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孔子对“直”的践行
2020-01-09颜莉
颜 莉
(安徽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合肥 230036)
孔子学术思想是中国儒家文化的命脉,孔子行事风格与性格特征,影响着中国历代儒生。“直”是孔子思想体系中非常重要的范畴之一,也是孔子理想人格的组成部分。“直”的思想贯穿于整部《论语》,单是直接使用“直”字的有地方就22处[1]。可敬之处是孔子不仅积极践行着“直”,而且将之传诸弟子。学术界多从历史文化背景上探讨孔子思想的根源,本文以“直”为关键词,从孔子对“直”的践行探究孔子的行事风格、性格特征。其对“直”的践行主要体现在以直待人、以直事亲、以“直”评管仲、以“直”育人四个方面。
一、以“直”待人
《论语·里仁》篇:“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只有仁者才能真心地喜欢一个人,也能真心地讨厌一个人。仁者可以正视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情,不会违背本心去喜欢令人讨厌的人。《论语》中孔子的形象是爱憎分明的长者,这种爱憎分明的“直”的性格特征在《论语》中随处可见。可以说“直”字准确解释了孔子的性格特征,也可以说“直”是孔子理想人格的组成部分。“直”在《论语》中共出现过22次,在解释“直”意之时,人们通常习惯将其与“枉”字相对应,将它们视之为一对正反义词来理解。仅“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一句在《论语》中就重复出现了三次,且这三次的语境都是有区别的。故准确无误地给“直”下同一个定义是不客观的,但是从“直”之意的某个角度去探讨却是可能的,亦是非主观的。
仁者为何“能好人”?《论语·宪问》载,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孔子不同意“以德报怨”的做法,更加不赞成“以怨报怨”,认为应当“以直报怨”。在孔子看来,当自己的合法权益受到他人的不正当对待之时,可能会产生以下三种态度:一是“以德报怨”,要求被害人用宽广的胸怀去原谅施害者,孔子对此持反对态度,“以德报怨”这种看似让人感动的做法并非仁者所为,正如孔子所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真正的仁者“能好人”也“能恶人”,在立身行事之时可以“处心有道,行己有方”,不会“以德报怨”做没有原则之事。关于该不该“以德报怨”这一话题,学术界已有非常成熟的观点,此处不再赘述。二为“以怨报怨”,也就是通常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对规则再一次破坏、对道德再一次践踏的行为孔子没有提及更不屑提及。第三是“以直报怨”,用公正的态度去面对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没有宽恕也没有怨恨,用“直”来化解“怨”,这种态度是孔子积极倡导的。这里的“直”也有三层含义:一指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去对待“德”与“怨”,具体的做法是用正直的心、真诚的心,不受外界影响的本心对待“怨”;二指对于别人的恩德,不仅需要怀有感恩之心,而且需要用自己的恩德来回报他人的恩德;三指要直率地告诉对方,哪里做得不对,应当如何去做。在这个意义上,直者才是仁者,只有做到“直”才能够达到“仁”。
《论语·颜渊》载,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这里有三个关键词语:一是“仁”,“仁”是“爱人”,《论语》中多次提及“仁”,唯有此处的解释最为简洁明了,孟子将之继续解释为“爱人者,人恒爱之”(《孟子·离娄下》)非常恰当;二是“知”,“知”是“知人”,孔子认为要了解人,要提升与选拔正直之士,并且将之安排在“枉者”之上,才可能使“枉者”变“直”;三是“直”,通过讨论“举直”来表现“爱人”与“知人”的统一。杨伯峻先生在《论语译注》中说到:“‘举直’而‘使枉者直’,属于‘仁’;知道谁是直人而举他,属于‘智’,所以‘举直错诸枉’是仁智之事”。与“仁者安仁,智者利仁”(《论语·里仁》)一句意思相似,仁者安于仁德,智者则懂得利用仁德、择善而为之。樊迟问仁则通过“直”来讨论“仁”与“知”的统一,选贤臣治理天下和选拔正直的人在邪恶的人之上都可以使邪恶之人受正直之人的影响从而变得正直。
《论语·阳货》篇:“乡原,德之贼也”。《孟子·尽心下》篇:“阉然媚於世也者,是乡原也”。“乡原”即“乡愿”,指乡里中言行不一、伪善欺世的人。一般可引申为见识浅陋、胆小无能之人,也就是今天所说的“伪君子”,李泽厚先生在《论语今读》中将之称为“好好先生”。孔子告诫弟子们不要人云亦云,要有主见。《论语·子路》载,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如果一个人可以使一乡之人“皆好之”,便近乎所谓的“好好先生”——即“乡原”。孔子不喜欢“乡原”,便不肯与之为伍,认为“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论语·子路》)孔子还以“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论语·卫灵公》)告诫其弟子。所以,“乡人皆好之”的“好好先生”,不一定真是好人,也不一定是值得学习的对象;“乡人皆恶之”的人,不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或许存在众人不了解的情况,或许也有值得众人学习的地方。故“众好”之人与“众恶”之人都需通过“察”这一步的分析判断,才能得出真实的“好”与“恶”。孔子对人之好坏的评价标准是“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论语·子路》),这里说的“乡人之善者”即是孔子所说的“能好人,能恶人”的仁者。
正如韩愈所说“行成于思,毁于随”。孔子对“乡原”的看法,告诉我们在识人判物时,要有自己的看法和标准,不可盲目跟风。特别是在网络发达的今天,互联网的普及,自媒体的出现,信息的获取和发布变得空前容易,因而出现了许多真假难辨、善恶难分的人与事,对于这些人和事,我们不可轻信,也不能轻易地肯定或者否定,要认真地分析和判断。孔子所践行的“直”是供我们参考的标准之一。
二、以“直”事亲
“‘相隐’是指法律允许一定范围的亲属之间相互隐匿罪行,而不承担或减轻刑事责任。”[2]“相隐”一词来源于孔子主张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这八个字近年来一直是学术圈的热门话题,大家关注的焦点在“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一句,而忽视其下一句“直在其中”。笔者认为,结合上下文来看,“直”应当是关键之所在。《论语·子路》载,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於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此段有两个“直”——“直躬者”与“直在其中”。“直躬者”指的是证明“其父攘羊”的“子”,这种做法践行了叶公所谓的“直”;而“直在其中”指的是“为父隐”的“子”,是孔子所提倡的“直”的践行者。虽然这两种“直”归根到底是一种德,但是叶公与孔子看待“直”的角度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评判结果,叶公站在法律的角度,认为维护法律的公正就是“直”,而孔子则是站在血缘亲情的角度看待“直”。如同苏轼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此处不涉及对与错,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到的认识也不同,仅此而已。
随着儒家正统地位的确立,“相隐”制度逐渐纳入法律,更是成为我国封建社会的一项基本法律原则[3]。“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患祸,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孙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孙,罪殊死,皆上请廷尉以闻。”(《汉书》卷八《宣帝纪》)据此,“子”“妇”“孙”隐匿有罪的“父”“夫”“大父母”,不追究刑事责任;“父”“夫”“大父母”隐匿有罪的“子”“妇”“孙”则请廷尉决定是否追究刑事责任。唐以后这种“亲隐”的范围继续扩大,甚至发展到“主仆之隐”[3]。由于这项刑法制度符合儒家提倡的伦理精神,故得以为后世所沿用。孔子认为真正的“直”应该是父亲替儿子“隐”,儿子替父亲“隐”。孔子在此关注的是个体的主观感受,是人伦之情。王蒙认为古汉语的“直”有时通“德”,而此处的“直”就具有德的含义[4]。无独有偶,杨伯峻和李泽厚都看到了这一点。杨伯峻在《论语译注》中说“孔子伦理哲学的基础就在于‘孝’和‘慈’,因之说父子相隐,直在其中”[5]157;李泽厚在《论语今读》中认为“‘直’——正直、公正,在《论语》中与情感的真诚性有关,各章的‘直’如‘人之生也直’‘孰谓微生高直’等亦然”[6]251。正是基于此,影响中国封建法律允许直系亲属在一定程度内的“隐”,从而具有“礼法合一”的特点。虽然后世也有所谓的“大义灭亲”,但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与之相比就显得更有人情味,更符合人性,中华文化也正是因为强调个体的主观感受而显得更有魅力,孔子也正是因为拥有这种“直”的性格而显得更加可敬。
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只有家庭和谐,社会才能和谐;只有家风正,社会风气才能正。父子相隐是“直”在家庭伦理中的具体体现,是建设和谐家庭关系的必由之路。
三、以“直”评管仲
从《论语》的编排顺序看,孔子对管仲的评价是先贬后褒的,对管仲的爱憎没有掩饰,不管是批评还是赞扬,都称呼他的字。从孔子对管仲的称呼可见其对管仲是非常尊敬的,这种尊敬不是盲目的,而是客观的、全面的,既看到了管仲的优点也看到了管仲的不足。
《论语·八佾》载,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仲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以上是《论语》中唯一一则孔子对管仲进行强烈批评的文字。作为辅助齐桓公称霸的功臣,孔子却先是说他是“器小”,接着又批判其“不俭”“不知礼”。关于“器”字的解释,影响较大的观点有两种:一是何晏从性情和心胸的角度论述的“言其器量小也”;二是朱熹从道德层面所言的“器小,言其不知圣贤大学之道,故局量褊浅、规模卑狭,不能正身修德以致主于王道”[7]。“不俭”主要是说“管仲有三归,官事不摄”(《论语·八佾》)。“三归”有很多种说法,常见的说法有两种:娶三姓女和有三处豪华的藏金府库,这两种说法无论哪种都体现了其“不俭”。“官事不摄”是说每个官员都不兼职,官吏臃肿,人数太多,如此为官,从何谈简?“不知礼”主要是说管仲僭用齐君才配享受用的待遇。不论是“塞门”还是“反坫”都不是为臣者该有的享受,也就是说,管仲犯了僭越之罪,享受了不该有的享受。
从总体上来看,孔子对管仲的评价是极高的。如: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仁)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论语·宪问》)
以上是孔子分别对子产、子西以及管仲三位前辈的不同评价,尤以对管仲的评价最高,称其为“仁”,理由是“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抢了伯氏的采地,使伯氏只能吃粗粮,但是伯氏到死都没有怨恨管仲。可见其“仁”。
同时,孔子对管仲的评价是全面的。如: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论语·宪问》)
子贡曰:“管仲非与仁者与(欤)?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论语·宪问》)
以上两段是《论语·宪问》篇中相邻的两段,说的是孔子的学生子路和子贡对管仲的质疑,针对管仲易主之事来说管仲不仁。孔子先从为老百姓造福的历史功绩出发肯定管仲的“仁”,接着又从对中华文明推进的历史功绩出发肯定管仲的“仁”。简单说来就是公子纠死之时,管仲还未完成其历史使命,所以死不得。孔子的眼中管仲的做法如同《论语·卫灵公》中的“君子贞而不谅”,君子应该固守正道,而不拘执于小信。亦如同《论语·泰伯》所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便是如此。儒家以治世为第一要务,管子能使齐国强大是大节,在臧否政治人物方面,只要大节不亏,当忽略小节。
值得注意的是孔子一方面肯定管仲的“仁”,一方面又说其“不知礼”,与孔子强调的“克己复礼为仁”(《论语·颜渊》)是矛盾的。《论语·尧曰》篇:“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也。”其中“知命”“知礼”“知言”可以视为孔子对君子提出的三点要求。如果按“不知礼,无以立也”这一标准来评价管仲,便不能称为仁者。故孔子评价“不俭”“不知礼”的管仲“器小”是客观的。但是面对“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这种“博施于民而能济众”的“大仁”,“从主死节”“知礼”也就变成了“小德”。孔子不因为肯定管仲之“仁”而不批评其“不知礼”,也不因批评其“不知礼”而否定其“仁”。可见,孔子对管仲的评价是全面而客观的,对管仲全面而客观的评价也正是孔子“直”之性格特征的具体表现。
四、以“直”育人
杨绛先生在《我是怎样读〈论语〉的》一文中说她和钱钟书先生都认为子路是孔子最喜爱的学生。在孔子的众多学生之中,子路是个性最为鲜明、流传故事最多、时常陪伴孔子左右且受到孔子批评最多,也是弟子中唯一直言不讳、敢对孔子说不的学生。《论语》中子路共出现42次之多,透过《论语》中子路与孔子的对话,也可以看见孔子“直”的性格特征。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了孔子与子路初次相遇的情景,“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陵暴孔子”,说子路头上插着公鸡的羽毛,身上还带着野猪牙齿做的挂件,且对孔子施暴。即使面对如此野蛮无礼之人,孔子依然可以“设礼稍诱子路”,还使“子路后儒服委质”,并且将之“请为弟子”。面对初见就表现不堪的子路,孔子依然先是“设礼稍诱”,后又“请为弟子”,可见孔子胸怀之坦荡。
《论语·阳货》载,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杨伯峻认为此处的“言”与“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5]188中的“言”相同,名为“言”,实则指“德”。“六言”就是六德,即文中所谓“仁”“知”“信”“直”“勇”“刚”六字。在孔子看来,“愚”“荡”“贼”“绞”“乱”“狂”都是由于“不好学”而导致的弊端。 即使具备“仁”“知”“信”“直”“勇”“刚”这些好的品质,如果“不好学”、不善于运用,仍然会有“蔽”。李泽厚在《论语今读》中说到“此‘学’即在如何掌握合适的‘度’……苟非其度,一切好品德也将是大毛病,亦见此‘学’非思辨,乃实践”[6]235。两位先生的观点相结合便是——不仅要“好学”,而且还要学会掌握合适的“度”,也是孔子所谓的“过犹不及”。
在孔子眼中,子路是“不好学”的学生,对子路的教导孔子也付出了很多的精力。所以孔子在具体解释“六言六蔽”时,连用了六个“不好学”,足见孔子对子路的“不好学”是非常不满意的。如果说这段对话算是孔子对子路批评的谈话,那么《论语》还有很多对话是孔子对子路的训斥。广为流传的那句“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阳货》)就是十分严厉的教训语气。还有一次孔子患了重病,子路协同同门师兄弟扮作孔子家臣,准备以大夫之礼来为孔子操办后事,后来,孔子的病好了一些便训斥子路的做法,如《论语·阳货》:“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众所周知,儒家非常重视葬礼,尤其重视葬礼的等级制度,不同等级的人有不同的安葬仪式,孔子从“礼”的角度指责学生们按大夫之礼来操办他的丧事,正是孔子“直”之表现。
以上是孔子按照“直”的标准对子路进行的批评和教育,《论语》中还有多处子路依寻“直”之道对孔子的某些做法表达不满的论述。最为精彩的是《论语·雍也》篇:“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当时与孔子一同在卫国传道授业的弟子很多,而反对孔子见南子的相关的记载却只有子路一人。面对子路的“不说”甚至是批评,孔子从未放在心头,对子路的喜爱也没有因此而减少。《论语·公冶长》篇:“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在自己推行的仁政和礼制行不通时,打算乘筏到海外去,愿意同行的弟子却只提到了子路。足见孔子对子路的信任与重视非同一般,对子路的喜欢也是发自内心的。司马迁评价子路“伉直”,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孔子偏爱子路,并给予子路较多的教导。遗憾的是,孔子的爱徒子路,虽小孔子九岁,却先孔子数年离世。在《论语》中,孔子曾多次说到子路擅长“政事”,《论语·公冶长》篇:“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子路的从政经历也印证了孔子所言,从最初在季孙氏手下打杂,后来还为“季氏宰”,接着还做了“费宰”,最后还做了卫国蒲邑的大夫。在卫国为救孔悝,被叛臣所杀后又剁成肉酱。子路之死对孔子的影响是巨大的,《礼记·檀弓》篇:“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礼记》提到的这段主要是了为了说孔子失礼,失礼之处有二:一是“哭子路于中庭”,二是“夫子拜之”。依前文所述,子路在孔子重病为之准备后事时,使用了超过标准的礼节,孔子为此呵斥子路不知礼。可见,知礼守礼是孔子的一贯追求。但是,在子路死讯传来之时,孔子却一反常态对吊唁子路的人“拜之”,明知不符合礼而为之,可见子路之死对孔子的打击之大,更体现了孔子的真性情。得知子路被剁成肉酱后,孔子就吩咐门徒将自家所有的肉酱倒掉,从此再也不吃肉酱。
子路个性鲜明、果断好勇、善于政事、勇于质疑、好学善问,在孔子众弟子中地位特殊,是《论语》中出现次数最多,流传故事最为感人的弟子。子路的形象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他的忠义诚信、仁爱亲孝与孔子的教育是分不开的。