)[18]69-71。如食滞时至阳穴有压痛(消食除满,泻内庭、足三里、三阴交,故为经验穴)[18]73-75。崔氏一方面通过自己的触诊方法诊断病证,另一方面也通过运用经验穴治疗(如食滞)。
在2000年之后,学者们基于李在元、赵世衡等人提出的诊断和辨证法,在此基础上进行临床应用研究,他们不仅按照既定的框架使用舍岩针法,而且注重结合临床经验,增加经验穴和辅助诊断方法,将临床疗效最大化。
2010年后,韩医学者和临床医生进一步对舍岩针法进行临床研究,以证明针法的临床效果研究为主,舍岩针法在临床上主要用于膀胱炎[19]、眩晕[20]、糖尿病[21]、足关节疼痛[22]、精神科疾病[23]和肩臂痛[24]等各种疾病。
火病是一种精神疾病,是朝鲜民族特有的文化遗存综合症(culture-bound syndrome)。这种疾病源于患者在生活中遭遇苦恼却无处发泄愤怒,在社会阶层较低的更年期女性中尤为常见。表现出的症状为胸闷、身体疲乏、失眠和神经性厌食症、性机能障碍症。2011年,崔氏等[25]将50名20~60岁患有火病的女性分成两组(试验组与对照组),对于试验组4周期间每周2次共8次进行心包正格(补母泻其官,补大敦、中冲,泻阴谷、曲泽)治疗,对照组针刺阴谷、曲泽穴,未施行任何补泻手法,两组每次留针20 min后观察,忧郁程度评价分数(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K)变化为试验组减少(7.32±10.29),对照组减少(2.48±6.36),试验组在改善忧郁症状方面,较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可见舍岩针法对火病有一定程度的疗效。
2014年,白氏等[26]对7名慢性脑卒中后偏瘫患者施行肝胜格(补母泻其官,补足临泣、后溪,泻通谷、前谷)治疗后,发现患者在MI(Motricity Index,上肢肌力评价,治疗前40.14,治疗后52.14)、FMA(上肢Fugl-Meyer Assessment Scale,上肢运动评价,治疗前26.86,治疗后29.43)、MAS(Modified Ashworth Scale,上肢强直评价,治疗前2.29,治疗后1.67)上有一定程度的好转。
漏肩风病是以肩部持续疼痛及活动受限为主症的病证,风寒是本病的重要诱因,故称为漏肩风。2019年,林氏等[27]将64名漏肩风患者分成两组(试验组与对照组),对于32名试验组患者采用大肠正格(补母泻其官,补三里、曲池,泻阳谷、阳溪)治疗,对于32名对照组患者采用以局部穴位为主,配合循经远端取穴(通经活络、舒筋止痛,选取肩前、肩髃、肩髎、肩贞、2~3个阿是穴、曲池、阳陵泉穴)治疗,无施行任何补泻手法。结果显示,对照组总有效率75.00%,试验组总有效率达90.62%,试验组在改善疼痛方面较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可见舍岩针法对漏肩风疼痛也有一定的疗效。
4 结语
自朝鲜中期舍岩针法诞生以来,医者的初期研究基本以确立舍岩针法理论为主。1935年舍岩针法论著出版后,由于只有译注本供后人学习,理解并应用其原理是有难度的。解决这些问题,让后人更好地理解舍岩针法,更易应用于临床,为研究奠定基础的代表性学者是李在元和赵世衡。他们为了使后人能够轻松,准确地理解舍岩针的学术特征——利用五脏六腑的关系和通过脏腑辨证诊断的部分,并使其更好地应用于临床,建立了更容易把握脏腑虚实关系的“对比脉诊”和辨证基础的“脏腑论”。通过李在元和赵世衡的研究与学术思想的创新,使舍岩针法有了更准确、更简单的诊断方法与辨证,为临床提供更容易理解和使用的系统框架。此后,舍岩针在临床上得到更广泛的运用,在崔文台等临床专家的研究下,增加了触诊等新的诊断方法和经验穴等,并得到了临床运用的验证。至此,舍岩针法在已有的框架中又有了新的变化。近年来,评价临床效果研究越来越多,以现代疾病联系运用舍岩针法临床应用研究为主。
随着舍岩针法不断发展,已成为韩医针灸的中心针灸疗法。但是,为了使舍岩针法走向世界,仍然有待研究和完善。虽然脉诊是掌握脏腑间关系的良好凭据,但脉诊的特性必须依赖于医生的经验和感觉,因此,需要很长时间的锻炼,而且其诊断标准可能模糊。为了弥补这一缺陷,需要进行现代研究,利用现代机械装置使脉象客观化和可视化。另外,在辨证方面,还需要把辨证内容和现代的病症联系起来,继续进行更深入的学术研究,完善和发展脏腑辨证关系,并且将脏腑辨证与经络辨证等其他辨证方法相互结合,互为补充。
评价舍岩针法对现代疾病效果的临床研究开始不久,今后更有必要通过加大临床研究和动物实验等来证明其效果。只有进行多角度的现代化研究,舍岩针才能得到世界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